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酿千行泪
君箬鸿嘿嘿一笑,一路小跑。
二十多个精悍的汉子浩浩荡荡地跟着这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出了这座古城。
出城数里后,二十多汉子加快了脚步,直奔下一个驻脚的城镇。
天性好动的君箬言叹了口气,还好自己有带着书本一起出来,不然得被闷死。
好整以暇的皇普东华看向调整呼吸的君箬言,一丝不苟地摆弄着眼前的棋子。
林夕尘望了里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
“一气纵剑六百甲,那个紫衣书客还真是可怕。”带刀扈从至今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在小长生已经侵淫多年,甚至连军象境高手都见过数个,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恢弘的一剑。
他抬起头,看向小主子。
女子转过头,轻轻一笑:“江家圈养的鹰犬都拼掉了一百多个,真是没用。”
带刀扈从呼吸着与血肉糜烂气息混在一起的空气,跪倒在地。
“算了,也怪不得你。我也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呵呵,真是可怕。”女子眺目望去,呢喃细语。
远处,有一袭紫衣,手持断剑,依旧傲然站立,在他的身侧,有数百红衣铁骑的尸体和鹰犬拼死一击后**破碎剩下的血肉。
“尸体怎么处置”带刀扈从紧跟着小主子的脚步,恭声问道。
女子沉吟了一下,望向不远处,有一点纯正无比的金光在闪烁,她轻轻说道:“别去动了。”
“他的学生怎么处置”扈从轻轻点头,说道。
女子笑得温柔,语调却冰冷异常,吩咐道:“以江家的名义,发布一条追杀令,悬赏一千两银子。”
“要赶尽杀绝”扈从诧异地问道。
女子继续迈步,没有去追究扈从的无理,说道:“你去跟着,在他快死的时候,再招揽一次,真不行就杀了。”
没去理会扈从的悄然离去,女子俏丽的脸上尽是讥讽,嘴唇蠕动,轻吐了一句话。
刺杀林梡墨都被你一个借剑给破了,到死了还能进长生之境,这一个不动,也算是我对你的敬意吧。
蓦然间,她又回过头。
在这个江家大小姐的身后,有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静静地站立着,他沉声道:“灵儿。”
女子小鸟依人地靠了过
第十九章,锻意练剑,一语尽破天机
马车一路颠簸,却是丝毫不影响马车内两个少年研修经书学问。
君箬言膝上放着自家老爹在自己离开前递给自己的长剑,剑名游蛎。
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君箬言是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去年习剑,连练剑时间都远不及许剑岳这样年少便抬剑练剑的剑道奇才,再加上天赋本身不算上佳,他也只能勤而补拙了。
不过说起上阵杀人的本事,已经手刃数十地痞的他还真没比那群在豪阔世家,靠着服用丹药强提修为的纨绔差到哪去。
他缓缓吐纳,手掐着练气锻意的印法,脸色愈发红润,体内气机一点一点地鼓涨起来。
君箬言入定后,造型秀丽的游蛎放在他的膝上,一吐一纳间,气息升腾,逐渐形成了一道雾气氤氲的盛景。
便是原本雷打不动,专心于平日看不到的珍本的皇普东华都多瞧了两眼,挪了挪位置。
马车外头,林夕尘一边扬着马鞭,一边感受着车厢内公子的气息起伏波动,他可是曾亲眼见识过那个白衣儒将接过千里一剑,在狂沙漫舞的战场上一剑激起千层平地雷的。
这位破界境高手不由得提高了对君箬言的敬佩,车厢内的公子,走的分明是跳过驭剑,直接御剑的神仙路子!
林夕尘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抬起头,望了一眼乌云逐渐聚拢的灰蒙天空,向旁边一个汉子说道:“你加快步子,跟前面的人知会一声,先在前面的城镇租个客栈,我们黄昏时分会赶上去。”
汉子点头,领命而去。
过了一个时辰,君箬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气息之盛,竟是凝如实质,在一本经书上击出一个小窟窿,君箬言扭了扭身子,伸了个懒腰,向外头的林夕尘搭话:“你也用剑”
“倒也算是,在这之前我都是用的阔剑。”林夕尘想了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君箬言从车厢帘子处探出头来,问道:“那武夫修为分了九品,为什么一品就细分成五个咋不分成十四品,那多省事。”
“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只知道,修得小长生,一身气机饱满圆润,修得破界,一意牵动全身气机,修得军象,以天为源,以军作象。”林夕尘略加思索,便如数家珍地开口回答,语调平稳而不失清朗。
君箬言翻了个白眼,感慨道:“军象得投身军旅才有用武之地那还不如破界呢。”
“那倒也不是,到了那个境界,何物不为自己手上的军”林夕尘意有所指,呵呵一笑。
君箬言恍然,点点头。
“对了对了……”
“公子有何不解”
“你咋不把你媳妇捎上”
“她腿脚不方便。”
君箬言一搭一问,林夕尘知无不言地回答,倒是让这趟枯燥的旅途多了几分趣味。
“不过,这把剑倒是不见好些年了。”林夕尘看向静静地躺在君箬言膝上的游蛎,呵呵一笑。
君箬言愣了愣,指了指游蛎,一脸疑惑。
“君老先生没给你说过”这次倒是林夕尘疑惑起来了,他诧异地说道,“你没听过‘游蛎烛蝗醉江南’”
“没听过。”君箬言摇摇头。
林夕尘失笑摇头,缓缓说道:“游蛎烛蝗醉江南,白鸬紫厢过宫墙。长青云笛雪绣梅,一曲寸方雷。这就是天下十大名剑呀。”
“白鸬!”君箬言瞪大眼睛,颤抖地开口道。
林夕尘没去多想,点头说道:“嗯,这把也是隐迹多年突然出世的。”
君箬言仿佛明白了什么,低下头来。
原来……那道白虹,是老师的手笔!
那他不见了,得是去办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了,一定是这样。君箬言紧了紧拳头,愈发加深了自己练剑的执念。
“没有谁一定得为谁做什么,公子为什么一定要练剑”皇普东华出声问道,说完,又是自嘲一笑,“就像我和她一样,那年她帮我,是情分,我守候她十年,也是情分。情分用完了,也就没了呀。”
君箬言白了他一眼,说道:“哪有什么情不情分,不都是发自内心的愿意吗难不成
第二十章,细雨夹雪,冷了谁家枕帘
一路向北,细雨不曾停歇。
偶尔,遇上北匈的百姓,林夕尘都会端起一口纯正的北匈口音,与他们谈笑几句。
君箬言也没去闭门造车,而是静静地听着同自己故乡的腔调截然不同的北匈口音,像是欣赏一曲清平乐调般陶醉。
毕竟练武不是一时心急就可以练成的。
根骨,天赋,耐心,每日的坚持。
每一项都至关重要,更何况,君箬言也不急。
他看向马车外头,发现林夕尘哭笑不得地看向远处,而后转过身来,抿了抿嘴唇,说道:“还请公子允许我去遣退贱内。”
君箬言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林夕尘脚尖轻点马头,借力一跃,腾身飞向远处,他落到地面,站定脚跟,对着面前的红衣女子以及精悍汉子说道:“蛮儿,你怎么由着你姐姐胡来”
“她老缠着……”汉子撑着把雨伞,刚想抱怨,却发现红衣女子明媚一笑,用两只指头掐住自己的腰间肉,猛地一转,顿时抽了口冷气,改口道,“啊呸,姐夫,你就看姐一片痴心的面上,别追究了。”
“你再送她回去吧。”林夕尘无奈一笑,而后俯下身子,柔声说道:“媳妇乖,回去再陪你。”
女子低下头,一脸委屈。
“好啦好啦,会早点回去的。”林夕尘揉了揉她的头,转过身子。
女子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个……你快回去吧,别淋湿了。”
林夕尘点点头,叹了口气,两袖一挥,雨水便在滴落到距离他一丈的地方停滞住,无法前进分毫。
……
“一身修为到了充盈全身的境地并且外放,不愧是破界境。”君箬言目力惊人,啧啧一声,“不过,说起来不知道是你背运还是我背运,他刚一走,我们便碰上麻烦了。”
“哦。”皇普东华轻应了一声,继续翻阅书本。
君箬言诧异地问道:“你不怕”
“要是真是麻烦,你就不会让他走了。”似乎是觉得眼前这本有些破旧,皇普东华轻叹一声,碎碎低语了一句,“这么好的书还不好好保存,真的是败家。”
君箬言扯了扯嘴角,这个少年居然能够自己一个人碎碎念叨一炷香,而且仇怨之深切……就差拿针扎小人了……
“那我去看一眼。”君箬言极度无语,叹了口气。
自己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君箬言一步跃上树梢,丝毫没有担心皇普东华会碰上什么劫匪,毕竟林夕尘就在不到五十丈外的地方站着,破界境高手可不是白叫的,更何况,就皇普东华这小子的嘴炮,指不定谁是劫匪呢。
他轻轻一笑,闭上眼睛,循着声音,一路穿过古木参天的树林,落下身子。
一头通体雪白的吊眼白额猛虎发出咕噜咕噜的低沉嘶吼,警惕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的少年。
“小家伙,走吧,这畜生你是应付不了的。”原本被猛虎盯着的妇人抬起头,以为得救了的她轻叹一声,说道。
君箬言呵呵一笑,从容不迫地走近妇人,一手抓住后者的衣袖,轻轻卷起来,苍白的双手上尽是冻疮伤痕。
“也算是个伤患。”君箬言轻轻一笑,抽出腰间游蛎,剑出鞘一寸便收,他走进妇人身后的屋子里,问道:“可以进来吗”
“嗯……可以。”妇人站起身子,转过身,一脸惊骇。
猛虎已然倒地不起。
“那样子,洗衣服或者下地应该会很辛苦吧”君箬言从怀中取出紫檀木锦盒,拿出七根银针,分别扎在了妇人手臂靠肩的位置上,说道,“我只能给你疏通你常年劳作带来的隐患,每天要记得打一盆温水浸泡双手。”
妇人嘴角微微勾起,抽回手,轻笑道:“辛苦又如何家里就剩下我和一个闺女了,大冬天的,难道长点冻疮我就活不了了”
“都这么傲气。”君箬言哈哈一笑,收回银针。
妇人慢悠悠
第二十一章,北匈儿郎,且接一刀
整齐的步伐声打破了树林的宁静,君箬言提了提腰间游蛎,打了个哈欠。
屋子里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朝她的娘亲问道:“娘,那个大哥哥是我们的亲戚之类的”
“不是。”妇人轻轻摇头,说道,“不过很厉害。”
小姑娘点点头,一脸崇拜。
军队骤然停下脚步,当先一人放声道:“那头畜生在何处朝廷谕旨练气士在此,还不速速显出身形”
君箬言忍俊不禁,感情这班家伙是来驯老虎来了
“小子,此地可有猛虎出没”那人走进君箬言,魁梧的身子反衬得君箬言孱弱无比。
君箬言强憋着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一定是那帮泼皮地痞去上报的,看见这个小家伙救了我走进屋子就赶忙着去叫人来,真是好心肠。”屋内,妇人呸了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人也是发现了君箬言不拿自己当回事,当即抽出冷刀,悍然一劈。
“私自抽刀杀人,轻则降官三级,摘刀充军边疆,重则直接坐牢。”君箬言轻轻侧身,躲开这大张大合的军式刀法,说道。
不过,眼前这军人居然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倒也怪不得他没有资格上前阵杀敌了。
林夕尘静静地趴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啃着一颗同君箬言怀中野果相同的果子,观察着坡下局势,顺带的,他扭了扭脖子。
这位北匈剑客的身后,有数个打着不给妇人留下玉洁身子念头的泼皮地痞静静地躺在草坪上,身体冰冷僵硬,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大人,那猛虎,已经死了!”有一个眼尖的人拨开草丛,发现了被隐匿起来的猛虎尸体。
这时,君箬言轻轻地抽出腰间游蛎,以剑鞘作剑锋,轻轻横起,将横扫而来的北匈冷刀格挡下来,而后他借力腾身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剑鞘带着腰部旋转的力道将大汉猛地击倒在地。
扑通一声,尘埃落地。
君箬言抬起头,咧嘴一笑,阳光将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映衬得愈发英气逼人。
他抬起头,看向马车内蠢蠢欲动的中年男子,轻轻笑道:“带把的就直接来打。”
君箬言左手一弹,将悄然袭来的一根竹箭轻轻弹开,而后游蛎又出鞘一寸,一把北匈凉刀被猛地阻挡下来。
而后,他抬起腿,向外一踹,将与他僵持不下,只顾手头发力的北匈汉子一脚踹出七丈后,腾身跃起,又是一脚踹出,空中的北匈凉刀似铁矛般激射洞穿了那名汉子的坚厚布甲。
又有谁能想到,他曾经是个看见死人就会吐上一个时辰的软弱书生又有谁能说出,是什么让这个少年坚持一年从不间断地做着极限的训练
君箬言长吐一口气,游蛎剑出鞘。
一剑荡花三千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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