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伐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黄廷愠皮笑肉不笑,尖尖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不舒服:“贤侄的意思是,要做一棵墙头草”
程量入脸色不善,马惯璐忙道:“墙头草好,墙头之草看似软绵无力,却能永远骑在墙上。地上的杂草想要达到这个高度,却万万不能。以一颗草的身份,不但高于其他的草,还凌驾在花鸟树木的上头,岂不正是我们这些商人所追求的境界。”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一齐笑了起来,晃着手指指向对方,彼此之间极有默契。他们三家之所以一直以来屹立不倒,始终操控着两淮的盐运漕运,就是因为彼此的合作关系。强强联手打压新起之秀,许多惊才绝艳的商界奇才,都被他们扼杀在起家的路上。三个人渐渐笑的猖狂起来,其中不无得意。
好一会儿之后,止住笑意的程量入说道:“我们要笼络住侯玄演,这事必须做的机密,不能走漏风声,不然被人传了出去,让瓦克达知道了,这个鞑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贤侄放心,在淮安我们三个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就是天皇老子也别想听闻。反倒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笼络住侯玄演,买到这一张的保命符。”马惯璐在三个人中,最为小心谨慎,他对这个两头讨好的想法也最上心,只觉得此法甚妙,合乎他的心意。
程量入哂笑道:“这有何难,只要是个人就有**,有**就可以用钱买通他。我听说侯玄演此人一身的毛病,其中贪财、好色这两条最明显。马士英落魄江南,几近乞讨,只因为献上一个女儿,做到了文渊阁大学士;吴济坤修了一个龙潭港,乐得他又是提笔又是送匾额。既然知道了他这个癖好,钱和美人儿还有人比我们拥有的更多么”
两淮的商人,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比起金钱美人儿,鲜有人能比得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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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军营中军大帐内,朱大典、李好贤站在帐中,侯玄演坐在椅子上,翘着腿问道:“吴易的降书递上去之后,清江浦的守军,有没有增加”
李好贤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瓦克达已经被吓破了胆,龟缩在淮安看来是想和我们僵持了。”
侯玄演坐起了身子,笑道:“你不了解他们,他此刻正在洋洋得意,自以为看透了我的计策。今晚再给他来一剂眼药,将俘虏放回几个去通风报信,我们的演技如此之低劣,俘虏们回去肯定告知瓦克达,到时候他就该起疑心更加迷糊了。”
李好贤一张脸拧巴着,挠了挠头,凑上前问道:“督帅,您到底是要他信还是不信,别说鞑子瓦克达了,标下都迷糊了。”
侯玄演看了一眼自己爱将,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记住了,计策是死的,人是活
第二百八十五章 真正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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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三更,北伐军的营寨内,一群俘虏静坐在地上,静谧的夏夜仿佛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急促喘气声清晰可闻,清兵被俘参将刘应元按压住躁动的俘虏们,沉声道:“别着急,等着看。”
牢门被轻轻推开,吴易亲自前来,身后带着一群甲胄穿戴齐全的军士,刘应元心底冷笑一声,脸上却是很激动的神色。
吴易环视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将这些人带到外面,国公有令让我来处决他们。”
守卫俘虏的小将身处水字营,自然是认得吴易的,心底虽然疑虑但是却不敢质问。他刚刚从营帐中爬出来,眯着惺忪睡眼,说道:“将军有令,快快放人。”
吴易带人将他们押到营后的树林中,吩咐手下解开他们身上的镣铐,笑吟吟地说道:“我和你们瓦克达郡王已经定好,明日就将举起归顺大清,你们回去后告诉郡王,侯玄演大军要打清江浦,决堤用水计。”
刘应元心中鄙夷万分,嘴上一副激动的模样,说道:“将军救命之恩,小人等没齿难忘。”
吴易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此事万分紧急,事关整个两淮百姓死活,回去后切记要跟郡王说清楚。”
刘应元心急如焚,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听他废话,点了点头带着人钻入夜色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吴易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手下说道:“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去找督帅讨杯酒喝。”
中军大帐,侯玄演全身披挂,闭着双眼坐在上首。北伐军各级将领汇聚一堂,吴易掀开帐门进来,见到这个情景也下了一跳。
侯玄演眼睛睁开,问道:“怎么样”
“已经按督帅的吩咐,把人放了。”
李好贤终于坐不住了,仗着自己受宠,站起身问道:“大帅,事到如今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可以跟我们说了吧。我们的计策如此拙劣,您怎么还是派人埋伏在清江浦的路上标下这几天,头发都揪光了,想的脑袋疼。”
侯玄演哈哈一笑,说道:“淮安到清江浦,我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瓦克达必定会走这条路。他被我们二十万人,围在淮阴,我们急的是什么时候拿下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机会,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再加上淮安的地头蛇来与我们联系,知道此事后瓦克达岂能不起疑心,他时刻还要提防里面的汉人开城投降。
如果你是瓦克达,听到俘虏们的话,你会想什么”
李好贤脱口道:“杀光盐商,据城死守,耗一天北伐其他路就难受一天。”
侯玄演走到帐中,一边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一边说道:“你是以己度人,李好贤是为其他弟兄力抗敌人的大将,瓦克达却不是。我猜他肯定是要玉石俱焚。
在他看来,我们用苦肉计,是为了打破淮安城。真到了那时候,淮安里面的就是我们了,他何不决堤清江浦,将我们二十万人淹死在这里,反正受难的都是汉人百姓,他更加没有忌讳了。能用汉人百姓的命,换来全歼二十万兵强马壮的北伐军,我相信瓦克达很愿意这么做。反正他留在淮安,是惊弓之鸟,早晚担心被人出卖。”
李好贤眼色一亮,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割下首级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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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卑劣最终没有让侯玄演失望,瓦克达一心要决堤,用他的计谋害死他的同胞和手下。清兵裹挟着从淮安府搜刮的无穷的财物,匆匆北上支援被围攻“甚急”的清江浦。
火字营只埋伏了一天,就有大鱼上钩。因为是决心炸开堤坝,清兵主力全员出击。留在城中的,都是被瓦克达划为可以抛弃的一批人。
淮安基本上不设防,瓦克达生怕侯玄演不率兵入城,甚至过分到擂起战鼓出征清江浦。
巨大的响声在静谧的夏夜里突然响起,远处的北伐军主要将领笑的前仰后合,朱大典算是比较稳重的,没有跟着血气方刚的年轻将领一起大笑。他轻笑两声:“打了一个月的淮安,没想到今夜被瓦克达拱手相送,国公妙计奏效,咱们也准备入城吧。”
淮安附近的州县,众星拱月一般把淮安城护在中间,瓦克达弃城而走,淮安落到北伐军手中。月亮没了,众星拱卫的效果基本趋于零。失去了淮安的策应掩护,大河卫、刘伶台都将唾手可得。
瓦克达出兵,闹出的动静太大,淮安城的守军虽然都是些弃子,也象征性地抵抗了一番,然后就黑压压地跪倒一片,迎接北伐军进城。朱大典率军入城,吩咐水字营控制好各级衙门,封锁路口接管城防,然后就登上城楼远眺。今夜黑云密布,北边的城郊如同墨一般的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几棵巨叔立在那里。
亲兵上前给他披了一件玄黑色披风,问道:“老爷,在看什么”这个时代的亲兵,大多是宅院里养大的家生子,忠心耿耿,战时为亲兵,闲时是忠仆。
朱大典提了提披风的襟口,攥紧了拳头,说道:“我看国公爷今夜成就盖世奇功。”
丘岭岗上,一头钻进山谷内的清兵,浑然不觉在他们的两侧山上,十万人正在跃跃欲试。
侯玄演见到人进来的差不多了,伸手一摆,苍凉的号角声突然在山谷响起。火字营攻城这么久,这象征着北伐军进攻的角声早就成为了清兵的梦魇,自瓦克达以下,都耸然一惊,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头噬人的巨兽口中。
炮火声从地底响起,埋好的炸药瞬间被点燃,北伐军全部爬倒。只见丘岭岗的前端后端尽被炸碎的巨石堵住,一双大手从巨石间无力的伸了出来,再也不能动弹一下。磨盘大的石块封锁了前后道路,巨大的火球从山顶点燃滚落,炮声被山谷的回音加持,一声声的如同闷雷一般,山谷中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瓦克达无力的躲避着炮火,想要还击也无从下手,漫天的箭雨和火铳散弹铺天盖地地落下,这个决心防水淹没两淮的鞑子,最终死在了自己黑心下。如果他有一丝的人性,不想决堤的话,他绝对不会死。侯玄演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与大河卫、刘伶台呈掎角之势的淮安。
火光冲天而起,佯攻清江浦的吴易见到这边的火光之后,将侯玄演的计划告知三军。大小将领们先是欣喜万分,然后层层传递下去,士气空前高涨。清江浦的守军望着下面过年一样的北伐军,茫然无措,但是他们知道敌人的兴奋就意味着他们的苦难。
清江浦一个小小的驻所,总共才两千守军,哪里能守住这群打了鸡
第二百八十七章 杀父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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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城四门大开,城楼上旌旗摇晃,城下万众相迎。
侯玄演终于带兵撤离了那个满是尸体焦臭味的山谷,来到城郊只见彩带漫天,鼓乐喧嚣,恍然间有一种感觉,淮安城就像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再迎接新姑爷入闺房。
侯玄演一夹马腹,枣红色的骏马稳稳地上前,清流关前受的伤已经痊愈,马儿的恢复能力却是不是人能想比的。
朱大典在城门前,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双手抱拳老腰一弯,高声道:“恭喜国公成就大功,来日扫净中原,驱除鞑虏,功盖寰宇指日可期。”
春风得意马蹄急,侯玄演仰天大笑,握着马缰说道:“功盖寰宇非我愿,但求能与尔等戮力同心杀尽鞑虏,共同恢复汉家道统。”
来到淮安城内,出人意料的是竟然在淮安衙署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洪一浊。侯玄演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洪一浊身后两个俏生生的探子,一看就是女扮男装,正是苏州城的两个小贼。他笑道:“大哥,我听了你的话在扬州查通敌盐商,查着查着就杀干净了,左右无事寻思着大哥早完要打淮安,干脆扮作道士混到城中。”
侯玄演哑然失笑:“你还用扮作道士”随即心中一暖,这才是义气干云的好兄弟,混进淮安说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其中的凶险只怕是比战场厮杀还要大。怪不得潜象营报告的消息如此详实,原来是他们的头,打入了敌人内部了。
侯玄演拍着他的肩膀,拉着他走进衙门,南征北战东征西讨这么久,淮安的衙署也算得上最精致典雅的了。这里本来是大明漕运总督的衙署,后来被瓦克达征用,里面花鸟树木仿若庭院。
侯玄演往公堂一座,众将分列两边,杀气腾腾。大战刚刚平息,厮杀一天一夜的武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腥气。论功请赏的时候到了,侯玄演在这一点从不吝啬,他手下的将士也都深知这一点。这一番大胜清兵,斩首满八旗兵一万,汉八旗七万,攻下两淮重地,难免又是一番升官发财。
正在此时,外面的亲兵进来,抱拳道:“大帅,淮安程量入、黄廷愠、马惯璐求见。”
洪一浊就站在他的身边,附耳说道:“这三个是淮安最大的盐商,他们对清兵的资助极大,若是没有他们满清的军粮早就断了。”
侯玄演微微冷笑,说道:“让他们进来。”
程量入带着两个同伴,弯腰走进大堂,心中并不慌乱。他有富可敌国的家资,就连满清在他的财富面前,都选择了合作。侯玄演不是圣人,甚至算不上一个清官,他早就打听清楚,这厮贪财好色,既然如此自己就能笼络住他。
进到大堂,程量入等人自然知道,坐在上首的必定是侯玄演无疑。三个人撩袍跪倒,齐呼国公。
侯玄演笑道:“程量入,我在城外的营中,曾经和你的手下说过。若是我进淮安,不是你开的城门,我就要杀你全家。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程量入万万没有想到,侯玄演说话这么直接,上来一句就要杀他全家。饶是他智计百出,此时也惊出一身冷汗,忙说道:“清兵残暴,小人区区一介草民,正想开城迎接国公,没想到国公麾下将士如此雄壮,已然攻进城来。”
他旁边的黄廷愠接着话茬,说道:“我等沦陷敌手,被逼之下皆有罪责,愿意合力献出白银一千万两,犒劳北伐将士。”
他们知道,堂中的武将相当于侯玄演的家将,都是他的铁杆心腹
第二百八十八章 娃娃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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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的盐商的富庶,还是超过了侯玄演的想象,尽管他已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了,一路走来抄家无数,但是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多。
一个淮安府查抄了白银三千多万两,黄金一百三十二万两,各种珠宝、府宅、古玩字画无算。两淮盐商之富闻名天下,但是他们还算是低调了,这种巨富是世人没有想到的。
大明朝晚期,崇祯拼了命的从北方苦哈哈手里榨取辽响,逼反了百万流贼,却没有想到江南已经养出了这么肥的米虫。他们的银子除了享乐,并没有半分用于社稷,但是却肯出巨资买通当时的文臣,为他们张目免税。
漕运总督的衙署内,侯玄演翻着查抄的账本,看着已经化作数字的财富,还是惊诧不已:“这么多钱”
洪一浊点了点头,说道:“世人都知扬州豪商巨贾遍地,不曾想淮安比起扬州还富。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敛财啊,逃到哪里都能锦衣玉食过着神仙日子,却要卑躬屈膝为鞑子做事。”
“人的贪欲总是无穷的,他们想要永远维持这种富可敌国的快感,就想着抱上满清鞑子的大腿。殊不知鞑子才是最贪心的,现在天下未定还能容忍他们继续敛财,真要是被鞑子成功了,第一批先杀这些大头商人。”侯玄演合上账本,让自己从有钱的世界中清醒一下,免得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侯玄演正在侃侃而谈,潜象营的探子押着六个体态婀娜的女子进到堂内,霎时间香风阵阵沁人心脾。
其实历朝历代大凡查抄罪官府邸,负责前往查抄的官员,便常一并审看罪家的女眷,若有看得上姿容颜色的,无论是夫人姨娘,小姐丫鬟,都便可直接充为查抄官员的奴婢,虽说起来也是也有悖案头规矩,但是世人哪有不趋炎附势的,渐次也就人人如此了。若被收去的女子,能在今后的闺内床头再得查抄官员之欢心,一则就算捞了这几口女眷出了苦海,也免了覆巢之祸。
以侯玄演如今的身份,算得上大明朝一等一的权势之人,别说收几个罪人女眷当做女奴亵玩,就算是看上了一般官员的小姐千金,也只是随口开口,只怕这家人还要欢天喜地一顶小轿子送进他的卧房。
但是在洪一浊眼中,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应该不会做下这等事来才对。他神色复杂地看向侯玄演,意外地发现大哥眼中并没有邪念。
六个豪门千金一溜跪着呈雁翅排开,皆是华贵汉服,此时满脸泪痕,略见伤情之态。
洪一浊欲言又止,侯玄演轻笑道:“你们都是程家的千金,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娇生惯养。你们的父辈犯了大罪,私通敌寇,资敌助战,可谓是十恶不赦。本来你们的男眷十二岁以上收监秋决,十二岁以下充为宫阉,女眷军妓侍奉兵丁。”
洪一浊心中暗道,大哥果然又要骗人了,北伐军打了这么久,哪里有军1妓这个说法。六个程家千金虽然知道自家大难临头,但是一听自己的下场这么悲惨,不禁芳心大乱。侯玄演趁机说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想要避免沦为军1妓,就要听我的话,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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