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春风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猫灯灯
“哟!”沈清宜见状亦是一副阴阳怪气,“方才不还说拜垫圣洁不得坐人怎么转眼就扶着四姐去坐着了。合着就你们嫡女圣洁,庶女便不是人了”
说完便冷笑一声,狠狠瞪了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四姐没事吧”沈清婉柔声问着。
“疼……”大冷天里,沈清寒竟也是疼得一头的汗。
“这可怎么办…”跪在后面的沈清宝和沈清宓亦是急得不行。
沈清婉左右环顾了一下,找到上侧的女尼问道:“师父,我四姐扭伤了脚,不知寺中可有大夫能看看的”
女尼念了句佛道:“腊月里的,寺中自然是没有大夫,倒是有几个女弟子略懂医术,可以替小姐看看。”
“多谢师父了。”沈清婉合十拜过。
不一会儿,那略懂医术的女尼便是来了,左右看看道:“小姐的腿无大碍,应只是扭伤了,扶回去好好歇息几日就好。若要用药,可能还是得找大夫才是。”
众小姐自然是点头谢过。
沈清寒看着三人焦急的样子,也缓过来了些许,轻声安慰道:“都说了无事,宓儿扶我回去歇息就是了。”
沈清婉看了看九小姐沈清宓,见她眼中尽是焦虑惶恐,想是从没担过这般事的,便嘱咐沈清宝道:“五姐,九妹这么小个人怕是扶不住,外头雪地难行,不如你一起去吧。这儿有我就是了。”
沈清宝听得这话有理,也是点点头:“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无妨,”沈清婉笑着摇头,“这么多师父都在呢,能有什么事。”
一场小小风波过去,偌大的明慈殿除了常在的十几个女尼和外间伺候的丫头,只剩下了沈清婉一人还在祈福。
回想着这一月多来,沈清婉虽无以前的任何记忆,却也已是跌跌撞撞遇到了这么多事。
下人对她厌恶与害怕,姐妹的疏离和敌意,长辈的溺爱或不言语。
如一局外人,从他人对自己的态度,镜射出自己曾经十几年的人生。
沈清婉心中尽是五味陈杂,茫然不知所措。
而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因也是与母亲般宠溺自己的吧。
这些日子,沈夫人对沈清婉说了不少,那个远在天边,生死未卜的男人。
沈夫人眼中的担忧与绝望交织,也随着一日日过去而越加浓郁起来。
虽与这个父亲“从未谋面”,但他是自己的天,也是自己母亲的天。
这天若塌了,与情与理都该是她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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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刺杀
“啊!!!”
伴随着沈清宜划破天际的尖叫,十数蒙面黑衣人从房顶穿破而下,登时殿内众人惊悚四散。
沈清婉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眼前一脸惊惶的女尼被黑衣人如拎小鸡般一把拉过,顺势寒光闪闪的利刃划过她的脖子,鲜血四溅。
那女尼便如一尺布料般,软软瘫倒在地上。
沈清婉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眼中尽是震惊与慌张,正对上那黑衣人冰冷的目光,就看他往自己方向过来。
来不及思索,沈清婉起身就想跑,却不想跪了一下午的腿脚早已酸麻不得动弹,方才起身便是一个踉跄,再觉得身后有人尖叫着扯了自己一把,整个身子竟是朝着黑衣人处摔了过去。
沈清宜!这等生死攸关,她竟是把自己当肉盾吗虽说平日姐妹拌嘴不少,可也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啊!
沈清婉看着那染血的刀刃与自己越来越近,只这一瞬便觉得吾命休矣,眼中泪水都忘了流出来,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眼泪模糊了视线,那刀刃熠熠的银光开始放大,竟成了一片挥舞的白色,直到沈清婉被紧紧抱住。
不!不是错觉,那是一个人!
那人将沈清婉紧紧护住,沈清婉的耳朵紧贴住那人胸膛,只听他似乎闷哼一声。
是……是刚才黑衣人那一刀,被这人挡下了吗
沈清婉不知如何是好,此刻亦是想不起什么男女大防,只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边,宛如一只落水的小猫,努力想抓住一丝生机。
那人一手将沈清婉摁在怀里,另一手斩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沈清婉被紧紧护着,那人杀出到殿外,不过喘息之间,那人便向空中发出一支响亮的烟花。
而那头,黑衣人尽数已冲出殿门,向他二人冲来。
刀声剑声哭喊声,冬日傍晚的寒风萧萧都被掩盖了过去。
祁佑感觉到怀里的沈清婉颤抖得愈发厉害,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再坚持一下。”
沈清婉似被唤回神志般,瞬间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个男人抱着,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祁佑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若是这妮子听出自己的声音可怎么办。
又见她竟想推开自己,下意识就把她的小脑袋往自己胸口狠狠摁住,不让她抬头看到自己的脸,一个回身又砍杀一人。
此刻的京城,还有几道身影,看到那烟花的信号后,都朝着伽隐寺方向在飞驰。
待这几人到时,伽隐寺后院已是一片血流成河。
祁佑见人到了,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意,在沈清婉耳边轻语:“跑。”
随即便松开手,一把将她转过背对自己,轻轻一推便转身继续杀入血雨腥风之中。
沈清婉回头望去,那白衣男子正背对自己舞动着手中长剑,竟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而他身后衣袍上一片刺目的鲜血不知是黑衣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目光所及尽是黑衣人的尸体,远方源源不断还在向自己冲来。
只是还未到眼前,就被白衣男子用烟花召来的几人轻巧砍杀。
沈清婉倒是想跑,却也被这曝骨履肠的画面震傻了,直到一蒙面人击杀掉向她冲来的黑衣人,轻挑剑尖,语带调侃对她道:“还不跑,等我请你吃饭呢”
沈清婉这才眨眨眼,转身跑了起来。
身后依旧是杀人如麻,黑衣人却再也未能触碰到她一片衣角。
簌簌寒风穿过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吹干她潮湿的眼角,脚下白雪混着鲜红的血迹。
等到她扑进沈夫人的怀里,沈清婉已是竭力虚脱,不知所以便晕了过去。
那头祁佑只说了一句“一个不留”便找了个机会脱身而去。
他传来的那八男一女各个都是顶尖高手,杀完这前仆后继的黑衣人,也不过一盏茶的时刻。
祁佑才入三皇子府,萧潭已是候在门口。
“殿下,娘娘找你。”
“那戏子呢”祁佑似是没有听到萧潭的话,自顾自问道。
“胜邪急着赶去,藏在伽隐寺了。”
“那再说吧。”
祁佑忍着背后的伤,不想再与萧潭多说,只说替他上药后去见贤妃。
萧潭见着祁佑的伤口,都不禁皱起了眉。
“殿下,这是怎么弄的”
萧潭自然知道祁佑的能力,一般的杀手根本奈何不了他,更何况这么大一道伤口。
“无妨,赶紧上药。”
沈清婉转醒之时,外头已是一片漆黑了。再看床边坐的,除了自己的母亲,竟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将近五十的容颜上尽是疲惫之态,满眼血丝,冠发微乱,一脸的泥还是土,一看便是匆忙擦了一把罢了。
再看他身着金甲战袍,银冠锦带,却亦是破损不堪,似是鏖战了几日的将军。
“婉儿!”那男子的欣喜与慈爱都满满写在脸上,边上沈夫人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父父亲”沈清婉大胆猜了猜,能这般与母亲坐在自己房里的中年男子,怕是只有自己的父亲了吧。
“婉儿你记得为父!”沈言珏的语气中又多了三分惊喜般,惊的沈清婉下意识摇头道:“我,我猜的……”
“呃……”沈言珏得知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时也愣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老爷,”沈夫人在边上安慰道,“婉儿已醒,您放心去宫里吧,几位大人还在外头等着呢。这里有我们。”
“咳咳,好。”沈言珏干咳几声缓解尴尬气氛,“那我先走了。”
言毕还是不舍地看了一眼沈清婉道:“婉儿你,你好生歇着。”说完便转身走了。
沈言珏才出门,屋外隐隐传来薛姨娘撕心裂肺的哭声,“老爷!老爷!宜儿可怎么办啊!”
屋中的沈夫人和沈清婉都听见了这哭声,见沈清婉困惑地看着自己,沈夫人只敷衍道:“想来你六姐还没醒,薛姨娘着急呢。”
“娘,父亲是何时回来的”沈清婉倒是不在乎那个把自己往黑衣人手里送的姐姐醒没醒,只是晕过去前她在为父祈福时被人追杀,醒来竟然见到父亲平安坐在自己身前,实在是有点如梦境般了。
“方才明慈殿那般,你跑来娘这儿后就晕过去了。娘正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你父亲便回来了。”沈夫人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心下慌乱,也记不清楚了,总之如今好了,你父亲平
第十四章 阴谋
啪!
祁佑才进门,贤妃一个耳光便扇在了他脸上。
“母亲息怒。”
祁佑暗叹一口气跪下。
私下里,贤妃不愿意他叫自己母妃,她原就是最恨自己贤妃这个身份。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贤妃怒目圆睁,青筋直暴,“如果今日有一个人认出了你,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母亲息怒,”祁佑心中一丝寒意闪过,却依旧平静地答着话,“儿子已经全部灭口了。”
贤妃听罢也只冷哼一声:“你如今是出息了,我的人你也一样敢灭口。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杀了沈清婉,沈言珏必会与颜家死磕到底,你为什么要阻拦!”
“母亲明鉴,颜家得知沈言珏回京,在四皇子的引导下,想要暂劫沈清婉让沈言珏投鼠忌器。甚至为显诚意,他们连个国公府的下人都不曾杀死。我们若出手杀了沈清婉,只会暴露明慈殿之事是有两拨人去找国公府的麻烦,到时惹祸上身就得不偿失了。此事我们最好是静观其变,一丝一毫都不该纠缠其中才能明哲保身。”
“你倒是想得透彻,”贤妃的声音已是冷如千年寒潭,“那怎么听玉柳说,你可是替那沈清婉挡了一刀呢”
祁佑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片刻又松开,语气不变答道:“如我之前所说,沈清婉毫发无伤才能让他们没有怀疑,儿子也是情急之下的选择。”
“呵呵呵…”贤妃的冷笑如阴沟中的毒虫蛇蚁般令人毛骨悚然,她那描绘精致的纤纤玉指临空指了指祁佑,“明哲保身”贤妃转身媚态十足地渐渐离去。
“你倒是不怕国公府想起报恩,找到你头上来……”
贤妃阴森的声音如她身上扑鼻的香气般渐渐散去,祁佑仍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背上的伤口再疼,大约也抵不过心口的疼痛。
虽然幼时母亲便一直给他灌输自己的仇恨,但慈母之心却是时时刻刻都在。
父皇有那么多妃子儿女,而他母亲却只有他。
他爱母亲,就如他以为他母亲爱他的一般。
可渐渐长大,他才意识到母亲对自己,更像是把自己培养成一条可以利用的狗。
他无法有自己的意志,无法有自己的判断。
那些说是在自己身边辅佐的人,几乎没有忠于自己的,与其说是辅佐,不如说是监视罢了。
人前母亲对自己百般呵护关爱,而人后,自己只是她一颗棋子吗。
小时候母亲的爱使他懂得母亲的苦,长大些怕失去母亲的爱而不敢反对母亲,直到现在,母亲是否真的爱过自己,他都已经不敢确定。
就如此刻,母亲明知自己受了伤,在意却是自己违逆她的意愿,而非自己的伤是否要紧。
是,这点小伤于祁佑而言确实不要紧。
可是那是自己的母亲啊……
祁佑撑起自己的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朝门外走去。
此时的沈清婉,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正思索着还有谁会想要自己的命。
和之前把自己扔到冰湖里的是一拨人吗今日是正巧两拨人一起来了吗那救自己的男子又会是谁
正思忖着,却听春兰略带紧张地对自己道:“小姐……小姐……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果真!若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这声。
与其说是敲门,更似什么物件被风吹动蹭到了门板。
傍晚才受了惊吓的沈清婉,此刻几乎是汗毛倒竖,但转念一想,若是刺客,怎么会还敲门呢
于是她大着胆子对春兰道:“走,咱们去看看。”
春兰知自己拦不住,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只开了一缝,沈清婉便觉得门重得很,一撒手,竟有个人软软倒了进来。
沈清婉和春兰都不禁惊呼出声,却也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姑娘,嘴里含糊着什么,意识不清的样子,可一头散发和一脸血污也盖不住那清秀温婉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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