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媳妇儿,你别听(五)
圣诞的聚餐彭程是一定要去的,反正现在钱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薛姨承包了他。他终于有钱了,不用像跟贝贝在一起那样,提起钱来就要灰溜溜的走开,当彭程把份子钱拍在小敏吧台的桌子上时,那尤有风情的姑娘恰如其分的笑了,她调侃了彭程。
“刚要的”这句话是真把彭程给捅到了。
这钱的确是薛姨给的,以往聚餐薛姨都是直接把彭程的份子钱一并交了,这一把到难得薛姨单独给了他一百。其实彭程也没多想这钱谁交合适,但是这种给了他让他自己交的方式,的确是让人觉得掩耳盗铃,小敏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很得意的看他,彭程这脸便跟着火了一样,他不知道如何排解这样的焦躁,整个儿人都愣住了。
小敏说了错话,抻了彭程的心,也真不是她的本意,她有口无心了。只是在抬头看见彭程尴尬的样子时,才恍然品出自己话里本不该有的味道来便说:“你看看你媳妇儿说啥不”
“不了。”彭程想了想,手在吧台的理石面上下意识的哆嗦两下。他灰心了,心灰意冷得再也不想做什么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不起自己,可现在随便任何人都看不起他了。这些其实他真都不敢细想,你说还能想啥吧!薛姨早上把自己的脏衣服给洗了,下午就去买了一身衣服送了过来,说圣诞节了换身漂亮的,差不多也花了三千了吧。这就跟你回家看见自己媳妇儿躺床上,地上趴个男的,你就能认为这两人一宿都这么光明磊落的,那你不入地狱谁还能入地狱
“你还是来看看吧!”小敏自是个有点味道的女人,总是冷冷的爱答不理的样子。怎奈这世界上的男人,就喜欢这种爱答不理的德行,就彭程男部那个屁大点的小孩儿,就很喜欢他这敏姐。
小敏召唤了他,若是放在平时,他是一定会应召的,可现在彭程的心情说是啥也好不起来,刚刚那句话像毒药一样,一直在折磨着他,就现在的他是真的不想看见贝贝到底说啥了,这姑娘说话太绝情伤人,哪怕那么一句都能逼得他在去暗场里输了钱算完。
“我不看了,那你说说吧!”不想看归不想看,彭程却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又勉强趴回吧台上。?“我不念,你爱看不看。”小敏忸怩着和上笔记本电脑,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一声不吭,突然冷不防的问了一句:“哎你说你看上她啥了”
彭程先是一愣,说:“贝贝是个好姑娘。”
——
他没想过小敏能问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想过,对于和贝
十赌九输(一)
彭程不是开玩笑的,他对贝贝还真的就是无缘无故的。
你就说爱上的是贝贝哪一点,彭程当真想不出来啥,这个女人论样貌不是很漂亮,五官单看都挺好,放一起就严肃了点儿,论性格也不是最温柔,也许最主要的是自己着迷得太迅速了,真还没细合计过喜欢贝贝什么。
“那怎么又不爱了。”小敏头也不抬,那脸上粉白的,高耸的胸脯抻得那件廉价的小衫胸口处隐约露出胸罩的淡蓝色,真是丰盈呀!她伸长的腿,粗粗壮壮的,两腿夹紧的地方就是那里了。彭程曾经听小孩儿说过,说小敏坐着的时候,总会岔开腿,小短裙里内裤却也看不见,被两条大腿上的肉夹在里面了。
“让我看看来,你躲躲。”说不清楚了,彭程便踢了踢小敏肥嘟嘟小腿肚子,他不想再跟小敏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他不想就贝贝的问题没完没了的跟小敏交代。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想想起贝贝来,他讨厌贝贝总能带给他的五味杂陈的感觉,难过、愧疚、舍不得、委屈还有快乐的记忆,这种折磨,既然已经要跟贝贝分手了,就放他们都跟贝贝一起消失吧!再想起来就是欺负自己了。
——
让小伙子更加意外的是,他都这么说了,小敏却愣是没动,她坐正了身子,大有你不回答我就不躲的架势。彭程皱起眉毛,他不乐意了,侧头正对上小敏高耸的胸部,那两个大球帖在他的手臂上,让人心中一荡,裤裆一紧。
彭程是摸过那对的,那时候依稀的手感还在,他也曾经想过,就贝贝胸前那两个火烧一样的小隆起,实在是让人兴味寡然,跟小敏这对巨无霸相比不如没有来得痛快,于是他到也不纠结,伸手一把就给钳住了小敏的胸部。
“哎呀!你松手。”小敏的哎呀很大声,你松手却小了很多。?“放开你的狗爪子。”小敏又小声的咒骂一句,可彭程掐住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小敏身大,可毕竟是个女的,又被人拽在手里,彭程手上稍一使劲儿,就把小敏捏的嗷嗷哭。
“你贴这么紧不就是让我捏的吗”彭程也开心了,反正老子贝贝都不要了,害怕了你不成。他另一只手,瞬间从上衣低胸的黑色领口里伸了进去,握住胸罩里肉感十足的真货,心中不禁感叹,老天真是不公平呀!
这可把小敏激怒了,她用力的折腾起来,想从凳子上站起,可是就是起不来,塑料凳子被两个人折腾的嘎子嘎子的响。
&
十赌九输(二)
男部里彭程再面对小孩,也觉得脸上烧烧的。小孩儿到是还好,经过薛姨和搓澡大叔的洗礼后不大一样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小孩儿晚上没人的时候总是跟彭程交流那方面的事儿,对于一个十**岁的男孩子,性的吸引力有多大,彭程是知道的。现在小孩儿还是不是个羊羔儿也不好确定了,不过彭程可以肯定的是,小孩儿看的a片肯定比自己多。
刚刚的事儿,小孩儿并没有问,关于他彭哥咋把手放敏姐衣服那里了,小孩儿似乎兴味索然,他对于敏姐的喜欢,怕也就是那么八宗事儿,仅限于意淫,也不在乎多几个人一起意,这让彭程反倒有想告诉他些什么的冲动了。
好在彭程也还不至于真的无聊到这种程度,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他跟小孩儿都适应了,小孩儿收起了彭程放在长凳上的单子:“彭哥,这是今天咱们买的第十九条毛巾了。”
——
惦记已久的聚会定在了二十五号圣诞节的晚上,一个尤为寒冷的夜晚,这一天,人到得特别齐。几乎所有澡堂子不当班的人都来了,彭程这一天的心情跌宕起伏的,昨天抓小敏的事情过后,他一度以为自己跟小敏算是结下梁子了,那胖姑娘怕是再也不能搭理他了,可是人生就是变化多端,让人意想不到,小敏早上给了他一块牛轧糖。
彭程特别高兴,一大早就吃糖,他感觉甜极了,这大概是很久以来他最高兴的一天了,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全,也不是从来没有过,大概从养父死了以后,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包房还是定的临街的那个,可彭程一进去就发觉不一样了。酒店行业就那么档子事儿,第一次感觉好,第二次十有**感觉不好。正应了这样的理论,今天彭程就是觉得这包厢没有第一次漂亮了。他又选择老位子坐了下来,对着那面落地的大玻璃。
今天的大玻璃上可不是光溜溜的,满满的贴着赶麋鹿的圣诞老人,还有彩喷漆画出的花纹,花了呼哨的乱透了眼。澡堂子今天也跟这饭店一样做了圣诞的装饰,唯独彭程没有去门口贴圣诞老人。?原本彭程是拎着东西要去的,只是在门口被薛姨拦住了,老太太一手的胶,用身子挡在他的面前,薛姨告诉他说贝贝万一在门口等着,看见他出来贴圣诞老人还不得动起手来,让彭程千万别出去。
其实彭心的不在乎贝贝能不能看见自己,或者看见了又能如何,说真的,在他的内心里不太想跟贝贝扯开关系,彭程甚至希望贝贝会一直缠着自己,可是薛姨却把这一层意思指出来了,这老太太真精,他朝着门口瞄了一眼,笑了,转回男部里去了。
——
贝贝今天也还真就没有来门口折腾,这彭程反倒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了。下午有一个熟客来了,是个有些年岁,仍旧满脸油光的大爷,那大爷肚子大得厉害,穿鞋穿袜子都费劲透了,他提起了门口老来偷瞄的姑娘。
“那鸭蛋儿今儿没来”大爷一边穿袜子,一边跟彭程闲聊。
小伙子知道他说的是贝贝,总站澡堂子门口的姑娘,说真的,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得意:“不知道,今儿没来,兴许想开了呗!”
大爷挺奇怪的看了彭程一眼:“小子,还想开了,这回你算是真把宝贝给丢了。”
——
和贝贝之间的事儿,澡堂子里里外外,连带常来的熟客,没有几个不知道的。论说个中缘由慢说是旁人,就是他彭程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那大爷的话刺耳极了,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他也许失去贝贝了,他根本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事情已经就这样了,说实话,很不好受。
今天圣诞,薛姨依然坐在小敏和彭程中间,可彭程不想说话。小孩儿在桌子对面跟搓澡大叔坐在一起,大叔好像也不太高兴,也不怎么夹菜,喝酒总要小孩儿催他。
吃了好半天寡淡无味的饭菜,彭程很想回家,这地方太吵了,吵得人头疼。
“儿子,你咋了”薛姨关切的问他,想必是看出来了。
“哦!没事儿,我脑袋有点疼。”彭程掐了掐太阳穴:“姨,我上趟厕所。”
“咋了喝多了那让小孩儿陪你。”薛姨也站起了身,紧跟着彭程的节奏,但他瘦,她却撞了下桌子,满桌子的菜都跟着哆嗦。
“咋了彭哥咋了”小孩儿也站起身来。
“没事没事,没事,你们都喝,不用管我,我去下厕所。”小伙子有些憋不住劲儿了,他没喝多,但他心里熟囊。他转回身,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他能感觉到,他的表情已经藏不住了。这时突然手机响了,在凳子的靠背上搭着他的外套,薛姨新给他买的夹克,手机就在里面嗡嗡三响。
——
贝贝终于打来电话了,彭程看见号码的时候满脸的厌恶。他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扫一天以来的颓丧,一切都是雾霾,他眼睛一亮来了精神。这姑娘到底是放不下自己,彭程搂不住的笑了笑,他接起了电话来,现在他也不想上厕所了,也无需躲避任何人的注视:“喂。”彭程老大声的喂了一下,像是从本山大叔那学来的,尽是炫耀。
“喂,喂说话。”这种东北人打电话典型的开场白彭程是惯常的,说得又好又溜,可紧接着便开始小两口间的拌嘴,没有道理的口舌之快。
“不你说分手的吗”彭程歪着脑袋,脑血栓一样说话费劲透了,他总想说什么,但是仍旧是困难的,他语速仅能应对不在暴走状态的贝贝。
 
十赌九输(三)
后半夜的时候彭程醒了,他渴坏了,也憋坏了,膀胱几乎炸掉,只是咋一醒还没有意识到有尿。终于彭程明白过来了,他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这一连串动作的挤压下,小肚子生疼,几乎勒不住劲儿了,冲进厕所刺出长长的一条水龙,白白的烟雾和味道一并出来,醍醐灌顶般,把彭程的觉搅和没了。
这一把尿得比较久,彭程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觉得被子都凉透了,酒劲儿经过这一搅和也算是醒得差不多了,他想得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那个后悔劲儿呀,紧的很。谁都没有他自己清楚今天这么折腾,到底是折腾没了什么,他甚至不敢想贝贝是怎么被她妈妈找到的,然后怎么带回家的。
哎!他本不想让事情这样发生的,他想得好好的,贝贝打来电话,然后像小猫一样的哭哭啼啼,接着她就可以抱紧她,和她一起哭了,万事大吉。但是彭程还是错误的估计了贝贝,这姑娘以前可能是装得太像猫了,所以他才误会了。
如果没有今天最后的那个电话,哎!想到这里,彭程这个懊恼呀!他又冲动了。他打开电视机,已经过了十二点,什么频道都没有了,仅剩的几个有节目的,也都是他看不进去的。但彭程就是彭程,终于他想到他可以吃点什么,好让自己少想点臭氧层子,于是他就在家里搜肠刮肚的一顿找,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彭程已经很久没有准备吃的东西了,薛姨就像妈妈一样把钱和好吃的都供得很足,他早已不需要在囤积太多的方便面。尽管如此彭程依然很认真,连长久不用的鞋盒子都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于是他放弃了。可是已经想要吃东西的胃这一提醒还真的就饿了起来,彭程穿上大衣,去门口的小卖店碰碰运气。
——
这间小店不仅仅是个卖店,跟很多这类的卖店一样,外间摆着货,里间八、九平米大的地方,摆了两个电动麻将机,给那些闲来无事的人用来打麻将的,人们都管这种地方叫麻将馆。
麻将馆,听起来便透着些名堂,这个麻将馆平时也不会打得这样的晚,也是彭程的运气好,今天真就还有一桌在里面打麻将,到了这个时间还没有离开,小店也就没关。?暖气烧得不好,小麦店里点着站炉子,那烟筒股股的冒着黑烟,熏得小卖店牌匾上的字都看不清了。彭程推门进去,一股炉火干拉拉的热浪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他烘热了。
屋子里的麻将声稀里哗啦的,电动的麻将机,洗牌总是这样大气,彭程插着手没急着买东西,四下的啥么一圈。里间里坐在最里面的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说一句“买啥”便低着头继续码牌,这样的节骨眼上,她是万万没有时间招待彭程的。
彭程听见老板娘的问话,应了一声,一转身进了打麻将的里间。这种游戏也耍钱,便是他惯常的套路,小伙子但凡耍钱的勾当就没有不会摆弄的,看到打麻将岂有不看上一眼的道理。
“方便面,一会我自己拿。”说着彭程掏出两块钱给了码牌的老板娘。
“这手气还进钱,看来今天咱们输定了。”是同桌的一个男的,彭程在这附近没有见过,穿得人五人六,是个生脸。个子不高头发到很高,许是想借着头发拉长一点高度,用胶打得根根挺立。他长得挺白,正宗的黄白净子,白得不太透亮。一大老爷们长了一张秀气的瓜子脸,跟彭程到有几分连相。年纪最少也有三十,彭程看年纪很准,尽管这人看起来年轻得很,穿得也是二十左右的样子,但是彭程还是觉得这家伙绝对是臭美装嫩的。
 
十赌九输(四)
到了现在彭程也就不在乎了,他本来也不太在乎,贝贝这么一闹腾,他在乎又能如何呢况且这样或许对他更有利。生活对每个人是不公平的,如果不是这样,他或许不需要这样小心的处理事情,不需要谄媚,他甚至也可以嘲笑别人。于是他开始学着按照自己的方法照顾自己,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人,一切事。就像小姨那样,舍生忘死的嫁给一个比自己亲爹年纪还大的男人,重要的是,有人有爹可用,有人有别人的爹可以利用。
彭程一直很佩服小姨,在他眼里,不管小姨夫多有钱,干多么手狠心硬的事情,都比不上小姨的决绝。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她就拎着把菜刀,一副勇往直前的样子。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混到小姨这份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那年彭程十三岁,刚刚从养父家里被送回这个小村子。他对那时候的记忆是混沌的,只记得村子那叫一个穷啊!要说穷得叮当响,都是抬举他了,怕是连敲响的力气都要饿没了,小姨家就是这样的。紧邻着的城市是东北的老工业基地,那里的发达正映衬着这个村子的贫瘠,彭程没见过这样平坦的土地,更没见过这样平坦又没有希望的土地。
他从那样一个火腿肠都卖一块八一根的地方被带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了牛。那牛把他吓坏了,牛黄焦焦的身体,像生病了一样,毛掉得挺多,和城市里穿着破衣衫的老叫花子差不多,在臭水沟里趟来趟去。它真的一点都不壮实,瘦骨嶙峋,脊背上的也不知道什么骨头高出一条,两边的肉都耷拉着,就像是披在身上一样,关节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二舅,这个是做火腿肠的不”彭程爱吃火腿肠,他永远记得火腿肠上画着的动物,他觉得那是只牛,因为火腿肠的味道和猪不像。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告诉他,火腿肠是猪肉的,可小伙子还是坚信自己的嘴,他觉得他嘴里吃到的肉,不是猪肉。
“那是牛,火腿肠是猪肉做的。”二舅果然也这么说的,彭程早就对这样的谎话不不屑一顾了,是什么都不要紧,这个是牛就好。那天他一步一回头的看着那牛,尽管牛一下都没有看他,彭程还是觉得他跟这个牛,是有感情了。
——
在那个到处是土的村子里,他们第一个去的就是小姨家里。现在农村挨家挨户的房子那个时候是没有的,很多人只有地,大片的地每家一块,人们都在地中间盖一个最破的破屋子,远远看着,像土地上隆起的一个个坟包。走近了才看得出是个屋子,拉开铁丝绑着的门,进屋还要往下走两蹬土台,活像把房子卧进地里一样。小姨家的房子就是这样的,大片的土地,地上都是土,一拢一拢的庄稼早就收割完了,一堆一堆的的躺在土地上,房子就在这块地中间。?这里和城市的落差是巨大的,后来彭程发现这里和相邻的村子的落差都是巨大的,小姨这个时候就和衣坐在这个家里的炕上,那炕上铺着城市里铺地时兴的地板胶,这是彭程唯一认得的东西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