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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山湖疑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冯尔摩斯

    我静静地伫立在楼梯口,犹豫是否该过去。袁依梦抬头看见了我,并无眼神交流,又俯下身子安慰对方。我到柜台处坐下,假装整理桌上的账单,自己估摸着这样的举动不会招致王丽洋的反感,事实上她已经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了。只是受于刘凯辉的交代,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让处于崩溃边缘的王丽洋接受审问,未必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我把头埋在柜台里,时不时往沙发的方向瞄一眼,只见王丽洋全身搐动,发出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的,散布在屋里,织出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袁依梦握住她的手,断断续续地低喃着,俩人之前的隔阂,早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被抛到九霄云外,怜悯之心降临到袁依梦身上,使她不计前嫌,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天使般的光环。

    我渐渐地将王丽洋的嫌疑与这起谋杀案划开了,不仅由于她表现出的悲恸,还因为她在我的印象中始终待在客厅里,并没因为那场停电而做出可疑的举动。然而,刘凯辉是否依然会固守着他的想法,就不是我能决定的。在他的潜意识里,王丽洋依旧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

    很快,身后响起一串慢条斯理的熟悉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是刘凯辉,他仿佛一个有意介入到这场惨剧中的不速之客,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沙发上的两个女人。

    袁依梦的脸上掠过一丝愠怒,王丽洋则埋着头,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相信看到这一幕也会心生恻隐。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王丽洋跟前,用一贯的官腔说道:“王女士——”并清了清嗓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对你先生的遇害深表同情——”他顿住了,因为对方抬起了头,“——对于这起事故,毫无疑问,是一场谋杀。虽然案发时我不在场,但从后续获悉的情况来看,有人蓄意制造了这场谋杀——”

    “是你害了他!”王丽洋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打断他,两只通红的眼睛里满含怨怒,“你冤枉了好人,你冤枉了我丈夫!我们没有杀人,我们不是凶手!就因为我丈夫和你起了冲突,你才把他铐起来的!我们没有罪……”说着,她站起身,朝刘凯辉撞去,却被袁依梦拦腰抱住。

    “——放开我!”她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怒吼着挣脱袁依梦




第62章 焦虑
    谢凯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他坐着靠在床头,只穿一件单薄的睡衣,袜子也不穿,双腿拱着,呆若木鸡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镜片后看不到丝毫属于生命的迹象。那一刻,我感觉他仿佛是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

    我在床的另一侧坐下,脑海里盘旋着王丽洋大吵大闹的情景,心想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是不是抓错人了”他冷不丁地问道。

    我吓得打了个哆嗦,扭过脖子望着他,耸耸肩。

    “刚才我也听到了,”他继续盯着墙皮脱落的墙壁,“那个女人倘若真是凶手,是不可能装得这么像的——”他缓缓地转向我,目光依旧冰冷,“你听过狼失去伴侣后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叫吗它们如果失去伴侣,便会选择离开狼群,独自过活,对于狼这种群居动物,这无异于自杀了。人也一样。我看宋先生的死,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现在不管谁是凶手,至少她是不可能的了……”

    我的思绪飘回到客厅里那一幕幕歇斯底里的情景,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做着最后无谓的挣扎,一个冷若冰霜的警察竭尽全力保持理智。谋杀似乎在巨大的悲恸的衬托下变得不那么可怖,恐惧被愤怒代替,在无尽的黑暗中燃尽最后一簇火苗。

    “真没想到又有一起谋杀案。”他打断了我的思绪,在不经意间给我注入一剂恐惧的液体。我不禁怔怔地盯着他,唯恐从他的嘴里再又蹦出令人心悸的词汇,“——阿胜,我一看到你走下楼梯时的表情就感到不妙了。你虽然是一个比较镇定的人,但你可能不知道,你当时表现出来的镇定——我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装的,因为你的眼睛压根没有神儿……”

    “是吗”我对他无情的揭露感到心有余悸,不去看他。

    “没骗你……你上去就发现那家伙死了”他问。

    我陡然一惊,脑海立刻切换至上楼修电闸那段黑黢黢的画面。

    “——喂,”他拍了拍我的腿。

    我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有。我把电闸扳上去之后,正准备下楼,突然想去看看那家伙——”

    谢凯一个激灵:“你疯了吗!”

    “——我进了供电房,喊了半天他都不应,于是打开灯……就看见他死了。”

    “听说他是被捅死的”谢凯把枕头抱在胸前,眼白里流露出疑惧。

    “不是,”我抿抿嘴,郑重地盯着他,“有人用钢筋戳穿了他的心脏——”

    谢凯愣住了,胸口的枕头掉到地上,原来他在不觉中松了手。他脸色惨白,比宋先生死时那副模样还要难看。

    “——没错,就是钢筋。”我怕他不信,补充道,同时想从他惊恐的表情中获得心理上的平衡——原来有人比我还怕。

    “这——这——”他语无伦次,眼睛四处乱瞟,“怎么会这样啊”

    头顶的白炽灯闪了一下,光线陡然变暗。我一惊,乍看之下并无异样,等心情稍稍平复,才说道:“一案接着一案。上一起还没完,现在又来一起。”

    “会是同一个人吗”

    “什么同一个人”

    “凶——手。”他极不情愿地说出这个词。

    我抿抿干巴巴的嘴唇:“等明天的调查吧,现在一切都扑朔迷离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说出了真实想法。

    “阿胜,”他的眼神透着神秘,“你不觉得这案子挺诡异的吗”

    我起了鸡皮疙瘩,“为什么”

    他面露难色,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口似的:“你听我分析啊:我原以为姓宋的是凶手,因为从他的车上搜出了凶器,结果被证明不是;然后怀疑到他夫人,因为她被人看见从老太的房间里出来,按常理讲,这应该是很明显的证据了——”

    “对啊。”

    “不过奇怪的是——她如果是第一起命案的凶手,那么针对第二起命案,她再怎么可能也不会杀害自己的丈夫。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停电的时候她一直在客厅里,根本没有上去过……”

    我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对,我还听见她说话了。”

    谢凯眨眨眼,摆出一副提前知道真相的神态:“你猜我凭啥认为这不对劲你把电闸修好后,客厅的灯重新亮了,据我印象,



第63章 夜半惊魂
    正当我准备上床睡觉,在谢凯的提示下,我才记起客厅的门没有锁。我很不情愿地出了房间,去弥补我的疏忽大意。

    楼道里空无一人。我快速走下楼,来到客厅,把门锁上,关灯,重新上楼。正当我来到二楼,忽然瞥见一个人影窜上了三楼,紧接着刘凯辉的门开了,他探出脑袋,发现了我,眉头紧蹙:“啥事”

    我一脸木然:“怎么了”

    “你敲我的门了”

    “没有啊——”

    正说着,我房间的门也开了,谢凯探出半截穿着条纹睡衣的身子:“怎么了”

    我耸耸肩。刘凯辉转向他:“有人敲你的门了吗”

    他点点头。

    刘凯辉一脸惊讶:“怎么回事我的也是!是不是有人在捣乱”

    “我刚看到有人跑上去了。”我指着楼上。

    谢凯怔了怔,脸色微变,忧心忡忡地瞥了我一眼:“别瞎说……下面的门锁了吗”

    “锁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他示意我回去。

    我走过刘凯辉,他满腹狐疑地目送着我回了房间,在我之前关上了门。

    “——经理,要不要我上去看看”我站在玄关处,目视着他钻进睡袋,仍感到不放心。

    “别大惊小怪的好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说你这会儿上去干吗姓宋的尸体还搁在那个房间,你也不怕沾上——”他猛然顿住。

    我打了个冷颤,心想:就算给我吃了豹子胆,我也不敢独自上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我总感觉谢凯对我有所隐瞒,从昨晚一直到现在,他似乎总是有所忌惮——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不得而知。

    这一晚,我怀着恐惧与不安艰难地进入梦乡。

    我不止一次梦到窗外站着有人,“砰砰砰”地使劲敲打着窗户。于是我爬起来,打开窗户一看,那人却不见了。仅管我知道这是梦,可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相同的举动,每一次发现窗外空无一人都是下一个循环的开始。直至第四次或是第五次,我才使自己逃脱了梦魇的循环,睁开眼醒过来,已回到现实中,意识到自己仍在那个熟悉的房间。我打开手机一看,才三点半,正要闭上眼,门突然响了。

    “砰——砰——砰!”我陡然一惊。与我梦中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

    只见谢凯翻了个身子,显然被这阵敲门



第64章 失落的男孩
    我盯着男孩孤零零的瘦弱的身躯,望着门外的雪出神,心里难免替他感到惆怅。他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立刻把自己的悲伤掩饰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大门,很快又顶着一头泡沫状的雪回来,拍掉雪,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向我证明他父亲的遇害并没有对他构成致命的打击——他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事实上,如果让我回到他这个年纪,我也会做出类似的举动。我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情感,即使感到黯然神伤,我也会选择躲在某个别人找不到的角落,任眼泪肆意流淌,完了便平静麻木地开始机械般的生活,随着时间流逝,忘了悲伤本来的面目。

    不得不说,我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时的我仍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童,对周边的环境始终抱有莫可名状的不安。可随着年月的增长和认识的加深,我逐步将各式各样的恐惧从心里去除,包括与陌生人交谈、独自睡觉、独自观看恐怖电影……然而,此时此刻,由他身上我蓦地感到一种全新的恐惧向我袭来,我惊讶于自己竟在这种地方待了一个星期的同时,也对未来怀揣着深深的绝望——这种前所未有的经历让我猝不及防,我仿佛偏离了原本正常的人生轨迹,只因当初一时兴起,阴差阳错地来到这个令我后悔莫及的地方,却不知何时才能使自己摆脱困境。过去一个星期的经历正一点一点腐蚀着我的心理防线,如同白蚁在蛀空木料。我唯恐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现在我安然无恙地坐在柜台里,并不代表我在接下来仍将毫发无损,我第一次体会到“身不由己”这个词的深刻含义。可是,一切的担忧与顾虑,充其量只是内心的想法,是与案情的发展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换句话说,一个人如果想杀人,他会事先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吗如果会,那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男孩时不时朝我瞅上一眼,眼神带着戒备与忐忑,转而玩弄着脏兮兮的落地窗帘,他对我的若即若离使我找到了搭讪的突破口。

    “你母亲没事吧”我远远地问他,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生硬。

    他慌忙回过头:“还在上面睡觉。”

    “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

    “你父亲——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我试探道。

    他朝我投来鄙夷的目光:“他死了。”

    我微微一怔:想抓到凶手吗”

    “想——”他不是很有力地答道,缓缓向我走来,“想!”他重复了一遍。

    我从他黯淡无光的眼球中看到了一丝愤怒,且夹杂着哀伤,凝视着他:“那你恐怕得像他们一样,接受那个警察的询问。”

    “问我问题吗”

    “对。你要把你昨晚在干什么,去了哪里,以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他。”

    他面



第65章 消失的逃窜者
    一直等到九点,刘凯辉才打开他的房门,示意我进去。床上乱糟糟的,衣服到处散落着,空气弥漫着烟草和二氧化碳混合的气味。难以想象他的妻子如何忍受得了他邋里邋遢的生活习性,姑且抛开这点不谈,他的不修边幅是任何一个女人都难以容忍的——前提是他结了婚。可从我对他的观察来看,他不像是一个有固定伴侣的人,反倒像是由于多次失败的婚姻经历导致他发生了今天的转变。这仅限于我的猜测。

    他从卫生间出来后,我们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期间我注视着他把床褥收拾好,他黑而瘦的手麻利地卷着被子,把它堆在床尾,然后面无表情地坐在我对面,似乎在等待我对他刚才的举动的评价。

    沉默半晌,我开口道:“警官,昨晚睡得好不”

    他扬了扬扫帚状的眉毛:“不太好。”

    “昨晚发生了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警觉:“啥事儿”

    “昨晚一直有人在敲门,把我吵醒了……”我注意到他的瞳孔逐渐放大,“醒来后我想出去瞧瞧,那人正好在敲别人的门,听见我开门,撒腿就跑,我追上去,追到三楼的供电房——噢,不是,是杂物房。奇怪的是,我把房间的灯打开,他却不见了——”

    “不见了!”刘凯辉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是。”

    “会不会从窗子跳出去了”

    我沉吟片刻,摇摇头:“不太可能。三楼那么高的地方——”

    “走!咱上去看看!”他起身就走。

    我跟着他来到三楼,进了杂物房,一股恶臭旋即灌入我的鼻腔。我急忙捂住鼻子。

    我们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那具尸体吸引:只见医生始终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纹丝不动地坐在地上,仿佛被石化了一般,与冰凉的墙壁融为一体——时间对他来说不再具有意义。几只肥硕的老鼠仓皇地从他的身上窜开,肆无忌惮地发出刺耳的“吱吱”的尖叫,从我们脚边溜走,口中还衔着血肉模糊的肉片,尖利的牙齿令人悚然。我不确定它们是否是我昨晚见过的那几只。

    刘凯辉对准最后一只出逃的老鼠就是一脚,只见它被踢翻了,白白的肚皮朝着天花板,然后挣扎着翻下身,以更快的速度冲出房间。它显然被刘凯辉当成了出气筒。

    “我昨晚被他绊倒了,”我指着医生的尸体,仍然心有余悸,“——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噢”他转向我,表情带着惊恐。

    “我只想知道谁在捣乱。”

    “会是同一个人吗”

    我想起他和谢凯昨晚同时被敲门声引出房间,以及那个在我眼皮底下溜上三楼的身影,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的,就是同一个人。”

    “那他会是谁……”他深锁眉头,走到窗边,往下瞧。

    “应该不可能往下跳吧”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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