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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酿千行泪

    “我来教你吹箫吧”少女嘻嘻一笑,开口问道。

    君箬言摇摇头,挺起小胸膛,说道:“吹箫有什么可学的,我会。”

    “那你吹。”少女噗嗤一笑,把白玉箫递到君箬言面前,说道。

    “今天状态不好。”

    “得了吧你。”

    君箬言停止了与少女的无理取闹,静下心来,轻声问道:“莹莹,今天站在城头那里的白衣大将军是谁”

    “那是林梡墨呀。”被称为莹莹的少女下意识地回答,而后又是气鼓鼓地揪起少年的耳朵,说道,“本姑娘岁数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南宫莹琉姐姐。”

    君箬言不予理会。

    “那个人是很有名的将军,你居然会不知道。”南宫莹琉用看着珍稀动物的眼神看着君箬言。

    君箬言抿着嘴,无奈地说道:“确实没有。”

    “你知道武夫分为九品吗”南宫莹琉扶着额头,问道。

     




第四章,军起逼北匈,银针钉少年
    浩东和北匈之间,相距不过三千里,而且北匈外防不紧,时常与浩东皇朝的军队发生摩擦碰撞,小规模的骑战几乎是每隔几天就发生一次。

    铁骑滚滚,一路尘烟弥漫。

    不到一千人的队伍紧急拔营,匆忙行军,在震天号角声中奔赴北匈,别说寻常士卒,就连一些个手握重权的将军,都感到不可思议。

    连北匈的将军,都觉得林梡墨疯了。

    队伍中,有一名身披黑色重甲的士卒向一名将军悄声问道:“吕将军,当真要直击三千北匈军要知道,他们每一名士卒的战力和我们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少讲屁话,怕死就滚蛋。”被称为吕将军的粗犷汉子怒目圆瞪,喝道。

    黑色重甲士卒嘿嘿一笑,回了一句:“怕的人都他娘是孙子。”

    吕将军呵呵一笑,点点头。

    ……

    君箬言垂下头,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没事的。”南宫韬汶看着明明是自己憋屈,却表现得比自己还委屈的君箬言,柔声安慰道,“睡觉去吧,明天还要回家呢。”

    君箬言深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眼睛泛起血丝的老师,点点头。

    不想让他再因为自己而添上一丝一毫的忧心了。

    君箬言这么想着,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

    良久,一阵带着些许凉意的晨风吹醒了君箬言。

    他坐起身子,一缕灿金色的阳光刚好透过窗户照射到他的脸庞上,放眼望向窗外,天空中只剩下几点稀疏的星辰。

    “该走了。”君箬言伸了个懒腰,自语道。

    此际,一抹红晕从东方冉冉渲染过来,晨风不断吹着,似乎是从九天之上吹下来一般,带着凌晨的些许冷意和水汽,以及泥土的气息吹拂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要走了”拿着扫帚打扫着门庭的南宫韬汶抬起头,笑问道。

    “嗯。”君箬言用力地点点头。

    白袍师娘牵着南宫莹琉的手,款款走来,微笑道:“路上小心,不可以贪玩。”

    “明白。”君箬言咧嘴一笑。

    吃过早餐后,君箬言独身返家,沐清风徐来且脚步轻快,偶尔遇上朴实的城里人,也会恭恭敬敬地打声招呼,谈笑几句。

    正值春晓时分,阵阵青草的芳香携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君箬言的位于这座城市西侧偏僻的角落,甚至偏僻到于他还要过一条小河才能到达。

    很快,他就从河上的独木桥走了过去。不过,他延着一条小路直接走进了一片森林之中。

    林深处聆鸟鸣,过桥处闻水声激荡。

    走过林荫竹道,走过起伏如涛的清风,顶着晴朗的青天,偶尔抬起头,看白云悠悠。

    远处有一座精致的小房子,从下到上,尽都是由竹子制成,房子后面,乃是一个小池塘,池塘边上,有一个简单编制的秋千。

    “我回来了。”君箬言内心暗自说着,推开房门。

    “喂,他娘的,许老头,快把剑放下。要是被君老先生看见了,又得拿针扎你。”一道憨厚却又显得极为有力的声音从房门内传出。

    一道白衣身影自房门内倒射而出,手持一把三尺三长,朴实无华的木剑。

    被称为许老头的是一名极为清秀的少年,这个飘逸的少年影轻点碎步,一路飘飘忽忽地一般直退三丈。

    君箬言才刚反应过来,那人的衣袖便轻轻挥出,一道悠悠声响缓缓地响起,声音轻柔缓慢,但躁动得发出咔擦声的房门立即便安静了下来。

    然而君箬言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我爹会生气的。”

    少年立即停下脚步,如一只听话的小猫般躬身作辑,嘿嘿一笑。

    先前劝阻少年的男子破门而出,



第五章,一针开百穴,研经还学医
    “君小子,还在摆弄那些银针”后背被渗透冷汗的许姓少年也不去管君箬鸿说的自己需要静养的话,人畜无害地笑着。

    后院,落叶有三千。

    空中,有白云点点。

    君箬言手拈银针,点点头,没去看许姓少年,轻声说道:“嗯。”

    许姓少年也不恼火,嘿嘿一笑,蹲下身子。

    “你在干啥”许姓少年闲得无聊,开口问道。

    君箬言翻了个白眼,回答道:“扎穴。”

    “啧啧,这假人做得真逼真。”

    “嗯。”

    “有姑娘那样的假人吗好好好,你练你练,别拿那眼神看我,我怕了你们父子俩了。”

    君箬言小脸红了一下,导致手臂以微不可察的幅度抖了抖,扎错了窍穴。

    许姓少年眉头微微一皱,站起身来,站定脚跟,缓缓挪步,手臂纹丝不动。

    “唉……”君箬言叹了口气,小脸上布满哀愁,把银针从假人身上拔了下来。

    许姓少年微微一笑,迈起步子。

    君箬言重新抬起手,一边扎起假人,一边问道:“嘿,许剑岳听我爹说你走过江湖,江湖是什么样的”

    “江湖”许剑岳抬起剑眉,呢喃自问自己。

    曾经,自己也是拎着一把木剑,身穿白衣,还强忍肉疼买下一匹雪白宝驹,想当那大侠,行侠仗义。

    而后,他又是侧过头,看着身旁清澈的水洼里无垠的天空还有被夕阳染红了的云朵的倒影,看着它们被倒映的而出自己的身形,轻轻地咧嘴一笑。

    “江湖啊……”许剑岳很想告诉梦想入江湖的懵懂少年,那些人前白衣仗剑走四方,饮酒持剑意天涯的大侠,也要为一日三餐费神。

    那些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也会有这样斤斤计较的小肚鸡肠。

    那些威武地镇守着疆土的将军武将,也有被群人围剿力无处可使的憋屈。

    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年轻少年郎的江湖梦,能多做一天就是一天。就像现在的自己,也还是这般憧憬着,在那片悠悠江湖上,饮一壶浊酒……

    许剑岳悠悠叹出口气,轻声回答道:“自己走上一遭,你就明白了。”

    ……

    下午时分,夕阳西下,云幕初开。

    君箬言已经坐在假人之前,三百一十六根银针已扎三百零八。

    摆放银针的紫檀木锦盒之中,仅剩下八根闪烁着森冷金属光泽的细长银针。

    而君箬言此刻的额头已是渗满了豆大的汗珠。

    银针扎穴窍,每一针都要求不偏不倚。

    这是君箬鸿给自己儿子立下的最低要求。

    “人体共三百一十六窍穴,此刻仅剩气海,泉曲,天突,璇玑,会阴,门栖,上离以及神阙。”远处,大汉目不转睛地盯着君箬言的动作,喃喃自语,“而其余三百零八窍穴,公子竟能找的不偏不倚……”

    要知道,每扎好一针,所耗费的集中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更何况君箬言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气海开神阙,神阙开百穴。”君箬言漂亮的丹凤眸微微眯起,眼神澄澈如流水,心境随心转,静心而手动,心中想着自家老爹君箬鸿上午将许剑岳钉在原地的绝妙到极巅的飞针手法。

    他将气息敛到极致,手臂轻轻抬起,一根细长尖锐的银针被他拈起,竟是学得有模有样。

    下一刻,大汉仿佛看见君箬言身上绽出无尽神光,有一条长逾百丈的怒龙如长江大河般随着他手中的银针奔腾而出。

    许姓少年背靠着墙角跟,整个人隐匿于



第六章,对坐论情仇,儒生也是侠
    端着盘子拎着木剑的君箬鸿来到了站在墙角的许剑岳面前,放下盘子,用木剑倚着墙角,自己也是不顾礼节盘膝坐下。

    许剑岳也是坐了下来,在这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面前,他可不会做半分姿态。

    君箬鸿习惯性地嘴角翘起,似乎是因为他始终在笑,这张不出众的脸庞也跟着变得柔和温醇起来,说道:“怎么不去吃饭”

    许剑岳抓起一只嫩鸡腿,咬了一口,满嘴油腻。

    “慢些吃,我不会抢的。”君箬鸿哈哈一笑,拍了拍许剑岳的后背。

    秋风呢喃,如泣如诉,四周的花木都像是伴随着君箬鸿的言语摇曳起来般,一片又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到了地上。

    落花枯叶像是被揉碎的纸片般纷飞着。

    许剑岳举起小巧的酒杯,斟满一杯青稞,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饮一口,是苦涩。

    这酒,闻一息,是难过。

    天空中,繁星无边无际,苍茫一片。

    可自己却再也找不到那颗从前闯荡江湖时,一直陪伴自己的璀璨星辰了。

    “这儿便是你的家。自打那天我收留下你的时候便是如此。”君箬鸿看着一杯接一杯,不断饮着青稞的许剑岳,温声说道。

    许剑岳抹去嘴边油腻,一本正经,说道:“箬言的老师,便是紫衣书客南宫韬汶”

    君箬鸿点点头,不出一言。

    “我不会伤到箬言的。”许剑岳眼中冷光闪烁,说道。

    君箬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端起一杯青稞。

    许剑岳思绪翻涌,左手攥住木剑,想起了那年冬天,那个下雪的夜晚,以及那场大火,还有将自己从楼中抛出的女子,还有那一抹凄婉的微笑。

    君箬鸿抬起头,看向天边。

    有一只脱队的孤雁北行而去,它用力扑腾着的翅膀,缓慢地将天边如匹练般的云翳遣散。

    他笑容灿烂,微微笑道:“恨由心生,又由心止。剑岳,若是你放不下心中执念,那就说明你已经抬不起剑了。南宫韬汶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他是被动出手的。”

    许剑岳不断琢磨咀嚼君箬鸿说的话,嗤笑道:“也就中间那句有些道理。其他的都是屁话。”

    君箬鸿原本的温和笑容逐渐凝固,到了最后,竟是变得面无表情。

    许剑岳一脸不解。

    “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出这地方,去找近在咫尺的南宫韬汶报仇吗”君箬鸿语调不同于脸上的面无表情,格外的温柔。

    许剑岳摇摇头,再度用力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酥嫩多汁的鸡腿。

    君箬鸿呵呵一笑,说道:“你小子还嫩得很呢。”

    许剑岳如遭雷击,因为他的眼前,像是有一点银光,如同奔雷闪电,然后如针般尖锐的阵阵气劲蔓延到他的眉心,导致整个人都刺痛发麻。

    只见君箬鸿手拈一把银针,身体已经凑到了自己身前,银针距离自己眉心只有毫厘之距,而君箬鸿则像是把即将刺入自己眉心的银针给拦截下来一样。

    许剑岳瞪大眼睛,愣了许久。

    似乎是觉得许剑岳悟性太差,又像是恨铁不成钢,君箬鸿收回银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拎着把剑,是个平民都知道你有些许武力,但这并非说你用剑便将自己实力曝光于世人前,也不是说剑逊于暗器……”

    “你是说,令人猝不及防的,往往是暗招”许剑岳眉头一挑,却发现君箬鸿拎着酒壶往回走。

    许剑岳出声,远处的君箬鸿停下了脚步,前者说道:“那啥……”

    “怎么了”君箬言没有回头,反问道。

    许剑岳咧嘴一笑,眼睛像是斟满天空湛蓝的湖泊,轻声说道:“能不能留一壶酒”

    “不能。”君箬鸿言简意赅,说完过后更是仰起头,把剩余不多的青稞喝完,顺带不顾先前高人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许剑岳腆着脸,说道:“还有没有”

    “一滴不剩。”

    ……

    城北,身着紫袍的南宫韬汶站在书院前庭,神色冷冽,一反平日的温和神态。

    “抽剑。”他语调平淡,对着自家闺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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