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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酿千行泪

    男子这才恬不知耻地赞道:“姑娘抛弃过去低俗之物的神态当真动人。”

    “低俗”

    她第一次开口,声如玉珠落白盘。

    经过短暂沉浸在如同仙音的失神之后,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紫衣女子踏在木剑之上,于空中悬停。

    她看着心地也不是太坏的男子,笑眯眯道:“他曾与五国帝王同桌对饮,曾借剑千里万里只为一人,曾自行兵解只为天下,可不是什么穷书生。”

    踏在飞剑上的她突然有些心情复杂。

    年少的她也是一路欺负他长大的,那个笑着被她欺负的男孩,可是弱得可怜的。

    虽然他已经涉武三年,但是不知道,仅练武三年的他打不打得过林梡墨。

    “打得过打不过,你都不许死。”

    女子余音回荡于山间小道之中,良久不绝。

    ……

    走在行人稀稀落落的街道上,君箬言对于行人的怪异眼光全然不顾,只是疾步走着。

    抬起头,是那年师徒师娘以及她一起看过的星空。

    那夜他给自己指点的北斗星阵,今晚看不到,倒是可惜了。

    皇普东华走在他的身侧,抿着嘴唇。

    “真不怕死”君箬言瞥了他一眼,无奈问道。

    皇普东华翻了个白眼,说道:“还真不怕。”

    “快走呀,走了我就算一会和他打,打不过也能跑路,带上你个拖油




第四十六章,纵雪深千尺,也不及情重万丈(五)
    看着滚滚而来的浓郁剑罡,周子洛轻声问道:“将军,要不让我试一试深浅”

    “这是他的权利,也是我跟南宫的约定,这次我来就行了。”林梡墨摇摇头,答道,“更何况,你伤还没全好呢。”

    周子洛抿起嘴唇,看向笑眯眯的林夕尘。

    林夕尘咧开嘴角,灿烂笑道:“周将军是吧耳闻多时了。”

    “想起来了,有个人为了心上人四步入破界,然后孤身一人入了浩东,真是好生威风。”周子洛啧啧一声,笑道。

    街道上行人早已逃向远处城门,而身着一袭白色战袍的林梡墨也不废话,缓缓抽出白鸬。

    只见君箬言挥出的数十丈长的剑罡如同雨水撞到铁板一般,向四处激射而去,直冲云霄。

    酒楼店家摇摇欲坠,一些瓦片瓷砖掉落到林梡墨的身旁,却没有一片落到他的身上。

    周子洛瞥了一眼尚有余力的君箬言一眼,这起先一剑,分明是想试探林梡墨修为的深浅,这样也好之后更好地递出第二第三剑。

    看样子是想以命相搏了。

    周子洛眯起眼睛,杀意横生。

    君箬言内心古井无波,醉江南离手而御,而他则是直接地盘膝坐下,宛若坐在竹林观日出般缓缓吐纳起来。

    “有点意思。”林梡墨一手握住白鸬,剑光四溢开来,在空中的醉江南则是颤动不止。

    君箬言会心一笑,缓缓睁开眼睛,醉江南落入手中,一阵阵如晨钟暮鼓的脆鸣响彻天南城。

    这一手剑,以及盘膝吐纳,正是君箬言从太玄坐竹林三年悟出的剑招。

    君箬言腾身而起,这一步出,已经来到林梡墨三丈的范围内,他缓缓挥出不断颤动的醉江南,一瞬之间,蕴有江南烟雨气息的醉江南便颤动数十余下,每颤一次,便有一条宛若青蛇的剑罡自剑身之上飞出,击向林梡墨。

    但杀得北匈三年不敢言语,独自领兵不顾朝廷之令的白衣儒将岂是这等小小剑罡便可击退的

    林梡墨手掐剑诀,又想起了那年潮声里,在萧瑟冬天的灰蒙天际下,同自己抬头仰望晦暗天色的他。

    白鸬如怀着不可自拔眷恋的飞鸟北去般,如一条长虹般横越天际,而数十剑罡早已崩碎开来,被白虹荡开。

    君箬言以气御着醉江南挡于胸前,缓缓取出怀中的崭新木剑。

    剑名初誓。

    当年骑马离开浩东之时,许剑岳在离别之前,赠与他的两把木剑之一。当初他离开浩东,直入北匈时,也不过十二岁出头,而如今,面对早已成名数十载,被冠以军饷第一人的林梡墨,他君箬言又可曾后退半步

    而他放弃醉江南,改拿当初的初誓,何尝不是对这个快要步入不惑之年的将军的一种尊敬

    你是老师的挚友,也是浩东的英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要跟你拼命。

    君箬言将木剑高举过头。

    一条如游龙般粗壮的剑气如擎天之柱般横挂天地。

    林梡墨看着七窍早已淌满鲜血的君箬言,笑道:“你的学生,确实不错。”

    他笑了笑,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三年间笑着笑着就走了的老弟兄,想起了他正值及冠,身披白甲战袍,孤身一人赴长安的场景。

    南宫韬汶在送他出书院时,也是满脸笑容,不曾有过丝毫不舍地送他出书院,到江口渡船。

    他不知道的是,南宫韬汶在他离去后站在江口三天三夜,只是因为盼望着他能渡船而回笑着对自己说一声,我发现还是研经治国好,然后二人再像过去一般把酒言欢,作诗吟词。

    林梡墨抬起一手,屈起一指,郑重地一弹。

    这一弹,硬生生架起了同天地的桥梁,借法于天地。

    君箬言凄惨一笑,一脚踏出,打算以命换这一指。

    林梡墨叹了口气,收回这一指,脚步轻轻点地,来到视死如归的君箬言身旁,将他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南宫走了,还有我。今后……你就是我的学生。”

    林梡墨低下头,毫无保留地紧紧抱着君箬



第四十七章,终是出窍而来,只因你在尘世
    近日掀起哄然大波的浩东皇朝近日风起云涌,令得众仕官都是在瞠目结舌中度过了这暗流涌动的一个月。

    来到长安城数月,在一处简陋客栈驻足的君箬鸿在本朝首铺萧子衿明令夜间禁足的情况下,仍是每天夜里走家串户,给人看病,或是找几个老朋友喝酒吃肉,摆明了要和这要将这把帝国最锋利的长矛过不去。

    不过若仅是如此,朝堂之上也没谁敢和与皇帝有生死之交的君箬鸿有半分不敬,甚至是稍稍的质疑都不敢有,这个医仙圣手虽说近年来和皇朝的交涉极为稀少,但是仍是被皇帝时常挂在嘴边,因此,首铺萧子衿也只能松懈对中央都城区域之外对夜间禁足的监督。

    但是,这位首铺依旧是没有亲自出马,似乎是他对于君箬鸿的行径并不感冒,毕竟他手底下这些对他马首是瞻的宦官就能逼死任何人,一个小小的医师他萧子衿还需放在眼底不成

    而民间对于这种说法也极为信服。

    不过也因为萧子衿一向极少刻意针对谁,也不对谣言说些是与非,所以这个谣言才得以传遍全城。

    但只要萧子衿握有手底下这些宦官武将,哪怕从不下手,想必朝廷上下就没人敢肆无忌惮。

    坐在客栈房间内,君箬鸿笑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司徒榭,问道:“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在挑着夜间去行医”

    “使过盖过功”司徒榭轻抚袖口,答道。

    君箬鸿呵呵一笑,抚须道:“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

    司徒榭冷不丁地说道:“君先生,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大概……还要数年吧。”君箬鸿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城门口日益森严的戒备,“这次入长安,我本意是想会见几个老友,再跟朝廷上这几个声名鹊起的宦官下盘棋,却不料,这个新起之秀一上来就给我下了个无理手。”

    “可是我们自保都成问题,为什么还要来下这盘棋”司徒榭抿着嘴唇,问道。

    君箬鸿看向北方蔚蓝的天空,站起身子,将双手负于身后,说道:“为了言儿,还有他们。”

    这话一说,原本就是细腻心思的司徒榭又想家了。

    ……

    太玄之上,香火日渐稀薄,更谈不上什么更替掌教了,如今连镇山之剑都给丢到外边去了,还谈什么掌门

    这会儿,天天扫地的小道士也是在扫完山阶后,拿起一本经书,悠悠然地坐在树荫下,一边翻阅着,一边念叨着。

    “周庄梦蝶那我梦谁对了,话说,是周庄梦蝶,还是蝶梦周庄”

    “万般皆空,缥缈依稀,大道是什么天地又是什么”

    小道士一边呢喃着,放下经书,看了一眼树叉间一只被蜘蛛网网住的蝴蝶,他使劲地蹬地,想要让它脱困,却是够不着。

    到最后,他拿起了一根树枝,将蛛网戳破。

    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是单纯地觉得,它需要自己,仅此而已。

    白云悠悠,天蓝气暖。

    小道士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神清气爽,轻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有掌教人人安心修道,自律便可,需要掌教作甚”

    “心不静,道也不稳,却一心求个掌门人,真是可笑。”小道士呵了一声,右手掐着太玄最基本的养气吐纳印诀,缓缓吐纳起来。

    在这最靠近天的地方,他昏昏睡了过去。

    若说他是个愚钝而不求道的俗人,他又怎会为了一只蝴蝶折腾半个时辰

    不过,他也不去想这么多。他只知道,前些年一剑断瀑布的,是个侠气荡肠却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游侠,还有一个心如琉璃般纯净,最适合练剑却跑去读书学医的公子,还有一个为了小师弟散了一身修为的老道士。

    “天道天道,这数代人一直追的东西,到过这真正生活过的又有哪个真看得起你”小道士在睡梦中嗤笑着,抬起手,如同着魔般,大声道,“最可笑的道,总是高高在上。”

    天空一道紫雷劈下,小道士依旧浑然不觉。

    说到这,小道士愣了一下,睁开眼睛,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

    他朝着太玄山头深深作了一辑,一辑弯到底。

    &



第四十八章,倾心于君,却止于倾心
    自打江家同北匈皇朝在暗中取得联系之后,原本江家收留的寒门子弟也是逐渐被送往北匈施展才能,但在此同时,浩东皇朝同江家的联系也是越来越少,像是得知了什么似的,慢慢将它疏远于朝野。

    不过,如今倒是有个腰挎木剑的游侠吊儿郎当地往江家的方向走,在他的旁边,有一脸冷峻的剑仙陈不识。

    木剑游侠瞥了一眼这个半路跟过来的剑仙,再看了一眼他的佩剑,啧啧道:“可惜呀,可惜……”

    陈不识嘴角扯了扯,腰间佩剑轻轻晃动。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腰挎木剑的游侠连忙说着,又叹了口气,念叨道,“我不就挥了一剑,你至于吗大不了再打一场,大丈夫能屈能伸!谁输就听对方的。”

    “不是我瞎说,你的剑过于求神意了。”陈不识摇摇头,答非所问,“不过,有很多可取之处。等我学完就走。”

    许剑岳轻笑道:“怂了”

    陈不识笑眯眯地停下脚步。

    许剑岳当即翻了个白眼,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话说你又不是修道的,怎么连鱼水之欢都不知道。”

    陈不识闷着脸继续踏步。

    这时早已恭候多时的江家扈从走上前来,恭声问道:“许公子”

    “不多说废话,老子今天是来砸场子的。”许剑岳点点头,又一手抽出木剑,一手搭在衣衫内,轻笑道。

    十几个二品扈从像是没听清许剑岳的话一样,强笑道:“公子还请别开小的的玩笑了……”

    “喂,姓陈的,你不是要看剑吗帮我,事成随你招呼。”许剑岳眼神森冷,冷声道。

    陈不识愣了愣,看了一眼一路而来最为追求自由和内心渴望的木剑游侠,也不去多问,只是沉声道:“好。”

    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二人,江家扈从强挤出一抹尴尬笑容,说道:“想必二位一路舟车劳顿……”

    “真要动手”陈不识皱眉道。

    许剑岳点点头。

    一时间,双方都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许剑岳突然问领头扈从:“这儿离临湾河远吗”

    “……不远。”扈从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大概是看到门前的骚动,江家的大小姐也是走了出来,一直倾心于许剑岳的小姑娘看到了许剑岳,当即大喜道:“许……”

    少女话音未落,便有十几个头颅飞出。

    鲜血洒满道路。

    陈不识面无表情地收起剑,再看了一眼江家的大小姐,又看了一眼许剑岳。

    “你不是来找我……”少女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强笑着颤声开口,却被许剑岳抬手打断。

    许剑岳平淡地迈出一步,歪着头问道:“你只关心这个”

    “当然了……那年我都说了,等我当上江家家主,一定要和你……”少女笑了笑,却看见许剑岳冰冷的眼神,以及缓缓抽出的木剑,她自觉住口。

    她甚至还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来江家杀人,只是想着,他又回来了,只是很生气,绝对是这样的。

    在面对南宫韬汶时极为冷酷的江家大小姐此刻像个稚童般无力地看着许剑岳。

    “现在的我,谈不上家,甚至江湖都谈不上。本来我以为你是弥补她在我心中空缺的人,却没想到,你们就是害死她的人。”许剑岳呵呵笑着,目光冰冷,缓缓举起木剑,指向怔怔看着自己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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