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女军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暖的裸色
“这几日,大家都看到四姨太进出厨房‘重操旧业’的身影,纷纷议论着,老爷也太偏心,对待这不得宠的姨太太,简直同对待下人一般无二。”星菊边说边掩口讥笑道。
但沈曼淑却从这话中听出了刺耳的揶揄:她沈曼淑不也是个“不得宠的姨太太”吗她在这儿食不甘味,那袁飔倒是胃口大开,吃什么西湖醋鱼若是将来袁飔真被扶了正,恐怕阖府的下人都要像今日这般看她沈曼淑的笑话了!不,还不止。她平日御下极为严苛,那些下人都巴不得她重重跌一跤才好,恐怕到时候话说得还会更加难听三分!
星菊瞧出主子面色不悦,赶紧改口说道:“太太,我倒觉得,这正是咱们的机会啊!您想想,四姨太从前是咱们的人,那是因为她的小辫子抓在咱们手里。虽然她‘哥’死的这些年她信了佛,不再帮咱们办事了,但他们二人的丑事是永远泯灭不掉的。只要咱们吓吓她,还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沈曼淑心中一动,看向星菊的眸子中略带喜色,轻轻问道:“你的意思是……”
星菊凑近沈曼淑,做了个“手刀切菜”的动作,狠厉地说道:“借刀杀人。即便事情败露,咱们也能撇清关系。”
沈曼淑赞许地点了点头,对星菊说:“你倒是大有长进了,这一招想得妙啊!只是上一次因她‘哥’的事情,戴明雪和我生分了,这次如何能让她乖乖就范,最后还不供出咱们来我还须得细细斟酌,你先下去罢。”
星菊福身离开,沈曼淑便开始冥想说服戴明雪的说辞。她不知道的是,星菊一出门便和星竹碰了头,对她说:“小姐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请你转告小姐,希望她信守诺言,事成之后放我出府。”
星竹满意一笑,应承道:“你放心,小姐言出必行,定然不会亏待了你。等你出嫁之时,小姐还会给你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从此衣食无忧。”
原来,星竹辗转得知,那日星菊之所以在花园中哭泣,是因为这样一桩事——
星菊同府中其他丫鬟不同,不是来做工的自由之身,而是当年沈曼淑从盛京将军伊瑞堂府中带来的包身丫鬟,她是有卖身契握在沈曼淑手中的。而星菊今年二十有二,和督军麾下的一名勤务兵两情相悦了。可沈曼淑因她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不肯放她出府嫁人,尤其要嫁的还是督军亲信之人,万一哪日走漏了消息被督军知晓,怎么得了
因此,那日星菊苦苦哀求,沈曼淑却始终不予应允,这才委屈大哭了一场。
长欢得知以后,让星竹给她带话,答应只要帮忙扳倒沈曼淑便放归她自由之身。
星菊思来想去,自己伺候主子多年,不可谓不尽心,最后竟然不得善终,想来继续为这样的主子尽忠也无甚意趣,于是愤而转投长欢阵营。想来,这便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了。
&n
第130章 故年沉冤非不雪(五)
沈曼淑目光阴恻恻地用一双吊梢眼盯紧了戴明雪,一字一顿地吐出令人心惊的谎言:“就是老爷让你、我,还有月浓,都怀不上孩子的!他爱的人只有孙月嫦一个,在他眼里,咱们不过都是孙月嫦的替代品而已。月浓会唱那出‘嫦娥奔月’,你会做那两道孙月嫦做的菜,而我,帮他养大了孙月嫦的孩子。他利用咱们怀念着孙月嫦,却不许咱们这些‘替代品’生下孩子,以防将来夺走孙月嫦孩子的地位!”
“怎么可能”戴明雪惊呼道,手上一用力,搓捻着的串珠应声而断,一粒粒镌刻了六字真言、剔透玲珑的墨玉佛珠,像雨打芭蕉似的滚落开去,闷声敲击着沉实的红木地板,好似一曲琵琶挽歌。
“怎会是老爷不许咱们有孩子那为何如今五姨太却能怀上身孕,而且老爷还那般高兴”戴明雪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一样,低沉、潮湿而无力。
沈曼淑冷冷哼笑一声,说道:“那自然是因为老爷移情别恋,心被那个狐媚子给勾了去,所以才会对她千依百顺,连结发妻子都抛诸脑后了。这一点,咱们姐妹几个可是谁也比不了。你这傻子,如今居然还心甘情愿每日为她做吃食!”
“你说的都是真的”戴明雪“将信将疑”地追问道,“那老爷他究竟对咱们三人做了什么,竟然就这样断送了咱们做母亲的希望”
沈曼淑见戴明雪已然“上钩”,便假装凄然地说道:“明雪妹妹,你是否还记得当年入府之时我曾亲手端给你一碗‘补身助孕’的坐胎药原本我和月浓入府之时也都曾喝过,所以未有所疑心。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药其实……乃是断子绝孙之药啊!”
戴明雪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了一下,那是一个太难以压抑的冷笑。但为了不让沈曼淑看出端倪,她仍得继续逢场作戏,装出一副惊愕又难以置信的面孔,“愤恨”地说道:“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沈曼淑见时机成熟,自己已“成功”挑起戴明雪对钱希临的恨意,于是说道:“若不是老爷如此苛待咱们,你我可能早就尝到了为人母的至幸滋味,何至于在这毫无意趣的督军府中蹉跎岁月”
戴明雪涕泪交零,适时地说出了沈曼淑最想听的话来:“我好恨啊!钱希临,我好恨你!你娶了我却不爱我,毁了我的一生!”
沈曼淑黯自欣喜,终于到了该收网的时候。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妹妹想不想让那个狠心的男人也尝尝期待落空、梦化泡影的滋味”
戴明雪抬起通红的双目,闪烁着盈盈泪光问道:“姐姐想怎么做”
沈曼淑诡秘地说道:“眼下不正有个难得的好机会吗我知道妹妹每日都要给那袁飔做菜,下人们都说,你堂堂四姨太竟要做厨子的活计伺候五姨太,老爷简直一点脸面都不给你。说到底,还不是袁飔那个小妖精作的怪既然他们这般轻贱于你,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你只需将这瓶‘好药’放进袁飔的菜里,就能让她和老爷痛不欲生!”
说着,她拿出一只小小的玻璃药瓶,那里边装着的细碎粉末便是她从洋人手里买来的落胎药。此刻,她脸上的表情诡谲到了极点,自以为计谋得逞的快意使她五官扭曲、面目狰狞,活像地狱中的恶鬼……
门口,盛怒的钱希临几欲冲将进去,但秋月浓牢牢抓着他的手臂,低声
第131章 故年沉冤非不雪(六)
“沈曼淑,你活腻了居然怂恿他人谋害飔飔的孩子!”钱希临一记巴掌猛地落在沈曼淑惊惧的脸孔上,房间里连空气都凝滞了,回荡着脆生生的一声“啪”响。
沈曼淑登时两眼金花直冒,半晌才回过神来,挨打的那半边脸已经肿得像发糕似的了。她拼命抑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去瞧钱希临的脸色。
只见钱希临一双眼睛因愤怒而充血,通红得像燃烧的火炭,脸上的肌肉扭曲得好似京戏里张飞的脸谱。他抬起一只手来,便吓得沈曼淑下意识一躲。然而,那手没有再打她,只是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道:“你竟敢污蔑老子。说!我几时叫你给老三、老四灌过断子绝孙的药”
沈曼淑半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直到此刻她也搞不清钱希临为何会突然出现,方才的话他究竟听去了几成,还有自己做过的其他事情败露没有。
钱希临见沈曼淑不说话,便当她是默认了,气得又要动手去打。这时,秋月浓拦住了他,假意劝道:“老爷,你别冲动,怎么也得容二太太为自己分辨分辨。另外,咱们也不知道二太太手里那药究竟是做什么的呀!”
秋月浓其实意在提醒钱希临验药,本就是个人赃并获的局面,可千万不能错过了现成的证据。但沈曼淑自然也听进去了,知道能将她钉死的罪证就在她自己手中握着,于是不顾一切地拧开药瓶,将那药粉一股脑地倒进了自己嘴里!
众人来不及阻止,只能听着她胡搅蛮缠:“老爷,我什么时候教唆他人毒害五姨太了你瞧,这药我自己吃了,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你!”钱希临愤懑地看着沈曼淑,气得骂道:“贱妇,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方才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戴明雪见场面僵持,趁机夺过沈曼淑手中的药瓶,对着光仔细瞧了瞧,说道:“二太太,你又没有身孕,落胎之药吃下去自然无碍,但若是五姨太吃了,恐怕腹中胎儿不保。现在这药瓶里还有些残余,我听说西洋大夫会什么‘化验’之术,只消一点点药末就能将成分研究得一清二楚。不如咱们也拿去‘化验化验’,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沈曼淑见戴明雪这么快反水,忽然隐隐感到自己似是中计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戴明雪你、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落胎药”
戴明雪看起来委屈极了,软软地说:“二太太,你刚才跟我说的意思,不就是要害得老爷失去五姨太肚子里的孩子,让他也尝尝无法为人父母的滋味吗难道我理解错了明雪愚笨,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还是请老爷定夺罢。”
秋月浓适时从旁补充道:“老爷,二太太刚才好像说是你给我们喝的绝子药,究竟有没有这回事若是没有,那她就是污蔑您,其心可诛!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钱希临忽然冷冷地笑了,凑近沈曼淑说道:“绝子药,我是没有给老三老四喝过。不过,沈曼淑,你当年自己喝下那碗‘绝子药’的时候,跟我保证了什么,你难道都忘了”
沈曼淑身子一僵,不愿回首的往事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当年,钱希临为救孙月嫦夜闯盛京将军府,向沈曼淑求情,讲明自己此生挚爱一人,请她放过自己。
可沈曼淑居然端
第132章 故年沉冤非不雪(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秋月浓小声提醒钱希临道:“老爷,不如派人去二太太房间里搜一搜,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其他证据……”
“秋月浓,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姨太太,有什么权力搜我的房间”沈曼淑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殷红的血痕,脸上越发肿了,却依旧没有放下她当家主母的威严。
但是钱希临丝毫不给她脸面,颔首吩咐道:“搜!老三、老四,现在我命你二人带人去搜,不许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老爷。”秋月浓得意地瞥了一眼沈曼淑,转而对戴明雪说:“明雪妹妹,好在方才你立场鲜明,没和二太太同流合污。老爷让咱们一起去搜,也是信任你我,待会咱们可得仔细着点。”
戴明雪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应承道:“是,明雪不敢不尽心,更不敢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钱希临满意地挥了挥手,让她二人去了,屋里便只剩下他和沈曼淑二人。
“钱希临,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对我下过绝子药”沈曼淑幽幽地问道。
钱希临虎着脸不愿去看她,只冷冷地回答道:“没有!”
沈曼淑不甘心,追问道:“那会不会是孙月嫦会不会是她忌惮我……”
“不可能!”钱希临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月嫦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岂容你在此置喙”
沈曼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怀疑没有道理,当年自己有心毒害孙月嫦,自然处处防备着她,她实在没有机会对自己下手。更何况,若不是孙月嫦性子过于良善,对自己从不设防,又怎会那么容易中了圈套
但是,听见钱希临如此维护孙月嫦,沈曼淑就莫名地气恼,非要刻意挑拨一番:“你难道丝毫都没有疑心过她这世上哪有什么纯白无暇的芙蕖花那长着花的水底下多的是你看不见的污泥!”
“住口!”钱希临猛然回头,从腰间抽出随身的马鞭,目眦欲裂地瞪着沈曼淑,说道:“你若再敢污蔑月嫦,我这条鞭子可是不认人的!”
沈曼淑知道钱希临真是动怒了,直至此刻她还觉得自己和他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乖觉地闭了嘴。
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沈曼淑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看着钱希临丢给她的背影,依旧挺拔结实,依旧带着英气,一如多年前无数次深闺窗口的眺望。那个时候,她还是盛京将军府的格格,青春年少,俏丽多姿,却被这个背影锁住了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秋月浓回来了,对着钱希临耳语了一番。钱希临回头瞪了沈曼淑一眼,压抑着脾气沉声说道:“召集全家,到正厅集合!”说完,他迈开双腿离开了房间,看得出十分愤怒。
秋月浓冷笑一声,对跪坐在地上的沈曼淑说:“二太太,走罢,老爷叫咱们去正厅呢!”
她的话阴阳怪气的,尤其那一声“二太太”明显带着揶揄的意味。从刚才开始,沈曼淑就觉察出秋月浓虽然时时口中称她一句“二太太”,却口不对心地加重了语气,好像始终在嘲笑她并不是真正的太太。这令沈曼淑委实不悦,但她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一句“二太太”也已是她能享受到的最后“尊崇”了。
阖府上下,包括几房的大丫鬟都随着自己的主子聚
第133章 故年沉冤非不雪(八)
方才,辛安只是具体解释了病志上所说的孙月嫦和钱斯人的真正死因,却并没有指出这些事是何人所为。因为作为一个“恰巧”在此的外人,即便明知凶手是谁,这些话也不能从他口中讲出。
幼芳和斯年听完辛安的陈述,疑惑地看着沈曼淑,难以想象生母之死和养母又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沈曼淑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好,就在这样一个阴谋即将败露的时刻还能保持着冷静,面不改色地反问道:“老爷,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是我害死了先夫人和大少爷吗仅凭这么一本真伪难辨的病志和一个外人空口白牙的说辞,你就怀疑我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无论她如何抵赖,钱希临分明已经明白了一切。因为,他之前亲耳听见沈曼淑挑拨戴明雪去伤害袁飔,还诬陷他给老三、老四喝了绝子药,这样一个满口谎言、心肠歹毒的女人,要说月嫦和斯人不是她害死的,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这时,沈曼淑的丫鬟星菊忽然跪倒在她脚边,匍匐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二太太,都到了这个地步,您就认了罢!您做的那些事实在太伤天害理了,星菊早就劝您收手,您为何就是不听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害五姨太和她的孩子!”
“你说什么”沈曼淑一惊,登时变了脸色,低头怒视着自己的丫鬟,难以置信地吼道:“你竟也敢背叛我!”
说时迟那时快,沈曼淑当机立断地揪住星菊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就要往旁边的桌子上撞。眼看星菊的头就要碰上那坚硬的桌角了,钱斯年突然飞身挡在了桌前。星菊于是撞在钱斯年怀中,被他顺势从沈曼淑的挟制下夺了过来。
斯年推开了沈曼淑,把星菊护在身后,难以置信地问道:“二娘,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你想杀人灭口”
沈曼淑的目光像一把凌厉的匕首,越过钱斯年狠狠戳向他身后的星菊,带着强撑的倨傲,外强中干地骂道:“贱婢!到底是谁让你诬陷我的”
星菊确实被沈曼淑刚才那一下子吓着了,但她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破釜沉舟,将沈曼淑的罪名坐实,自己才能活得下去。所以,她鼓足勇气从钱斯年身后走到沈曼淑跟前,毫无惧色地说道:“二太太,我是你的贴身婢女,这些年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就是不想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了。如果这也算是背叛,那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钱希临的面色因怒气而胀得通红,好似要滴下血来,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星菊说道:“说!你主子究竟都做过些什么一五一十地都给我说出来,我就饶你一条性命。否则,你们二人全都得死!”
星菊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她所知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当年,沈曼淑嫁入钱府,一直不得宠幸,而孙月嫦却接连产子。于是,她心生怨怼,开始了自己邪恶的计划。
那时,孙月嫦因怀着幼芳时替钱希临挡刀,一直身子不好,又要照顾尚在襁褓之中的二少爷斯年,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沈曼淑便主动请缨照顾幼芳和斯人。随后,她
第134章 故年沉冤非不雪(九)
沈曼淑听了辛安的话,忽然有所觉悟。她环视了一圈此刻坐在正厅中的每个人,忽然笑了,并且越笑越大声,最后次第指着所有人说道:“原来如此,你们全都是一伙的!就是你们一起在算计我!我没做过!你们休想陷害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