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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他飞马赶上来,用枪尖顶着林如渊的下巴,问道:“前面是什么所在”

    “过...过了.前面的小镇,就到,到了蒲县,小人几个..回家过年,求军爷饶命。”林如渊下巴打颤,两个忠仆更是吓得抖似筛糠。

    唐永康昂然一笑,挺着腰板,扬起下巴傲然道:“好教你们福建百姓知道,我等是越国公治下北伐军水字营将士,从来不伤无辜百姓,你们走吧。”

    林如渊还算讲义气,将两个仆人全部扶上马,三个瘦子乘着一匹骏马,飞奔回家。

    “我再也不敢乱说话啦”夕阳下拖长的影子,飘来这么一句话,马蹄声已经渐行渐远。

    这时候涌出的水字营将士继续前行,旁边斜刺里走出一匹马,马上的将军一脸英气,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正是水字营副统领,太湖英豪吴易。他望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三人,叹道:“都说闽人不善战,但是我看来似乎是谣传啊,你看那三个普通百姓,竟有如此骑术。这次打福建,咱们可要提起十二分小心,国公说过扮猪吃虎是郑家的绝技,我们万万不可以上这个当。”

    唐永康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道:“我看他们像是被吓得。”

    水字营在淮安无所事事,就一个济尔哈朗根本应付不了厚土营和火字营,若不是嫌战线太长,再加上郑芝龙封海,让朝廷财力吃紧,火字营早就打过山东逼近畿辅了。于是侯玄演下令,让水字营南下入闽,本来是想调火字营的,但是想到他们确实太累了,荆襄之后到如今,火字营就没有歇息过。福建又是多河多水,干脆调他们入闽。

    出了仙霞关,水字营上下就感觉福建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州县经常不设防,里面竟然只有百姓没有官吏。这种奇怪的现象,越靠近浙江就越明显,简直是千古奇闻。

    十万人马过了蒲县,整个福建才惊醒过来,侯玄演做了这么久的野人,都已经让人忘记了,他手底下有雄兵百万。

    见人就跑的侯玄演,在福建的将士心中,甚至已经成为猥琐避战和欺凌弱小的代名词了,这个人专挑软柿子捏,转挑落单的打,似乎谁都没想过他的大军在哪里。

    福建的事郑芝龙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子郑森,他则专心负责两广。奉命守卫福建的郑森,并没有跟清兵交过手,他的印象中清兵还是那群战无不胜横扫中原的鬼神之兵。在他们福建将士看来,满清拖住侯玄演的大军易如反掌,一不小心说不定还能打过江南来呢。

    等到十万水字营大军出现在闽江大地,他们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据传水字营还算是北伐军中比较弱的一环,已经是这般气势。

    建宁




第三百零五章 狭路相逢
    兵败如山倒,郑森率兵来攻打建宁,士卒还没有冲到建宁城下,城中的水字营将士便放弃了占据城墙,打开城门来了一次反冲。

    郑森能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寄予厚望的这支新军,武器精良粮饷从不拖欠,每日操练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巨大差距摆在眼前,让他终于明白自己招募的新兵与敌人的差距,虽说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名,但是盛名之下,自然有他名扬天下的道理。

    吴易在城楼上,望着下面溃不成军的郑家兵,皱眉道:“国公一世英豪,外界竟然风传国公爷被郑家兵打得到处流窜,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就凭这些人人言可畏啊,造谣这东西不需要什么本钱,流传起来倒是很容易。”

    朱大典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很快就收住了笑声,吴易转头问道:“大人似乎不是很认可末将的话。”

    朱大典轻笑道:“吴将军说的很对,咱们还是准备追击郑森吧,此次入闽不为攻城而来,马上杀到福州府,找到国公会师才是正道。”

    朱大典惯会做人,再往深里说就容易得罪人了,毕竟这次越国公带的浙兵大多没有经过战阵。侯玄演就算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也不可能带着一群新兵大杀四方,不过这一个月的以战代练已经是很厉害了。这个原因下,被人追着打一个月,很有可能是真的。自己和吴易若是讨论这个,被人传了出去,浙兵可就被得罪全了。再加上钱肃乐、孙嘉绩是浙江人望所归,说多了白白得罪人,什么好处都没有。

    吴易飒然一笑,说道:“那我们就追到延平府,打进福州,国公在信中说想在福州过年,我们水字营一定为国公开路。”这一声暗暗聚力,嗓音浑厚,城上诸将都听得清清楚楚。众将提起精神,带领城中的所部人马,跟随吴易杀出城去。

    这也是郑森第一次指挥这种规模的作战,眼见手下兵马被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漂杵,郑森的心尖都要跳到嗓子眼上。生平所学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什么韬略,什么机谋,什么格物致知,什么圣人之言,想了一圈通通没有用。眼看前面的鸳鸯阵已经杀到了离中军不远的地方,郑森的手下心腹刘国轩大声道:“世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贼人势大,咱们撤吧。”

    郑森这才如同醍醐灌顶,缓过神来,说道:“撤兵!”

    中军令旗就是三军的灵魂,如同大脑控制手足一般,令旗一挥郑家兵马开始后退。尽管这样死伤的更多了,但是可以避免被全军覆没。真要是再拼下去,郑森已经不敢想象了,初次指挥大战,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有的只是冲天的血腥气,和惨痛的败绩。

    朱大典在城楼看见郑家军撤兵了,伸手一挥大旗挥动,全军掩杀过去。

    城中还剩下一支小队,在城下挖掘着,埋设炸药。

    侯玄演这一个月的游击战,总结出一个教训,攻下的城池不守,早完又成了拦路虎。所以他在给水字营的密信中,命令水字营凡是攻下福建一城,先炸毁城墙再说。反正福建的北边几个州府里像是建宁这样的大城,不超过十个。现阶段福建若是平定,整个南边都不会再有战事,到时候慢慢修就是了。反正不能给郑芝龙王者归来,整个福建倒戈而降的机会。失去了城池,在广袤的陆地上,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等城墙四周的炸药埋好之后,水字营最后的人马也全都撤出了建宁城,百姓们躲在家中逃避战火,只听得一声巨响,震得城中百姓房屋一晃。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烟尘笼罩整个建宁城,远远望去一千多个骑士从烟尘中策马而出,追赶自己的主力大军。

    失败来的太快了,郑家军还没有从一个月的追击中走出来,就沦为被人追击的对象。好在他们确实经过了郑森的用心操练,逃跑起来很有章法,并没有出现全面溃败的迹象。水字营不为攻城掠地而来,根本不管沿途的州府郡县,盯着郑家军一路猛追。直到前面李成栋和郑渡的援兵赶来,才将郑森和他的四万残兵接到了延平城中。

    延平府是郑森的本部,在这里他有反败为胜的信心,顾不上郑渡的冷嘲热讽,他利用自己世子的身份,命令手下三路人马准备好守城事宜。

    郑家军手忙脚乱的全军动员,往城上搬运滚石擂木,火炮摆满了城头。郑森抚摸着黑漆漆的炮管,心中恨意冲天,冷笑道:“这次轮到我了吧”

    水字营追到建宁府和延平府的交



第三百零六章 到底是谁吃福建人
    侯玄演回头望向身后的大山,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去了,幸亏这还是冬天,毒蛇昆虫大部分冬眠了,不然的话非战斗伤亡还要增加。就算如此,也因为疾病和饥饿,死掉了一千多个人。

    随地啐了一口唾沫,里面全是野菜的味道,侯玄演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骂骂咧咧:“后面这些山里埋了我侯玄演一千多个弟兄,咱们进了福州一定要好酒好肉的大吃特吃,替这些短命鬼们把福享了。”

    有那关系好的死在山里的小兵,已经开始偷偷抹泪,战争是残酷的,从来不会因为你是正义的一方就饶过你的性命,也不会因为你是奸人就降下惩罚。一个月的野人生涯,让这群战士看上去面有菜色,走起路来也大多不稳,不过比起刚进福建的时候,侯玄演觉得他们更像是一群战士了,更像是北伐军了。

    往前走了不到半里地,一条沧澜大江横亘在众人眼前,江面上船只往来非常频繁,船上的人看到他们也都露出惊慌的表情。趴在栏杆上的船手看到旗帜后,脸色逐渐变的苍白起来。

    “浙贼来了!浙贼来了!”

    江上的船只飞快逃离此地,生怕被他们拦住。“浙贼”的名头太响了,传说他们见啥抢啥,而且如同饿狼一般。还有一些可怖的传说,浙兵喜欢吃福建人...

    侯玄演掐着腰哈哈大笑:“浙贼老钱,老孙,你们都是浙人,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个新外号。”

    钱肃乐和孙嘉绩装作听不到,理都不理会他,转而问道:“沿着闽江而下,很快就可以到福州,这一带的兵马怎么都不见了。”

    孙嘉绩说道:“我们出山以来,早就暴露在百姓面前,到现在还不见福建兵来,难道是他们出事了”

    侯玄演嘿嘿一笑,两个人顿时明白过来,眼中精光一闪:“国公调兵入闽了不知道是哪位将军,带了多少人,是李好贤么”

    “不多,十万而已。是老子的水字营,朱大典和吴易。”侯玄演掐着腰,得以洋洋,周围的将士听了这话,一起欢呼起来。身后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情况,前面的传过话来,他们也跟着欢呼起来。声音一浪一浪的,那场面简直如同野人出山,说他们吃人简直太有说服力了。附近村落的福建百姓,吓得蜷缩着身子,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出门。

    浙江七个府的总兵,加上中下级军官,也慢慢成长起来。没有打过仗的将军和士兵,就算是经历过再多的操练,总是欠缺那么一点意思。现在再看他们,一个个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但是身上那股子坚韧的劲儿,是越来越让人满意了。

    一群人沿江而下,很快就有闻讯赶来的福建水师,对着沿岸炮击。侯玄演指挥浙兵一边反击,一边往北逃去。绕过闽江来到福州的北郊,此地已经没有一个行人了。

    浙兵打来了的消息传遍了福州,留守的施琅早就做好了准备,据城而守他一点都不担心。浙兵从山里待了一个月,大炮早就丢的到处是,攻城器械更是一个也没有。自己控制了水师,有着源源不断的物资,就算是浙兵想要围城都不行。守城者有这样的条件,还要丢失城池,那只能是因为守城大将是个蠢货。施琅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蠢货,相反他对自己的才华很有信心。

    这不是他跟侯玄演第一次为敌,早在侯玄演还没有现在的名气和实力的时候,朝中的首辅黄道周出兵讨伐侯玄演,要追究他擅杀何腾蛟的罪过。那时候施琅就是副将,他屡次献计黄道周那个腐儒都不听,还天真地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声,出了福建就是万民来投,将士归心。施琅一看就知道黄道周必败,干脆丢掉他肚独自逃回了福州。果然,很快黄道周的脑袋就被人送了回来。

    这一次施琅独挑大梁,指挥着福州的两万人,根本不信城下那群叫花子一样的野人,能打下自己的福州。

    一个虎背熊腰的武将上前问道:“将军,城下的浙兵五六万,要不要通报世子,让他调兵前来,围剿侯玄演。只要杀了他,天下大就势定了,咱们平国公必定能够统治整个江南。”

    施琅一听知道是福州总兵陈豹,这小子虽然官职不大,但却是世子郑森的心腹,施琅也不敢蔑视他。他背着双手,轻笑一声说道:“仙霞关外又来了一伙兵马,世子和二公子还有李成栋都在对付他们,这侯玄演就交给我们吧。”

    “可是咱们只有两万人啊”陈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早就知道谁是有真本事的,一直以来对施琅很敬重。虽然产生了疑惑,还是抱拳问道。

    “单凭一座福州城就可抵十万大军,更别说我们还有水师。你看城下这些叫花子,要不是主将是侯玄演,我尚且忌惮三分,早就打开城门杀出去了。我们就守在城内,等他攻城。他们手无任何攻城器械,打上两三次,人数就得损耗一半。到时候城门一开,就是你我立下大功之时。”施琅信心满满,望着城下远处正在扎营的浙兵。

    &



第三百零七章 洗澡
    胡风南渡尽草偃,可怜神州不知战死多少英豪,累累白骨无人收,铮铮大名全忘了,反教那苟活的竖子成名。

    蹉跎岁月,辜负同胞,只有那丁点儿大的气节,被捧得比天还高。

    双溪镇这一战,端的是日月无光,山川震朔,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吴易的斩马刀,已经从快刀砍成了钝刀,太湖群豪之首,名不虚传。李成栋勇则勇矣,却没有吴易的韧性,他不会为任何人拼命,李成栋从陕西从流贼开始,就知道只为自己。剩下的郑氏兄弟,虽然是为自家打仗,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的考验。一般的战阵若是有一方损失过半,而军心士气并未溃散,那就是铁血强军了。至于戏曲话本里常见的战至最后一人,纵观几千年的历史,这样的军队也屈指可数。很明显,这三支郑家兵凑成的军队,不属于前面的两种,损失了一半兵力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郑渡挺着一杆长枪,逃回到中军,他已经足够的英勇,以至于让郑森也对这个一直不服气自己的弟弟刮目相看。

    “大哥,顶不住了,撤吧。”郑家二公子浑身是血,胳膊挂伤,足见战况之惨烈。一般来说这样的角色,在战场上是有亲兵严丝合缝的保护,替他挡枪挡箭。否则那些大将那么喜欢冲阵,早就被人射杀了。一个人就算是再勇武,也挡不住四面八方的暗箭。

    郑森眼中尚有不甘,一败、再败...

    一之已甚,岂可再乎。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这种毫无计谋的正面交锋,狭路相逢,比的就是军心士气,比的就是兵卒素质,比的就是那一支兵马更强,更有韧性。

    “撤吧...”这一声似乎用尽了郑森的力气,也带走了他的骄傲。

    日暮时分,凄冷的风吹过,浑身血汗的战士不禁缩着脖子,灌进脖颈的风,让他们感觉后颈都被割断了。寒风如刀,而且无从躲避,它总是可以从身上的任何一个缝隙里钻进去,折磨得你痛不欲生。

    吴易望向眼前,仅存的敌人已经护着郑氏兄弟往西逃去,水字营无力追击。吴易将刀插在地上,扶着刀把哈哈大笑,浑身的力气早就被耗尽,却靠着惊人的毅力战到了现在。

    朱大典眼眶泛红,走上前来,拍着他的肩膀:“吴将军,这一仗我们水字营打胜了,全是你们的功劳啊。”

    北伐军最先设四营,水字营乃是第一个宣名的,这两年来声名不显,一直为人诟病。当初李率泰勇不可当,水字营因为分散,没能挡住,被他三天之内横扫扬州,从此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今日一战过后,恐怕就不会什么四营之末的话传出来了。

    吴易脸上充斥着血色,一抹浑身发烫,强行咽了口气压住了想要巨喘的冲动,问道:“国公还在前面等着,我们从哪里走”

    “绕过双溪镇,我们强渡去福州。”朱大典脑中早有定计,脱口道。

    吴易挣扎着跃上马背,跟着大部队往北走,饶过了双溪镇。

    洪武元年,朝廷置福州府,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大批干练的福州籍水手则活跃在郑和舰队中。这是一座与船有着不解之缘的州府,是名副其实的船舶海航之乡。

    侯玄演在福州城外,都能看到许多个船坞旧址,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些地方的人已经逃光了。

    城郊的百姓们,从未受过清兵的入



第三百零八章 北伐建筑队
    福州城中,陈豹已经丧失了最开始的热血,每天混在城中跟士卒们耍枪弄棒。

    城楼下的空地上,换防修整的士兵围成一圈,看着里面的陈豹正挥舞着一条水火棍。棍尖点到的地方,扬起一抹尘土,呼喝之间凌然生风。

    小兵们哄然叫好,使劲地拍着手掌,不是为了谄媚上官,实在是这套功夫不赖。

    陈豹收了棍子,耳听着周围的赞叹,颇为受用。但是随即将棍子一扔,怒冲冲地说道:“整日介缩在城里,看那些叫花子野人砍树搭棚,这哪里是打仗,简直就是在受气。都说嘉定的侯玄演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哼,怎么到了咱们福州,就成了没种的娘们。围城这么久一次攻城都不敢,就知道在外面砍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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