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伐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日生
侯玄演主张让施琅挂帅,但是其他三个人都认为施琅是郑家的家臣,当初迫不得已投降,让他与旧主决战,唯恐会阵前倒戈。
福建水师起步晚,但是发展之迅速直逼松江水师,因为这个地方天生就是水师的摇篮。
闽人鲜有不喜欢出海的,尤其是被朱明抑制了这么多年,对于大海的渴望,胜过其他所有的地方。因为福建的土地实在是太过贫瘠了,这里也是唯一一个对风调雨顺不那么热衷的地区。只因为福建即使是风调雨顺,也收不了多少庄稼,若不是有人从南洋搞来番薯,每一次饥荒都会要了福建半条命。
番薯就是地瓜,可以保命,可以对抗饥饿,但是绝对没有人喜欢天天吃这个为生。后世满清搞出的地瓜盛世,被人大肆吹捧,殊不知这真是他们无能的表现。大部分王朝的初期,百废待兴,战时死伤的人口让大量的土地闲置着,新的朝廷只需要适时地进行简单的重新分配,百姓就会慢慢地创造出一个盛世。唯有满清,他们涌入关内的几十万野猪皮,霸占了空闲出来的土地,搞得民不聊生,只有靠一个地瓜来粉饰太平。
贫瘠的土地,让闽人更加依赖和信任大海,大海中蕴藏着无尽的财富,每一个孩子都在这种期盼中长大。
侯玄演最终乾纲独断,拍板决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让施琅带兵,彻底剿灭郑芝龙。
这个为祸至今的海盗头子,和侯玄演的结怨无数。他几次三番破坏北伐不说,还曾经挟持隆武帝,和侯玄演在福州血战;无视嘉定之屠,收留李成栋;锁海松江府,差点扼杀了侯玄演精心培育出来的水师幼苗。更气人的是,趁着隆武帝驾崩,和西南土司勾结,趁乱拿下广州府,在北伐最关键的时候,拖住了十三万湘兵寸步难行。
就算是现在,他也堵住了南洋的航路,让大明朝无数海商望洋兴叹,只能选择日本为中转。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是时候来个了断了。
一旦决定了让施琅挂帅,金陵这个当世最大的战争发动机器,又一次高速运转起来。
一船船的战备物资从各地运往福建,在日本德川家光组织人招募了一支倭兵,人数足足有八千人之多。这些人都是靠海而生的农民,在日本地位很低,武士可以任意杀害他们而不用受到惩罚。听到大明朝招募人手,凡是应征的倭兵都可以享受那些水师同等的待遇,日本人直接陷入了疯狂。
这个时候的日本农民是很惨的,首先日本的土地贫瘠,本来就没有什么作物能够大收,而且德川幕府的锁国令,让他们失去了狭长的海岸线。虽说大明商人的到来,让他们享受到了一点实惠,
第四百一十六章 海波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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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朝廷的仗越打越多,满朝文武已经逐渐麻木了,但是这次海战还是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能否击溃郑芝龙,关系着江南无数人的利益,澎湖东番这道海湾,是一道日进斗金的海湾。
谁掌握了澎湖和东番岛,就相当于掌握了一个聚宝盆,如今占据上面的是卷土重来的郑芝龙。
郑芝龙拿下整个东番岛之后,岛上的汉人欣喜若狂,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福建人,当年福建天天闹饥荒,大海盗郑芝龙每次劫掠沿海,都会在当地招募人手来到东番岛耕种。
岛上的人视郑芝龙为救命恩人,但是后来郑芝龙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去了福州投降了大明,很快就混成了福建王,甚至一度挟天子以令诸侯。
郑芝龙离开之后,东番岛就成了荷兰人的天下,红毛番人占据东番岛,施行残酷的民族奴役的殖民地政策。岛上的汉民无不期盼郑芝龙重新归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望。
一年过去了,郑芝龙比当初苍老了许多,坐在澎湖的港口前,有人用布幔为他挡住了来自海上的风。
叱咤海面几十年的第一海枭,已经无力消受海上的风浪,这些年夺回福州无望,眼看内地的局势越来越稳定,郑芝龙的心就越来越凉。
“当初我和侯玄演约法三章,他割了泉州等六府给我,现在北伐军如日中天,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收回这几个郡府。
郑家几个兄弟,和郑芝龙两个成年的儿子纷纷点头,郑渡说道:“要说海战我们还有机会,但是在陆地上,当世已经没有人能跟侯玄演一战了。”
郑家的家将们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郑芝龙喟叹一声:“占据神州大地的人,拥有太强的底蕴了,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可恨施琅那个叛贼,手里的福建水师那几艘船,几门炮,就敢跟我们叫板。不如先灭了福建水师,然后将他们洗劫一空,福建水师有钱,战船可很精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趁早掐死这个邻居,我们在东番岛也是日日夜夜不得安心。”
天启四年,在大明人与荷兰人的交涉中,郑芝龙因通晓多种语言,被李旦推荐担任荷兰人的通事,协助谈判。同年秋,随荷兰人撤入台湾,不久后便离职,转与李旦和颜思齐合作,组织扩大船队。
一年后郑芝龙吞并了李旦的一批财产,令其损失惨重,数月之后,李旦便病逝于日本。同年颜思齐因染风寒病逝于台湾。郑芝龙把握时机,将两者势力并为一体,趁势崛起,成为中国东南沿海不可忽视的一支海上武装力量。
郑芝龙的船只大多是从事远洋贸易的大型“洋船”,“洋船”指的是从事远洋贸易的帆船,这种船只制造精良,体形硕大。他的战船多是乌尾船和鸟船。其中乌尾船体型最大,可承载三四百人,是一种大型的桨帆船,属于广船的一种。长10丈,阔3丈有余,板厚7寸。造船材料用铁栗等木,皆广中所产,价值繁重。
郑芝龙的一艘战船,造价是福建水师的三四倍,碰撞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拥有这样一支强劲的水师,郑芝龙自信能够在和施琅海战中大获全胜,从崇祯年间开始,他就在福建沿海为所欲为。
澎湖就是他的据点,在这里可以突袭到厦门,而福建内陆上的郑家势力,正在往东番岛撤离。
景祐二年九月中旬,福建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施琅没有等到两支水师来援,率先启程前往澎湖。
厦门誓师的福建水师,在主舰上的施琅雄心壮志,望着自己的提督的福建水师,想到侯玄演的信任,心中涌出一阵豪情。
“催促战船,加速前进,今夜天黑之前,拿下澎湖。”施琅扬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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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血统最纯正的海贼
水师五年的蛰伏,终于换来了对郑家的大胜,没有人比侯玄演更了解这其中的曲折。
普通百姓只知道水师一出手,郑家不堪一击,浑然不曾想过朝廷这么多年的隐忍退让、积蓄力量。
郑氏一族被赶到了东番岛,他们的水师主力虽被击溃,但是几个首脑尚存。若不及时占领东番,彻底剿除这些人,早晚还会死灰复燃。
侯玄演提笔写了两句诗,送给施琅和三家水师: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施琅自然没有多余的妇人之仁,事实上郑成功现在还没有杀他全家,他对郑氏没有仇恨,但是施琅深知,郑家对自己的仇恨比天还高。
当初福州还有机会守住,郑芝龙回师之后,守住区区福建不成问题。可惜他所托非人,被施琅开城投降,郑家彻底失去了和侯玄演抗衡的力量。
三家水师浩浩荡荡,从澎湖开往东番岛,施琅考虑到东番岛是一座巨岛,岛上遍布高山,若是郑家铁了心负隅顽抗,很难彻底平定岛上的残余力量。
而且郑芝龙若是铁了心,将岛上的兵工厂、造船坞、以及各种建筑付之一炬,那损失可就大了。但是世人都知道,侯玄演和郑芝龙的矛盾不可调和,施琅和姚一耀凑着脑袋商议一番,决定出一个折中之计。
水师登陆东番岛之后,放出话来,只要肯投降,除了首恶郑芝龙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免死,包括郑家的其他人。
岛上的郑芝龙将施琅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然后狐疑地审视着身边的亲人和旧将,就算没有反心的,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赤嵌城,又叫做红毛城,是荷兰人在台湾建造的城镇。
这种城墙低矮,城池轻薄的小镇,根本无力抵挡大明水师的进攻。
郑渡在一众郑家旧部的脸上扫过,眼里的厉色一闪而逝,一个大胆地想法在他的心中逐渐萌芽。
他先是冷哼一声,然后越众说道:“最近施琅那个狗贼,放出话来,说是谁肯投降就饶了谁的性命。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肯定跃跃欲试,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谁敢怀有二心,你的家眷可难逃。我们郑家就算落魄了,杀个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东番岛这么大,我就不信施琅一下就能打下来。”
郑芝龙心中咯噔一声,这小子什么意思,自己这个儿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大难临头怎么糊涂起来。这番话出口,不是更加打击手下人马本来就没与多少的士气和军心么。
郑渡接着抱拳说道:“父亲,我愿意护送各位大人的家眷,去后面的鲲山。有谁敢生出二心,儿绝不手软。”
郑芝龙脸色难看,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把儿子的话收回去。只得捏着鼻子,说道:“就依此计行事吧,大家也不要绝望,东番岛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就连山里的那些野人,也是心向我们的。施琅带着两万多人,未必能拿我们怎么样。”
在他旁边的将领哪里肯信,但是形势比人强,那可招人厌烦的二公子,竟然想到了绑架他们家眷的毒计,让这些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郑渡领命带着自己的亲信手下兵马,押送着郑氏家臣的亲眷,往鲲山逃去。
出了赤嵌城不远,郑渡就止住了兵马,选择就地扎营。
手下疑惑道:“二公子,天色还早,这才走了几步路,就要休息么”
郑渡狞笑道:“是不是要你来指挥我,你说了比我还算”
 
第四百一十八章
施琅自觉地和郑渡一道,接手了东番岛的事宜,有了郑渡的帮助,还真是如鱼得水。
这种充满戏剧性的方式,也在最大程度上消除了岛上百姓的抵抗情绪,就算他们再爱戴郑芝龙,人家儿子杀了他投降,这些人还能怎么样...
大将统兵开疆扩土,自然要暂时负责起这里的管理,此时的东番岛只有两个比较大的城市,一个就是赤嵌城后世改名台南,一个就叫做台湾。
施琅和郑渡坐镇赤嵌城,接受这里的汉民和土著的投诚,一时间封官晋爵,不在话下。
只要前期来投诚的,几乎人人都有官做,迅速地将东番岛重新带入了正轨。后来的宝岛台湾,此时还是半开发状态,这里的物产丰饶,气候宜人,最妙的是地理位置。佛朗机人和荷兰人争破了脑袋的岛屿,偏偏大明朝以前弃之若敝。
入夜时分,赤嵌城中,原荷兰总督的府邸内,施琅正在雄心勃勃地写着奏章,洋洋洒洒不下万言,全是陈述的治岛方略。
一个短打衣装的汉人,在外面徘徊已久,暗夜中影子越拉越长。
两个亲兵上前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再在提督大人的府前乱逛,就对你不客气了!”
被训斥的人弯着腰,谄笑道:“小人乃是岛上的原荷兰通事,有事求见咱们的提督,施琅施大人。”
亲兵脸色一缓,说道:“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亲兵去而复返,带着他进到里面。
施琅头也不抬,问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此人名叫何斌,长得尖嘴猴腮,闻言跪在地上,笑道:“大人,小人特意来送一场泼天的富贵与您。”
施琅眉毛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问道:“有话就说,再敢故弄玄虚,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拖出去痛责一顿。”
何斌一听这话,语气虽然不善,但是他脸上却笑了起来。施琅这番话明明就是动了心,不然怎么会说‘有话就说’,何斌上前凑了几步,施琅也不怪罪,只听他说道:“大人,此岛沃野数千里,实霸王之区。若得此地,可以雄其国;使人耕种,可以足其食。上至基隆、淡水,硝磺有焉。且横绝大海,肆通外国,置船兴贩,桅舵铜铁不忧乏用。移诸镇兵士眷口其间,十年生聚,十年教养,而国可富,兵可强,进攻退守,真足与中国抗衡也。
如今大人占据此岛,难道就没有这个心思么称霸一方是何等的自在,何苦要受命与人呢。”
施琅脸色大变,刷的一下变成了红脸的关公,站起身来怒斥道:“一派胡言,来人呐,给我拖出去打死。”
何斌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筛糠,高声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呐。”
施琅见两个水师士卒入内,愤然将何斌拖出,不一会就传来凄厉的惨叫。
何斌说话的声音不小,外面的士卒都听得清清楚楚,施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声说道:“我对王爷、对大明,赤胆忠心,这厮竟然前来挑拨,真是气煞我也!”
外面的士卒一听,心中才放下心来,下手更加狠了。何斌的惨叫声一会就变得有气无力,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正好被前来的郑渡看见,笑嘻嘻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郑渡的恶名实在太响了,就算是水师的士卒也有些怕他,再加上他和提督大人的关系正好,士卒们也不想得罪他,抱拳道:“这人挑唆提督大人据岛自立,被大人下令杖毙。”
郑渡一听,心头一动,暗忖此人实在是找死,这种事竟然明目张胆,连人都不避讳。他不知道,东番岛上的人,只知道施琅的厉害,全然不知福建水师掌握在谁的手里。郑渡挑着眉毛问道:“施琅大人现在何处”
“就在前面书房中。”
郑渡迈步走进书房,推门见到施琅额头还有汗水,脸红耳赤,心中不禁道:看来此人未必没有此意,不然何至于如此做派,只是畏惧侯玄演的势力。
郑渡弯腰道:“提督大人。”
“二公子怎么来了快快请坐。外面那个不开眼的东西,竟然想让我背叛王爷,气的我现在还有些头晕。”
郑渡心底暗笑,嘴上却正色道:“提督大人对王爷一片忠心,实则是忠臣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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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置县狂魔侯玄演
在侯玄演掌权之前,东番岛在朝廷眼中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白给都不要。
所以大明朝击败了荷兰红毛之后,也没有驻守台湾,而是大大方方地将这个宝岛让给了红毛们。
施琅拿下东番岛之后,先是将郑渡和所带的水师全部带回福建,然后留下了在自己的心腹,继续经营这座岛屿。
福建水师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中下级军官全是福州讲武堂出来的,施琅没有把握能够控制这支水师,尽管他是水师提督。
但是被他留在岛上的,除了自己的亲眷和自己心腹的家族之外,就是郑家的旧部家臣。郑渡被自己带在身边,如此一来岛上还不就是施家的天下,只要悄悄摸摸地发展几年,施琅有信心能够恢复到郑芝龙时期的实力。
回福州的船上,郑渡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就好像眼前这个人一直就是他的上官,而不是他们家曾经的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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