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更谈
不过这方面也有个好消息。第三卷到目前为止,我还挺满意,比第一卷更好。希望到时候大家也会喜欢。
然后还想说说第二个事情,就是我之后的一点变动。
我住在新西兰,和国内五个小时时差。所以我下午发文的时候,一般都是国内的中午。
我在建筑行业从事管理工作,平时很忙,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每天下班回家,算上吃饭,基本只有三个小时休息时间。周末两天,几乎全都用来码字。
我打字其实很快,但是每一章,都要改好几遍才会发,又把速度降了至少一半。工科生,查历史人文资料也耗费不少时间,总体来说,发文速度要比其他的写手慢的多,每天5000字应该是我目前的极限。
更新速度有限,希望大家海涵。
其实最近也在准备
三卷 融教密传 卷头章 又见武威
五十年前。
晨光初晓,两声马嘶,荡漾在武威州的上头,实乃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这时候,一切都还是该有的样子。大唐国立鼎盛,物阜民丰。回纥只是一个小部落,还未在大唐的帮助下建国。吐蕃虽有贼心却无贼胆,边境四邻都还算安分。安史之乱还未发生,整个大唐也没有一个能当土皇帝的节度使,而武威州,也还是朝廷的完整掌控之中。
一切,都还很美好。
西凉十郡,武威为首。“天汉武威”的牌匾上还冻着霜,还远远未到开城门的时刻。而今日,武威刺史却亲自带的城卫军早早就在城门列队,还专门开了平日里常闭的侧门来。不为别的,正是这刺史两个阔别多年的妹妹都要回娘家了。一个从南来,一个自北归。又正好都是今日到。
却说这刺史十八岁中举,殿试上夺了二甲十三名,玄宗钦点为县令。这一任上,一呆就是十五年,虽然政绩不错,但奈何天高皇帝远,他又不善阿谀奉承。升官无道,只以为一辈子要当个县令终老,谁知这政绩莫名其妙传到陛下口中,竟然再蒙天恩召见。玄宗一代贤君,认定此人不凡,便破格提拔他为武威郡刺史。这可说的上是祖坟冒了青烟。
这人名为“鹿怀瑾”,正是五十年后,武威州谋士鹿大人的祖父。他有两个妹妹,二妹妹“怀菀”嫁去江南衡州“云起宗”,三妹妹“怀芙”嫁去“塞北子午宗”。都是跋山涉水之地,多年难得回来一趟。今日都带着夫君回来,便是要给鹿家的老母亲办个风光的六十大寿。
云起宗的人马先到,熙熙攘攘,光是辎重物资、三宝寿礼,加起来就有十多辆马车。子午宗虽比不得云起宗家大业大,但此时也算是个塞北名门,五辆马车,二十弟子,在门口排的整齐。
车辆进入武威的凉州刺史府,这府衙瞧着眼熟。宽大门脸、朱红底漆,白铁门环,五字牌匾,上书“武威刺史府”。正是五十年后,武威节度使的“武威都尉府”,李秉和安子曾被软禁其中。
后院各位弟子手脚麻利的卸了货物,前院老夫人已经拉着女儿和姑爷们说上了话。
鹿老夫人一把年纪,满面褶皱,看得亲生闺女回门,拉着两人的手,竟然哭的是老泪纵横。一方手巾不住的擦着眼角,便是哭时,心里也是欢喜。
“都五年不见了。衡州和塞北都远,回来一趟不容易,怀菀、怀芙,这次来的,可要多住些时日啊!”
云起宗掌门“梁啸天”挽着怀菀的手道:“岳母大人放心,菀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云起宗里整日习武,怕动了胎气,对孩子也不好。这次她回来,就是安心养胎的。等出了月子,我再来接她。”
“好!好!”鹿老夫人原先就看着怀菀这肚子似乎大些,不等她问,姑爷先说了好消息,这真是喜上添喜。
“三年前,你哥哥的小妾给我添了个孙女,高兴的我哟,几宿都没睡着。之后就开始想着两个女儿什么时候给我再生个外孙子。结果第二年,怀芙就真的生了个孙子,又高兴的我哟!几宿都没睡着。哈哈哈哈!”
鹿老夫人拉过怀菀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眼睛焕发出光彩来,对着堂上众人道:“前几个月我还去观音庙祈福,念叨着老大老三都有孩子了,老二家什么时候能有,结果你说巧不巧,老三现在也有了,今天晚上我又要高兴的睡不着。”他看着二姑爷的笑脸,打趣道:“还不知道这是要给我添个孙子啊,还是孙女啊”
梁啸天放下茶盏,也是高兴:“来的路上,我们在长安找了千金一科的杏林妙手看了看。说是怀菀身体康健,大夫一号脉,就说必是男胎。这不,我们在路上把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昊存,取浩气长存的意思。”
“昊存,昊存。哎呀,这个名字好呀!”鹿老夫人说着,眼神转到了三女儿那里,盯着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稚童说道:“老大家的女儿叫‘鹿紫茹’,老二家的叫‘梁昊存’。那老三家的叫什么呀,我的乖乖小孙子嗯”
那个稚童看着外婆问话,很是腼腆,不住的往妈妈怀里钻。
“外婆问你话呢,要怎么说呀!”母亲把孩子抱起来,放在鹿老夫人面前,又往前推了推,算是鼓舞。
老夫人连忙接过孩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她皮肤松弛的手指小心翼翼又满是亲昵的碰了碰孩子的鼻尖:“我的乖乖小孙子哟!你说老三家的孩子叫什么呀!”
怀芙看着孩子傻傻的站着,笑道:“这孩子还不知道谁是老三家的呢!”说完,满堂都笑了起来,一股欢乐的氛围将这一家子人团团拢住。
子午宗掌门“孙一航”对着孩子说道,推推后背:“外婆问你的名字呢!”
孩童盯着外婆,羞涩的笔出两根手指,在稚嫩的面庞划过:“我叫孙无亦,今年两岁啦!”
哈哈哈哈,这天真无邪的样子,又是引的众人发笑。鹿老夫人更是把这外孙子捧在手心一般。
“怀瑾!怀瑾!”她喊了两声自己大儿子:“你去把‘紫茹’也叫来吧!紫茹比他大一岁,能玩到一起。虽然是妾室所生,但是孩子面上就不要分了。今日让一起上席面来用饭吧。”
鹿怀瑾应了一声,让下人去接紫茹过来。老夫人略带埋怨的道:“你看看,家里有个孕妇,又有小孩,都要精心伺候。虽然两个姑爷都带了人来,可毕竟要熟悉府里事务的人带着才行。你平时生活节俭,我也无所谓。但现在姑爷,孕妇、孩子都回来了。这府里一共才几个人实在是失了礼数!明天把你在外面的那些人都叫回来!”
“是!母亲教训的是。”鹿怀瑾是读书人,在孝道上是从未有失。
“不用不用,我们平日里生活也简单,何况还自己带了些弟子来。大舅哥的人手要有事,就去忙吧!我们自己照应得到。”梁啸天这次也带了三十来个弟子来,虽说大舅哥信上说要一切从简,但身为女婿,当然要多讨丈母娘的欢心。多带些人,场面自然也热闹些。
“哪里有什么事。还不是在外面挖地。”鹿老夫人撇嘴埋怨一句。
“大舅哥还在找呢”三姑爷孙一航像是知道些内情,关切的问道。
“早就不找了。”他先回了三妹夫的话,又说道:“你也知道,我鹿家祖上说武威州外有个休屠人祭坛,老父亲去世前叮嘱我要找到的。原本当了这武威郡刺史第一年我还到处找找,结果什么也没好到,就停了。可前一段时间,听说武威周围出土了些休屠人的器具……这种事不好用朝廷的人,就派了几个家丁去那边到处挖挖。结果三个月了,什么都没找到,明日就让他们回来。”
说话间,下人也带着紫茹到了堂上。三岁的小女娃,眼神明亮,扎着小马尾,很是活泼可爱。不过这衣着就要简朴许多,素面段子,只是领口上绣了一条梅花鹿。
鹿怀瑾为官清廉,向来也没什么积蓄。早些年还是县令的时候,若不是平日里有两个姑爷接济着,怕是更困顿些。如今虽然俸禄高了,可朝廷给的宅子也大,花销更大。何况这紫茹还是妾室所生,又是个女儿,待遇也是差了不少。
“哟!这丫头可真水灵呀!你看那小眼睛,肯定是个小机灵鬼!”怀菀有孕,这个时间看着这小丫头更是喜欢。
鹿怀瑾推着自己的女儿:“你看!小弟弟在那呢!当姐姐的,要大方一点!”
鹿紫茹虽只有三岁,却毫不怯场:“弟弟,我带你去玩吧!爹爹给我做了好多玩具,我带你去看看。你要什么都可以!”说完伸手要去牵孙无亦的手。
孙无亦有点害羞,又躲进外婆的怀里,露出半个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鹿紫茹。
“姐姐叫你呢!去吧!”
得了母亲的允许,孙无亦半推半就拉着姐姐的手,走在她身后,出了房间。
房间里就剩下些大人们,多年不见,聊起来确实真的没完,三兄妹感情深厚,两个姑爷也是随和性子,这么一家人聚着,三世同堂,可真好呀!
一日腾挪打扫,人头攒动。深夜时分,这刺史府,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襟丈,已经歇下了吗“
“还没呢”孙一航开门,瞧着来人正是梁啸天。
襟丈是对连襟十分客气的敬称了。云起宗比子午宗大不少,是中原名头响亮的门派,梁啸天原本比孙一航要长几岁,又娶得是姐姐。这一声襟丈叫的孙一航还有些不好意思。
 
三卷 融教密辛 第一章 解罗
时间回到现在,正是大历十二年(唐代宗)。
宽衣解带,将皮褂子脱至腰间,露出一片肌肤雪白又细腻的背来。十只纤长的手指,在这背上,谨慎的摆弄着纯白的粗布和漆黑的药泥,将那十几道深浅不一伤口上的脓水擦拭干净,涂上新的药,再重新包好。
“嘶!”躺在床上那人发出低沉的声音。反是帮忙抹药的人高兴起来。
“秉儿哥!你醒了吗秉儿哥”他停下手里的活计,蹲在床头,看在在床上沉睡已久的人儿。
一双困顿的眸子缓缓睁开,眼前就是那个他最熟悉、最想念的人影。
“澜儿是你吗澜儿”趴在床上这人含情脉脉看着这日思夜想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明晰。
床前这人已经笑得人仰马翻,捏着嗓子笑道:“秉儿哥!是我!我是你的好妹妹,澜儿啊!”
眼前的景象的轮廓越来越清楚,一张大脸在他面前笑的不能自已。床上的那人看清事实,先觉得失望,转而又略感尴尬,最后居然也笑起来。他转过头去强忍着笑意,脖子咯咯咯咯抽动个不停。
“安子呀!怎么是你那一双柔软细腻的手在我背上,我还以为……还以为是盈澜儿呢……”
“别动!”安子看着李秉要翻身,连忙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别动!药还没还完呢。”说完一边换药,一边道:“秉儿哥也不想想我原来是干什么的,手指可灵活的很。你背上伤口太多,这换药一点不慎,就把伤口又扯开了。澜儿姐姐笨手笨脚的,我才不放心她给你换嘞。”
安子把一块沾满血污和黄色脓浆的粗布扔到水盆里:“再说了,澜儿姐姐这几天忙的很。清语姑娘虽然好了一些,可你又把姜崇景打伤了,她一下要照顾两个病人,脱不开身的。”轻轻的把药泥涂在伤口处,那丝丝凉意传进皮肤,安子低头轻轻的吹了吹伤口,让这药泥再变干些,才能重新包上。
“秉儿哥,你一连昏迷三天,可吓死我了。”
“三天”李秉一惊:“嘶!”他刚想爬起,又被背后的伤扯的生疼。
“哎呀!又出血了,让你别动吧!”安子赶忙拿另一块粗布把伤口压住:“这么大的伤口,一旦流血可不容易止。”说完从桌上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些青色药粉,洒在伤口上。“这是千花杏坊的凝血散。芣苡姐姐说很好用,伤口好了也不容易留疤的。”
既然不能动弹,李秉干脆把头趴在苜蓿枕头上,仔细思索,又觉得脑袋有些疼。他目视前方:“怎么昏迷了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记得那天你背我去正殿,路上遇到两个凶神恶煞的人,要出手打你。然后我给了那人一拳,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都记不得了”安子问了一句,不等李秉回答,便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李秉……
“就是这样,药学五派的弟子损伤惨重,幸亏你杀了那个极乐殿的掌门,萧何才看着情况不妙,带着剩下的人落荒而逃,然后你就追了出去……那个时候我也受了伤不能动,所以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不多久,看到千花杏坊求救信号的人就赶来支援,有鸡鹿州附近的几个门派,也有些回纥官兵……不过你猜还有谁”
“还能有谁是我认识的人”李秉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肆意的享受着安子在背上帮他涂药的过程。
安子说的眉飞色舞,声音高了不少:“是墨家三个哥哥。”安子看李秉还是不解,又道:“就是‘南墨家’墨染江、墨染河和墨染湖三兄弟啊!我们在嘉州还见过。”(墨家三兄弟,见一卷七章)
“哦,是他们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听到故人来此,李秉原本是很开心,可是又忽的想起在嘉州石榴林的英雄大会上,他背信弃义,引绿林进攻吐蕃密宗的事情来,一时间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将所以的欢喜冲淡。
“不知道,墨三哥说是追着什么人来的鸡鹿州,恰巧遇到千花杏坊求救,就赶来了。”他把李秉身上最后几处伤口也包好,拿过一卷粗布,将李秉整个后背裹起来:“秉儿哥!抬一下身子。”
他麻利的把粗布在李秉腰身上缠了两圈,算是固定好所有伤口的包扎,又道:“说起墨三哥,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那天场面乱的很,赶来的人虽然有一些,可是都先忙着救药学派的弟子。我也伤着,没办法出去寻你。还是等墨家三兄弟他们来了,我才喊了他们赶快出去寻你。”
“等墨三哥背着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子时了。听他说,他是顺着一路上的尸体残骸才找到你的,居然跑出了四十多里地。找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一片草地里,周围有七八个人的尸体,都已经被砸成肉泥,连衣服都看不清是什么样了。之后你就一连昏迷了三天。岑坊主说,如果不是墨三哥把你找回来的及时,你就要死在草原上了。”
安子将所有的医药收回药箱,又装满血污白布的盆子端起,放回架子上:“说来也奇怪,那天你回来之后,岑坊主给你号过脉,说你的真气
又平息了。又问我,你是不是认识子午宗的韬剑剑主‘孙无亦’。”
既然提到了子午宗,又说是韬剑剑主,李秉和安子心中自然明白,这孙无亦便是当初让安子偷《白雪内经》,后来又将韬剑给李秉,传他一成内力的人。两人都见过孙无亦在客栈杀人的惨状,李秉发狂杀人的样子,和他一模一样,若说与那内力无关,怕是不太可能。
虽然白雪内经李秉没练过,可前药毒之争前几日,李秉日日苦练阳月剑诀,而两样功夫又同出一脉。想来就是这一脉功夫的问题了。聊到这,房间忽然沉默了下来,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两人都有些后怕,可又没人愿意开这个话头。
咚咚咚,两人敲门进入。正是岑孤柔和郑掌门。
岑坊主看着气色还很好,想来是没有在药毒之争中受伤。郑掌门的一只手臂打着绷带,半吊在胸前,瞧着李秉已经醒来,朝着他冷哼一声。
“已经醒了呀!”岑孤柔先说了话:“本来想让郑掌门一起来给你切切脉,看看病情。没想到你先醒了。感觉还好吗可有什么不舒服吗“
李秉被安子扶着,缓缓坐起,神出手臂:“我还好,睡了一大觉。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背后的伤口还有些疼。”
“那是活该!”郑掌门冷哼道,可是还是跟着岑掌门,摸了摸李秉的脉象:“嗯,脉象平稳,一切正常。”
“李秉,我问你,你可认识做子午宗的韬剑剑主,孙无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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