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春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猫灯灯
黑衣人在巨大的恐惧后,困惑了一阵。
只不过就这困惑的片刻功夫,黑衣人忽而听得外面竟是突然传来了高呼,“抓刺客!抓刺客!”
胜邪只下了一丁点儿的迷香,只够让人手脚发软罢了,故而黑衣人的意识还清醒得很。
听到这个动静,哪有不逃的道理,可是越紧张,越是动不了。
他原是五皇子派来的人,因着五皇子能拨动些天牢里的关系,他夜闯天牢的时候,是早先便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天
“还没回来吗”五皇子阴沉着的脸,似乎能滴出水来。
“没……没有。”下面的人老老实实回答道。
五皇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手下连一个能办事儿的都没有,这也就罢了,一个个都跟打狗的肉包子似的有去无回,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殿下!殿下!殿下不好了!”
这时,外头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小厮,跑得很急,进门都险些绊了一跤。
五皇子这会儿正气闷着呢,在这当口竟然老远跑来个奴才大喊着他不好了
于是等那小厮跑到五皇子面前,五皇子当头便是一个耳光,扇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放肆!还嫌本皇子不够晦气吗!”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
五皇子大怒,那小厮亦是不敢有所怨言,当即便跪下磕头求饶起来。
见五皇子没有再斥责自己,那小厮便回了回神,尽管耳朵还嗡嗡直响,却丝毫不敢耽搁大事,一五一十道:
“天牢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进了刺客,正在打闹着抓人呢。奴才守了一会儿,只听说死了个犯人,而且刺客也抓到了。只是咱们的人……一直没出来,奴才担心……”
小厮没有再往下说,意思却是显而易见,那个在天牢被抓到的刺客,十有**就是五皇子派去探王北卓口风的人了。
五皇子只觉得脑子一嗡,当即瘫坐在了椅子上。
“死的人,是谁”
五皇子双手紧紧掐住椅子,几乎要那黄花梨木掐断。
“奴才不清楚,天牢进刺客还死了人,此刻守卫正是最森严的时候,奴才探不进去。”
五皇子只觉得心下一阵阵泛凉,心跳猛烈,呼吸加快,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如果他没有料错,死的一定是王北卓。
自己是钻进了别人的圈套了。
难怪王北卓妻儿被劫,他还会顺着自己安排的意思嫁祸沈言珏。
看来沈言珏不仅知道了此事,不仅要让王北卓嫁祸不成,更是要抓出王北卓背后的人来狠狠咬上一口!
“这个老狐狸……”
五皇子几乎是气得咬牙切齿,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
自己悄无声息地安排着这一切,甚至面上也从未和沈言珏撕开过半分。
沈言珏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动他的
还能这么准确地把王北卓给找出来
只是无论五皇子想明白了什么也好,想不明白什么也好,总之如今一切都已经是晚了。
与五皇子那儿不同的是,沈清婉这儿却是一片心情大好。
“小姐,胜邪回来了。”春兰难得提起胜邪能有一丝好脸色。
“快来,”沈清婉笑着朝胜邪招了招手,“可辛苦你了。”
“不辛苦。”胜邪笑得乖巧,在沈清婉面前两三步站定,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杀人时的果断无情。
沈清婉见到他的笑,亦是一恍惚想到了那一晚,在王北卓的院子里。
她躲在辰王世子的身后,眼睁睁看着胜邪挥剑杀人的样子。
再看着如今他脸上清澈明亮的笑颜,很难将这纯净无邪的笑容,与这样一个无畏生杀的杀手联系在一起。
胜邪,是一把古剑的名字。
如今这把杀人不眨眼的剑,也算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王北卓,便是她沈清婉,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而无论王北卓是为了妻儿杀了多少无辜之人,还是构陷自己的父亲,以致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人,都是该死的。
“胜邪……”沈清婉轻唤出声。
“嗯怎么了”胜邪歪了歪脑袋,眨巴着眼睛望着沈清婉。
“殿下为何给你取名叫胜邪”
“嗯……”胜邪想了想,细细答道,“从小与殿下一起习武学剑的那些孩子,都是没有名字的。”
“后来殿下挑出了我们几个作为他的暗卫,贤妃娘娘也随他,他便让我们几个皆是以剑为名。”
“其实我起初也很不喜欢这个名字,”胜邪言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辩白
此刻御书房里的温度降至了冰点。
连皇帝身边什么场面都见过的周正,听到康洪的禀报,都是不由得一震。
皇帝昨日生气的样子,周正最是清楚。
因着那张地契,昨天各种小孩儿似的发脾气,连夜就让户部派人前往晋州了,非要最快时间内差个水落石出。
结果竟然好好在牢里关着的王北卓死了。
这在皇帝眼里,谁知道会被解读成什么样。
皇帝没有说话,沉着脸盯着底下跪成一团的刑部尚书,眼神几乎能烧穿他。
“滚回去,”皇帝总算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是彻骨的冰冷,“天黑之前审不出来,你就提头来见。”
“是……是。”
康洪身子一哆嗦,满口答应,立刻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一天于五皇子来说当真是格外漫长。
晨起便问了天牢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答复却依旧是与昨晚一样。
等了一整日,没有等来天牢的消息,也没有等到自己的人回来,等来的,却是皇帝的传召。
“儿臣参见父皇。”
五皇子也不是个傻的,齐齐整整的一身紫金皇子袍,面色无常地跪在皇帝面前。
“起来吧。”
皇帝的声音亦是无异,只是寻常般地叫了起。
“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没有回答,只挥了挥袍袖。
随即一个歪着脑袋,浑身绵软的男子被架着推了上来。
虽然他全身都用黑布盖着,只露了个头,但就那张脸上,便已经满是血痕伤口。
“陆远!”
五皇子见到了重伤的嫌犯,倒是当即叫出了声,声音中满是惊讶,连忙就朝着那男子跑了过去。
“陆远!陆远!你怎么成这样了”
五皇子满脸的焦急,唤着那人,而那人却是目光呆滞,没有回应。
皇帝见了五皇子的反应,眉尖一挑,开口问道:“你识得他”
“是,”五皇子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般,愣愣地看向皇帝,问道:“这是儿臣的手下,名为陆远,敢问父皇,是谁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皇帝心中冷笑,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戏演得这么好。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开口叫了刑部尚书:“康洪,你说。”
“是,”康洪战战兢兢地上前,如实禀告道,“昨夜天牢遇袭,有一刺客闯入,杀了天牢的一名人犯,王北卓。刺客被当场拿获,经审问,正是眼前之人,”
“不可能!”五皇子瞪圆了双眼,打断道。
突然又觉得自己此行不妥般,忙跪下向皇帝磕头告罪道:“儿臣有罪,望父皇容禀。”
皇帝嘴角微勾,心里思忖着,看来自己儿子来见自己前,还精心准备了全套说辞,既然如此,那自然是要听听。
被挑起了兴致,皇帝便侧了侧身靠在龙椅上,点头道:“你说。”
五皇子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儿臣昨日听说了有人诬陷定国公私有铁矿,心中甚为震惊。定国公两朝良将,忠君爱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作为!
“故而儿臣心中不安,便遣人连夜潜入了天牢……可儿臣只为了询问王北卓究竟是何居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找人直接杀了王北卓呢”
皇帝没有说话,只看着五皇子在下面跪着,义愤填膺地挥着袍袖唾沫横飞。
五皇子见皇帝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只得再打了个感情牌道:“父皇你是知道的,儿臣从小就喜欢与定国公讨论国事,学习兵法军情,母后与沈夫人更是自闺中便是好友。要说儿臣,大约是最希望能还定国公一个清白之人,万不可能派人,去杀了人证啊!”
“千不该万不该,是儿臣不该着急,才派了人深夜潜入
第一百二十章 来信
五皇子不为自己叫屈,只替陆远喊冤。
大方认下了自己派人夜潜天牢的罪,甚至还求皇帝责罚。
更是掩盖了自己派人去找王北卓的真实目的,含糊道了一句,问话。
沈清婉撑着脸,听胜邪眉飞色舞地在自己眼前讲着,五皇子是如何在御前为如个戏子般又哭又笑,替自己辩白的。
听罢这一切,沈清婉不禁心中冷笑。
五皇子这是算准了皇帝心急要一个说法,这样一来,天牢里被抓到的五皇子的人,自然也必定被打了个半死来获取招供。
那无论他招供了什么,五皇子都可以推说是屈打成招。
这样一来,五皇子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刑部审出了什么,全都不作数了。
“算他有点脑子。”沈清婉摸了摸裙上的刺绣,轻轻叹了一句。
“小姐别生气,晋州那边的事儿还没完呢。”胜邪以为沈清婉听到五皇子暂时脱了罪,心里不痛快,连忙出声安慰道,“到时候他再舌灿莲花,那也是抵赖不得的。”
“我有什么好气的,”沈清婉哭笑不得,“他是皇帝嫡出的亲儿子,就算构陷忠臣的罪名真的坐实,再罪无可恕,皇帝最终都会饶恕。”
沈清婉目光远远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道:“以卵击石,必死无疑,我也只是……不想白白委屈了父亲罢了。”
胜邪看着沈清婉这副样子,虽然心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现,拍了把脑子道:“哎呀,我给忘了个事儿!”
沈清婉一惊,扭过头去,胜邪能忘了什么事可别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啊!
连着春兰都是一惊,朝着胜邪望去,却看胜邪从自己怀里套了封皱巴巴的信出来。
“嘿嘿嘿,殿下送来的。”胜邪谄媚地笑着,哈着腰把信直接塞到了沈清婉手里,似乎这样便能逃脱了自己忘了这事儿的疏忽去。
“哎你这人!”春兰见状,登时像是抓住了胜邪的小辫子般,出声斥道,“这你都能忘了!小姐日日盼……”
正想说小姐日日盼着呢,顿时觉得和胜邪说这话不妥,生生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胜邪听到这儿,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阵坏笑道:“好嘞,小姐日日盼着的事儿,我一定会一字不差地转告殿下的。”
言毕,还没等春兰气急败坏上前揍他,胜邪已是一个翻身跃出窗外去了。
“小姐!你看这人!”春兰气得直跺脚,回过头来就跟沈清婉告状。
沈清婉捂着嘴嗤笑了一声,笑话道:“还不是你先多嘴的,活该!”
“小姐你怎么向着他说话呢!”春兰听罢,更是嘟起嘴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好了好了,你先去出去。”沈清婉手里紧紧捏着信,无心与春兰多说什么。
春兰见状也是反应了过来。
自从殿下离京之后,自家小姐一直在查国公爷的事,马不停蹄,一刻未歇。
直到一切都安排妥了,前日王北卓落网,沈清婉这才暂时松下精神来。
许是手头没了事情做,这心便是空荡荡了起来。
春兰不止一次看着自家小姐对着窗外发呆,眼中尽是化不开的哀愁。
可殿下离京一月有余,一封信都没有来过。
春兰心里也是嘀咕的,殿下在京时对自家小姐的好,她不是没见过。
只是这一出远门,怎么就不知道给小姐报个平安呢
她亦不忍心小姐这般挨着思念之苦,这才在胜邪说他忘了把殿下寄来的信给小姐之时,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沈清婉捏着手里的信,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着,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下。
沈清婉觉得手中折起来的信几乎要烫伤自己的指尖一般,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委屈。
她这一个多月来将自己埋身于成堆的书中,一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而查找线索,二便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避开与他分离的愁绪。
可谁知这人,就真的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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