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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女军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暖的裸色

    袁飔眉头一皱,“哎”了一声,说道:“虽说你生得沉鱼落雁,就是穿上农妇的花袄也自有一番风致。可你怎么说也是少帅未婚妻,




第326章 南去金陵偶悬壶(二)
    “是啊,飔妈妈,我们说好的,等将那些倭人赶出了东三省,我们再考虑成婚之事。”长欢移开原本注视斯年的目光,刻意掩饰自己内心莫名的失落。

    斯年却故意拆台似的说道:“不,并不是因为这个。”

    袁飔被两人无法统一的口径搞得莫名其妙,不耐地叉腰说道:“这可是十几年前老爷子定下的婚约!长欢你也算是在咱们家里长大的了,哪来那么多讲究非要说什么赶不赶走倭人的如今这些小日本不仅占了东三省,还搞出一个什么满洲国,看来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铲除的,难道你们的婚事竟要被他们给蹉跎了不成”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让刚吃了败仗的斯年着实不爽,但袁飔是长辈,他又不好发作,脸色霎时黑了三分。

    袁飔也发觉自己似乎戳到了斯年的痛处,赶紧圆场道:“我的意思是,婚姻大事耽误不得,只要两人情意相投,就别去拘泥那些外物,尽快安定下来为好。”

    斯年侧目去看浑身不自在的长欢,心中却像塞满了蜜糖似的:苏长欢,终于有这一日,你的情绪也会为我波动,你的内心也会因我不安!你终于不再是从前冷静疏离、谋定后动的苏长欢了。那样的你,虽然神仙般无懈可击,可心却是空的,而此刻的你,是真实将我钱斯年放入心中了。

    但他也只有那么一刻的得意,很快便舍不得让长欢果真伤心难过,急忙解释道:“我自然是想早日成亲,只不过近日我便要动身去南京就职,那里不是东北,也不是平津,并非咱们钱家的地盘。南方各地军阀势力错综复杂。政府内部更是派系林立,此番我过去人头还未混熟,却骤然被捧到高位,一定有很多人看不惯,必然会多加掣肘。如果长欢作为我的妻子跟在身边,必定成为那些人钳制我的把柄,自然会陷入各种危险之中。我不能让她如此冒险,所以还是以同道身份好些,毕竟她是夏怀甫的义妹,去南京投奔义兄也并无不妥。”

    长欢心中一甜,方才明白斯年原来是处处为她思虑,并非不是热切地想娶她,这才展颜说道:“只怕全世界都知道你我的婚约,即便不成亲他们也早已认定我是你的人。再说,我若怕危险,大可不跟你去南京就是了。”

    这最后边一句,实是故意吓唬斯年的了,以报复他方才说话拖沓,害她失落了半晌。

    “不成!”斯年果然沉不住气,急急说道:“你若不在我身边,我更不放心!你我这些年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才得以团圆,我绝不让你再离开身边半步了。”

    长欢低头莞尔,没有正面回应他的剖白,心里却像是吃了蜜饯一般甜。

    袁飔见两人对婚事自有主张,也不便再过多干预,简单嘱咐了几句琐碎事宜便离开了。

    几日后,斯年、长欢挥别钱家上下,带着小景睿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此去南京,斯年将会以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司令的身份正式进入中央政府任职,参与军事委员会的决策,同时接管一部分新整编的武装力量,扩充麾下东北军实力。说起来,这些可算是夏怀甫对斯年一直以来坚定支持的回报,亦是为他自己一方的政治势力加码。

    夏怀甫盼着钱斯年到南京,成为他的羽翼和助力,自然就有人不希望这只“东北虎”出现



第327章 南去金陵偶悬壶(三)
    长欢警告似的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斯年便复又疼得叫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战场上、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少帅竟会如此怕疼,如果由着他杀猪似的叫下去,别说左右埋伏的自己人都听得见,就算是隔壁车厢的都要来过问了。

    于是,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去捂他的嘴,低声告诫道:“小声些,别暴露了身份!”

    斯年顿时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甩开长欢的手,简直气得不行:“你这手刚刚还在捏脚,也不洗就来捂我的嘴,你、你……呸!”

    长欢笑看着斯年使劲在啐唾沫,打趣道:“反正也是你自己的脚,我都不嫌你,你自己怎的倒嫌弃自己吗”

    斯年眼珠一转,忽然猛地欺身上来,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便落在了长欢唇上。

    这下轮到长欢奋力挣扎了,可她的肩膀被斯年那双有力的手掌禁锢着,粉拳打在他结实的臂膊上,就像蚍蜉撼树,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她是不反对他吻自己的,可是,他刚刚才被她捏了脚的手捂住了嘴,这个吻的“口味”也实在太重了些!唉,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挣扎中,长欢想起自己另一只手还捏着斯年的脚呢,一个“邪恶”的念头袭上了心头……

    “啊——”斯年的惨叫再次响彻车厢上空。只是这次,左右亲信识趣地没有再来,总不好次次打扰少帅和未来夫人的闺房之趣罢

    这可苦了钱斯年,他看着自己已然毫无知觉的大脚趾,哭丧着脸,却碍于面子只能压低声音哀怨地质问长欢:“你怎么这么狠心不是说不嫌弃我吗怎么亲你一下就要掰断我的脚趾头”

    长欢忍俊不已,抖着肩膀反问道:“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罢看你还敢不敢胡来!”

    原来,长欢虽然这一世身子骨弱,力量不足,拳脚施展不出来,但分筋错骨的手上功夫却不需要多少力量。她刚才只是随便在斯年脚趾头上拭了拭,嗯,还好没有退步。

    不过她还是有分寸的,斯年的脚趾也只是脱臼,暂时失去知觉,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他乖乖求饶,马上就可以给他医好的。

    “苏长欢,你这个死丫头,对自己夫君竟下这么狠的手!枉我还担心到了南京会有人欺负你,倒忘了你这只小母狼,从来都是只有你欺负旁人,哪有人能在你这里讨便宜的”钱斯年无可奈何又哀怨地念叨着。

    见长欢只顾着笑,脸上的日式白粉妆都在掉渣了,斯年简直快气炸了肺,虎着脸威胁道:“别笑了!赶紧给我治好它,否则我……”

    说到这儿,竟一时语塞,长欢还真没有什么把柄好拿捏的,从前她最在乎俊喆,如今也了无牵挂了。忽然,斯年觉得自己在长欢面前仍然毫无把握,什么都掌控不了,不禁有些黯然——她,还是无懈可击的她。

    “你什么”长欢见斯年突然住口,有些好奇地问道,当然语气里还有些戏谑。可是见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种少见的落寞,心里还是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难道,他真生我气了

    “好了,是我错了,闹得太过分真伤了你,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把脚趾头接回去,好不好”长欢摇了摇斯年的衣袖,软言软语地道歉。

    斯年这才惊喜地发觉,原来现在自己就是长欢的软肋,她竟是如此在意自己的,看到自己不快就即刻软了下去!

    一股



第328章 南去金陵偶悬壶(四)
    经齐之渠提醒,长欢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的乃是日本和服,而且脸上涂着“浓墨重彩”,实在不适宜去见如此重要的长辈,因此对他说:“帮我找一套小号的军装来。”

    齐之渠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这时候斯年还没有醒,长欢便从行李箱中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和应急药箱,心中思忖着:不知薛老太太患的是什么急症她为何这么巧和我们同坐一趟火车回南京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会不会是想害斯年的其他人使用的什么伎俩

    长欢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不像从前的她。但是思其原因,似乎是因为听了之前斯年说的话,认定南京是个虎穴龙潭,时时有人要害斯年,这才处处谨慎小心的。她意识到,自己对斯年的在意,已经让她开始患得患失,这样的改变也不知是好是坏。

    思及此处,长欢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斯年。他的睡颜很宁静,好似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从前她总是把他当成孩子,但是现在,她已经开始用一种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去重新看待他了,这也算是一种“刮目相看”罢

    “咚咚咚”三声叩门声,长欢知道是齐之渠来送衣服了,她开门接过他递来的军装,复又关好门,便开始更衣。

    因为斯年睡着,她并没有避忌,直接背对着他褪下了和服。但是,当她穿好军装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斯年不知何时醒来了,正单手托腮,眯着一双暧昧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长欢的脸色霎时白红相替,像雪染梅浆一般,娇艳得让人心醉。

    斯年蓦地挺身坐了起来,用极快的速度将长欢拉过去,并顺势让她落在了自己腿上。

    本来,长欢才刚刚把衣服穿上,纽扣都还没扣全就发现自己被偷窥了,刚想发作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吓住,竟呆呆地和斯年对视着,一动未敢动。

    这会儿,她整个人是半仰着倒在斯年怀中的,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瓷白的肌肤,拨撩得斯年再度有些冲动,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

    而长欢,虽是羞怯,但她的内心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这样狭促的封闭空间,近在咫尺的英俊男子,娇躯之下隐隐发烫的某个部位,无一不勾起她内心深藏的。她的身子里,一股窸窸窣窣的颤栗正沿着脊背向上蔓延,直至头脑中的理智被颠覆。

    “唔……”她竟主动吻上了斯年微翕的嘴唇。

    霎时间,天地失焦,万物虚化,只剩舌尖交战,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可是,就在斯年的手自长欢上衣下摆侵入内里之时,敲门声再度响了起来。仍是“咚咚咚”三声,却显得那般不合时宜。齐之渠的声音一同传来:“小姐,换好了吗薛家人又来问了。”

    长欢这才恍然想起,薛老太太还等着她去救命呢!

    该死!今天这是怎么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居然差点和那小子共赴巫山,看来男人说“女色误国”并非毫无道理,眼前的“男色”竟也有些异曲同工了。

    来不及多想,长欢跳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系扣子,一边埋怨斯年:“都怪你!要是薛家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你得负责!”

    斯年睁着一双清澈的鹿眼,懵懵然问道:“什么薛老太太我还没问你,换军装是要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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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南下金陵偶悬壶(五)
    正在此时,一旁软卧包厢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讲究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亮整齐,粉面皓齿,眉眼含春,一看便是个纨绔的公子哥。

    此人满脸焦急,眉头蹙成了一团,一开口便是火气不轻:“丝萝,这钱家的大夫到底来了没有我看也别指望他们了,还是我去找列车长,让他把这火车给我停下!”

    长欢微微一哂,不愧是“金陵薛家”的人,口气竟如此之大。

    丝萝赶紧向那人解释道:“少爷您别急,人已经到了,我正在跟她介绍太太的情况。喏,这位小姐就是钱少帅的随身医生。”

    被称作“少爷”的男子目光略带轻蔑地扫过来,在触及长欢那张不施粉黛却清丽无双的容颜之时,很明显地滞了一滞,带着惊艳和疑惑,轻佻地问道:“怎么是个女的相貌倒是挺美,可不知道医术是否也如此俊俏不会是顶着医生的名号,实际上却是钱斯年的姘头罢”

    长欢这才明白,刚刚他家丫鬟为何不放心地质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为薛老太太治病,原来是料到自家少爷会有此一问,所以提前了解。

    看年纪,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金陵第一纨绔”——薛家二少爷薛楚卓了。他是薛家五兄妹中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不曾入仕的。据说这位薛二少爷自小被捧着长大,无论是父母还是兄姊,没有不娇惯他的,所以被养得恣意妄为,风流不羁,整个南京城里没有不知道他名声的。

    而他的名声,和秦淮河畔的花楼画舫总脱不开干系。十里秦淮,自古就是六朝金粉荼靡开的烟花之地,一岸贡院、一岸楚馆,一处才子、一处佳人,绮澜丽水,春梦旖旎。这位薛二少爷便是其中常客,仗着家世显赫,兄姊宠溺,时常是呼朋唤友,一掷千金。故此,年纪轻轻便已名声在外。

    长欢见这薛楚卓油头粉面,举止轻佻,便想:斯年也曾有过纨绔之名,不过看来和此人相比可算是名不副实。托庇于钱希临对他从小的严格教育,斯年虽然被沈曼淑刻意骄纵,一度顽劣,却总算没有长歪,肚子里还是颇有内涵的,否则也不会在军校中以门门功课第一的成绩毕业。但这位薛二少爷,恐怕是真的顽劣风流。自己的母亲病着,莫说衣不解带地照顾床前,反倒有空打扮得如此精致,竟还在紧要关头调戏医者,当真不孝!

    因着如此恶劣的第一印象,长欢本想扭头就走,但是念及此刻病中之人不单单是这个薛楚卓的母亲,也是倩绫的母亲,于是向他甩过去一记白眼,冷冷地说道:“薛二少爷如果信不过,大可另请高明。不过,这列车之上除了我,恐怕也再没有旁的大夫了,否则你们也不会求到少帅头上。我既奉命来了,无论如何总得看过病人才能回去跟少帅交代。”

    薛楚卓很少被人呛声,刚想发作,丝萝便暗暗拽了拽他的衣袖,意在提醒他,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才向钱少帅的军医求诊,如果连她都得罪了,太太就真的没救了。

    薛楚卓只得隐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长欢一番,说道:“好,你且给我母亲瞧瞧,不过若是病情被你耽误了,别说我不给他钱斯年面子,定要唯你是问!”

    齐之渠气不过,将长欢拦在身后,指着薛楚卓的



第330章 南下金陵偶悬壶(六)
    长欢心中有了成算,又伸手探向薛老太太的右胸口,嘴里道了一句:“得罪了。”

    身后的薛楚卓见长欢竟将素手捂在了自己母亲的胸前,愤而出言怒道:“你干什么怎么对我母亲如此不敬”

    长欢没有理他,仔细感受着薛老太太右胸之下心脏跳动产生的微弱震颤,随后又将手挪到左边。果不出所料,这边震动更弱,几乎感觉不到。这下长欢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薛老太太天生异于常人,她的心脏长在右侧!正因如此,她患的并不是什么肺病,而的的确确是胸痹心痛之症。

    因为之前给薛老太太诊治的大夫都是男子,并无触及她心胸的可能,加之右心之人万中无一,许多大夫都未曾听说过此事,所以闻知是右胸疼痛便自然将心痛症排除在外。长欢若不是在寞愁寨中跟“老郎中”学习时看过古书上有所记载,也不会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之所以能够想到这种可能,一是因为薛老太太身形肥胖,应是恣食肥甘之人,这类人易患心症,而肺病患者则通常孱瘦,食欲不振,不喜荤腻;二是她的手非常冷,《灵枢》中说:“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其中的“手足清至节”就是说心痛症发作之时,患者会手足冰冷直至肘膝关节,而肺病患者,通常应是潮热盗汗居多;三是丝萝曾说,老太太始终右胸短时绞痛、痰多且浊,而肺病患者一般是整个胸腔大面积刺痛,且干咳少痰。这三点足以证明,心症的可能性大于肺病,那么最好的解释就是她的心脏位置和常人不同。

    “喂,你这丫头!没听见我的话吗把你的手拿开!”薛楚卓仍在旁边聒噪。

    长欢没时间同他分辩,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苏合香丸塞到了薛老太太口中,又拿起银针准备为她灸治。

    薛楚卓大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吼道:“你给我娘吃了什么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齐之渠见他对长欢如此粗鲁,刚想过去阻拦,就听到身后响起钱斯年令人如坠冰窟的声音:“放开她!”

    原来,斯年在包厢内思来想去,仍觉不放心长欢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也换上军装找了过来。

    薛楚卓回头看了一眼,不屑地问道:“你是谁啊胆敢管本公子的事”

    齐之渠厉色说道:“放肆,这是我们少帅!”

    薛楚卓嘴角一勾,上下打量了斯年一番,竟嗤之以鼻地说道:“呵,什么‘少帅’,我当多大本事呢!原来也不过是个和我差不多的小子,仗着自己老子死得早,继承了家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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