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人与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凡事贵行
路不滓叹了口气,他感觉李风邃怎么如此别扭……可是突然他又想起,自己之前不也是如此吗他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也不能替李风邃将这一切说出来,只能和他一样沉默了下来。
林苦茗只觉得自己吃得很饱,伸了个幸福的懒腰,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生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心境。顾轻云虽说看了出来,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和林苦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路不滓受不了这种氛围,就提出结账。
四人各付了各的,本来卡尔顿是坚决不收的,但是李风邃说倘若不收下次就不会再来了,他叹了口气只好收了下来。
出了玻璃酒馆,路不滓主动说:“沙拉曼商队近日在这,他们的东西向来做的是不错的,要不要去看看”
他这是打定主意要去见见那位令李风邃倾心的女子了。
林苦茗听闻如此,拉着顾轻云的胳膊就要去看看。林苦茗问李风邃知不知道在哪,让他带自己去见识见识,也不管顾轻云和李风邃愿不愿意去。
顾轻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随了林苦茗。她又看了看李风邃,只见他挠了挠头,神色一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默默领着三人到了沙拉曼商队的行商处。
李风邃站在那儿,像是个矛盾的集合体。他想见茵卡娜,却又不想见;他讨厌烟味,可是此时又想畅快地抽一根烟。
林苦茗三人跑到了沙拉曼商人那儿挑挑选选,热热闹闹的快快乐乐的,不时传出一阵笑声和赞叹声。
李风邃看那些沙拉曼商人还没有看见他,撤了几步离得远了,摸出一支烟,点着了躲在一旁轻轻抽着。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时而闪过理查教给自己武技;时而想起平时看的书;时而想起茵卡娜,想起她紫色的纱裙……
一切都随着烟雾吐出,又随着下一口烟在脑海中成型。
这时,有一只细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落在肩上的一朵紫罗兰,他是死也认得那手的。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抽烟”那声音是笑着的,是绽放着的,是山楂味的。
李风邃笑着回头,看着茵卡娜,说:“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嘛。”但是他一点也不快活,他被囚禁了,当这手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逃。
他肚子里本来有千句话想和她说,可是真当她站在自己面前时,那话仿佛有了实体,在他肚中迅速被胃液分解消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茵卡娜还是那么美,她嘴角的痣被她的微笑牵动,说:“年轻人可要少抽点烟。”
李风邃抿着嘴唇,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说得这么老成干什么”
这倒是实话,茵卡娜才二十二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她也点了根烟,但是抽烟的姿势比李风邃不知道娴熟优雅了多少倍。她说:“我是只比你大几岁,但是这几岁是成长最快的,是往日十年也比不上的。”说完她吐了一个烟圈,烟圈飘摇而上,慢慢消散了。
李风邃也试着吐出一个烟圈,可是腮帮子都累了也吐不出一个像茵卡娜那般完美的烟圈。
第三十七章 表白
茵卡娜邀请四人来毡帐里小酌一杯。
四人没有拒绝,跟随她来到了那日李风邃误入的毡帐。
她叫人端来了一张古朴的小桌,又上了酒。
路不滓看着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酒水,说:“这可不是小酌一杯的分量啊……”
茵卡娜笑道:“都是年轻人,不如多喝点,尽兴而归。”
她亲自替四人斟满酒,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做了个开头。
顾轻云端起酒碗,也是一饮而尽,还把碗底亮给茵卡娜看。茵卡娜鼓掌叫好。李风邃和路不滓也一饮而尽,路不滓其实喝不惯酒,但是顾轻云都喝了,他如何能不喝
林苦茗俯下身子,头和摆在桌子上的酒碗齐平,吸了一口酒入喉咙,只觉得苦涩难耐,实在不知道这玩意儿好喝在哪。
李风邃看着林苦茗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哈哈大笑,说:“你要是不能喝,我去帮你买点果汁,你这酒给我喝。”
茵卡娜却打掉了李风邃伸向林苦茗酒碗的手,翻了个白眼,责备道:“人家林姑娘还没说不能喝呢!你要是想喝够你喝的!”
林苦茗吐了吐舌头,知道这酒今天是非喝不可了。
茵卡娜唤来一位沙拉曼男人,对他耳语了几句。那男人道了个“喏”,就出去了,不一会带回来一堆菜品。茵卡娜收拾了一下酒桌,把菜品放到了桌子上:有冰镇的毛豆、炸酥的小鱼、一只去骨切开的烧鸡、还有一碟酱牛肉。
顾轻云眼眸闪动,说:“何必如此客气”
茵卡娜拉住顾轻云的手,说:“哎,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将来我若要你们招待,你们规格可要来得更高。我们做商人的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路不滓笑着应了下来,说:“那是一定。”
顾轻云也笑了,心说茵卡娜说话滴水不漏的,又不让人觉得生分,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林苦茗倒是不客气,一口菜一口酒,她这是用菜味去压酒味,是不能喝酒的人最爱干的事情。
李风邃端着酒碗,心里思绪万千,他知道茵卡娜说的是场面话,沙拉曼商队常年漂泊,怕是轮不到他们四人来招待。
四人推杯换盏,倒也是喝得尽兴。顾轻云看着冰冷,其实也是个爽快人,说喝酒那是真得喝的,此时她精致的脸上浮起一抹红霞,与人谈话时眼神也长时间的停留,平添了一股妩媚气息——这可是平时不曾见到的。
路不滓也有些上头,说话都大了舌头;林苦茗脸红透了,李风邃再夺她的酒碗茵卡娜倒是没把他手打下来。
其实五人中要数最能喝的还是茵卡娜和李风邃。李风邃最近每日饮酒,酒量不觉之间就上去了;茵卡娜自不用说,沙拉曼人就没几个不能喝的。
二人此时脸也不红,思维也是清晰至极。
茵卡娜抿了一口酒,说:“来塞林皮亚不说能赚多少,能结识你们都算是回本了。”
路不滓有些晕了,哈哈大笑,说:“能认识您也是我们的幸运,对某个人来说,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说话间他不住地看着李风邃。
李风邃知道路不滓有些醉了,他拍了拍路不滓,轻声说:“少喝点,你有些醉了。”
路不滓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上心,不耐烦地打开了李风邃的手,大声说:“别,我就是看你一副怂样不舒服,喜欢人家又不敢说,算什么男人!”
路不滓醉了,他没想到自己何尝不是一副怂样。他这无名火来自李风邃,也来自对自己的厌恶。他何尝不恨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口
此时毡帐外传来一阵笑声,想必是路不滓的声音连外面都听见了。
李风邃夺过路不滓的酒碗,对着茵卡娜抱歉地说:“他喝多了,你别在意。”
茵卡娜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不在意。
顾轻云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李风邃,说:“今日路不滓突然找到我,说有关于你的事情商量,是不是就是这事”
李风邃不爱撒谎,不好回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顾轻云语速突然加急,说道:“回答我,李风邃。我们是真心替你着想的。”
李风邃叹了口气,说:“是又如何”
顾轻云笑了起来,温柔地说:“什么叫是又如何倘若你喜欢茵卡娜小姐,你就说出来啊,何必要藏着掖着呢”
李风邃闭上了眼,他何尝不曾和茵卡娜暗示过,可是都被她圆了回来,每一次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感到无力与愤懑。
茵卡娜此时递了一碗酒给李风邃,却一句话都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风邃接过酒一饮而尽,将酒碗稳稳放在桌子上。他单膝跪地,朝着茵卡娜说:“茵卡娜小姐,我深
第三十八章 忙起来吧
四人喝完酒准备回学校,李风邃说自己有点事,就让他们三个人先走。
李风邃一个人慢悠悠走在路上,烟一根接着一根抽着。他觉得自己是不想抽的,可是一旦嘴上空闲了下来心里就觉得烦得要死。此时月亮是白色的,天上形状各异的云彩没有试图去遮住这美丽的月,而是离得老远。
李风邃心说自己这就算是失恋了吗可是他都还没开始恋爱就已经结束了,这到底能不能称作“失恋”呢
他脑袋晕晕乎乎的,也不想事情,只是任由双腿带着自己闲逛。
李风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一看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理查的门卫室旁。他敲了敲理查的门。理查推门出来,一看是李风邃,说:“哎呀,现在还早呢,你怎么就过来了”
李风邃挠了挠头,说:“我想和大叔谈谈事情,行吗”他的语气充满恳求。李风邃想和一个人,一个能共享秘密的人来说说话。
理查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些,他笑着说:“行啊,反正我也正无聊呢。”
他带着李风邃进了门卫室,门卫室还是一团乱,充满了劣质酒的气息。理查端来一张折叠凳子,让李风邃坐在那儿,而他就坐在床上。
李风邃问:“大叔,我能抽根烟吗我觉得心烦得很。”
理查说:“你随意。”
李风邃点了根烟,默默地抽着,他在脑海中排版文字,想怎么才能把这话给说出来。
“大叔,你年轻时候失恋过吗”李风邃笑着问。
理查抓了抓眉毛,眼睛瞪得老大,继而又笑了起来,说:“没有,我年少时眼里只有习武,恋爱这种事情向来是和我无关的。”
李风邃又问:“那大叔年轻时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呢”
理查愣住了,他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有个站在冬樱花树下的女子,她递给他一块手帕,他接过去嗅啊嗅啊,可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好闻的味道,她就开心地笑着笑着……
理查眼神黯淡了下来,说:“那自然是有的。”
李风邃看理查神情忧伤,他明白自己不应该继续问下去了。李风邃决定换个话题,但是又想不到什么话,只能直接说:“大叔,我今天和喜欢的姑娘表白了。”
理查脸色又恢复了平静,说:“哦结果如何”
李风邃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那自然是失败了,像我这种人怎么会被看上呢”
理查叹了口气,说:“不要因为一次被拒绝就怀疑自己,多试试几次嘛,好女也怕缠郎嘛。”
李风邃笑了,把茵卡娜的原话说给理查听。
“她是沙拉曼商队的人”理查问。
“是的。”
理查心中觉得李风邃怕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女子,她注定漂泊远离,只会短暂的停留于在此。但是爱情有时候就是如此荒唐,把人拉去了就不管后续了。所以在理查眼里,爱情之神是最荒唐与可恶的神。
理查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李风邃,只是说:“你和她注定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喜欢你你俩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啊。”
李风邃点头,说:“我知道呀,理查大叔,我知道的……”他的眼里有了泪花。
理查轻轻拍着他的背,和声说:“你还年轻,你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子。”
李风邃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
“我懂的,我都懂的,可是现在未免也太过于难熬了一些……”
李风邃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但是那些大道理现在都空洞无比,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希望。那些说烂的大道理就像别人接来的小水滴,要去扑灭他内心的一场大火——刚遇到那火就蒸发不见,反而让他愈加烦躁。
第三十九章 一个人的训练场
李风邃已经想好了,每晚去理查那学武技之前,趁自己还有时间就去训练场里训练一下。他有点想念在训练场里那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感觉。
他下午下课吃完饭就直奔训练场,李风邃感觉自己中途会饿,就在食堂买了两个土豆肉饼带着。这肉饼说不上多好吃,就是中规中矩的口味,土豆做成的饼中夹了大量的鲜肉,分量倒是十足。
此时训练场学生很少,可以说是没有。倒是学校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因为没人来就懈怠工作,地板被拖得锃亮,各式武器也摆得整整齐齐。
李风邃要先去工作人员那儿登记,才能进去训练。
他绕了圆柱结构的训练场外围半圈,在东门那儿看到了工作人员。那人李风邃是认识的,正是他们参加“最佳团体大赛”时,负责报名的那个流汗不止的胖男人。他坐在一张亮黄色长条桌子后面,手撑着头正在打瞌睡,那胖脸颊因为受到挤压正在向外不住地流着涎水,路过的学生们见他这样都纷纷笑了起来。
李风邃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胖男人像是泡面的枯黄头发先是晃动了起来,继而是那苍白的胖脸,他吸了吸嘴角的涎水,迷糊地看着李风邃。
李风邃客气地说:“您好,我想用训练场。”
胖男人拍了拍脸,把后退的椅子拉近了,清了清嗓子说:“可以的,同学,但是要先登记。”说着他把那蓝色封皮的登记册从抽屉里拿了出来,问:“你们几个人”
李风邃说:“一个人。”
胖男人有些诧异,脸上开始不住地流汗:“一个人”
李风邃耸了耸肩,问:“学校不允许一个人进行训练吗”
胖男人急忙摆手:“学校的确没这个规定,但是一个人训练会不会太危险了”他掏出手帕开始擦汗,就像报名那天一般。
李风邃抓了抓眉毛,说:“反正训练场那些敌人都是假的嘛,哪会有什么危险”
胖男人见李风邃执意如此,加上学校又没这方面固定,只能应了下来。他翻开册子,指着一处空白说:“你登记上吧,只要写姓名和学院。进出时间那一栏你给我写。”
李风邃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笔,开始写:“李风邃、屠龙学院屠龙系。”
男人歪着头看李风邃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看到李风邃写到“屠龙学院”时那男人居然开始打起了哆嗦,连桌子都被带得晃动了!
李风邃看着他,轻声问:“先生,您还好吗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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