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媚千娇
原来竟然是这般打算,安生暗自腹诽,他冷南弦原本架子便大,极少入府看诊。而自家爹爹屡次三番地麻烦人家,想是碍于别人情面不好推脱,便将这银针之术,传授给自己,免得再不胜其烦。
安生心里不过略一盘算,觉得此事相对于自己而言,利大于弊。自己若是果真习得他的针灸之术,以后夏紫纤好歹算是有求于自己,多少算是自己保命的一样护身符。
因此,她毫不手怯,伸指一点夏紫纤合谷穴附近:“可是这个位置”
冷南弦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赞赏之意,颔首道:“向前半寸。”
安生依言向前摸索半寸,夏紫纤身子一僵,顿时显而易见地紧张。
“不行!你敢......”
“敢”字话音未落,安生手中银针已经毫不犹疑地落了下去。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点怯意。
夏紫纤后面的话便猛然卡在了嗓子里,戛然而止。
这针灸之术,一是讲究认穴准,二是讲究手法娴熟,三是针感要准。安生只学了一个形,便冒冒失失地按照葫芦画瓢,一针下去,疼得夏紫纤就是一个哆嗦。
“夏安生,你真的敢下手啊。”她当着冷南弦的面不好发作,声音里满是委屈:“好疼!”
“忍忍便不疼了。”安生说得理所当然:“就像妹妹适才所言,若是能医治好你的顽疾,这点苦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聚精会神,手下渐渐使力,轻捻慢送,生涩地模仿着冷南弦的手法。
一缕秀发散落下来,垂在安生耳畔,顽皮地勾住了她耳垂上的流苏耳线。她手下渐渐使力,带着轻微的颤抖。
冷南弦见安生手下毫无怯意,眸中笑意渐盛,继续指导着安生认准其他穴位,接二连三地将银针扎下去。
安生的手法极笨拙,下手时略带犹疑的轻颤时,就会痛,与冷南弦下手时的酥麻自然
第五十章 第一关考验
夏紫纤心里则是有喜有忧,欢喜的是安生若是与冷南弦攀附上关系,日后便多了接近的机会。忧的是以后再想见冷南弦,又能寻怎样的借口更多的,还是对安生的嫉妒之意,恨不能取而代之才好。
她试探着询问:“冷神医,紫纤自幼体弱多病,可谓久病成医,最是盼望能习得一身岐黄之术。我能否……”
话还未说完,冷南弦便冷声一口回绝道:“医不自治,四小姐的身体更不允许。”
冷南弦看似温润如玉,待人平和,说话却是丝毫未留一点情面,一句话便断绝了夏紫纤所有的希望。
夏紫纤求助一般看向夏员外,夏员外向来不忍心拂逆小女心思,便想开口求情。
话还没有说出口,冷南弦已经冲着夏员外一拱手:“夏大人,冷某就此告辞。四小姐便按照冷某先前方子继续医治即可,已经有明显起色,相信假以时日,即可痊愈。”
夏员外自然是千恩万谢,识相地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殷勤地将冷南弦一路送出府外。
安生难以按捺心中的喜悦,将冷南弦的药箱当做宝贝一般紧紧地抱在怀里,几乎是雀跃着跟在冷南弦身后,眉开眼笑,早已经将今日来寻夏员外的真正目的抛诸脑后。
冷南弦径直上了马车,安生讨好地将药箱费力地搁置在车厢里,冲着冷南弦殷勤一笑:“师父慢走。”
冷南弦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启薄唇,清冷道:“我并没有答应过做你的师父。”
安生丝毫不以为意,莞尔一笑:“孔夫子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师父今日教授安生安身立命之本,自当尊为师父。”
冷南弦轻哼一声,将车帘放下去:“叫师父,你还不够这资格。”
安生偷偷皱皱鼻子,扮作鬼脸,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
冷南弦隔了门帘,似乎是将她一颦一笑看在了眼里,唇角微勾,略带笑意,竟不忍拂逆她的心思:“且观后效。”
安生眸子里倏忽间神采奕奕,冷南弦已经吩咐车夫道:“走!”
车夫扬起马鞭,扬蹄绝尘而去。
安生拜师学医的事情,薛氏并未如何反对,毕竟这是有利于夏紫纤病情的好事。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夏员外还为冷南弦专程备下了几样礼品,作为谢礼。
安生几乎是兴奋得一夜未眠,一想起,以后将有机会翻阅那一屋子的藏书,便不由喜不自胜。
对于学医她存了十二分的决心与心劲,最初的想法也不过就是欢喜冷南弦的那几册藏书,觉得自己若是能够有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日后可以用来应对薛氏与夏紫芜,不费吹灰之力,暂时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深远想法。
而且,她若是能学得一身医术,无异于手中多了一项在夏府立足的筹码,不会再任由薛氏揉圆捏扁,为所欲为。
而薛修良临走之时威胁自己的话,并未听薛氏提及,安生与端午忐忑的心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了侥幸。
第二日一早,安生便早早地收拾齐整,因为冷南弦喜欢雪衣素服,性子看起来极是内敛沉稳,应是不喜张扬,特意挑选了一件浅淡的迎春花色罗裙,前襟处绣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素白栀子花,端午从窗下摘了几朵挂着晨露的栀子花簪进她的发髻里,画龙点睛,映衬得安生俏生生,宛如自清泉中浴水而出的花仙子。
安生的确是带着一点讨好冷南弦的心思的,冷南弦对于身处绝境的她,无异于是一根救命稻草,带给了她无限的希望,可以帮她打开一扇新奇的门。她害怕,冷南弦会嫌弃她过于呆笨,会不由分说地将她赶回夏家。
安生带着父亲给准备好的谢仪,打发
走了王伯,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药庐的门。
照旧,前来开门的是千舟,一打开门见到安生,便不屑地自鼻端冷哼一声,鼻孔朝了天。
安生歪着头冲着千舟“嘻嘻”一笑:“千舟小哥早。”
千舟用眼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公子吃你这一套甜嘴儿,我可不认。你用不着与我套近乎。”
迎面吃了瘪,已经在安生预料之中,丝毫不以为意,眨眨眼睛,又是“嘿嘿”一笑:“小小年岁,便这般老气横秋的,否则断然不会叫你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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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小心机
药庐分为两出两进,前院为诊室,乃是会客、坐堂之所,以及药房重地。院中青石曼地,左手边坐落一排偏房,分为杂室与厨房,方便煎药烹茶。右手边稀疏几丛翠竹,放置着汉白玉雕琢的桌椅,上有凉棚,应是夏季用膳之处。
一早一晚,凉风喜人,这里用膳倒是惬意。
后院则分别为书房及卧室。院子颇为宽敞,种植有药材及菜蔬,油绿一片,打理得颇为整齐,显而易见的用心。
冷南弦的书房一直是安生求之不得的所在,自然清楚记得位置。按照冷南弦的吩咐,她绕到后院,恋恋不舍地从书房跟前过去,推开旁侧屋门,便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吓了一跳。
屋子里并无多余摆设,迎面处便是几具一人高矮的木偶,四肢俱全,惟妙惟肖,只是不着寸缕,身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经络或穴位,冷不丁的一眼看去,自是骇得不轻。
待到稳过神来,安生走进去,寻那具布满穴位的人偶,便不觉头大,那些蝇头小字犹如群蝇乱舞,分辨不清。
眼高手低,她的雄心壮志立即被浇了一头的冷水。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决心来。
整个院子里极是安静,几乎落针可闻,没有丝毫的喧嚣声。
这是冷南弦对于自己的初步考验,安生努力稳下心神,开始逐一记忆。
临近中午,千舟张罗好午膳,才将冷南弦请出屋子用膳。
冷南弦淡淡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微微蹙了眉头,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千舟,安生姑娘呢”
千舟正在闷头盛饭,瓮声瓮气地道:“还闷在屋子里呢,爱答不理的,她说自己带了食盒,不用我们管她。”
冷南弦拿起筷箸,在菜盘里挑拣两下,复又轻叹一口气:“都说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做师父,如何冯嫂都走了这么多天,你的手艺一点都不长进”
千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来这做饭的学问与公子行医一般博大精深,千舟一时间还不能领会其间精髓。”
冷南弦斜晲千舟一眼:“让你学医你嫌弃晦涩难懂,让你学厨艺你骄傲自大,说自己用不着冯嫂指点,做什么事情都不用心,样样都通,样样稀松。”
千舟谄媚地笑笑:“千舟只要伺候公子用心就好了。”
冷南弦尝了一口菜,委实觉得寡淡无味,难以下咽,起身便走。
“公子,您做什么去”
冷南弦头也不回:“考较功课。”
千舟顿时生了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心思,偷偷尾随在冷南弦身后,径直去了后院。
安生正在聚精会神地紧盯着那木偶身上的穴道看,听到身后脚步声响,以为是千舟去而复返,随口道:“你与冷师傅自管用膳就是,我每日会自带点心,不敢有劳你。”
冷南弦走进屋子,见一旁桌上的确搁置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竹编食盒,冷声道:“正所谓,一心不可二用,用餐时劳神易消化不良,胀气等,最是伤胃。”
安生诧然回头:“冷师傅。”
冷南弦上前两步:“记得如何了”
安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徒儿愚钝,也只记得三十六个大穴位置。”
冷南弦讶然挑眉:“你如何知道哪个是大穴”
安生一指那人偶:“徒儿见这些穴位书画之时落墨较重,想来应当是紧要之处,牵扯也多,所以先记,那样师傅所授涉猎应当也广。”
冷南弦对于她的聪慧满意地颔首:“那么第二步呢”
“记腰腿部穴位。”
“为什么”
“五脏六腑乃是药力所达之处,若是有疾,汤药调理应当更为简单有效。而腰部以下,药效当缓,经络较多,针灸之术应当更胜一筹。还有……”
“还有什么”
“我的丫头她父亲如今因为外伤不良于行,举日维艰,度日困顿,徒儿想若是能得师父指点,希望能为她家略尽绵薄之力。”
冷南弦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你以为学了皮毛,就可以悬壶济世行医了么”
安生被训斥,低垂了头,赧然道:“徒儿知错,只是想能学以致用而已。”
“先出去吃饭。”冷南弦冷声吩咐,转过身来,唇角却是不由自主挂了笑意:“还有,不要老是混水摸鱼叫我师父。”
安生被他一言拆穿了心思,悄悄吐吐舌头,乖巧地捡起桌上食盒,紧跟在冷南弦身后,出了后院。
千舟已经摆好碗碟,安生在下首处坐下,打开自己食盒,里面饭菜虽然已经有些冷了,但是一端出来,仍旧是香气扑鼻,色味俱全。
冷南弦夹菜的手一顿,眼稍向着那食盒瞥一眼。油汪汪,碧盈盈,食欲顿生,满口生津。
千舟轻咳一声:“安生姑娘,你那饭菜想必已经冷了,莫如尝尝我的手艺”
一厢说话,一厢站起身,接二连三地将面前的菜品堆放到安生的碗里。
他突如其来的殷勤令安生心里有些许不安,低头看看碗里饭菜,压根不用品尝,只看菜色,聪慧如她
第五十二章 大显身手
三人散去,安生回屋继续苦记硬背,偷取炭笔仔细临摹后藏进怀里,听旁边书房门响,似乎是冷南弦进了书房,两人一墙之隔。
安生有片刻恍惚,思虑晚间那尾花鲢应当如何做法,又要准备些什么菜式,才能合冷南弦的口味,让他愿意多留自己几日,也好多学习一点本事。
醒味过来以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刻意地讨好冷南弦,面颊烧热,甚至有些鄙视自己。摇头晃去这些烂七八糟的小心机,重新全神贯注地强记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
初秋午后时间已经逐渐变短,很快夕阳西下,给整个药庐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远处已经有炊烟袅袅,飘散在金色的晚风里。
千舟小心翼翼地叩响屋门,讨好地问:“安生姑娘,那鲢鱼我已经杀好了,你比较喜欢什么口味的”
安生疲倦地伸个懒腰:“一不留神便过了时间,我这便过去。”
千舟“嘿嘿”一笑:“时间尚早,不急的。”
安生随着千舟径直去了厨房,问过冷南弦的口味,千舟只道冷南弦并不挑剔,酸甜苦辣全都食得,遂将那条数斤重的鲢鱼一分为二,鱼头盐渍入味,从墙角的泡椒坛子里捞出一捧泡椒与子姜细细地剁碎,均匀地铺在鱼头之上,放在笼屉里隔水蒸。鱼身去骨红烧泡饼,鱼骨加干贝豆腐等吊汤,整个厨房里弥漫着热气腾腾的香气。
千舟最初时,还跟在安生身后,帮着剥蒜拿调料,后来安生顺手之后,干脆就将他打发出来,免得碍手碍脚。一个人有条不紊,忙碌而细致。
千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退出厨房,张罗着盛饭,那股新胜劲头犹如过年。
安生又做了两个小菜,略一思忖,取几根菠菜洗净加入鱼骨汤中,端出厨房。
冷南弦早已经在桌前正襟危坐,手中仍旧拿着一本医书,看得心不在焉。
安生将滚烫的鱼汤砂锅放在石桌之上,然后烫得双手捏着耳朵直跺脚。
千舟讨好地在安生面前筛了一杯酒:“窖藏玉壶春,最是绵软入口,安生姑娘辛苦了,吃一杯解乏。”
安生看一眼冷南弦跟前,并无酒具,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不会吃酒。”
千舟正欲相劝,冷南弦已经开口道:“醉酒误事,行医者容不得半分差池,不饮最好。”
安生心里轻哼一声,这千舟委实小气,想让自己做饭解馋,可是又唯恐自己在冷南弦跟前夺了他的宠,分明是千方百计下套让自己钻,多亏了自己机警。
她坐下身,千舟照例殷勤地给冷南弦布菜盛汤,安生小心觊觎着冷南弦脸色,见冷南弦极优雅地用调羹盛汤来喝,面上并未有什么异样表情,小心试探:“汤里加了少许胡椒粉,不知道是否合师父口味”
千舟轻哼一声:“其他还好,只是这菠菜与豆腐同食乃是大忌,下次需要谨记,不要再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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