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酿千行泪
南宫莹琉亭亭玉立地站在南宫韬汶面前,漂亮的眼眸盯着手中长剑,露出一缕笑颜,眼神空灵,一时间竟是让刚刚悬挂于天上的皎月都失去了色彩。
旋即,书院深处,有一长剑挟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紫檀木做成的瑰丽剑匣的拘束。
&nb
第七章,长发少年剑客,黑甲稚童长弓
许剑岳瞪大眼睛,手中紧握着的木剑轻轻颤抖。
“你练剑练出了什么”君箬鸿见到这番场景,嘴角一勾,声音冷冽。
许剑岳哈哈一笑,说道:“不曾练出什么。”
君箬鸿点点头,面无表情。
“先生提针医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能达到今日的境界”许剑岳愣了好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问道。
殊不知被天下人誉为医仙圣手的君箬鸿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曾想过。
许剑岳怔怔出神,而君箬鸿也是眼疾手快,见到许剑岳正神游万里,便跨出一步,蹲下身子,把盘子里盛放着的另一只香嫩鸡腿一把抓起,送进口中。
“……”许剑岳极为无语地看着君箬鸿两三口把鸡腿吃下肚,还舔了舔手指头,一脸意犹未尽。
远处,吃完饭的君箬言手捧着一个长约莫三尺五寸,宽一尺的紫檀木锦盒,缓步走来。
君箬鸿抬起头,干咳一声,负起双手,朝着自家儿子走去,头也不回地轻声问道:“许剑岳,你觉得你打得过南宫韬汶吗”
只见许剑岳肃然转身,双手持木剑,脚步轻轻一点,就要去和城北的南宫韬汶战上一场。
君箬鸿又好气又好笑,衣袖一挥,便把许剑岳扯了回来,一把转身,脸色冷漠。
灿金色的阳光照耀在这个年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身上,黑色长袍和黑色衣领与他雪白的后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君箬鸿略显宽阔的肩线,许剑岳略微出神。
“现在的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君箬鸿纤细又略显修长的雪白手指指了指天空,示意许剑岳抬头看上去。
这一刻,有一道莹白色光虹曳着长长的光尾,朝着远方激射而去,像是凌驾于天地的主宰一般,天空中更是有银电飞舞,雷弧激荡。
蚀骨的寒夜里,一道如银蛇般的雷电轰的一声,将昏暗的天地照耀得一派通明。
许剑岳瞪大眼眸,思绪化作泪滴,随着轻风流逝而去。
当年江山如画,他年少轻狂,一把木剑独占江湖七分风流,俯视天下所有剑客。
当年,她巧笑嫣然,总是坐于自己不远处,巧笑嫣然,侧着脸,看着他在群雄围攻中肆意挥洒剑气的飒爽英姿。
眼前,那道熟悉的人影已被泪水模糊,许剑岳用力地摇摇头,头已经沉重得快要让他站不住脚跟了。
他身子晃了晃,后跌了两步,背却重重地撞在了之前他倚着的墙上,像是被逼到了绝路般,坐到了地上,身体缩成一团,长长的披肩黑发垂了下来。
几缕头发更是无力地垂在他苍白的脸上盖满。
下一刻,崩溃无力而令人心疼的哭泣声随着天空霸凌厉,刚正到了极致的剑意飘远。
君箬鸿的嘴角微微勾起,他轻声问道:“不曾练出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握剑”
许剑岳嘴唇蠕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心太乱,大脑甚至也已经无法思考了。
此刻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而后他又是晃了晃脑袋,只是用力地把脸全部埋在双腿之间,无声抽泣起来。
……
就在林梡墨的一声令下,一百五十八位将士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个方阵,一百五十八对眼睛更是热切地看着一袭白袍的林梡墨。
谁人没有听过林梡墨的大名一战功成,定下浩东皇朝建立基础的他,在可以直接卸下战袍披上龙袍的时候,仍是在每次战役中,运筹帷幄,永远站在万军之前,制定战略并身先士卒。
谁人没听说过,独占军象境第一鳌头的他曾以一己之力三剑斩小长生
“其他人都就绪了吗”林梡墨清冷的双眸略微扫视了一遍曾经战风战浪的百
第八章,儿郎为国死,何其幸哉
书院之中,刚使出千里借剑这等神仙手段的南宫韬汶抬头看了一眼呆呆地站在冷风中的自家闺女,不由得哈哈一笑。
“爹,你刚刚那是什么手段”南宫莹琉被清朗的笑声惊得回过神来,痴痴地说问道。
南宫韬汶揉了揉满眼疑惑的自家闺女,干咳一声。
远处,白袍丽人手拿一封书信,笑颜嫣然。
南宫韬汶蹬蹬退后两步,嘿嘿一笑,说道:“好不容易在闺女面前有些侠客剑仙的意味,娘子,能不能给个面子。我不能眨眼之间就破功了。”
白袍丽人嘴角扯了扯,看着自家丈夫,不苟言笑。
南宫莹琉听闻这话也是掩嘴轻笑。
白袍丽人眉目舒展,显得愈发温婉恬淡。
江湖阅历极为丰富的南宫韬汶竟是哑口无言,在这位年少成名的书生看来,又该下雨了。
希望言儿好好待在家里,不出门。
……
“爹,许剑岳,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打算接着练习扎穴的君箬言微微歪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开口问道。
君箬鸿哈哈一笑,扯开话题,问道:“要接着练吗听小榭说你已经能扎三百零八窍穴了哈哈哈哈,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呢。”
君箬言郝颜,点点头。
“要沉下心。”君箬鸿正了正脸色,声音肃然。
“我知道的。”君箬言看了看蹲在角落一动不动的许剑岳,也没去问他在干什么,放下了紫檀木锦盒,盘膝坐下,轻声回答道。
临走前,君箬鸿轻柔地摸了摸自家孩子的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专注地盯着银针的君箬言并没有听清楚君箬鸿临走前说的话,只是摆弄着银针。
“我出去一趟。”许剑岳欣然起身,强挤出与平时大相径庭的一抹笑容,沙哑地说道。
君箬言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许剑岳,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说了句:“路上小心。”
“嗯。”许剑岳挑挑眉,只是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鼻音,迈起步子。
君箬言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个常年走家串户,笑得没心没肺的老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要是他在,一定能让许剑岳重新振作吧不过他读了那么多书,开导这个迷茫的少年应该算是杀鸡用牛刀了。
他自顾自地大笑道:“前些日子跟莹莹一起恶作剧藏在他床底下的示爱信不知道被师娘发现了没有。”
君箬言朗声笑完,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股超尘脱俗的气息漾出,心神沉静,这一刻的他,看起来飘逸出尘,像是证得长生随时会乘风而去一样,慢慢地提起银针,目光专注。
……
林夕尘出身于北匈一个贫穷的小家庭里,从小恶名昭彰,喜好与人打赌私斗,喜好练武,只为了赢到拼死赢来的钱财。别人无论怎么说他,他都无所谓,总是置若罔闻,但每当有人言语羞辱到他的家人,他都会抡起拳头揍上去。
管他高官权贵,通通去他娘的。就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都说不得自己的家人半点坏话。
这是他揍羞辱他的家人的人时,嘶吼出声的话。
此刻的他,身披布甲,率领有官家身份的三百精骑开道,身后七百余彪悍壮汉亦是乘马狂奔。
他与这帮在金字山安营扎寨的草寇是老交情了,这次接了个大活,帮官兵打仗。
此刻的他,咧开大嘴,笑道:“这票干完,够我们歇上几年了。”
大雪初霁,冷风朔朔,一千草寇骑着鬓毛雪白的马驹,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很是憨朴。
遇上民,他们不抢。
遇上被劫匪缠上的商人,他们会抢,不过是去抢劫匪。
从不做恶事,却自称为寇。
口上总是嚷嚷着北匈的政策不公,但每次朝廷一有战事,他们总是冲在前头。
谁家儿郎不爱国
国危时,谁家儿郎不洒热血
林夕尘看向这一行中唯一的一名女子,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非要跟来,这又不是玩。”
“才不管你。”女子皱了皱秀气的琼鼻,嘻嘻一笑,“这一趟我们只是探个路吗”
林夕尘点点头,抬头直视而去,顺带悄悄挪动了位置。
身穿红衣的女子也极有默契地挪了挪屁股,像是要远离男子一样。
“你……袖里藏着把刀干嘛”林夕尘呵呵一笑,一语道破女子的念想。
女子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紧紧地握住了袖中刀。
林夕尘摇头,脸色冷峻,说道:“浩东的刺客”
女子同样摇头,不言不语。
林夕尘哈哈一笑,自嘲道:“不管是不是刺客,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毕竟我也不是那个人的走狗。”
女子站起身,双手握刀,一双漂亮的丹凤眸紧紧地盯着林夕尘。
“我只记得,我睡着时,安静地坐在我旁边,毫无杀意的你。”林夕尘嘴角勾起,欣然站起身子。
女子一惊,手腕一抖,长刀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直指林夕尘。
林夕尘眉头一挑,不退反近。
只见远处,有一箭破空而来,被林夕尘双指捻住。
“你为什么不躲”女子抽出直直此入林夕尘胸膛的刀,闪着森冷金属光泽的秀丽短刀上淌着点点血珠。
林夕尘没有去看女子,也没有失了分寸,只是轻轻地出声道:“敌袭,列阵。”
听得自家老大的冷喝声,嬉笑的众人也是有秩序地迅速汇聚在一起。
战斗,几乎是一触即发。
林梡墨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少年,轻淡地说道:“允你领兵五十,由后方侧援。其余人,跟我走。”
只是不等林梡墨和司空雨铭有所动作,迎面而来的草寇部队中就有数道魁梧身形大踏步下马,同样手提长弓,嗖嗖射出几根铁箭。
蓦然间,司空雨铭双瞳突然爆出两道夺目的光华,直勾勾地盯着那数名大汉,略微的欣喜浮躁尽数收敛,这一刻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如利箭离弓弦,锋芒毕露。
当头的北匈草寇三十余骑气势汹汹地发起冲锋,每名草寇都披有风靡北匈的布甲,气势融为一体般。
“北匈的骑兵相信你们都很了解,穿刺性极强,拉好距离,长兵手在前组成方阵发起冲锋。”司空雨铭言简意赅,拉开长弓,架起两箭,将远处两骑钉倒在地。
林夕尘用手捂着刻薄的双唇,咳嗽几声后,面不改色地拉开长弓,搭上铁箭,弓弦拉至满月状,嗖的一声,一根铁箭破空而去。
司空雨铭微微皱眉,左脚往旁边一踏,身子朝左倒去,在侧身躲过铁箭的同时,手上没有丝毫停歇,嗖嗖又是两箭,箭箭穿心而过。
“抽刀。”林夕尘皱眉,敌方看似是五十人的小队,但从这个领头队长的一手连珠箭来看,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女子静静地坐于马驹上,静默无言,没有动作。
“滚吧。”林夕尘挽弓射箭,一边指挥着战斗,回头一瞧,看见这个傻妮子气鼓鼓地坐在那儿,纤纤玉手甚至还搭在刀柄上,不由得出声怒喝道。
“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欺负人很好玩是吗,林大将军。”
女子眼眶中泪水涌出,紧咬着下唇,迎向浩东皇朝一名老将军。
老将军手提长枪,迎向面容清秀的女子的悍然过于壮汉的一刀,他微妙抖腕,朴实无华的铁制长枪挽出一个灿烂枪花,单手拖枪变作双手提枪,一枪横扫千军,直迎冷刀锋芒。
一刀被接,女子猛地从马背上腾身而起,毫不顾及平日的淑女形象,无赖地说道:“你让我滚,我偏不滚,你能拿我怎样”
话音刚落,女子手中冷刀旋出一个向前的弧度轨迹,脚尖腾空,借着长枪上传来的沛然力道,身子一旋,一刀挟带万钧雷霆之势朝老将军当头砸下。
这一切看似繁复,不过都是瞬息之变。
老将军皱起眉头,枪法由刚猛霸道转为柔似微波,一枪把这一刀拨向一边。
面前的女子,虽然内力不算浑厚,但使刀的路数却不同寻常,分明走的是至刚至阳的偏僻路数。
“好!”老将军爆喝一声,霸枪风流一览无遗,每一枪刺出,都是直指要害。
女子凤眸微眯,虚晃一招后,连着踩了数十个小碎步,翩身后退,横刀胸前,将破空而来的一对连珠箭扫开,翩身落回马驹之上。
林夕尘后面一个年轻草寇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当家的,以后要是哪天……在她旁边睡着了……会不会被趁机……”
蓦然间,那名出声的草寇又是一阵寒颤,说道:“惨了惨了,不光是当家的,恐怕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要是一个不听话,没准自个儿就成不带把的了。”
“他娘的,临阵杀敌,说这些干嘛。”林夕尘感到胯下一阵冷风刮过……那叫一个拔心凉。
老将军嘴角勾起,冷声道:“好!再来!”
林夕尘正了正脸色,眼前这批人,虽然人数不足以对自己等人构成多大威胁,但每
第九章,独行意彷徨,环顾望旧巷
“我啥时候才能扎得三百一十六窍穴”君箬言再次收回长针,看着标满细红小点的假人,轻叹一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