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苏阳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驹锦嫣然
帝君带我行至烽火台西南角,此处与东南角垒砌的高墙遥遥相应,正好能挡住烽火台五十余哨兵的视线。
“你看到了什么”
我往外探看,近处,是凋零的山野山林,远处,是大瑶的国土。更远的地方,是肉眼可见的绿意,与须臾前的景致并不不同。
“是天下,君上的天下。”
帝君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眸子微合,意味深长道:“国师,本君年少时曾立誓,九州不统,绝不娶妻。”
“本君,想早日征服九州。”
若是从前听到这话,我会很高兴,若帝君娶不了妻,我便有一分机会与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可如今,我晓得我不是和全天下的女人争他,我争不过的,半分机会都没有。
“是。”
我顺从的颔首称是,尽量让这声“是”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你知道本君欣赏你什么地方么”
我摇头,答:“臣不知。”
帝君笑道:“聪慧,多谋,知分寸。赈灾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本君虽难以理解你为何优待商贾,但结果确实是好的。”
我道:“臣要谢君上信任,纵有疑虑,仍愿放手让臣下去解决平城一事。臣以为,天下间的事,若要求一个成事,笼络人心必不可少。这便是臣为何优待商贾的缘故。”
“君上可曾听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其中所的诀窍,归根究底,便是笼络人心四个字。或使人心臣服,或使人心畏惧。而能使人心臣服,不但当下可屈人之兵,日后还能让这兵为君上所用。臣私以为,战争,不过是穷途末路时不得不为之。”
帝君道:“始皇帝当年,踏着铮铮白骨一统九州错了吗没有错,九州一统,带来的是更繁荣,更昌盛,更便捷,和一劳永逸的平安。百姓不再为国之积弱日日忧心,不再忧虑战火燃起家园不在,不再为四处逃亡而无措。商贾可以到九州之上任何的一片土地做生意,从前的禁忌都不再,各国合成一国,互相通婚往来……如今九州九国,看似平和,各国互相牵制。但如我青州和大瑶这样的战争大小不断,帝王野心膨胀,吞并他国并非儿戏。”
我道:“受苦的,只有百姓。他们是王权富贵的垫脚石,是战火连连的牺牲品。”
帝君昂扬道:“只有以战止戈,用铁蹄,将别人的国土,变成我青州的国土,用长矛,将别人的子民,变成我青州的子民,才有机会带来真正的和平!”
我笑道:“帝君想早日征服九州,为了使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帝君看向我道:“是,但也有那么一丝私心。”
我道:“若这私心能让君上早日一统九州,那臣要真心实意的感谢这份私心,能使百姓早日生活在一个没有战火的国家。”
帝君重重叹口气道:“苏阳离,你是否愿意和本君一起,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成为这…….天下的主人这是,帝君今日第二次说这话。我一时愣了,从来只有帝王许诺肱股之臣高官厚禄,却没有要同臣子共享天下的。
我淡漠道:“君上错了,这天下的主人只能有一个,就是君上。”
帝君急促的靠近我,我下意识后退,却被一把揽住:“本君说这些,是想你安心,无论何时何地,本君都不愿伤你分毫。”
我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为让我安心辅佐于他。
我笑道:“臣是青州的国师,为君上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帝君急促道:“你不懂,你就是本君想早日一统九州的私心。本君希望有一日能与你并肩看九州风光,而不仅仅是囿于此处的烽火台。一统九州后,做本君的帝后,苏阳离,你能不能应下本君这个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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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心事下
帝君皱眉道:“你做什么”
我从未如此刻一般开心,好像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憨笑着朝帝君走,像是魔怔了,帝君慌着步子后退,直至后背抵在墙上。
我伸长脖子道:“君上,喜欢臣什么”
帝君将手放在我头顶,笑道:“喜欢你无赖。”
我等了半晌疑道:“这就没了”
帝君揪着我的白玉冠道:“没了。”
我发起疯,对准眼前伸向头顶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帝君吃痛,却并未推开我。
我气鼓鼓道:“哼,哪有人会喜欢喜欢一个人无赖的。臣不信!”
帝君反问:“那阳离喜欢本君什么”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他竟然叫我阳离,这么肉麻的称呼。
我低着头羞道:“全部。”
帝君循循善诱道:“从何时开始的”
我低着头羞道:“自见帝君的第二面。”
帝君轻咳一声:“本君知道阳离喜欢本君,却不知道阳离喜欢本君,要比本君喜欢阳离早一些。”
我顿恼羞成怒,恨道:“我……臣才没有喜欢君上!臣听错了,臣听的是从什么时候仰慕君上!”
帝君笑道:“都是一个意思。”
不对…….
我甩开帝君的手,快步下烽火台,走至台阶口时帝君从后拉住我,走到我跟前道:“这又是怎么了”接着朝周围的士兵打量一眼,凑近我低声道:“还没嫁进门就开始使小性子了”
我更气了,一路往屋里跑。
帝君跟在我身后小跑,一队巡逻兵经过我道:“国师怎么了”
我挥挥手:“锻炼身体!”
巡逻兵经过帝君道:“帝君怎么了”
帝君道:“锻炼一个喜欢到处跑的东西。”
我脚下慢慢放缓,汤十一还在我屋内,万不能让帝君看见,不过这事说来与帝君脱不了关系,顺势停下怒道:“你说谁是东西”
帝君道:“本君是,阳离总得告诉本君因为什么生的气,这样才好哄。”
我冷哼道:“君上是个东西,君上又不是个东西。”
“那臣问君上,既然晓得,晓得臣喜欢君上,又知道臣是女儿家,为何这时候才说!是拿臣当猴子耍么看着臣因为喜欢君上难过拧巴出丑很开心是么!”
帝君愣住了,问道:“阳离,是真的喜欢本君”
又突然笑了,站在原地走了几个圈,道:“其实本君以为,阳离喜欢玄一。”
我道:“怎么会玄一又不知道我是女儿家。”
帝君笑道:“或许吧。因为本君知道阳离是女儿,所以只要有男子靠近阳离,就觉得是想和本君抢阳离。”
我急促道:“不要总阳离阳离的叫,太肉麻了,臣不习惯。”
帝君道:“也好,等九州一统后,有大把的时间习惯。对了,大瑶这边,你当初是因为担心玄一才跟来的,既然玄一无事,议和有本君在,你先回帝城整顿兵部,若国内不平,九州的事恐怕难上加难。”
我点点头,拉住帝君的衣领道:“只是大瑶这边,一定要议和,臣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策,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大瑶,咱们青州的士兵,留着日后攻打他国。”
帝君一怔,打趣道:“阳离还有这本事。”
我笑道:“你也莫小看我,在天下面前,我还是那个苏家后人,我也并只知道吃喝玩乐。”
帝君刮了我鼻梁一下,道:“你那点小聪明,用在对付饥民和贪官身上罢!”
我正色道:“这不是小聪明。”
帝君忙赔罪道:“好,是本君说错。总之大瑶有本君在,你等下便启程回帝城吧,若你不在,本君担心出乱子。”
我道:“这么
第一百零三章 预算
箫崇端笑道:“回国师,这预算是有的。不过……这蜀南的三百万两白银臣也不知该放到哪处预算中去。若说是青州的工程建设,包括修筑堤坝、栈道、官道,建造桥梁、寺庙、孤儿所、老人堂等等,关于此项,我青州前年的预算是二百万两,去年的实际支出是二百三十九万两,超支三十九万两,这超支的部分是用于修建接收,因战争牺牲的将士家中有古人抚养的年幼子女、年迈高堂的孤儿所、老人院等。”
箫崇端看我一眼接着道:“除了因战祸增多的遗孤之外,还有许多因旱灾、涝灾失去家园和至亲的老人、孩子等……”
还未等箫崇端说完,孙荐之插道:“和因旱涝受灾的老人孩子有何关系!之所以超出预算,是因青州自帝君登基以来,从未有过大型的战事。去年将士遗孤格外多,需要在全国各地修建孤儿所和老人堂容纳。除此之外,这多出的三十九万两,还包括对死去士兵的抚慰金、日常开销等等。”
我问道:“既然是将士遗孤,其抚慰金也好,或者日后生活的安排,也应当由兵部开支,为何算到工程建设这项中况且据我所知,兵部有专门就此项的开支预算。”
孙荐之冷哼一声,道:“国师是兵部尚书,您正是问对人了!”
箫崇端暗地拉了拉孙荐之。我晓得孙荐之一向以耿直出名,也不在意。
天佑王道:“此项本王略知一二,今年因战事所支出的开支太过庞大,巨额超出预算,至于抚恤金的部分,也只能挪作粮饷、军事装备、医药开支。”
我看着天佑王笑道:“既然都超出预算了,索性抄到底就是,何必要动死人的买命钱”说着朝箫崇端和孙荐之看去,箫崇端面色凝重,看不出什么,孙荐之嘴角噙笑,虽然箫崇端方才已经提醒过他,仍掩不住孙荐之一脸喜色。
看样子,孙荐之对兵部将抚恤金等开支挪算到户部头上很不满意。
我淡道:“那就说说吧,兵部超了多少预算”
箫崇端拉住正欲说话的孙荐之,孙荐之面色怏然,立在一旁。
箫崇端道:“国师,臣先将蜀南三百万两的事说完。”
我点点头,不管箫崇端是谁的人,向着谁,此刻回避兵部的事,算是保全了我苏阳离的颜面。我身为兵部尚书,却不知兵部开支,确实荒唐。
箫崇端见我点头,接着道:“这蜀南扩建寺庙的开支算进青州的工程建设,也即意味着实际开支达五百三十九万两,超出预算三百三十九万两。若算进…….帝宫修缮建造的开支中去,因蜀南这三百万两是用于扩建皇家寺庙,是得了当今太后的荫蔽……”
箫崇端看我一眼,我点点头,让他继续。太后在蜀南修行,才能拨到这三百万两,说到底是拨给太后的,这事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箫崇端接着道:“又因帝君一向勤政节俭,忧百姓之忧,苦百姓之苦,崇尚廉政、廉身,不爱铺张浪费…….”
我轻咳一声,箫崇端自任户部尚书以来没出过什么错,唯一的毛病就是无论何时何地提到帝君,都要先说上一刻钟的赞誉之词。
孙荐之道:“岳父大人!”
箫崇端这才停下,捋一捋胡须道:“帝宫开支预算一百万两,实际支出二十万两,多出八十余万两。”
说起来帝宫里养着数千宫人,还有大小饮宴,吃穿用度各项开支,连羽林卫的支出都是从帝宫开支中算的,二十万两确实过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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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掌灯
更深露重,夜渐深沉。一阵狂风大啸,吹开虚掩的殿门,两扇老重的木门在风力的裹挟下发出沉重吱呀声。呼啦呼啦的狂风直往承乾殿内灌,吹得承重墙根下四座红泥小火炉的火焰东倒西歪,发出清脆的“哗哗”声。
昏暗的承乾殿内烛火摇曳,蒲团上三人的面容时明时暗。两个消瘦的宫人躬身提着碎步,一左一右抓在红漆斑驳穿带上,重重合上殿门。
两团湖绿色一闪一闪,回到红泥小火炉旁。整座大殿幽暗静谧,说不出的诡异。
天佑王终是开口道:“掌灯。”
不过须臾,承乾殿的领班太监王寿带着一队十余人的宫人开始在殿内掌灯。明灯一盏接连一盏骤亮,本就不大的承乾殿一时间灯火通明,比白日还要亮上几分。
我从怀中慢慢摸出两枚玲珑大小的印玺放在桌上,左边的一枚料子是羊脂白玉,方圆两寸,上卧大虫。右边一枚是和田黄玉,方圆三寸,上纽交五龙。指尖轻叩案几,一秒一顿,笑道:“王公公怕是不记得,这承乾殿里坐主位的是谁了吧”
王寿噗通跪地,连连道:“奴才有错!”
此时对面三人已看见案上的两座一白一黄的印鉴。天佑王眉头紧锁,看一眼便低下头。箫崇端眸色一闪恢复如常,孙荐之一脸喜色,紧紧攥着衣袖。
我将沉香石搁在案上,拿起黄色的印鉴握在手中把玩,慢吞吞道:“既然王公公老眼昏花,认不出这承乾殿的主位,不如早些回乡养老,颐养天年。”
王寿额上的汗珠子如绿豆大小,一滴滴落在黄花梨木的地板上,松弛的脸已经紫红。
我朝着殿内的宫人问道:“既然王公公不知道,你们有谁是知道的”
一白净的小太监道:“奴才知道,坐在’明心见性’匾额的是主位。”
我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入的宫是哪里人”
小太监踩着碎步上前,叩地道:“奴才,小名宝瓶,是姑苏孟村人,八岁净身入的宫,今年虚岁十六。”
我道:“孟宝瓶有趣的名字。你觉得,王公公为何认不出这承乾殿的主位”
宝瓶看了王寿一眼,道:“奴才以为,师父年纪大了,近日眼睛有些木,看不清了,也记不清了。”
我拍手道:“好!从今日起,你就是这承乾殿的领班。我赐你一名,作喜。”我扫过承乾殿的宫人,警示道:“即日起,承乾殿的领班就是这孟喜,你们记下了”
宫人左顾右盼,不敢出声。
天佑王道:“王寿总归是承乾殿的老人,即便要回乡,也需得到帝君跟前谢恩…….”
我将印玺重重掷在桌上,笑道:“既然是承乾殿的主人,几十年还记不清一个主位么!帝君的龙玺就放在桌上,这王寿年岁大了眼睛昏,难不成你天佑王也看不清!”
天佑王额上青筋凸起,抿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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