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求生尼古拉

    再说西南方面军赶到华沙附近时看到的情景。尽管一路上遭遇的敌军还不算多（主力都在华沙附近了），沿途也没有爆发太激烈的战斗，但毕竟利沃夫距离华沙也不近，路上还要渡过数条河流，过去怎么也需要时间。

    波兰第五军团在8月14日从莫德林要塞地区反攻，越过弗克拉河。它面对数量上及物资上占优的苏俄第三及第十五集团军。在一日之内，苏军朝华沙及莫德林的推进停止，随后变成撤退。第五军团以闪电般的行动驱赶筋疲力尽的苏军。波军在一天内前进30公里，把苏军在北方的包抄攻势瓦解。到了8月16日，毕苏斯基指挥后备军全面投入反攻。波军贯彻了毕氏的计划，从南面出击，找到敌军方面军之间的巨大缺口。波军两支部队继续向北追击，到达图哈切夫斯基部队的后方，8月18日把其大部份部队包围。在同一天，图哈切夫斯基终于明白苏军已经大败，下令他的余部后撤及重新整编，可是前方不是太迟才收到命令就是根本收不到命令。在前线中央的苏军陷入一片混乱。图哈切夫斯基下令全军向布格河撤退，可是他在那时根本无法与大部份在华沙附近的主力部队联络，所有计划因为通讯问题而变得乱七八糟。苏军没有秩序地后撤，各个师陷入恐慌及瓦解。

    此时刚刚赶到的西南方面军看到这样一副惨象，明白原先设想的攻取华沙已经是事不可为，只能设法收拢溃兵，替他们善后——如果是在冷兵器时代，败军收拢起来重新整编一下或许还能恢复许多战斗力，但是热兵器时代就不同了，消耗的弹药和丢失损坏的武器装备得不到补充，败军能够成功撤回而不是投降被俘或逃散就不错了，就不要指望恢复战斗力了。

    司令叶戈罗夫与政委斯大林叫手下在收拢溃兵的同时，别忘了询问他们的上级在哪里，最好能遇到比较高级的军官，问他们的司令图哈切夫斯基在哪里。等到问出来了结果，却差点把他们两个气晕——图哈切夫斯基在明斯克总部，离开华沙千里之外！这下他们两个才明白为什么西北方面军会败得如此之惨。

    如果没有密电码被波兰方面破译这回事，图哈切夫斯基这样做倒也说得过去，但是知道密电码极有可能已经被破译以后，就算做不到像波兰的毕苏斯基那样亲自在前线，军事主官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遥控指挥”，起码应该距离前线不太远，不再用无线电发报而是改用传令兵之类的模式来通讯，哪怕军事主官需要多冒点风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像西南方面军现在不正是这样做的吗他图哈切夫斯基就不行

    刘原之前曾经对列宁说过，“打仗归根到底打的是综合国力”，列宁深以为然。之前经过计算，华沙战役已经是苏波战争中苏俄的国力所能支撑的最后一场战役，




第73章 甩锅与反甩锅
    苏波战争的失利，对于迫不及待想把无产阶级革命烈火燃烧到全欧洲甚至全世界的托洛茨基来说，无疑是当头一盆冷水浇下。闪舞等到战事结束，苏军班师回国以后，满腔郁闷无处宣泄的他就急着要找人背锅。然而心腹爱将图哈切夫斯基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于是，约瑟夫同志，既然你之前就一直和我不对付，就是你了！

    而斯大林，同样也是一肚子气。本来他就不怎么愿意去帮着图哈切夫斯基的西北方面军一起去打华沙，看在大局为重的份上忍了，赶到华沙城下却发现西北方面军竟然连这么几天都支撑不住，连成建制保持战斗力地有序撤退都做不到，溃败得一塌糊涂，还得靠叶戈罗夫和自己替他收拾残局善后，要不然西北方面军除了现在被俘的5万，还得有少则好几万，多则十几二十万人交代在波兰回不来，你非但不谢我，还想要我背锅

    于是，军事会议室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一方是托洛茨基和西北方面军的图哈切夫斯基等人，另一方则是西南方面军的斯大林、叶戈罗夫及布琼尼。

    （为了避免和谐，不影响意思的某些语气助词一律删除，所有的人用词都显得非常文明。请大家不要奇怪这激烈的争吵看上去好像还不怎么激烈。）

    托洛茨基：“要不是你自作主张要去攻打利沃夫，分散了兵力，怎么会输你要为此承担责任！”

    斯大林：“笑话，是谁出发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就能拿下华沙，不要帮忙的”

    图哈切夫斯基：“没这回事！我没说过！我不知道！”（否认三连）

    叶戈罗夫：“都告诉你密电码被破译了，你竟然还用密电码通讯”

    图哈切夫斯基：“密电码被破译了，有证据吗谁能作证一定有这回事不用密电码通讯效率如何解决”

    斯大林：“只有你的命特别金贵，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包括你的部下，是不是”

    图哈切夫斯基：“还不是因为你来得太晚了！我是正规军人，你不是！”（斯大林又一次差点被气晕，这恩将仇报的家伙）

    布琼尼：“才几天你都撑不住，你还不信密电码被破译了你这是正规军人的军事素养吗”

    托洛茨基：“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的第一骑兵集团军还不是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布琼尼顿时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叶戈罗夫：“难不成他没错，还是我们西南方面军的错”

    托洛茨基：“谁决定的分散兵力，谁就应该负这个责任！”

    斯大林：“就是我决定的，责任我来负！”

    ……

    有几次差点动手打起来，最终会议不欢而散。过后斯大林果然递交了主动辞去军职的辞呈。然而托洛茨基还是不肯放过他，在几天以后，也就是1920年9月22－25日的俄共（布）第九次代表会议上讨论战争失败原因以及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前景时，托洛茨基更是公开地指责了他，并且在会后批准了他的辞呈。

    而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则在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的庇护下毫发无损。动图哈切夫斯基就等于动托洛茨基自己，他是不可能接受的。

    而连军职都没有的刘原，自然不可能去参加军事会议，他参加俄共（布）第九次代表会议都还不够格，只是在会议后的一次组织生活中学习会议精神时，知道了这



第74章 宫斗与政斗
    之前，刘原曾经对列宁和捷尔任斯基诚恳地说：“我虽然知道后来的历史走向，但是最多只能避免重复踩进原来踩过的坑，改变历史走向以后新出现的原来没有的坑就不一定也能躲过了。”两人都表示同意和理解。

    此时，刘原正在写一段唐朝的历史：唐高宗的王皇后为了对付她的情敌——当时高宗最宠爱的萧淑妃，知道有个武媚娘在感业寺，高宗曾经对她有情，于是就想办法把武媚娘从感业寺接了回来。

    王皇后原来设想的是：武媚娘的年龄比她自己和高宗都大，接她回来高宗最多也就宠她一阵子，只要足够她把萧淑妃打压下去就行了，过后武媚娘自然会失宠。没想到后来才发现，武媚娘原来是比萧淑妃更厉害的对手，王皇后想再把她弄下去已经弄不了了，不甘心的王皇后于是又联合失势的萧淑妃想一起对付武媚娘，结果想不到此时她们加起来也不是武媚娘的对手，两个都被武媚娘收拾了。

    穿越之前的刘原读这段历史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可现在，他却发现有另一段历史和这何其相似！当然还是穿越之前那个时空的。

    列宁逝世后，他留下的《给代表大会的信》被公开。由于里面直接指名道姓地说了斯大林不适合担任总书记，于是斯大林主动提出辞去总书记的职位。那样的话，托洛茨基无疑就成了接替列宁的第一人选。但是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两人看不惯托洛茨基，不希望他上，又觉得既然斯大林脾气差人缘不好，也没什么威望（就当时而言），不如留着他对付托洛茨基，反正等到把托洛茨基弄下去了，斯大林也坐不稳这个位置迟早下去，所以这两人就极力挽留斯大林要他留任总书记。而托洛茨基估计也没把斯大林放在眼里，所以也未表示反对。没想到后来才发现，斯大林原来是比托洛茨基更厉害的对手，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想再把他弄下去已经弄不了了，不甘心的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于是又联合失势的托洛茨基组成联合反对派想一起对付斯大林，结果想不到此时他们加起来也不是斯大林的对手（就连再拉上了列宁的遗孀克鲁普斯卡娅都没有用），一起都被斯大林收拾了。

    有人或许会觉得政斗和宫斗还是不一样，但是，宫斗的目的是为了提升或者保住自己的地位，而政斗如果不是为了某个政治目的，那么不还是为了提升或保住自己的地位这就是政客的典型特征，格局实际上和宫斗没有什么区别，仅仅是发生的具体地点不同。如果首先是为了一个明确的政治目标，自己的得失荣辱可以往后排，那就是政治家，不是政客了。

    虽然照现在的发展态势，列宁应该是不会再留下这样一封信了，未来交接班的具体过程也一定会和原来完全不同。可既然想到这里，刘原不禁又在心里分析起了这个从未谋面（有意回避）的托洛茨基来：托洛茨基是犹太人，尽管心里依然认为自己是中国人的刘原反对种族歧视，他



第75章 “加盟”和“自治”的区别
    虽然刘原也知道，苏联解体分为分裂和变色两个部分，变色比分裂更让包括列宁在内的苏联的缔造者们难以接受，但是两者也不是没有关联的。闪舞

    这回，正在和列宁讨论苏联建立事宜，并且早就对列宁剧透过这些事的刘原，依然本着“自己可以理解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的想法，对列宁说：“能否告诉我，您为什么要坚持在苏联成立条约里面加上‘每个加盟共和国都保留有自由退出联盟的权利’这样一条特别规定”

    列宁答道：“这是为了防止大国沙文主义，大民族欺负小民族。”

    马克思和恩格斯发表的《宣言》的结束语是一句口号：“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这句话一般人都知道。但是到了列宁时期，因为反对帝国主义的需要，又有了新版本，那就是：“全世界无产者和被压迫民族，联合起来！”是1920年共产国际执委会给共产国际出版的《东方民族》杂志所拟定。原本刘原也只知道前一句，后一句是穿越以后到了这个世界后，还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刘原轻轻地说：“可是，小民族也可能做对不起大民族的事。闪舞”

    列宁则问：“你说说看别的国家是怎么做的包括后来的中国——1949年以后。”

    刘原说：“别的国家——我就说说美国吧。这个其实不用我穿越您也知道。美国刚建国的时候，宪法里面没有明确规定各州能否退出联邦，但是1860年南方各州想要退出联邦，被当时的总统林肯以解放黑奴的名义发动的南北战争武力制止。南北战争后，美国正式宣布联邦为永久的联合，任何地方或州都无权独自自行宣布脱离。不过好像还是留了一个州，德克萨斯州除外。据说是因为加入美联邦时有特别约定。”

    “后来的中国，在几个少数民族数量较多甚至占主体的地方设立了自治制度，省级的有自治区，级别较低的还有自治州、自治县、民族乡等。这些自治机关有一定的自治权，尊重和保护少数民族的民族习惯。民族自治地方必须在中央政府的统一领导下。民族自治机关的自治权是中央授予而非民族自治地方所固有的，自治权中不含有脱离国家而独立的权利。因此，民族区域自治必须以国家统一、领土完整为前提。”

    刘原叹了口气，说：“我虽然记不太清楚苏联刚成立时有哪些加盟共和国，但是记得当初明确反对斯大林的自治共和国方案的只有格鲁吉亚，别的苏维埃共和国都没有什么意见，至少没有明确反对。偏偏斯大林本身就是格鲁吉亚人，这也未免太讽刺。”

    列宁又问：“那么后来斯大林在任的时候又是怎么处理这问题的”

    刘原说：“斯大林在任时确实有些加盟共和国想要行使这条特别规定退出联盟，尤其是格鲁吉亚，但都被他严厉制止和镇压。于是就不断有人攻击他违反宪法和您的遗愿，格鲁吉亚人更是把他视为‘叛徒’。”

    “于是，斯大林以后的苏联领导人就又改变了做法，不再强制阻止加盟共和国退出，而是采用了各种给照顾给补贴的政策来吸引加盟共和国自己不想退出，但是这又使得最



第76章 继承人制度
    列宁想起了刘原从前曾经说过“格鲁吉亚领导人反对（斯大林的）这一方案，遭到粗暴的对待”，就问刘原具体情形究竟是什么。但是刘原只能如实回答说他自己也没了解得这么详细。

    列宁说：“你回去以后，把你刚才说的这些记下来，以后很可能有用。虽然历史有一定偶然性，未来不一定会和原来完全一样，但是如果届时格鲁吉亚还是反对，你来想办法说服他们。”刘原很高兴，心想看来列宁是被自己说动了，并答应自己会尽力而为。

    刘原心想：“实际上，斯大林的很多做法是对的，但是在当时却不能被人理解。他因为性格的缘故又不想用说服的方式，往往就以铁血强硬的方式去推行，于是列宁给他下了‘太粗暴’的评语，并一直影响到后世。”

    刘原说：“虽然将来到了社会，国家和民族都是要消亡的，但是那是非常遥远的事，要等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极大丰富以后。在社会主义时期，国家还是必要存在的，民族差异也不能视而不见，就更不用说现在连社会主义阶段都还没有进入了。”

    列宁说：“你上次还和我们说到变色的问题。”

    刘原点点头：“变色的原因有很多，用哲学语言来讲，是多因一果的关系。我上次说过，要用一代人寿命的时间把国家建设得连普通人的生活都不怕和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劳动者阶级横向比较，比下来都不落后甚至还要更好的程度才行。但是我后来想下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始终没有建立起领导人继承的制度。”

    “苏联的历届领导人，除了以政变形式被赶下台的赫鲁晓夫和末代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以外，其余的包括您在内，全都担任到生命终结为止。苏联的第二任、第三任、第四任领导人都是通过政变上台的，第五第六任是熬资历熬出头，第七任也就是戈尔巴乔夫是因为前面短时间里面接连死人一定要找个年轻的。”

    “正因为连续几个人都是政变上台，所以自从赫鲁晓夫开了后任否定前任的先例以后，几乎每个后任都要通过否定前任来取得自己的正当性，就连在任时间短暂的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还一个搞改革一个改回去。戈尔巴乔夫更是把所有的前任都给否定了个遍，甚至包括您。闪舞”

    列宁却说：“这么说，斯大林是唯一没有否定前任的苏联领导人了。可是我留下那封《给代表大会的信》把他明确排除出继承人行列，照理说他才是最有理由否定前任的了。”

    列宁心想，自己在后世获得的崇高荣誉包括被后世中国称为“无产阶级革命导师”，获得名字能够和马克思齐名的地位，虽然也离不开中国同志的宣传，但根本上靠的还是斯大林。

    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从苏联成立时就一直在重病中，1924年就逝世了，照理说斯大林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完全有条件也有能力在宣传上淡化列宁甚至抹去列宁的存在，把他自己树立成苏联的开国领袖，可刘原说过，他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在他的极力坚持下把自己的遗体放入水晶棺永久保存供后人瞻仰，几乎可以说是把自己捧上了神坛。

    想到这里，列宁感到对斯大林很是歉疚——刘原对自己说这些的时候捷尔任斯基在旁边，应该都是可信的。再想想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苏联成立时坚持加进去的特别规定，有一种



第77章 刘原的纠结
    刘原接着说：“最好的方法是：不必硬性规定每任领导人最多担任多久，但是，每任领导人都必须在身体还算健康但是开始觉得精力有限时就选择好自己的继承人——这个继承人要和自己没有血亲或姻亲的关系；然后在后来的几年里逐步培养让其承担越来越多的事务，等到觉得他可以放心独当一面以后，原来的领导人就交班隐退。退下来以后，就不要再干预国家事务。但是这对领导人的个人素质要求很高，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能经得起考验，不恋权恋栈，该放手时就放手。如果经不起考验，那倒反而还不如规定任期限制呢。”

    “为了避免没本事只会拍马屁的人上，也不是领导看得上的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继承人的，要有实实在在的政绩才行。后世的中国，要担任过两个以上的省级行政区一把手职位而且要治理得非常出色才能进入继承人的候选名单。即使进了候选人名单，也不是在任领导人说谁就是谁的，还要经过选举投票程序。闪舞不过这是新中国建国后五六十年以后，而且还是和平年代才形成的制度，一开始倒也不一定非要这样。”

    列宁突然微微一笑，问刘原：“你现在对斯大林还有什么事情担心”

    刘原苦笑道：“您明明心里早就有答案了，还来问我。”

    当初列宁在遭遇未遂刺杀以后第一次和刘原见面（也是总共第二次）的时候，刘原曾经说过：“他（斯大林）杀的人太多，我不敢保证那里面会不会有我……”后来，等到列宁有意让斯大林看到长着沙皇模样的刘原却不让托洛茨基及其他人看到他的时候，刘原心里也清楚列宁的想法了，不同于另一个时空的他，这回列宁在斯维尔德罗夫挂点以后，心目中的继承人除了斯大林已经不作第二人考虑了。但是……就算列宁觉得斯大林不会杀自己这个穿越者，那些昔日的战友将一个个倒下他也一点不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