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12288;&12288;那晚她胡思乱想,意识再不能左右大脑了,她一再的告诫自己,但那没用,她偏偏开始思考,思考世界,思考人生,从国际形势跳到全球经济,又从全球经济跳到双边关系,各国领导如何应对,这家伙把自己给忙的呀!
&12288;&12288;姑娘能感觉这个状态很糟糕,但是知道不等于做到,她找不到停止这一切的方法,所以该合计的,不该合计的,她是一样没少合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懊糟些想不清楚,毫无根据,也没有理由。
&12288;&12288;如果是因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失去亲人,那也不应该思考的范围这样的广泛啊,这点不仅仅是她自己,连秦添也疑惑了起来。百般无奈下,秦添开始建议贝贝适当的用点抑制类的药物,但姑娘很坚持,她不想用药物来控制自己,特别是她现在,不想听秦添的话。
&12288;&12288;——
&12288;&12288;她没法儿不记得他不想上楼。
&12288;&12288;那说明了什么
&12288;&12288;谁还能装着看不懂吗
&12288;&12288;她感觉嗓子生疼,干哑得像是火燎了一样。
&12288;&12288;爷爷走的那天,她从没想过秦添会不跟自己一起上去,但他当真是停在了楼门口。
&12288;&12
没走心
&12288;&12288;很多时候,我们不一定会爱上一条平坦的路,就像人生来不只是为了活着。
&12288;&12288;——
&12288;&12288;“昨天睡的好吗”
&12288;&12288;贝贝掐着电话听着,感觉耳朵里痒痒的,秦添的声音越来越温柔了,他殷勤的每天早上都会打来电话问候她,或许是她太敏感了,贝贝总觉得他发现她的不安了,可能也发现,那正是因为他了。
&12288;&12288;秦添会来讨好着她,会亲手做些好吃的菜给她尝尝,他总说让她尝尝,说得人没法拒绝。他有着睥睨酒店大厨的好手艺,好像也很喜欢自己下厨,烧菜似乎比当医生更令他开心,他说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去他那,他来做。
&12288;&12288;“秦医生,看来你果然就是个动刀的料,上班切人,下班切菜。”贝贝很喜欢调侃他,现在想想,还是医学交流开始的那几日好,最近他才真的是忙了起来。
&12288;&12288;“想吃什么”秦添问她。
&12288;&12288;“吃你。”姑娘没好气的说:“你做啥吃啥呗!我上哪想得出来,你老问我,老问我的。”
&12288;&12288;“哦!”她的抱怨,秦添大多不置可否的,他呵呵呵的笑笑,也不说笑啥,也没说晚上要做啥,电话就挂了。
&12288;&12288;那个迷人的晚上,秦添炖了一条大鱼,鱼肉和汤汁皆绝,很是鲜美。贝贝坐在客厅里,透过客厅和厨房间的磨砂屏风,看着他忙碌。那是一道材质很薄的磨砂屏风,尽管如此也只能看见他依稀的轮廓。他很瘦,身材很好,这个角度模糊了贝贝的视线,她觉得秦添的腰最多也就二尺,像是眼看着就要折断的黄瓜。
&12288;&12288;他炒菜的动作极舒展,像只跳舞的大鸟,时不时的,他会侧过身子找调料,每每这样的时候,他的身体便会沿着腰的位置忸怩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在磨砂屏风上映出水墨画儿似的影子。
&12288;&12288;很快鱼便摆上了桌,秦添说是到了东北才学会用酱和啤酒顿鱼,味道好是好,就是总顿得鱼面目全非的。姑娘的高兴到不因为鱼,她偏要嚷嚷:“顿死鱼,太香了。”然后一脸陶醉的眯缝起双眼,嗅着那鱼的味道,偷偷的瞄着端盘子的男人。
&12288;&12288;“添,你太好看了,我充其量也就是一只家巧儿,但你肯定是只凤凰。”多天真的崇拜,她瞪着赤诚的眸子瞅他,裸的贪恋,大言不惭。
&12288;&12288;她这样说或许秦添会觉得有点恶心,所以他会羞涩的朝一侧转过脸去。他总是会不好意思,可这一回却没有,他端着盘子一皱眉:“说再多的好话也不能掩盖那句顿死鱼,是炖鱼,别加死字。”
&12288;&12288;“炖了不就死了吗。”
&12288;&12288;贝贝唧唧歪歪边说边夹了一块鱼肉先送到秦添的嘴边上。看着他张开嘴巴有模有样的品了品说:“还真不错。”
&12288;&12288;手机响了,秦添指了指包里,那里面吭吭唧唧的叫唤,又是那个乱拨电话的小子。姑娘有些抵触,她想起上次电话接通后的那一大串奔跑的空白,心里有点害怕。说来也奇怪,那之后失眠到是突然就好了。
&12288;&12288;她琢磨了一下,却还是挂断电话,又把手机扔回包里,想想又觉得似乎不妥,便又拿起来调成了静音。
&12288;&12288;有时候轻易出口的爱你,真的是因为没走心。
&12288;&12288;撑得奄奄一息的,她又吃多了,坐在沙发上,贝贝幻想着会有那么一天,头上绑着电视剧里女人坐月子时的那种布条,抱着孩子坐在床上,美滋滋看着秦添忙里忙外做饭,呵呵呵的,她能笑出声来。
&12288;&12288;最近他一有时间就会做好吃的让贝贝来尝尝,医院的工作太坑人,约会对他们俩来说遥不可及,反而是这样更好,像是过日子。
&12288;&12288;她也真是不争气,本来已经很魁梧的身材现在吃得愈发彪悍了。秦添总会笑呵呵的揪着贝贝的脸蛋儿说:“小笨,脸越来越圆了。”他似乎希望她越来越胖,或者是因为胖了以后人可以想的少点。
&12288;&12288;晚上回到家里,死鱼还一点都没有消化,贝贝撑得难以入睡,胃里就像是塞进了一块石头,鼓囊囊硬邦邦的杵着,难受极了。她想跟秦添说说话了,埋怨他就是他给自己吃撑了的,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来,才发现那上面十几条的未接来电,都是那个乱拨电话的小
越想确定 越难确定
&12288;&12288;所谓的明天,一竿子便被支到了猴年马月,至少第二天,那坏小子并没有出现过。贝贝到也没空去记这档子事儿,她也搞不清楚了,难道是风水有问题,还是什么流年不利的,怎么这年月这么流行一颗不羁的春心,旌旗摇荡。
&12288;&12288;她又反复了,因为两个朋友,最近她总是反复,也许跟谁都没关系。
&12288;&12288;——
&12288;&12288;“我觉得睡前吻这个不算毛病。”贝贝终于从乐新列举众多毛病里,摘出一条来,至少她想象着,还挺好的。
&12288;&12288;“怎么不算,你试试一张油忽忽的大脸让你亲,你能下得去嘴”实践中的人总是更有些道理的,乐新一句话便怼得贝贝哑口无言了。
&12288;&12288;但这些并不重要,她脑子大体已经飞走了,人们会伪装自己,那为什么
&12288;&12288;——
&12288;&12288;她不该问这个问题的,贝贝郁闷了,那是个像病毒,姑娘的不安来得是铺天盖地,她无从招架,她脆弱的神经又一次被拨弄了。她先是找了个借口,说晚上一直没吃东西,自己要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便逃一样的跑出了门。
&12288;&12288;跑下了楼,她打车直奔医院。路上她给秦添拨了电话,空洞的回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响得她的心慢慢慌了起来,可秦添却始终没有接听电话。姑娘搭错的神经驱使着她一直的拨过去,直到出租车都开进医院门口了,秦添才回拨了过来为止。
&12288;&12288;“我刚到医院门口了,添你在哪我想见见你!”贝贝一边跑一边说,上气不接下气。
&12288;&12288;她太焦虑了,其实她真的没想好要跟秦添说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闹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她心里恍惚的只是秦添的从不主动,但那并不说明什么不是吗他本来就是个温和平静的人,也可能他就是这种永远不会先说出口的人。那一切随缘,是不是也不是爱情呢
&12288;&12288;秦添一定是在住院楼里查房,贝贝这样想着,于是下了出租车,便朝着后面的住院楼跑了过去。她要看见他,第一时间看见他,至于看见他了,她打算怎么样,现在还来不及想。
&12288;&12288;都还没跑到住院楼门前,老远的,她看见秦添一步翻过门口的铁栏杆,朝自己跑了过来,姑娘脚下的步子,便不那么匆忙了。
&12288;&12288;他穿着白大褂,扣子扣得整整齐齐,情急之下横穿了草坪,秦添漂亮得五官扭在一起,看起来很着急,他翻过铁栏杆的动作利落极了,他是那么的漂亮掐得姑娘心口一紧。她累坏了,双手撑在腿上,大口喘着气,秦添拍着她的后背,她便又是猛一阵咳嗽。
&12288;&12288;“你怎么过来了。”
&12288;&12288;他问她,她却喘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咽口水。她满头是汗,他伸手去撩她的头发,他看她的那种眼神,真的,贝贝觉得他是喜欢她的,如果这样都不算是喜欢,那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才算喜欢了
&12288;&12288;她也是喜欢秦添的,这毋庸置疑对吗这不是什么理智控制的喜欢,她确定这不是。她更着急了,她想告诉他这一切,却无从表达,她急切的内心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才能真的说得清那一切,所以,突然她仰起头亲吻了他,浅浅的,却长长的吻。
&12288;&12288;秦添僵硬的立在原地,眼前这热情的姑娘,似乎让人莫名其妙了,她这是怎么了,他一脸的茫然,她的脸凑得这样近,嘴唇温暖,小心翼翼的触碰,他也竟不知所措了。
&12288;&12288;贝贝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反映。她已经等不下去了,他的恍惚,让她害怕,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不大愿意的样子。她踮起脚尖抱住秦添的脖子,懊恼的想着,就这么霸占了他得了,她看不得他这样的不情愿,这种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对她来说真的是磨人透了,而现在他还皱着眉。
&12288;&12288;贝贝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突然,她心里难受得紧。早知道是这样就好了,早知道他不情愿就好了,或者她就不会这样唐突。她搂着秦添的胳膊渐渐松开了力气,尴尬的向下滑落,连带着她羞愧的心。
&12288;&12288;——
&12288;&12288;“小笨,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要不你陪我上班”他低头看着她,像是在她的脸上找寻着什么,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的转,却丝毫不能解开疑惑。
&12288;&12288;贝贝感觉到他的胳膊搂在了她的腰上,她下意识的朝下看了看,真的是。他的手心温热似火,烫着腰身,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热,就从那手心下面被烫了的地方开始,蔓延开来,那像是着了火了一样。
&12288;&12288;他撩开她的刘海,把多余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他紧张的问她,手臂的力道更紧了些:“你今天怎么了小笨,告诉我。”
&12288;&12288;这样算不算是宠溺了,姑娘猜想这应该就是了,她心里有些雀跃,人却呆若木鸡,她摇了摇头:“不了,我就想确定一
他还是来了——彭程
&12288;&12288;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却不觉得生疏,他们总还是见面了,也许没有他的出现,她的生命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一个最平淡的,最温暖的,最踏实的人生,也许没有波澜,但总还是舒坦的,可是他来了,毕竟他来了,于是她的天色也变了,谁能想到呢,连他自己的天色也变了。
&12288;&12288;站前广场,市火车站前最热闹的地方。广场的中间的一块方形地界,被设计成了露天喷泉,平日里玻璃透明的路面下,能看见喷泉的管道,连接着玻璃路面的孔洞,泉水喷出,人们可以走过去用脚堵住泉眼,让水从脚边的缝隙里挤出来,孩子们最喜欢这里了,冲进喷泉里,赤着脚紧闭双眼,迅速跑过去,再一溜烟儿的跑回来,粘湿了衣衫。
&12288;&12288;广场的四个角上是四座人物雕像,着身体的四个健硕男人,或者张开双臂,或者奋力向前,运动员才做得到的高难度动作。那个乱打电话的坏小子终于约贝贝见面了,说是晚上七点,就在那个撇标枪的男人旁边等,不见不散。
&12288;&12288;很难得的,贝贝迟到了,约好的时间不当不正,下班直接过来显然太早,回家再来便又晚了。
&12288;&12288;广场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处都是男的,一堆一堆乌央乌央的。他们年纪都不大,贝贝已经看见那个撇标枪的男人了,他混凝土的底座上坐了好多的人,想从这样一群人里分辨出哪一个是她要找的人,还真是有难度的。
&12288;&12288;站在雕像下面了,姑娘四下张望,她看不出谁像是来等人的,她掏出手机拨电话给他,电话关机了。贝贝生咽了下口水,顿觉得有些后悔,虽然是自己迟到在先,但是她还是觉得那小子一准也没有来,她又被他给涮了。
&12288;&12288;一个人站着,贝贝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傻,她不该相信了他,她朝周围看了看,谁也不像是来等人的。她感觉有点丢人,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似乎是对她智商的一次有力印证,就像是考试没及格一样。约摸没人注意到自己,尴尬之下姑娘一转身,便欲假装着没事人的样子,往回走。
&12288;&12288;“你打算去哪”坏小子的声音从脑袋上面传了过来,跟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区别不大,只是更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贝贝一下子就分辨出,那是他。
&12288;&12288;——
&12288;&12288;她一回头,一个带着鸭舌帽子,瘦得一把骨头的男孩坐在硕大雕塑伸长的手臂上,他一手拿着报纸卷成的长筒,就坐在她的头顶上方。姑娘寻着声音仰起头,那筒子差不多怼到了她的脸上,把她吓得一哆嗦,心咚咚的跳个不停,脸憋得通红,话也说不出来了。
&12288;&12288;坏小子看出她异常红润的脸色,一个纵身跳了下来:“你没事吧你不是来等人的吗”他慌忙的拍打姑娘的后背,使了大劲儿了,只一下,贝贝便吭了一声,心里头通透了。
&12288;&12288;“神经病。”贝贝回过神便是一声咒骂,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姑娘眼圈都通红湿润的,她使劲儿的瞪了他一眼,甩开他就要走。
&12288;&12288;坏小子怕是也认出了贝贝便是她要等的人了,于是他紧跟在姑娘的身后走,也不说话也不离开,走过两条大街,两人之间依然保持等大的距离。走着走着,贝贝突然回过头去,她知道身后有人,就见他反应极快的刹住了,接着嬉皮笑脸的问她:“你好点了”
&12288;&12288;“你别跟着我了,你有点烦人。”贝贝很不耐烦,刚刚的心悸虽已缓,但她仍很讨厌他。
&12288;&12288;见贝贝说话了,坏小子赶忙跟了上来,他凑近了姑娘说:“我那样也不吓人啊!你怎么那个表情,你那脸红得像是猪肝似的,你这样可能是有心脏病,你得去看看。”
&12288;&12288;——
&12288;&12288;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清脆了些,年轻也有活力,到底也是个不大的孩子,也就二十左右岁的样子。皮肤太白,不似健康的白,不似健康的瘦,一张小小的巴掌脸,五官清秀,稍稍颔首的浅笑到很是羞涩。他长了一双闪亮的眼睛,专注,清澈,像一弯静谧的湖水,一抹粼粼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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