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苏阳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驹锦嫣然
她一路故作沉稳,不过抬步走了数米远却好似穷尽了半生的光阴。除了充斥胸腔的死寂和无力她只能本能的微微颤抖和远远逃离。
这一切要比戏折子上的荒唐许多。
无怪他那般。
这一切都不怪他的。
她漫漫走了数步拐过墙角,直到花开繁茂的桃花树遮挡住身后的视线,如一滩泥水般瘫在地上,过了许久,蹲起身子环抱着双膝。漫无边际的思绪飘到了她拿着笔杆子一笔一划在宣纸上起承转合的时候。
段郎亲启:
两日不见,恰如隔了三秋。甚是思念。
君曾问我愿不愿随你回柒州。我想了许久,不愿。天下之大士农工商zhong以商为末,君言君家祖上皆以经商为生,可说是世代微末。君虽富裕,容我吃穿无忧,然经商一事旦夕祸福无可揣测,加之时常舟车劳顿难保福祸,我心忧之。
情爱一事,不过两情相悦风花雪月而已矣。君欢喜然,我欢喜然。然则涉及婚嫁,牵绊一生之荣辱富贵,实不敢不谨慎托付。君只知我家世清白,却委实不明我真身。与君相识数十日来,君虽心系于我,我亦委身相伴左右,然君吝啬,不曾偿利半分,便是朱钗宝饰亦无所得。
我生性懵懂贪玩,因而喜新鲜,贪外物。
我身份高贵,寻常人不敢近。然君待我如常人,我便心生好奇。因而时常与君流连游玩,然不过皆是性情所致,见君怜我爱我,我亦想涉足尝试,品其zhong滋味。我本一心贪玩,不想叫君付了真心实意。
蒲岐山上,君言欲护我一生相伴左右,我委实不敢应。
真心难得,然无富贵尊宠,要真心何用我自小金枝玉叶万人之上身旁奴仆无数,宽衣解带饭饮疏食未曾劳心劳力,若叫我做商人妇,实难想象。
君真心待我,我亦不敢有所瞒。
我本青州公主,原定婚嫁柒州帝君。为一国之帝后。我当如何抛弃这泼天的富贵无上的权力来做个商人妇君言帝王家无情,但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财物,呼之即来呵之则去的奴仆,一世的荣耀,无情又如何
君不过是个柒州商贾,我为主,你为奴。我为金銮殿上人,君为尘土微末,伴君数日已然是君无上的福德。何故奢求亦当无所奢求。
我此番真心委实相告,也只盼君日后相见当做陌路。君属柒州子民,我乃柒州国母,母仪天下,这份缘君塞进角落一把火烧尽便罢,若日后有风言风语传到庙堂高处,纵不说难容你在柒州立足,便你祖上后嗣宗亲友邻皆不得好活。个zhong利弊,君自当衡量。
今日缘尽于此,无怪旁物,只怨你地位低末,弗如尘埃。
她告诉他,她更爱钱与权。她地位尊崇,不是他一介贱民所能够企及的。
她要他弃她厌她,远离她,痛恨她。
这样就不会因为失去爱人而痛苦一世。
她的目的达到了。
老天爷,你是不是极喜欢作弄于人
这一生长漫漫,如一具死尸般苟活完便罢。可为什么,那个人是他
她是不是,注定了一生都要伤心孤苦,活在追悔莫及里
晴儿,你后悔吗
她对自己说,不后悔。
她做了一切当做的,剩下的都交给天意。天意要作弄她,她拧不过。
这迎接她夫君的大好日子,她怎么能缩在角落里伤心恹恹她是青州公主,她身上压着整个青州的重担呢。
起身回到园会内场时处处笑语春风,端木身旁更是围了许多人。孤零零的汤十一远远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冷眼瞧着。
她走过去,眉眼揣着笑:“汤大哥怎么一个人”又环视了一周,道:“怎么不见哥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该早早到了的。
汤十一神色忧心的看着她:“我刚刚看见他过,后来走了。可能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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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园会锋尖
端木阴戾的眼神搁在一张温和的脸半分不违和,颇有帝王的威严气。不过当然了,端木原本就有股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只不过同她一处时悉数隐藏了去。全然一副阳春白雪的温驯可靠模样。是以她不过叹端木修养同皮相都是一流,却从未想过他会同柒州帝君有什么干系,更不晓得原来她眼光这般毒辣稳准,一眼就看上了帝君这般的人物。
大约在生死场里活得久了是以真心从来都不敢托付给除自己以外的人,恰巧不巧遇上了她,豁出去放手将一颗真心**裸的捧出来,过了几日那个让他捧出真心的女人亲手用一封信把他本就微微颤的真心狠狠摔了个稀碎。
所以端木现下这番模样,她觉得全然是自己的过错。
是以她做了打算,不管未来事如何她都甘愿受着。
端木和十一本原就是园会zhong出类拔萃的鲜肉,这番两团鲜肉都各自恶狠狠盯着对方吸足了无事可干的看官们的眼球,zhong间又插着一个青州公主,更似一出好看的活春宫。
啧啧啧。
一个是温润儒雅的帝君端木允,一个是倜傥的不知是什么来头的劳什子俊俏少年,究竟谁能夺得公主芳心一举抱得美人归呢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俊少年,你有这番开天破地太岁头上动土的勇气是可贵的。
极其可贵的。
俗话说的好,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恭喜你选择了泰山!
一干人卯足了精神打通了任督二脉巴巴望着事情接下来的演变,不过这二人只互相恶盯了半分不到便被人生生打破了。
没错!就是他!
青华气定神闲的踱步过来,满园子跪了一地人,端木背对着青华,汤十一却实打实同青华打了个照面。
刚刚还死不撒手的汤十一在触碰到青华眼神的一刻条件反应般忽然松了手,也收回了对抗的眼神,并不下跪行礼,只在一旁低头站着。
她见青华过来吓了一跳,端木见十一落败嘴角浮上一抹得意的笑。神情古怪的看了眼她和汤十一。
她俯身作揖,礼节周到:“拜见帝君。”
端木皱眉,回过身才见青华站在身后,一脸笑意盈盈望着他。端木打开双袖,同样一脸笑意结结实实和青华抱在一起,足足抱了半晌两人才分开。
端木警觉,自怪身后站了人都不知道。
“我盼你许久,你才来。”
“我终究还不是来了。”
她听到,两人说“我”,而不是“本君”。无论如何,这么便宜就将这尴尬化了她很是感激青华,因而神情感激望了望青华以示谢意。
青华撇了眼自是看在了心里,拉着端木对着她道:“我青州的公主嫁给你做帝后,你可半点不吃亏。”
端木意味深长的看眼她,幽幽道:“不过是个女人,我自然不吃亏。”
青华虽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三人生楞楞站在此处引足了观望必然有事,又想着大约是站在一旁的汤十一的缘故因而轻飘飘看了眼汤十一,命他去别处。奇怪的是一向敢于突破封建传统的汤十一却乖乖照做了,径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青华难得轻笑,道:“我这妹妹日后要陪你一辈子的。你不如先陪我去下盘棋。无伴博弈颇为苦楚。”
青华满心以为端木也许久未棋逢对手心痒的很,不成想却被人落拓大方的拒绝了。
“我又不是明早就走,你心急做甚我倒想先同公主说说话,携手赏这满园的桃花。”端木答话时两只眼亦寸步不离她。又提了音量道:“本君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仍旧看着她。
她道:“本宫觉得好。”
青华心zhong索然,自觉无趣打个弯朝后去了。他好说也是一国的帝君,若连这点眼色都看不出也白做了几年帝君。鸳鸯要双双戏水,他插在zhong间自然不大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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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磨人的小妖精
她吃痛,轻声笑。不知道是身上的痛楚深些还是心里的痛楚深些,眼前的人,不愧是一国的帝君,说起伤人心的话来都这般从容优雅。
端木皱眉,一双眼精光四射。可他始终看不透眼前的人,这个女人,像个谜。可他不怕,他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慢慢弄清楚,他,有的是时间。
“公主笑什么”
她抬头,盯着端木,从容优雅。“帝君带本宫来此处,就是为了问一声本宫笑什么”
云淡风轻的就好像,他们两个从前也没有过纠葛一样。
端木的心好像被数只小蚂蚁啃食了一般难耐,不经意间显现在脸上的难过转瞬即逝,神情冷峻。连他自己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半分不像自己。
“帝君还放不下我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兀说出了这句话。眉眼垂落,复又喃喃:“我也是呢。”
端木一惊,死命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不管有意无意,这两句话他听进了心里,还为之微微一颤。
他莫名的暴躁,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是厌弃吧,他这么想。他的确放不下,他有满腔的恨和厌恶都是因为她,怎么能放下。
她艰难起身,一手撑在地上缓缓站起,微有些踉跄。被端木牵过的手藏在身后握着,掌心出了汗。一步,一步,她要回去。
端木看到皱眉:“腿脚怎么了”又自己晃过神来,明白是方才用过了力,嘴唇轻轻一抿,轻易将她放到背上,双手托着膝盖处往回走。
她被突如其来的一背吓了一跳,不过身子软塌塌靠在端木背上时却说不出的欢愉,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端木特有的体香。
她踌躇,咬着嘴唇做了一番思量后对默不作声背着她走的端木道:“你,帝君,若是想听的话,我可以解释。”
一句话说出后松了口大气。
端木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接着道:“不用。”
毫无温度的声音。
可她能够清楚点的感受到端木身上的温度,仍旧如旭日般温暖。她轻声笑:“没关系。我们要纠缠一辈子,你总能听到。”
声音愉悦,还有些俏皮。
端木木然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现在。
园会内场。
后来我私下拽着二小姐的衣袖带着八卦无比的心思问她为什么大瑶公主一整晚满心想要把晴儿给扒皮破骨的模样,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看,痛心疾首的说,苏大人虽有治世之才,但到底是个男人。说罢一副感叹样走了。
除了一摇一曳的大团艳红外我满脑都是她烂泥扶不上墙的神情和“是个男人”的话久久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所以说本国师装男人装到了骨子里去。
对,是这样。
不过这玄一倒是个比汤十一还要麻烦的角色。
一整场园会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全然是他那黏拉吧唧的小眼神直勾勾盯着我的样子。看就罢了,还乘机吃我豆腐。当着青华的面羞答答抱着我的胳膊,高我一头还死皮赖脸贴在我肩膀上。我也不好扭捏推脱,只能由他抱着贴着。满身檀香味熏得我以为在庙里贴了个老和尚。
“你带人家回去嘛。好饿好饿的。”我怀里的美人皱着眉头,又道:“国师我是你的人。”
我瞧他嘟着嘴的撒娇模样真看不出他就是青华口zhong青州绝顶聪明的第一刑官。
他一句话,我生将一壶桃花酿一口不差的灌了下去。
“你要对人家负责。”
看着他拨弄一头青丝的模样我万分庆幸今早束了发冠。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就这么寸步不离的贴着我同乘一座轿撵回了苏府。
轿撵摇摇晃晃,一双桃花眼看得我心烦意乱。
嗯他即是青州刑官,必然洞察力是不差的,否则也不会一眼看出我的本尊是个女
第二十四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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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盘腿坐在榻上吃桃酥,怀里还拥着蜜汁鸡翅,两条盘坐的腿上放着栗子饼和桃花冻,zhong间被袍子撑起的地方搁着一盘云华火腿。
如果一个人对人生啊生活啊都没有什么太大期望的时候,吃,必然成了其生命zhong所孜孜向往的无上追求。
“玄一小哥我越来越觉得你比汤十一好用多了。”
所谓举止优雅吃相高贵什么的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吃得香,吃的饱才是王道。
玄一捧着杯冷茶神情戚戚的蹲在榻上看着我。
“我觉着改日把这榻撤了砌个炕吧。砌个大炕。不是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嘛,这日子舒服。”
“到时候摆一炕的吃食,给你留个炕角蹲着。”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比划着。
玄一一句话也不回,想想实在是我小气的缘故。遂拿了块硕大的蜜汁鸡翅递过去,道:“玄一小哥,来块儿”
他摇头。
我又夹了片云华火腿递过去。
他又摇头。
蹲着玄一开口了:“我不吃肉。”
我啧啧感叹,道:“真好。”
玄一黑下脸,道:“从此肉都归你吃了是吧。”
我惊叹道:“果然聪慧!”
说罢又开始如老牛一般辛勤耕耘在眼前的吃食里。
这玄一也是个人才,就说他做的这道云华火腿吧,取上等黑棕毛猪的后腿肉,经七七四十九道古法工艺炮制足足腌制半个月,腌好的肉只取最精华的巴掌大块,再用他无比高超的刀工切那么十来片,片片薄如蝉翼,香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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