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卿为何不知愁

    “上仙，你可知自己在何处”又一道传音。听这说话腔调，应是方才那位骑装仙官。

    “我……”

    不知道……

    即便知道，她也不会传音啊……

    “你什么”骑装仙官道。

    短短三个字，却叫肆意心中一跳，猛的倒吸了一口气，便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咳！”也许是吃惊过度，她竟是被一口凉气给呛着了。

    那仙官听得到她说话！

    “上仙”仙官又道。

    “我咳咳……咳咳……呕唔”封奕飞的极快，期间又猛灌进好大一口凉风，叫她忽然咳得干呕了起来，更说不出话了。

    这时，迎面淌过几丝土腥，四面漆黑忽然退散尽。

    目及之处，仍是那片星海夜空。

    视线以下，凡界俗世，灯火阑珊，依然是光辉灿烂，璀璨夺目。

    只是，从这个视角而言，她原本是不应该看得到如此画面的………

    “咳咳……”肆意咳的醉生梦死，整个人一耸一耸的，抖着手向身下摸了摸，空荡荡的。

    龙呢！

    ……

    “封咳……封……儿咳……”这种时候真的不适合激动……肆意双手捂住嘴咳的双颊通红，颈侧经脉颤动鼓起，额上也细细蒙了一层薄汗，当真是看着不好受。

    这要咳到什么时候……

    咳……她肺疼……

    “明明是个神仙，怎么还会被风呛到。”背上忽然抚上一只手，沿着脊柱上下顺着。

    “……咳咳……”无法反驳。

    随着这只手的慢抚，肆意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还会微微闷咳几下子，但至少能安稳讲话了。

    “你的神识怎么什么人的话都接，也不嫌吵。”封奕继续给肆意顺着背，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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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魔尊
    神将分别立于两侧，均手持弯刀，蓄势待发。

    刚才那束飞旋而来的锐闪应该就是这些银白弯刀中的其中一把。

    这时，白衣四人手下微动，又是数道银光乍现，回旋切来。

    封奕几个利落侧身，一一躲开，轻易至极。弯刀不停回转追击，刃光冷冽，却似乎力不从心，隐隐有些追不上他的趋向。

    从银刃旋刺的趋势看，目标不在她。

    肆意微微低眸，腰上拦着那只莫名有些轻车熟路的手臂。

    有些勒……

    被真正“目标”搂着，她也间接变成众矢之的了。

    要不要挣扎

    肆意瞥了一眼脚下，距离地面万丈有余。

    “……”她还是当箭靶子吧……

    现在想来，不是土地在瞒她，而是天廷有心遮掩。在茶馆时，店家对这几个白衣见怪不怪，想必已是在山庄潜伏多年。天廷神将藏身埋伏于人间，为何既然有心伪装，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如今又为何忽然现身如果说为的是她身后这位，那何必这么多年与那黑衣斗法，若要说成引蛇出洞，是更搭不上边了，那黑衣明显和这群神将不是一伙的。不管怎么样天廷也不至于蒙人耳目，背地里做戏，贼喊捉贼。

    这时，暗处一把弯刀破空划出，从肆意身侧劈过，堪割下半块袖角。

    弯刀呈弧形闪出不远，再次重新旋回，直逼向二人。肆意下意识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封奕如同一面厚墙堵在她身后，又硬又沉，死死黏住她的腰，拖都拖不动。

    “封儿！”

    利刃相向刺出一道银光，发出尖锐的“乒”声。肆意倏地瞪大双眸，愣愣看着于额前忽然停下的利器。

    弯刀被封奕两指随意捏住，灵息未退，劲气涣散，依旧在不停震颤。细看之下，被指腹捏住的刀刃处已经变形扭曲，深深凹出了一个不该有的弧度。

    下一刻，弯刀崩裂溃散，化作一堆废粉悠悠扬扬消散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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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麻烦
    这一声长吼对的虽不是肆意，但神音未断，她可是听的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肆意被吼的脑壳隐隐作痛，不解道。

    这怎么还扯上天帝了……

    “你到底惹了多少人”肆意将额上手掌拉下，质问道。

    封奕轻笑，道:“不多。”

    玄金宫外，素华手持神旨夺门而出，朝神都大殿飞去。

    剩余一众仙官立于正殿中央，均是面色惨白，默不作声。方才那道语气懒散的传音他们可全都听见了，可听见了又怎么样，三界内独一条疯龙，闹过神都，砸过冥府，四海八荒三界内外什么没被他糟蹋过。说不定现在动一步，叹一口气都能传到他魔尊耳朵里去，他既要劫仙，那便劫吧，反正到时候也轮不到他们这群散仙去追讨。

    “这……这穷神刚飞升不久，怎么会被魔尊劫了去。”一位老仙官道。

    话毕，其余仙官均七嘴八舌应声附和。是啊，不知这位穷神是什么时候和魔尊结的仇，怎么就好端端的被劫走了呢。要知道当今这位魔尊可是最忌讳天廷仙物的，魔界历年进贡的各数珍奇凡是带上一星半点仙气灵息的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正儿八经的仙官了，那是恨不得直接扔出三界外。

    “哼，他想做的事，还需理由”又一位仙官道。

    众仙望去，正是那位最初来通传消息的骑装仙官——四方云巅武神之一。

    一时间殿内群仙又是一片闲言碎语。先不说这魔尊他们惹不起，光是这位穷神，他们压根就不熟，谁知道她前世是做了什么好事才得了功德飞升的，万一真是和那魔尊关系颇深，纠缠不清，他们可万万不想掺和进去。这不是平白给自己生事端，找不痛快嘛。

    殿内议论了半天，忽然安静了下来。这种时候还是明哲保身，装聋作哑吧，反正僵持到最后总有人会出面去趟这摊浑水的。

    “不行，我得亲自去追！”华凌气急道。

    “上仙且慢！你一介文官如何去追，你又打不过！”一位老仙语重心长道。



32 麻烦
    “什么”苍吾眉间漏出一闪雷霆，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这消息该说是震惊还是匪夷所思呢，真是叫人不好评价。苍吾皱眉拧了半晌，不爽道:“那现在人呢！”

    “不清楚，那边无人应答，许是神识被封奕锁了，不过云巅离神都不远，他们应该不会走出太远。”华凌瞥了眼立在身侧不远处的无极，道。这小仙童方才趁群仙不注意在她耳边低喃:“上神她不会传神音……”，华凌虽然吃惊，脚一软差点没站稳，但最终也没表现出来。这种糗事还是她自己单独消化，不要让旁仙知道的好，不然又要凭添不知多少口舌是非。于是随意编了个理由推到了封奕头上。

    “知道了。”苍吾道，随即昂首踏云飞了出去。

    殿内众仙自是有的阻拦，有的静观其变，还有的怕惹火上身，缩着脑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无极见状，从怀中拿出神器和鉴宝玉盘交给华凌，立刻跟了上去。南庭也是一样想跟出去，却被那位女仙官死死拉住，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且慢！”华凌瞧着手中熠熠生辉的青玉杯，懵了半刻，正想要阻止无极，却已是来不及了。

    随着几丝灵息流动，殿内左右，哪还有什么无极的身影。

    华凌叹出一口气，暗道:这到底是哪家的仙童……

    然而众仙官关心的却不是什么小仙童，而是忽然出现的兽血神器:“上仙，这便是魔尊要记在你账上的神器吧……你可需悠着点啊……”

    华凌:“……”你们说得倒轻松……

    ……

    云巅中。

    几个身影飞快闪动，交错中皆是一阵锐鸣，丝毫不留余地。

    唯独其中一重叠暗影，略微有些扭曲。

    “侧面！等等，后面！”肆意撑着封奕手臂，略显胆战心惊地喊道。

    弯刀一次次贴着封奕皮肤划过，虽是伤不到分毫，但肆意却看得触目惊心，尤其是刀锋每每旋过余下的那声尖鸣更是听得她心悬不已。另一方面，弯刀主攻虽不在她，但两人这



33 麻烦
    少年音白衣依旧举着弯刀不放，严肃道:“上神恐怕不知，你身边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可是八荒魔域的魔尊！”

    肆意侧着身子，整个悬在封奕肩上，道:“人神魔三界素来互不侵犯，我虽刚飞升但还是知道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你们先把刀放下。”

    说实在的，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好脾气护着他，也许……是因为心虚，毕竟是拿了他的东西去上缴天廷，虽然神器的由来还尚待考究，但封奕这一言不发，置身事外的态度，莫名让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另一方面，陆陆续续这么多事，人多口杂，一人一个说法，她是听在耳里，实际心底却早有定论。她这神仙是当的不怎么样，可好歹三世为人没白活，为人处世上习惯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往不是她不懂，而是不想深究。

    可如今这种状况也只能深究了。

    这就要追溯到八百年前她的头一世了。

    那一年，她穷疯了。

    便饿昏了头要去攀八百年前那座午淮山，也就是那么恰恰好力尽后哪都不倒，偏倒在了那山顶离宫正门口，又恰好千年难得，偏撞上宫主万俟师尊出宫办事，最后莫名其妙便入了宫门，修了道法。简单来说，她第一世就是个捉妖捉鬼的，虽与神界并无太大牵连，但妖鬼离什么最近，离魔域俗世最近，俗世又人多，千千万中总有几个套着人皮的。妖鬼心性浮躁，市井中穿梭哪有不漏嘴的，只要随意勾来一只聊上一番，天上地下什么都能给你兜出来。自然而然耳濡目染下，她也通透了许多事情，见怪不怪。

    也因此在华凌口口声声说封奕是魔尊时，她没表现出过激的反应，反而更多的是沉默以及疑惑。她看得出来，封奕身上这件黑袍是专门用来遮掩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仙气的，那么问题来了，魔域归属于八荒修罗族，如何能孕育出一个仙体。

    肆意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两个，第一，神魔双修，第二，堕仙。

    而神魔素来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却也不友好。直截了当的说便是互相看不惯，但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再加上修罗的长相实在不符合天廷众仙的审美，所以双修这种事是绝对无法忍受，做不出



34 麻烦
    听到这话，封奕只挑了下眉毛，视线**盯向肆意，分不出是何神情。

    肆意勾着封奕脖子挂在他身上，实在觉得姿势不太好，犹豫了片刻脱口道:“你怎么又这种表情，难不成还能看穿了我……事情既已如此，我也不和你兜弯子了，神魔有别，我如今虽不忌惮你但又该忌惮你，看得出来你也不真是那狂妄之徒，且劳烦魔尊带我去山庄即可，你我就此别过吧。”

    “哦”封奕单手将肆意向肩上抬了抬，道:“你这么想。”

    “不然你要我怎么想……”肆意被抬得高出封奕头顶几分，低头对上那只黑瞳，喃喃道:“我们又不熟……”

    魔物素来无厘头，思想天马行空，她也不奢望封奕能给她个什么交代，至于撇清关系什么的也不需要，只一心盼着赶紧从云巅上下去。

    封奕顿了顿，皱眉点头道:“是啊，我们还不熟……”话锋调转，封奕垂眸沉思，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

    两人身外，淡云层叠，无边无际。忽然之间，静空当中扯拉出一声巨响，刺目惊雷滚滚劈至。

    封奕一个轻巧转身，躲过了那道雷霆。回头望去，原地多了个浑身雷火的黑衣仙官。仙官未等落稳，迎面便是喧哗咆哮:“我操！真是你！”

    来者正是雷师苍吾。

    肆意听着这话不像是对自己说的，那横戳过来的手指指的也不是自己。

    “你们认识”肆意道。

    “不认识！”苍吾放下手，却换了两手雷霆电火，怒道。

    封奕“嗤”笑一声，旋过身背对苍吾。

    “上仙，有话好说，别动手啊。我过来就是了！”肆意连忙环过封奕脖颈腾出脸，道。

    这次也不用对方说教，她主动过去还不行吗，非得打打杀杀的。

    肆意拍了拍封奕肩膀，轻声道:“你快放我过去……”

    封奕又重新将肆意往上掂了掂，一言不发。

    这一掂，两人俱是一惊。

    苍吾立刻甩雷道:“封奕！你想干什么！你你你！你不要乱来！即便你是八荒魔尊，也容不得你如此胡闹！”

    肆意被掂



35 回俗世
    “华凌没跟我说过啊，我问问。”苍吾沉吟道。

    说着便要凝神传音。

    灵息逼至天灵，却忽然急转而下，尽数凝聚于掌心，双手相交握拳抵于身前，隐隐化出一个雷火筑成的暗盾。四方云间，浓厚的诡异气息疯狂冲击在盾面，躲都躲不开。苍吾能来得及提早一步开盾扛住，已是艰险勉强，更别说腾出手拿武器了。

    一时疏忽，竟是中了计。

    肆意抬手挥了挥，这风又是绕开她刮的。

    苍吾被邪风冲撞得浑身难受，心里更是气到要疯，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奈何此时此刻实在不能有丝毫松懈，哪怕只是吐出一口气仿佛都会立刻前功尽弃，彻底挡不住。皱眉暗道了句“我操！”，继续咬牙硬撑。可谁知，这小穷神竟然还一脸无事的伸手去摸，真是恨不得就地用雷霆烤了她。

    苍吾爆出满额头雷电，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别碰！”

    可为时已晚，肆意才触碰到邪风边缘，急风便迅速缠卷上指尖，瞬间将人吸了进去。

    风速猛烈汹涌，却只是表象，肆意身处其中，却不曾感受到半分不安与疼痛，这风就像是无害的绵云一般轻托着她，缓缓送往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