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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桑手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格无

    “四长老过奖。”

    “我没有在夸你,这不是什么好事,”四长老乘团蒲飘至一处木门处,手上拂尘一点,木门骤然分为四叶移开,显出门内一盏燃着蓝色荧火的灯笼。“你是个心软的丫头,我也想帮你,可你实在够不上进入仙牢的资格,若我就这样放你进去了,岂不是然人人都认为我芥子阁只是仙牢门前的摆设”

    她从柜子里拿出盏蓝色荧火的灯笼,灯上雕花掩映,映得整个芥子阁山水如画,花鸟相闻。

    “这明言灯出自高临仙人之手,乃我芥子阁三件镇阁宝器之一。灯中有一灯灵,能辨明人心,窥探虚实。你若是能将它说服,它自然会指引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人,你若是说服不了它,那么我再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




第三十四章 锁仙牢阵
    第十日。

    瑶光峰有一潭名曰绝尘,其意并非一骑绝尘,而是断绝尘世洗褪凡俗,自此往后只剩一身仙骨,再无牵挂。

    玄皞仙牢就建在潭中心的小岛上,乌木为柱,铁杉做梁,黑瓦粼粼,四角寒铁铃声声沉闷,似洪钟鸣响,其声直击五脏六腑。

    初见仙牢时,我想到了一个人。不是穆爻,也不是四长老,而是灵渚门的大长老齐无洛。

    缘由无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仙牢的风格和他众生殿的风格如出一辙,极为般配。如此一想,觉得他应该来管仙牢,而不是在灵渚门里祸害忠良……

    最好把他也关进去。

    四张老立在绝尘潭旁,将手中拂尘平举直指潭中心,拂尘须垂落,于水面上点开数圈涟漪。随着她左手掐诀,口中法咒不停,原本绿色的潭水漾出透彻的青蓝,眨眼间遍及整个湖面。

    “绝尘潭的水与一般水不同,潭水取自东海女娃溺亡之处,平日里呈绿色,然一旦嗅到人的活气,就会立即变为青蓝。青蓝色的潭水会吞灵物,封印灵力,短则几十几日,长则半年。”

    我穿着穆爻的袍子,捧着明言灯,站在四长老身后默默听她说话。见她信手拈了一片叶子,指尖一扬抛了出去。叶子破空而去,贴着水面撕开一声锐鸣,接着只见潭面风浪骤起,数十条水柱跃出水面,将叶子卷携而下,没入深潭。

    “原本这入仙牢第一劫就是过绝尘潭,但今早开阳峰有个梳着双髻小丫头哭着来求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帮你一把。”

    “萱萱来过了”我有些讶异。

    “你们两个倒是亲近,”四长老转了身,“她一口一个阿鲤姐姐,叫的我都有些心动了。”

    这话说得奇怪,引得我忍不住问了句:“四长老认识萱萱”

    四长老神色一动,十分不自在地背过身去,道:“不认识,但我给她开了个特列,来稍稍帮你一把。”

    说罢一道长石板桥凭空出现在水面上,自我们面前一直延伸至潭中心的仙牢处。

    我在心里暗暗笑了一声,心想四长老您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您这那里是“稍稍”帮我您简直是菩萨救苦救难。要说您不认识萱萱,实在对不住我不相信。

    看到我一脸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揭穿你的样子,四长老挥起拂尘就在我背上敲了一下。“少动动你的心思,还不快走。”

    我自知不便多言,将明言灯放在一旁,跪下俯身行了一礼。

    “弟子辞谢四长老。”

    虽说四长老为我架起石桥越过绝尘潭,可绝尘潭里的水似乎不肯放过我,“咕噜噜”冒着泡想要跃上桥面把我拖到水里。传说精卫的前身女娃就是在这东海水中溺死,才化作鸟儿日夜填海,我若是被它们拖下水,我就变成金乌,和隔壁的精卫合作日夜不停将它烤干。

    越过潭水,便是仙牢正门。三寸寒铁,两扇四丈高的大门,上雕半蛇之鸟,四翅六目而三足鼎,瞠目而立,看得直叫人毛骨悚然。两侧各矗立一兽首人身的铜像,左为牛右为马,与十八层地狱门口的牛头马面差不多一个意思。

    我一打量着,一面去推仙牢的门,手还未及,只听一声机关入匣,两扇门“轰”地瞬间大开,带起飞灰扬尘呛人口鼻,“咳咳咳……这招待倒是及时周到……咳咳……”

    门虽这么随随便便打开了,可望及里面却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明言灯闪了闪,一个冲刺脱手而去,“呯”地撞在黑暗中的一根珠子上,“啪嗒”落地,又闪了闪,晃晃悠悠飘起来。接着灯里传出来一个魅惑的女声,抽抽嗒嗒道:“人家的脸……”

    “灵君小心些啊……”我轻手轻脚踏进仙牢,还在门上敲了两下示意“打扰”。

    灯灵飘在我前面,一路顺风顺水也不迷路,像是走回家路似的,还哼着小曲,忽上忽下甚是自在。

    仙牢自上而下共有五层,一层锁仙牢,二层灭仙牢,三层寒水牢,第四层与第五层则是仙门禁地。而要到达第一层锁仙牢,先要走过一条密密麻麻布满了符文的狭而长无比的阶梯,再过一个九曲回肠十八弯的迷宫,再往下才能见到大门。

    “这里面就是锁仙牢第一层机关了,你若是想回头现在还来得及。”灯灵围着我转了一圈,柔媚的女声萦绕在我的耳边,婉转悠然,“进去之后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灵君行行好,你再问下去我可能就真的会动摇啊,您放过我吧……”我万分无辜看着她,却听她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飘向第一层大门的正中间。

    “那么,第一层锁仙牢阵!”

    “咔……”

    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响声,仙牢里带着铁锈的空气霎时从门里涌了出来,不是冰冷,却是一种烈日般的灼热,似身上的皮肤都快要挥发蒸腾。

    入眼是阶梯层层沿石壁盘旋而下,延伸至一正圆底,地上一大五小有序分布着六个圆形,大在其中,小于其外,形似桃花,又似走兽爪痕。每个小内皆立有一天狗首石像,石像头顶纹有小篆五行之属。而正中的大圆雕有一对毕方鸟,对喙交羽,于熊熊烈火纹中极乐。

    我扶着墙延阶梯走下去,却听身后的门又“咔”一声关上了。越接近底部灼热感越是强烈,明明是寒冬腊月,这里却如同油滚锅沸,连石墙都开始泛出红光。

    走到一半,已是普通人的极限,喉咙冒着烟,额上的汗岑岑而落。我没有灵力护身,再往下走就只能剩下一条腊肉。

    灯灵在我头顶上晃来晃去,轻蔑“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嘲笑我,却见得自上而下所有的石阶梯突然颤抖起来,整齐划一收入墙内,将要与墙面嵌成一体,不给人留下退路。

    我慌得倒吸一口凉气。情急之下顾不上多想,抓了浮在半空的明言灯就是一跳。而那明言灯似乎也是刚反应过来,向下落了几尺才勉强稳住,怒道:“你要害死本座啊!”

    “灵君受累了,眼下没有落脚的地方,还请灵君多拖我一会……”

    “我只负责给你引路,又没说要帮你。”灯灵似听上去有些怨气,使劲晃动明言灯想把我晃下去。

    我忙往上抓紧了些,笑了道:“灵君不是说要带我找到穆爻吗若是我栽在这里,灵君岂不是食言了”

    “多花些心思在机关上,少跟本座咬文嚼字!”

    脚下热浪升腾,两只毕方鸟纹泛出层层红焰,残暴地扭曲着空气,肆无忌惮向上喷涌。然五个小圆内则与它处不同,木属火焰最盛,土属欲起而未起,金欲灭而未灭,火属无恙,而水属宁静如初一片安祥。

    “灵君,麻烦送我到水属的圈里!”

    果不其然,刚飞至水属上方,身旁的灼热感便不再那么强烈,越是往下接近水属纹,便越觉得周身清凉,看似只是五行之纹,实际上还真有五行之功效,若是借助这一点,说不定可以先将毕方野火灭一灭。

    然念头刚出,毕方纹石圆忽“喀喇”一转,自中心四分而开,成一空洞,却听铮铮然之声,一庞然大物猛然跃出,地动山摇。其兽状如赤豹,有黑络纹,阴烛之鼻息,日形于型,尾羽,头顶还长有一角,像极了传说中的“狰”兽。与其不同的是“狰”只有五尾,而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位有十条尾巴。呲牙咧嘴,凶神恶煞,兽眼中尽泛红光。

    我脚一软,差点跌坐在石圈里。不想水属石圈突然脱离地面,飘浮起三寸之高,而圈中天狗之首也升起三寸,正好是触手可及的位置。只要稍稍一转天狗首的方向,水属圈便会向天狗首所看的方向前进,看上去和四张老会飞的蒲团一样。

    那狰才被放出来没有多久,又是磨爪又是低吼,看起来兴奋得不得了。恰巧我这边又弄出了些动静



第三十五章 困局
    第一次见到那鲤鱼是在灵渚门凝霜湖下,第二次是“湮魔”猎妖时杏林湖中,第三次竟然是在这玄皞门的仙牢里。

    我本以为它是什么千年万年的妖物,道行颇高,心怀鬼胎来无影去无踪,在人世间自在逍遥,却不想如今它竟跑到这古神的仙域中,在仙牢层层机关之下来去自如,丝毫不畏惧。

    好在那鲤鱼又只来走了个过场,露个面就躲进了暗处。我才壮了胆在明言灯的灯光下,一步一个台阶往下摸索。

    走了数十阶,脚下突然“咔啦”一声碎响,我默默把脚收回来,十分抱歉地低头看过去,见方才我落脚的地方有一小滩晶莹的碎粉,映了明言灯的灯火,正从不同角度显现出斑斓的色彩。

    “冰”

    虽说这二层灭仙牢寒气透骨,却也不到凝水成冰的程度,何况这透明的石头表面坑坑洼洼,不像被流水侵蚀的痕迹,倒似树长枝桠蘑菇开伞般畸形生长而成。

    沿着石阶再往下看,大大小的透明石头零落一地,我看着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是水晶洞窟,这石头没有水晶那般光滑坚硬,也没有水晶的光泽。

    思考间,却听铁链拉动的动静,“咯咯咔”之后再无响动,半晌潮湿的空气里传来灯灵的抱怨:“不行,机关灯卡住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仙牢年久失修,再精细的机关也会有锈迹斑斑的一天,便安慰灯灵道:“人有轮回物有兴衰,它年纪大了,就让它休息一下。”

    “仙牢机关纯寒铁所筑,万年不腐,若不是那里出了问题,机关绝不会失灵。”

    “既然如此,什么都看不见,”我踢开地上的石头摸到灯灵身边,嘴角一勾提议道:“直接跳过吧!”

    “哼,想的美!本座不是灯吗过来!”

    灯灵即没有手也没有脚,单一个明言灯的外壳,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扯了我的领子,随随便便就把我拎到了一个圆形的台子上。

    台子以寒铁铸成,宽可容四人盘膝而坐,台子中间摆了一张血玉棋盘,横竖各一十九道,左右各摆以一血玉棋罐,罐中黑白子将满未满。棋盘一侧盘坐着一无面木傀儡,手执白子,木首低垂,似凝望盘局思而不解。

    然血玉棋盘上已有一副残局,白者于角围黑,黑者有二陷入死局,余四黑者皆在白围外,若黑再错一子,则被围二者必亡。

    “解局!”灯灵如是说。

    “我……不会。”

    “一子四气,连者可通,气绝则亡。”

    我看了棋局半晌,没有底气道:“下错会怎么样”

    “下错”灯灵语气突然一转,看好戏似的一声“呵”道:“抬头看看,你看见四周墙壁上的‘金翅阵’了吗九万九千根针羽,瞬间齐发,定让你一点痛苦都没有,直接解脱。”

    我蹙眉幽怨地往周围环视,背上透出丝丝寒气,头顶虽一片漆黑不见他物,却依旧能感受到金石之气的生冷凌厉。

    “岂不是……和下雨一样”

    “就是这样,有些人连气都没喘完就死了。你瞧那棋盘,原本可是上好的白羊脂玉,只不过日积月累沾了血色,才变成这副血玉的模样。”

    “你不救一下吗好歹都是好心来救人的。”我说这话,其实只是私心想问问她会不会救我。

    “人家都是一个人靠本事进来的,哪像你什么都不会还要本座领着”灯灵嘲讽道,“本座该帮的都帮了,不该帮的我定不会插手,生死由命,看你运气咯!”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无论再如何恐惧,锁仙牢我已过,再过一关,便是尽头。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能不能成功,能不能还上七泽欠的人情,能不能让我见穆爻最后一面,都在这棋盘上。

    我抖着手拢袖,抖着手指夹了一颗黑子,“不……不就是救两颗棋子吗我还要救人,顺手救两颗棋子又能怎样它没有气,给它一口气就是了。”

    “啪!”黑子落盘,不正不偏,正好落在两颗白子中间,三颗黑子相连,将一颗白子逼入墙角。

    “咔……”我下棋触动了机关,棋盘旁的木傀儡忽然抬头,抖下一头灰,抬手“啪!”将我的黑子截住。

    木傀儡无目无眼,为何知道我会在此落子难不成百年之前高临仙人,早将所有的落子可能,都算入了这一方小小的棋盘之中,三百六十一种落子法,便有三百六十一种对策,三百六十一之后又三百六十,如此一来,局势成千上万,变化无穷。

    简直是……天工之作……

    前路被堵,此时若退让,便可保住多数再开疆扩土,代价则是牺牲被围在白棋里的二子。然白棋这一堵,倒也把自己的前路堵死了,要想再走只能掉头,打道回府。

    我夹着棋子悬在空中半晌,偷偷看了“面无表情”的木傀儡,试探性断了白棋的后路,同时让围在白棋里的两个小可怜喘了一口气。

    此时白棋已处劣势,若是不自救寻找其他出路,我便能将它们围住。不出所料,白棋一招逃出生天,让我的小算盘直接没了数。我不甘心便又在其前方落子,将四颗白棋反围起来。

    我以为最好以和棋收官,但白子依旧不依不饶要将我引上歧路,如此一来心,要救那两颗黑子,就只能将左侧四颗白子全都杀掉。

    再落子,白棋紧随之,却不想再看全局,白棋不知何时围成了一个方正,将棋盘上的黑子悉数包围,正正好好一个抽象的“固”字。

    “固”,困于牢中,只知古法,不知变通,一念而深,不知悔改,一往而前,不顾后果。高临仙人到最后,竟是要嘲笑我“冥顽不灵”,太过固执。

    “您不要太过分了啊……”

    我本想最后一子落,将白子中的两颗黑子救下,手方移到棋盘上,忽闻水声隆隆,湍流激荡,倏忽一条巨大的蓝色鲤鱼从地下跃出,它似灵虚所化没有实体,周身蓝火缠绕,双鳍如翼,尾摆如帆,摆尾间带起风浪如啸,拔山倒树,直冲向我坐的这方寒铁之台。

    “哐!”

    棋盘被掀出去数十米远,棋盘上的黑白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最为惨烈的木傀儡直接被撞到墙上的暗器门里,穿了个透心凉。

    奇怪的是,鲤鱼竟然直接穿过我的身体,而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等我回过神,又是“噌!”一声,四壁墙上瞬间翻出无数的小型箭弩,每个弩上都有一根蓄势待发的金色羽状细针。众弩一出暗匣,立即调好角度,无一不眼神极好地瞄准了我。

    我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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