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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有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查查字典

    看到这个情形,沈其音也知道自己惹祸了,还闹了个大误会,好像她在趁人之危强收家仆一样。

    可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这种事,难道不是越描越黑吗她的确是真心想帮窦静阁一把,那么,帮他离开这个恶房东,在沈其音看来,至少不是一个错误。

    “杨婶是吧,他欠你多少房租”

    沈其音走上前去,努力摆出一幅大家贵女的气派来。也幸亏她为了东云楼和沈家的脸面,花钱置办了一身好行头,不至于露馅。

    那杨婶还真就给唬住了,她用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小声答道:

    “……二两银子。”

    沈其音冷笑一声,做了个手势,一旁的连福会意,从腰里摸出二两碎银,丢到了那杨婶脚下。

    “谢谢贵人!”杨婶捡起银子,笑得眼睛里都开出花来,“窦先生啊,你可跟了个好主家,真是有福气啊!我去帮你把东西搬出来!”

    “慢着!”

    沈其音喝住了杨婶。这种人啊,虽然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但顺手捉弄一下,也是个雅趣。

    沈其音优雅地蹲下身子,从地面散落的奶酪上掰出一块没弄脏的,往杨婶眼前一递。

    “吃了。”

    “啊”

    “我让你吃了它。”

    “吃……我……”

    杨婶看着眼前散发着浓郁怪味的奶酪,上面还有点点霉斑呢!这她怎么敢吃

    “你是想吃我手里的,还是想吃他脚下的”

    沈其音指着连福,黑汉子很配合,往前走一步,踩上一块奶酪,冲着惊恐的杨婶咧嘴一笑。

    “我吃……我吃。”

    杨婶接过奶酪,一幅服毒的表情,拿牙齿轻轻啃了一点点。

    “连福,来帮帮她!”

    “别!我吃了……我吃了!”

    杨婶实在是怕这种高壮大汉,情急之下连忙把整块奶酪塞进嘴里,痛苦地嚼了几下。

    哎

    有点咸,有点酸,好像……还挺香的

    沈其音冰冷的表情消失无踪,她微笑着又捡起一块干净的奶酪,在众人的注视下放进自己嘴里。

    嗯,虽然初尝时会有些不习惯,这一款的味道也确实浓了一些,但这奶酪还真是越嚼越香。

    沈其音不由得称赞道:

    “窦先生,你做的奶酪果然美味。”

    不知是不是有人陪着吃的缘故,杨婶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来。可听到沈其音的下一句话之后,愁容又爬上了她的胖脸。

    “有这么高超的技术,明年我帮你再开个店,保证火遍常宁县!”

    不多时,两辆马车载着窦静阁和他的全部家当,吱吱扭扭地驶离了长顺街。窦静阁不失留恋地回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安慰着自己的妻儿。

    连福坐在头一辆拉货的马车上,给车夫指着路。第二辆坐人的马车上共有四人,就是沈其音和窦静阁的一家三口了。

    说来挺奇怪,窦静阁的一妻一女都是汉人模样。他的妻子张氏还算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女儿阿水,黑黑瘦瘦的,也有十二三岁了吧。这让沈其音不禁好奇,窦静阁已经来常宁县多少年了

    “阿水不是我的




第十九章 番人的妙用
    回到小院的沈其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短短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先去算计宋思珞,又带着弟弟和宋知璃试吃新菜,然后找到了合用的奶酪,拐走了一个西方学者,拿到了杜兰小麦,把新员工一家安顿在酒楼的后院,还想出了用番茄做文章的计策……而在忙碌的一天结束之前,她还要做一顿晚饭,再给宋思珞讲两个故事。

    呼!沈其音不想喊苦喊累,只希望所谓天道酬勤不是什么毒鸡汤吧。

    来到厨房,沈其音拿出连福准备好的牛肉,一块又一块,切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从老林那买的就是最嫩的小牛肉,沈其音把自己一知半解的那点知识全分享出去了,再有连福这个悟性很强的厨子加工腌制,就有了这些半成品的牛排。

    对,就是牛排!那可是沈其音的最爱!

    取出平底煎锅,一瓶价值不菲的西域葡萄酿,还有从窦静阁那里搜刮来的一大块黄油,沈其音两眼放光,开始煎起了牛排。

    最开始的时候并不顺利,因为灶膛的火候不好控制,十几斤牛肉也各属不同部位,所以前几盘牛排,要么略老,要么略生,有失水准。

    不过,配上她之前炒好的蘑菇酱,用小刀切成见方小块,还是可以吃得很幸福。再怎么失败也是牛排啊!能难吃到哪去

    吃美了的沈其音精神焕发,她招呼来沈其羽和小墨,继续煎牛排,先把自家人喂饱了。下一个,就轮到宋家了。

    一盘又一盘,宋知璃充当着以前小太监的角色,给他的父亲上菜。

    第一盘,宋世清是惊喜的;第三盘,宋世清是沉醉的;第六盘,宋世清是勉强的;第九盘,宋世清是拒绝的。

    宋知璃几乎是被沈其音按着脑袋又吃了几盘,预备的牛肉总算见底了。沈其音最后煎了三块,一块菲力,一块西冷,一块肉眼,各自切好,就往西厢房端去。

    “你的菜来了,趁热吃吧。酱料在边上,蘸着吃。”

    沈其音把切好的牛排摆上桌,递过去一双筷子,满心自豪。这三块牛排已经代表她的最高水准了,把它们留给宋思珞,也算是自己遵守了约定。

    宋思珞早就闻到了院子里满溢的肉香。那可是牛肉啊!她在京城吃的也不多。毕竟那里不是肉牛产地,皇家又要以身作则,尚膳监供奉的那点额度,根本不够分的。

    至于齐王府自己买牛肉吃,那就更别想了!

    今天齐王府敢私自整治一顿烤牛肉,明天就一定会有御史言官上书弹劾,说齐王身为皇子,不遵农政,肆食牛肉,请陛下下旨申饬。对,人家才不管你吃的是肉牛还是耕牛,皇子身处众矢之的,一点嫌疑就足够做文章的了。

    哪怕文官阵营都是支持齐王的,但只要牵扯到他们的文人气节,总会有几个骨头硬的跳出来,拉都拉不住。宋思珞都不知道是该钦佩他们,还是该鄙夷他们。

    唉!让人又留恋又心痛的回忆先放在一边,还是赶紧尝尝这牛肉吧。

    宋思珞夹了一块,蘸上蘑菇酱,往口中一送。

    嗯——真嫩啊!

    嫩到能和牙齿有打有闹的肉排,轻咬一下就在口腔中散开的肉汁,每嚼一次就愈发香醇的肉味,配上咸鲜爽口的蘑菇酱,简直美到天上去了!

    “怎么样,好吃吗”

    “……尚可。”

    宋思珞运筷如飞,小嘴嚼个不停,匆忙之中挤出两个字来,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吧。

    许是觉得沈其音略带得意的笑容有些碍眼,宋思珞轻拭嘴角,又补了一句:“别坐在一旁窃笑了,两个故事,赶紧讲来。”

    “好吧。故事我已经选好了。第一个故事叫做罗马假日,是极西之国的一出戏剧。说的是有这么一位出访的公主啊……”

    沈其音毫不含糊,立刻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初时听到公主两个字,宋思珞的脸色稍微有点难看。不过见沈其音面色如常地讲述着,并没有什么讥讽之意,她也就没再多疑,继续边吃边听。

    沈其音对原本的故事做了诸多删改,比如删掉了电话和汽车,把骑摩托车改成骑马等等。报纸和拍照实在没法改动,还要多费些唇舌糊弄过去,说是极西之国特有的事物。但因为做足了准备,这改编过的故事还是顺利地讲下去了。

    “人群逐渐远去,乔也不得不转身,向皇宫外面走去。他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维持着那副风流浪子的模样。皮鞋敲在华美的地板砖上,发出孤独而清脆的声响。乔知道安妮公主不会去而复返,就像他知道自己也不会开口挽留她一样。但即将踏出皇宫的那一刻,乔还是停下了脚步,回首张望……大殿里除了石像一般的侍卫,再无他人。那不敢期待的期待,终是一场空。能常伴身边的,唯有那为期一天,却又永恒不变的回忆。或许,这已经足够了吧。”

    沈其音的故事讲得很吸引人,宋思珞也不禁为那对身份悬殊的男女感到惋惜。但当故事结束,宋思珞只回味了一小会,就忽然戒备起来。

    “所以你想说什么要顾全大局认清自己的身份过去的事情不应再挂怀”

    “我没想说什么呀,第一个故事讲完了。该讲第二个了。”

    沈其音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坦然地对上宋思珞狐疑的视线,一句废话都没说,立刻又重新开始了讲述。

    “这次要说的就是刚才那出戏的女演员,她的名字叫奥黛丽赫本。赫本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

    要说起来,第二个故事并不算是故事,而是赫本的生平介绍。沈其音模糊了跟电影相关的概念,只把赫本当成一个戏剧演员来描述。但每次提到赫本的美貌和气



第二十章 擅长耍赖的沈大小姐
    怕别人不好给你们安罪名

    闻怀远这句话里值得研究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比如“别人”指的是谁“你们”又包括了谁不过在一一探究之前,沈其音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里通外国一个小小的番商就够里通外国了这也太牵强了吧!”

    “小小商人”闻怀远冷笑一声,“弦高不也是个小小商人,却能以一己之力影响一国之存续!”

    春秋时期,牛贩弦高假扮使臣,骗退秦军,使郑国免受灭顶之灾,确实成就了一段传奇。但沈其音可不会被一个典故吓倒。

    “闻大人说得好!可这段话是能写在判书上,还是能登在邸报上定罪总要有证据才行吧,难道我说个苏妲己祸乱朝纲的故事,就能让皇帝废后不成”

    “你倒什么都敢说!”

    闻怀远依旧面带怒容,心里却不禁有些佩服。沈渠昆的孙女,就该有这种气魄才对!可惜,眼下的麻烦,光靠气魄是没办法解决的。

    “窦静阁确实不是普通番商,他是个学者,在家乡还有些名气。据说上个月,佛朗机使团的船只停靠常宁之时,还有人专程拜访过他。一边是和外国使团有联系的番商,而另一边……那三人的身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只猜到是皇族,其他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沈其音据实以告。

    “想明哲保身看来你失忆一事确实不假。若是你有过往记忆,知道沈相当年旧事,就不会奢望能置身事外了。”

    “沈家旧事,我确实半点也不记得。现在事已至此,这里也再无他人……闻大人既然肯出言提醒,何不好人做到底,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闻怀远点点头,用手磕了磕身边的矮桌,示意沈其音坐下。两人并排安坐,中间只隔一张茶桌。闻怀远喝了一口茶,这才幽幽地说道:

    “先帝出身贫寒,起于草莽,极重情义。登基称帝之前,连年征战,只有齐王和今上两个儿子,都是当今太后所生。先帝曾对群臣说过,‘朕之位,唯清平可继,余子皆不虑。’所以即便先帝子嗣繁多,但生在皇宫的诸位皇子,都不可能继承大统……”

    “……齐王温文尔雅,今上则喜好武事。如此一来,朝中文武自然各有亲疏。大部分文官,以沈相为首,都是支持齐王的。再加上齐王乃是皇长子,这太子之位,本该十拿九稳……”

    “……十六年前,先帝已准备立齐王为太子。然而齐王妃产下一女后,忽然病故。齐王用情至深,一下子变得浑浑噩噩,行止多有不当。先帝命他再纳一妃,他也不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沈相忽然上书,一请暂缓立储,二请告老还乡,一封奏章震朝堂!”

    “竟是这样!”

    沈其音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自己的便宜祖父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宰相不做,非要玩什么布衣归隐了。感情是摊上了一位扶不起的阿斗啊!

    她不得不说,沈渠昆的判断是正确的。这齐王还能是谁啊宋家老爷呗!就他那个窝窝囊囊,瞻前顾后的样子,实在不是个明主。也就剩点皇室贵胄的气魄在那撑着。能耐还真瞧不出来!

    沈其音明白了,闻怀远之所以敢把宰相遗孤和废黜皇子安排在一个屋檐下,正是因为这段过往。沈渠昆等于是背叛过齐王。这两个倒霉家庭放在一起,既好卖惨,又不至于让人心生忌惮,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沈家为何不能置身事外,依然没个说得通的解释啊!

    而闻怀远接下来的叙述很快解开了她的疑惑。

    “沈相的奏章已是耸人听闻,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先帝竟然同意了。不单是暂缓立储,沈相布衣还乡的请求也一并准了。连个体恤元老的虚职都没给,爵位也收回了,实在是不合常理。要知道,沈相是最早追随先帝的一批人,很受器重,任上也并无过失。最后连点体面都没有,以近乎于夺官罢职的方式离开朝堂,即便是遵从本人所请,亦是匪夷所思……”

    “……有人认为,这是因为沈相在立储一事上有失职之嫌,故而引起了先帝的不满。而另一种说法,则是先帝认定齐王文弱,居太子位恐为人所害,故将传位于齐王的密诏交与沈相,命他归隐。待宫中有变,就将密诏取出,昭告天下。”

    “哈哈哈哈,真是异想天开!”沈其音笑出了声,“皇帝要有这种顾虑,把传位诏书往金銮殿的匾额上头一放不就好了既安全又方便,出了事也能立即取下来验看。交给回乡归隐的大臣是怕传位的过程不够惊险刺激吗这么荒谬的故事,也有人信”

    闻怀远没笑,一点都没笑,他严肃地说道:

    “有。因为辞官后的沈相的确反常,他躲避同僚,匆忙离京,像是有什么要事在身。而有宫中的小太监证实,沈相此前确实得过一份金玉秘旨,只是不知里面写了什么。”

    这下子,沈其音就笑不出来了。

    “难道说,沈家被付之一炬,也是因为这个可笑的传言皇上怕有一张传位他人的密诏现世”

    “不!不会是圣上。先帝驾崩时,两位皇子都在床前。若真有密诏,先帝不会不说。若真有密诏,齐王要么会死,要么被囚禁京城,又怎能像现在这般安逸”

    “皇上不信,但有人信了。为了不让齐王得到密诏,为了防止我沈家出手相助,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净……”沈其音忽然怒视着闻怀远,质问道,“闻大人,你现在这是把我姐弟和齐王做成一团饵,想钓那幕后之人”

    是了,皇上知道没有什么密诏,即便听到废齐王与沈家的两个孤儿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疑虑。但放火烧掉沈家的人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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