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12288;&12288;一个留着长辫子的清代男子,他坦露着上身,粗矿结实的背膀,却到是个白面的小生,裤子褪到膝盖的下面,手里掐着自己的辫子,低着头看着身边踏上的姑娘,那姑娘娇嗔的别过头去,却把最耐人寻味的地方亮了出来。
&12288;&12288;贝贝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真的春宫小碗,惊奇之余到有些不好意思来了,她赶忙把那盖子盖上了,放了回去,心扑腾扑腾的跳。
&12288;&12288;那之后的很久,她都不大有心思了,一进那屋子里忙活,总会想起那个小碗来,原也看不清的小暗格,现下总是随便一瞥,就在那里,脑袋里到是记不得那春宫碗的里男女究竟是个啥样子,但她挥不去那姑娘绯红的面颊,和两腿间无处安放的诱惑。
&12288;&12288;物欲恒流的世界里,视钱财如粪土算不得什么潇洒,充其量就是二得令人羡慕。景美坐在对面的藤椅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们惯常用金钱来衡量感情,出得起多少钱才证明感情有多深,似乎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来摆平,就算是睡了别人的老婆,也都不要紧,不是
货不对板
&12288;&12288;“梦想就是赶象人手里的杆子上拴着的香蕉。”
&12288;&12288;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眯缝起眼睛,但他很得意,这看得出来,他总能说些年轻人才爱说的时髦话,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他敲了敲手里的烟锅子,那种老式的烟锅子,现在除了阴阳先生,大概再也看不见有人拿着它了,那股子辣辣的烟油子味,呛口得很。
&12288;&12288;“怎么说”有人接了一句问道。
&12288;&12288;“它总在前面撩你,你却总是摸不到它。”老先生好得意的说。
&12288;&12288;“切,那大叔你咋不说梦想是av片里的姑娘呢那不一样吗”司机小王本还听得津津有味,先生揭了底,他到些不屑了,对那老头儿故作玄妙的说法,他总有些更新鲜的例子。
&12288;&12288;“你小子说话能不能干净点,这还有俩小姑娘呢!”
&12288;&12288;贝贝坐在一群人的紧边儿上,靠着大门,里面的人哄堂而笑,她也尴尬的跟着笑笑,她很少参合同事间的闲聊,左不过也没人爱跟她聊,男人都更喜欢洛妮那样漂亮的姑娘一些。
&12288;&12288;这工作沉闷得简直让人发狂,日子就好像是看不到边际的沙曼,好看是好看,看多了竟全是厌烦。她怎么这么快就厌烦了,她觉得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远。或许她真的也没什么梦想,但这里静得让人害怕,像是连自己也都死了一样。
&12288;&12288;和营业部的同事一起去卖墓地,总要找些新鲜的事儿做做,今儿死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自杀,喝了药死的,听说是因为怀疑老公不爱自己了,她就也不爱自己了。说好了坚持的,干嘛就不坚持了,药喝完,她也许是感觉疼了,后悔了,自己叫了救护车,跑下楼,折腾了好久才死,多新鲜。
&12288;&12288;昨天撒卡来消息了,有一个医学交流的机会,他选了来东北的那个导师,这是好个机会,他要来她的城市了,可以见见他的恩人了。
&12288;&12288;这应该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儿,但对贝贝来说,喜忧参半,她说不上心里到底是想见到他还是不想。撒卡是她游戏里的师傅,是她花钱雇来的,账号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给了他,差不多价值三十块钱,雇了了他三天,那的确是比市面上的价格低了一些,可是女人嘛,总还是要占些便宜才好。
&12288;&12288;撒卡是一个广东人,他们很聊得来。两个人同乘一骑,常奔走在南疆的沟沟壑壑间,茫茫戈壁边上的绿洲之地,夕阳西下时,光影迷离,竟是这般的漂亮。
&12288;&12288;那天在一个湖边他下了马,抱着游戏里的小人走进了湖里,水没过了他的胸口,他坚持趟到湖中间,然后他说:“小笨,现在四下没人了,你怎么了”
&12288;&12288;那么猝不及防的,贝贝坐在电脑前,下意识的伸了伸手,她有那么多的不愉快,不甘心,还不曾和谁提起过,为什么他能懂她的心。
&12288;&12288;那之后贝贝帮了撒卡一次,一次现实生活里的帮助,也是从那一次起,他便不再只是游戏里的朋友,撒卡说他有生之年,一定会来看她。
&12288;&12288;这真是个好大的口气,有生之年,中国再大见一面还是容易的,可是怎么办呢他说得太晚了,那之前她就撒了谎了,如果他来了,发现货不对板嗯……这叫人情何以堪。
&12288;&12288;她跟他说,说她好看极了,像游戏里的那个小人,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她没法不编这样的瞎话对吗她想在他的心里是个不一样存在。现在让她怎么解释自己,是个这样,像个没整容的韩国姑娘,这样普通,又爱说谎。
&12288;&12288;可是……
&12288;&12288;无论如何,她还是想见见
等待
&12288;&12288;月亮依旧静静的挂在树梢上,只漏出那么细的一个边儿,记忆里月亮好像夜夜都是这样,也没个变化,她嗓子生疼生疼的,低落得想哭,坐在阳台上看个月亮,月亮也不合心意。
&12288;&12288;白天撒卡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连招呼也没打,就插肩而过了,他微笑着就走开了,许是很生气吧!他好歹是礼貌的,留着些面子给自己,只是一直沿着路走,往墓园的另一个大门方向,像是根本都不认识她。
&12288;&12288;手机响了起来,刺破了皮肉的厉声,像是突然冲出来的强盗,贝贝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撒卡打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人便欣喜了,身体却还是谨慎的,她正打算接通,就只是迟疑了那么一小下,电话就挂断了。
&12288;&12288;真让人失望极了,就喘口气的功夫,电话竟然就挂了,她咽了下口水,嗓子疼得她蹙起眉头。接着他又打了过来,这一次贝贝赶紧就接了。
&12288;&12288;“小笨,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温和的问她,跟以往的很多次一样,但她能感觉那是个质问。
&12288;&12288;“我,我没接起来。”如何都还是心虚的,她的话说得不似之前那么硬气了。
&12288;&12288;“你生病了”
&12288;&12288;“没有,可能是白天冻着了。”贝贝赶忙的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恰当一些。
&12288;&12288;“白天不还好好的吗一下午就这样了”撒卡严肃了,医生大概都是很警惕的:“你是上火了吧!”
&12288;&12288;“不是吧!”贝贝赶忙的辩解:“我有什么好上火的,我在山上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冷了。”
&12288;&12288;撒卡也不反驳她,只是笑了笑说:“你们东北是挺冷的。”
&12288;&12288;这么冷的天对他这种南方人来说总还是难耐的,他说他一下飞机就感觉有尿。两个人像是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他们都绝口不提白天的那次所谓的见面,他说他累坏了,一下午都在整理行李,总之撒谎吹牛的不是他,他当然有理由自在的闲聊,就像他还在广东。
&12288;&12288;“屋子里暖和,我们这个宿舍都是单人间,暖气特别热,我再也不想出去了。”
&12288;&12288;“嗯,那你可别出门了。”贝贝应和着,他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想出门了,好歹还是礼貌的,至少来了个电话。
&12288;&12288;“为什么不想见到我”
&12288;&12288;“啊”姑娘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刚刚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突然这样说,她有些卡壳,他却摆明了不想圆场,在电话里静静的等着她回答。
&12288;&12288;“嗯”
&12288;&12288;她张了张嘴。本想要说些什么,却噎得打起嗝来。
&12288;&12288;“感觉好点了没有”撒卡说了很多方法,让贝贝一一尝试。
&12288;&12288;“还行。”可如何她都停不下来了,姑娘咯喽咯喽得没完没了,她越是打嗝,心里就越是生气,她使劲的捶着胸口,打嗝越是厉害,接着咳了起来。
&12288;&12288;“你试试咽一下仰着头。”
&12288;&12288;“不用,了,没事,你说,你的。”只这一句话,她说的零零碎碎的,姑娘尴尬极了,在原地转起圈来,便听见他哈哈大笑。
&12288;&12288;“你用手一档,我还以为你不想看见我呢,我就赶紧走了呗。”
&12288;&12288;“怎么会呢!我是觉得……”一个嗝,打断了她的话,姑娘停顿了一下,这似乎给了她莫名的勇气:“我不是圆圆脸,也不是温柔善良型。”
&12288;&12288;撒卡笑了,虽然他没笑出声来,但是贝贝知道他一定笑了:“小笨,明天,我去看看你。”
&12288;&12288;握着电话坐在床上发呆,是谁说过人生的大悲大喜太神奇来着,她仍旧打嗝,但她现在很开心。
&12288;&12288;他竟没有太在意
又见
&12288;&12288;亲爱的,有一天我若离开了,
&12288;&12288;你别害怕。
&12288;&12288;一切都和你没关系,和所有的其他都没关系,
&12288;&12288;请你不要怀疑,只是我自己。
&12288;&12288;因为我不再爱了。
&12288;&12288;——
&12288;&12288;搞对象就这么简单,一定有一个人先发现,然后总会辛苦的瞒着,以为自己藏得多深呢!秦添走了怕是就不会再出现了,她一度很失落,想着他或许还是在意她的货不对板,她感觉糟糕透了,就连那春宫小碗也不那么有意思了。
&12288;&12288;今儿下班,独独她心情很好,几天来的阴霾,终于透进了一点阳光。上午的时候她在墓区里偶遇中学时喜欢的男孩了,说起来也巧,那是她的初恋,十几年都过去了,如今他已是模糊镜头下的一个剪影,他看起来其貌不扬的。
&12288;&12288;她是真的高兴,也说不上来高兴什么,低着头慢悠悠的踱向大巴车,人这心里头若是揣着秘密,就好像比别人活得更精彩了似的,她抿着嘴偷偷笑,久违的温暖让贝贝觉得舒坦,胸口好似鼓噪这一股暖洋洋的热流,痒痒极了。
&12288;&12288;——
&12288;&12288;嘀嘀嘀……
&12288;&12288;不知从哪来的汽车喇叭声鹊起,惊了她,循着声音的方向,左右也看不见什么车,唯独大厅的右边石碑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别克,倚着车,一个男人随意的站在那儿,刚刚还没见有人在,是撒卡。
&12288;&12288;他就戳在哪里,脑袋上扣着顶带沿儿的帽子,盖住了他的眼睛,帽檐在他的脸上印出一块阴影,偏显得他的脸更白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尽管穿得还非常精神,但她就能感觉到他是疲惫的,也说不上为什么。
&12288;&12288;夕阳西下,他被斜去的残阳染上一抹橙黄色,像是发光了一样。他俯下身,一只手伸进车里又按了几声喇叭,好让远处的姑娘知道,那就是他在叫她。
&12288;&12288;贝贝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他在看她,然后他又挺直了身子,怕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他朝着旁边歪了歪头,她看见他笑了。
&12288;&12288;他常常会笑,之前都是在电话里面,她还从没见过他整齐的牙齿,他有时候也会低头,会羞涩得脸红,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她也还从来都没见过。
&12288;&12288;她不好意思了,有些忸怩,像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摇晃着身子,走得离他近了些,然后听见他说:“我不在你不是应该哭吗怎么还偷偷的笑呢,小笨”
&12288;&12288;——
&12288;&12288;再一次见到他,她其实真的很想哭的,都酸到鼻子了,她以为他已经消失了,就是消失了,然后随着他的消失,自己的记忆也会渐渐消失,然后她会开始怀疑这个人也许从来都没出现过。
&12288;&12288;“怎么还说坏了啊小笨。”
&12288;&12288;贝贝在他面前一米开外的位置上便停了下来,尽管她的心也许已经冲动的跑过了头,掉进了他的怀里,可脚下的步子却再也挪不动了。
&12288;&12288;她的眼泪要流出来了,真糟糕,憋不回去。莫名其妙,她干嘛要哭,这多让人笑话,她感觉他朝自己走了过来,他越来越近了,可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模糊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再一次见他怎么会这样激动,以至于失态了。
&12288;&12288;她低着头盯着他的胸口,像是应激反应下的戛然而止了,这大概是她这会儿唯一还能做的。
&12288;&12288;撒卡靠了过来,t恤衫上全是英文,但她一个也不认识,天知道为什么,她的眼前又不可抑制的模糊了。她觉得他一定是看见了自己的眼泪了,所以才会拥抱她的,一定是的。幸亏有了这个拥抱,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眼泪了。
&12288;&12288;撒卡的手指撩着她厚厚的头发,然后头发又一大坨的从他的手里掉到旁边,挡住了她的脸。
&12288;&12288;他的手指又划过她的脸,她仰起头来,迎着他,不知所措,他低垂着眸子,睫毛轻轻的抖,轻轻的,他专注地吹着气,她瞧着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的游移,挪蹭。
&12288;&12288;“我帮你吹干。”他呢喃的说。
&12288;&12288;——
&12288;&12288;“这是谁的车啊”她总是显得扭捏,因为她是在意的,副驾驶像是个没遮没拦的透明包裹,她瞄着自己的脚尖,这个角度看着,腿可真粗。
&12288;&12288;“我朋友的,他来机场接的我。”撒卡盯着前面的路,他的脸像是泥巴捏成的雕像,棱角清晰。
&12288;&12288;“那你朋友呢”这真的是句没营养的废话,连她自己也在笑话自己,随便撒卡怎么回答,她反正不真的想知道,她就是想跟他说话,说点什么都行。
&12288;&12288;“我说我来找你,他就自己打车走了。”撒卡回头看他,迷人的笑,他笑起来鬼魅极了,就好像车后面贴着行字,老是撩拨着人,非要去看,可就是看不清楚。
&12288;&12288;姑娘把头转向车窗,心里头美透了,总之是憋不住了,她自己也不明白得意什么,是那个朋友太懂事儿了还是笑只剩下他们俩了,反正她感觉合不拢嘴了。
&12288;&12288;“小笨,你看见车那边有个后视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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