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传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梦千回
望着伫立在飞雪之中陈香孤单单的身影,孙少华任凭泪水无助地奔流着,百感交集。他痛恨自己的渺小和无力,辜负了陈香纯真炽热的情感,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段感情在目前的内外压力下继续拖延下去,伤害最深的只有陈香。
长痛不如短痛,爱她就放手吧。也就在这一刻,孙少华忽然下定了决心。
上课铃声响过之后,孙少华被班主任江老师领到了校长办公室,体育组的由老师和几个教导主任气势汹汹地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候着他的到来。
“孙少华!知道不!你扔的那块石头如果削在钱加宏的后脑勺上,会有什么后果啊!会死人的!!”由老师拍着桌子,鼓着通红的眼珠冲着孙少华说。
孙少华看了看先声夺人的由老师,没有立刻接话。屋子里情悄悄的,他意识到,刚才扔的那块砖头,已经把自己弄成了杀人未遂者,这几个头头经过充分推演,充分预示到了后果的严重,把他们吓坏了。
身材单薄的一中林校长带着一幅咖啡色的深度眼镜,身穿深蓝色系着风纪扣的中山装,平时风度翩翩,而现在面对无所畏惧孙少华,气得乱了方寸,他鼓起了腮帮子,不停地向脑后摸着自己的头发,平时说话慢条思语的语调也变了,嘴唇发青,用手点着孙少华:“你,叫什么名字,哦,孙少华,夏院长把你介绍过
第57章 青春之殇
无论是母亲、姥姥还是弟弟小武,都对中午之前突然回家的孙少华吃了一惊,但孙少华尽量用着平静的口气说着善意的谎言,回家进门前,他又自我调整了一下情绪,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打算向家人说出真相的意愿。
家里的每个人都察觉到了孙少华情绪的异常,他不愿意讲,开导起来甚至没有方向。一家人默默地吃完午饭,母亲和弟弟匆匆忙忙地上班和上学,姥姥依旧保持着多年不变午觉的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运行的生活和精神世界,孙少华躺在自己屋里的炕上,心潮起伏地想着上午发生的事,回味着一年多来他和陈香一起见证的青葱时光,更多的是苦苦思考不可预知的未来。
有人说,家乡是埋葬亲人的地方,寄托着浓浓的乡情,但此时的孙少华却认为,家乡是一次次扼杀他美好和快乐的坟场,从懵懂的孩提时代到青春年少的高中岁月,一次又一次的阴霾笼罩着他努力看到的晴空。逃离这个世界,或许远方有着更为广阔天地,入伍从军的愿望,渐渐在孙少华绝望的世界里破土而出,承载着希望和重生的梦想。
如果和陈香分手,秋志雄会遵守他的诺言的。至少是在目前,孙少华还相信大人们的承诺。可是,自己对陈香的承诺呢
孙少华酸楚地闭上眼睛,“忽”的又起身下炕站在窗前,雨雪初停,天空开始放晴,正在这时,王妍和陈香推开院门走了进来,捎来了孙少华的书包。
从进院开始,孙少华发现,陈香的梨花带雨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自己,迎着她关切的目光,孙少华狠了狠心转身对王妍说:“你先在我家等我,我和陈香说点事,一会就回来。”
“什么事不能在家说呀,我不给你俩当灯泡!”王妍站起来,冲着孙少华瞪起了眼睛。
孙少华低声说没事,说完便拉起陈香向外走。
雪后初晴,孙少华和陈香一前一后穿过村后的小路,来到古城墙的缓坡上,放眼四望,黛色的群山掩映在朦胧的光影中,俩人静静地伫立在那,久久无言。
“孙少华,有什么事单独对我说呀”
……
“听说你打算不念了为什么呀是因为我姨夫还是葛春怀气你都出了,老师和史耀威说了,只要你向校长承认错误,你还是可以回样念书的…到底因为啥呀是不是我招你烦啦”
“不是,没有……”
“那是为什么呀
孙少华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陈香感觉出了什么:“我知道,我霸道了些,平时我总是欺负你,你要是感觉不舒服,跟我说,我可以改呀。”桔黄色的夕阳光辉里,陈香缓缓说着,
泪光闪闪。
孙少华听了心潮汹涌,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转。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母亲也好,我姨夫也罢,上一辈人的恩怨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不管我姨夫对你说了什么,但我告诉你,不要听,更不要信,信我就行了,即使当不上兵,重读也是你改变命运的希望,他没有资格安排我的未来,左右我的生活,虽然他生了我,可是他没养我!我的心可以掏出来,太阳可以看,月亮也可以看,她是属于你的,这就够了。你一口气说出的二十多条喜欢我的理由,让我幸福了好久,也让王妍刘晓她们羡慕嫉妒了好久,我相信,你不是嘴贫,你是真心喜欢我的,不要对我说违心的话,你说,是不是呀”
陈香说完,抬头看了看孙少华,仅仅两天便清瘦下来的脸庞流满泪水,孙少华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心有灵犀,陈香似乎感受到即将发生的事,感应到了孙少华的痛苦和煎熬,而眼前她那种乖巧、无助、那种无可奈何的模样,更是让孙少华无限爱怜。多少年后,陈香的这个形象还时不时闪现在孙少华的眼前,震撼着他的心灵。
夕阳里的这段影像和记忆,是他生命里的名片,拿出记忆的钥匙,每当打开往事的门,陈香都会款款地走到他的眼前,拉着他走进风花雪月的年代,更溶进了孙少华流淌的血脉中,生生不息,随着岁月,地老天荒。
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自己可以担当那本不应该强加的痛苦,可陈香凭什么呀一个城里众人仰慕的大小姐和一个要啥没啥的私生子混在一起,她凭什么遭受众叛亲离的唾弃呢
站在高岗上上,孙少华燃起一只烟,权衡反复了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孙少华再次拉着的手:“别哭,陈香。感谢你对我的情,让我的生命这么多姿多彩,感谢你对我的好,让我今生无憾,刻骨铭心。但是目前,我还没有能力承受这份情,这份爱,你说过,我们可能相遇的太早,但是我想,无论早晚,这都是老天赐我们的缘分,可能前世的回首我没有认真对待,来世我还要继续努力。今天,我彻底告别了校园,因为我清楚,再念下去,只是浪费光阴,浪费你对我的感情,耗费着你的青春,对你实在不公平。现实告诉我,咱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属于不同的两个世界,就是将来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长痛不如短痛,咱们还是,还是…分手吧。”
说完这番话,孙少华已是泪如雨下。
“不!不!!!陈香眼泪纷飞地大声说:孙少华,为什么来世努力呀,今生的路还长着呢,你有点压力就受不了了,是不是
男子汉呀,你今天上午打架的劲头上哪去了你活的不能太自私,为什么不管我了!为什么不服我管了!二十一条上你签字的!”
 
第58章 那年花落又花开(一 身份)
袁贞淑认为:记忆里的某些东西是必须清除的,比如屈辱、背叛、伤害等等。它像流感病毒,会在你免疫机能最薄弱的时机攻击你,攻城掠寨,导致你的情感防线一次次的崩溃,而到最后,只能自己收拾残局。有时,它还包裹和掺杂着一些美好的因素,比如快乐,比如爱情。
其实,它更像一种木马病毒,中毒的电脑杀毒后只有重启才能新生。
可是,人生不能重启。
袁贞淑发现,当孙少华穿越二十多年的时光神色俱厉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分明是一场人生的轮回,连同故事的起点都那么的神似。
我的父亲到底是谁二十多年前,袁贞淑和孙少华一样,对自己的本源问题有着深深的困惑,因为无法从正面求证和求知,虽然后来,她知道袁世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当时的袁世才是延清县革委会的主任,袁贞淑和母亲一直生活在延州市,这是延州民族自治地区的首府,母亲崔喜顺在州妇联任副主席。
很多年后,袁贞淑还清晰地记起她和袁世才正式见面的情形,确切地说,这次相见,是猝不及防的、仓促的,是一场遭遇战。
那一年,袁贞淑正在读初三,那一天,州里在延州市人民剧场召开学习**思想表彰大会,会议很隆重,延州下辖8个县区的领导都坐到了剧场舞台搭设的主席台上,对照桌签,她看到了台上袁世才的名字,在主席台第一排偏左的位置,坐着一个眼窝深陷,颧骨隆起的中年男人。
兴奋紧张、心潮澎湃的袁贞淑牢牢记住了他的模样。
受到表彰的袁贞淑坐在台下前排的位置,胸戴红花,一脸自豪的表情。
袁贞淑有充分的理由自信和骄傲,因为受到表彰的学习标兵,全州范围的工、农、兵、学、商,只有区区的二十多人左右,袁贞淑是其中之一。也在这时,她看见了母亲的身影,坐在自己身后那排偏左侧的位置,身后几排坐的都是州市各个部门和单位的领导。
表彰大会结束后,袁贞淑并没有随着学生潮涌到剧场外,而是紧盯着袁世才的身影,匆匆挤过人群来到剧场东侧,冒失地堵在准备乘坐吉普车离开的袁世才跟前,腼腆地涨红着脸,鼓起勇气打着招呼:“…你好,我姓袁,我的母亲是崔喜顺。”
正准备拉开车门的袁世才惊诧地回头看着袁贞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问:“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呀”
在表彰大会期间,已经充分酝酿好父女相见相认情感的袁贞淑,对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境做了全面细致的考虑,但她还是万万没有料到,袁世才会以
这种方式对待自己,颠覆了她所有认知。
袁世才转过身,扶了扶黑色镜框,审视地打量着满脸期待的袁贞淑问:“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免费阅读】
“…崔喜顺。”
……
“小姑娘,你应该姓韩,你的亲生父亲是韩鹏举,你不应该姓袁,还有啊,我告诉你,爹是不能随便认的。”袁世才波澜不惊地说着,像是在尊尊教诲和告诫一个没有遵守交通规则的中学生。
袁贞淑呆呆地看着一脸平静娓娓道来的袁世才,有种缺血似的眩晕。也是在这个时候,所有酝酿的热情、期待和曾经想像的美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她甚至来不及收回脸上那美好和期待的表情,眼泪便夺眶而出。
“别哭啊,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袁世才说着,冷冷一笑。
正当袁贞淑手足无措,屈辱尴尬地不知如何收场时,朦胧的泪光里,她忽然看到旁边疾步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袁世才面前,抬手便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耳光。
来人正是自己的母亲,此时此刻,袁贞淑那种无法遏制的委屈顿时叠加在心头,她捂住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疯婆子!你他妈的怎么打人呢!”袁世才猝不及防捂着脸,扶正眼镜,气急败坏。
“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试试!”袁贞淑发现,出离愤怒的母亲像一头的母狮子,指向对方的指尖颤抖,像随时准备攻击的利爪。
袁世才像是被人冷不丁的浸在水里,嘟囔了两声,再没了声息。也就在这时,旁边闪过一个中年干部模样的男人挡在袁世才的前面,满脸堆起笑容打着圆场:“崔主席,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围观的人多半是赶到州里开会的各级官员,他们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地时时看着母女俩。
这是双方都丢不起的一张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这种无法甄别操守方面,女人更是有着天然的劣势,你能表白辩解吗只能越描越黑。
袁贞淑甚至感到,自己是父母血海深仇里诞生的怪胎。
事隔多年以后,袁贞淑仍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恶毒都无
第59章 那年花落又花开(二 探秘)
“这条胭脂河,也算得上半个东兴镇的母亲河了。”赵东升收回目光,倚着大桥的护栏,回头看了看远处,又转过身看着他俩,手臂轻轻一摆,略微压低了嗓音:“话说,自从上个世纪末在这里发现黄金以后,全国各地的闯关东者便蜂拥而至,据说当年的采金工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和大老爷们儿,他们远离家乡,在人迹罕至的山沟里白天出着苦力,夜晚过着没有女性的生活,性饥渴达到了极致。巨大的市场,加上黄金的诱惑力,来自中国关内外的、还有俄、朝妓女们怀着发财梦想云集于此。最多时达到六百多人,早晨,妓女们洗掉的脂粉染红了沟水,于是胭脂河从此得名。后来,妓女们陆续结伴来到了距胭脂河不太远的生存环境较好的东兴屯继续做着皮肉生意,东兴屯慢慢变成了东兴村,围绕着妓女和嫖客各种生意和小买卖渐渐多了起来,东兴村慢慢就变成了东兴镇。”
俩人听完赵东升绘声绘色的讲述面面相觑,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脸就红了。
“好色情啊。”刘莹撇着嘴不满地说。
“你的故事就这么动人的”袁贞淑抬起臊红的脸质问道。
“就是,好像是一个脱光的女人在勾引人。”刘莹撇撇嘴,一脸的不满。
“你公然散布腐朽思想,足够批斗五个来回的了。”袁贞淑看着刚才还眉飞色舞,现在却被他俩损的欲言又止的赵东升,添了一把火。
“就是,灵魂腐朽,思想堕落,还大言不惭。”刘莹接过话,又加了一把柴。
“得得得!两位大小姐,我投降行不!再说下去,我得挂牌子游街了。”赵东升赶紧接过话,举起了双手。
听到这番话,袁贞淑和刘莹相视一笑。
“你呀,刚才说话的指导思想就有问题,按你的推理,东兴镇是因为妓女慢慢发展起来的!”袁贞淑缓和了语气,可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刚才赵东升的介绍隐含着冒犯他俩的成分。
“…不能这么说,核心是因为淘金。”赵东升也察觉出自己的介绍跑了偏。“不过,俩位大小姐,我讲的是人性,历史就是历史,没你们想像的那么高贵。”自感失了颜面的赵东升又辩解着说。
袁贞淑笑笑没有接话,站在桥上,她四下观望,发现东兴镇位于一个不规则的葫芦型的山洼里,脚下的红旗河大桥通向的正是镇子南面葫芦口的位置,放眼望去,整个东兴镇坐落在一片红旗河水冲击形成的平原上,镇子四周肥沃的黑土种植着这里气候最适合生长的玉米、大豆和高粱。
“转过那个河弯不远,就是东兴金矿。”赵东升顺着袁贞淑的目光方向向前一指
,接着说:“小日本站领东北后,在胭脂河的上游发现了巨大的金矿,他们运用现代化的采金船进行开采,一采就是十五年,解放后,金矿收归国有,一直开采到了现在。”
“哦!”袁贞淑和刘莹听着,频频点头。
“围绕这个金矿有很多故事呢!其实,我和当地的一些老人一样,主要对金矿收复前的最后一批提炼的金条下落更感兴趣。”赵东升故作沉思又摇头晃脑地说。【¥ #…免费阅读】
“嗯!”袁贞淑和刘莹听了一愣,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下被这句话吊起了胃口。
“呵呵,说起来话长。”赵东升看看他俩得意地一笑,指着东北方向的山岗:“东兴镇的地理位置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延春县,甚至对于整个延州地区来讲,东兴镇是北方的门户,所以,当年,小日本在这里修建了东兴要塞,这也是小日本在东北地区要塞群的起点。当年抗联被日本关东军打散以后,抗联首长在集合残部去苏联整训前,把一名家在当地的抗联战士留下来布置了侦察要塞防务图的任务,这个战士在他延春警察局科长哥哥的帮助下,辗转来到了东兴镇在东兴金矿谋了一份翻译的差事,后来,这个潜伏的日军翻译在完成任务后,大约在三十年前的一九四五年的八月,他开着卡车,里面装着金矿最后开采提炼的一批黄金,在日军的武装押运下从东兴镇送往延州,结果那天正好是苏联红军正式解放东北的当天,他们运送黄金的卡车还没等到延春,便被堵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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