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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尾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灰鸽子

    小姨是漂亮的,特别是现在,十五六岁却丰润的像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长头发烫得乱糟糟的满头是卷儿,还花画了红红的嘴唇。小姨一派城里人的打扮,甚至纹了城市里的女人才时兴的唇线,这种技术让她的嘴更加突出了,越发显得厚润性感。

    之后怎么就干起来的,彭程早就不记得了,十三岁的孩子的注意力,还在刚刚的牛那里。他只清晰的记得小姨操起菜刀的样子,她说,她要去外面过好日子,当小姐都比呆在这里强,然后十五岁的小姑娘,翘着风情万种的屁股,一溜烟的跑了。

    小姨跑时头都没回一下,她的决绝就跟她手里攥着的菜刀一样明晃晃的甚是醒目。这是个在彭程心里历久弥新的场景,多年以后彭程甚至觉得记忆里的那一刻比当年更加清晰了,跟小姨的离去相比,他觉得自己悲催透了,他被从城市里带到这个乡下,虽然他看见牛了,但他还是觉得小姨才是奔向了光明,而自己则是被抛弃在黑暗中的破娃娃,看见过光明的破娃娃。

    ——

    嗖嗖的风起了,吹得裤裆里的家伙都凉了。彭程插着腿站在薛姨家楼下,就像他曾无数次的站在贝贝家楼下一样。

    “半夜的世界其实你不懂。”彭程总是这样说,但他自己也不真的懂,他根本不害怕什么,他从没有认真观察过夜会有多可怕,跟没钱比什么都太不可怕,就算是他小时候,睡在二大爷家的柴火垛子里时,对着伸手不见五指,静得放屁都能震得狗叫的时候,他也不曾害怕过。他最适应那种在黑暗中看对面的光亮的感觉,就像现在,他站在这棵干枯的杨树下,看着楼道里那一会一亮的感应灯。

    方便面还是很管用的,肚子里有东西让彭程觉得非常暖和,他有信心等到薛姨出来。这是薛姨吃饭的时候答应过自己,这种机会错失一次就不一定能有下次了,下一次彭程也不见得需要,所以当薛姨食言要变卦的时候,他绝不能干。

    他没有理会薛姨在电话里一再的拒绝,义无反顾的来了,在他看来机会是要争取的,就算抢破裤子,拖出一条血檩子,该玩命也得玩命。这是彭程一次又一次看抗战电影得出的结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可不遂人愿,人必竭尽所能,以胜天。

    于是彭程独立在薛姨家楼下,打了电话给薛姨,又发了短信说自己在楼下等,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薛姨也没有下来。小伙子心里有点想笑,他能猜测这个乱搞暧昧色胆包天的老娘们这会儿肯定是该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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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要死了
    早上八点半了,彭程终于醒了,这一宿他冻坏了,也累坏了。他甚至有点不想上班了,况且想要在九点前赶到澡堂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澡堂子有澡堂子的规矩,晚都晚了,去不去都是扣那些钱,但是彭程还是觉得一定要过去一趟,有些事情不是你不面对,它就不存在了,该在的事儿还在,该他妈还的债还得还。

    小敏打了很多个电话过来,打得彭程的手机都没有电了。他从被窝里翻出电话来冲上电,给小敏回了过去。接着他又给薛姨打了个电话,这回老薛太太一改之前的回避,她还真接了。

    “钱啥时候给我”彭程打着哈切,挺随性的说。

    “啊”薛姨似乎不明就里,接着却又恍然大悟了:“行,你过来再说吧!”她显得很谨慎,彭程听得出老太太的颤抖,便笑了。

    “昨天吓坏了吧!”再如何看似轻松的说,这话也定是等不来回答的,彭程也不指望等,他坐了起来,抻了个懒腰:“行啊,钱没瞎就行。”

    ——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彭程才姗姗来迟,他穿着薛姨前天才为了庆祝圣诞节给自己买的衣服,感觉多少能赚回些面子。他觉得他有必要用些手段提醒提醒那老娘们儿,可是还不想跟薛姨彻底闹掰。小伙子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那还是他小的时候听电匣子里的相声时听到的,那个公鸭嗓的相声演员说钱不常花人常见,其实什么事儿都不必掰扯得太清楚了,掰扯清了八成就没法见面儿了,稀里糊涂的最好,心里多不痛快,表面上还得留着分寸,见面三分情儿不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个缓儿啥的,别再犟得回不了头了。

    是啊,别犟得回不了头了,薛姨毕竟有钱不是。?——

    进了澡堂子的大门,小敏正搁吧台里坐着,听见彭程吆喝自己,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啊”了一声。彭程也没着急往里走,他转进吧台了,想着那胖姑娘怕是不好意思了。

    狭窄的吧台,塑料凳子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彭程一屁股坐下来。他这身衣服早先便看中了,黑色的短款小卫衣,再换个人都穿不出他彭程的味道来。牛仔裤的水蓝色也是彭程喜欢的,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款色,却各有各的味道,他穿这个,正正好。

    小敏仍旧不看他,拽着凳子又往里窜了窜,刻意的拉开些距离里。彭程笑了,他假意的伸了个懒腰,手放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小敏直径三百的大腿上。啪的一声响,彭程心里也是一凛,他扭头瞧了一眼,真有货呀!比贝贝还粗。那姑娘过长的袖口遮住了她偷笑的小红嘴,接着,小伙子便顺着大腿一路向上,直摸到了大腿根儿。

    这边不得不拦了,小敏抓着彭程乱串的小胳膊,硬是给掰了开来:“不换衣服你干啥”

    这怂是一定要认的,他叫不过她,也便不再使劲儿了:“你打个电话,把你薛姐给我叫下来。”他看着她笑,心里得意极了,到底是踏实了,他难得在贝贝以外的人面前咧开嘴笑,还笑得这样满眼桃花。

    “你啥意思,你老找人家”小敏似乎不太爱听,她夹了彭程一眼,颇有些鄙夷的一眼,却不让他感觉汗颜。彭程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一样的话,贝贝说出来,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下水道里的耗子,满身是脏。

    “哎呀!我有事呗!你快打。”小伙子说着,在姑娘夯实的大腿上又掐了一把,狠狠的一把。

    “爱打你自己打呗!”小敏说着,一抬腿把彭程的手甩掉



风往北吹(一)
    昨天晚上的事儿,彭程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他已经想到了鸡飞蛋打的糟糕局面,谁知就是这个时候,小敏便如七仙女一样出现了。想到这一切来的这样容易,转折的这样恰巧,彭程就倒吸一口冷气,多亏了薛姨找的小敏来解围,如果昨儿来的是搓澡大叔,今天又会是什么结果,还有就得说他自己的胆子也是真大,运气也是真好。

    小伙子抱了小敏的之后,姑娘没有反抗,但是事实上小敏也没有抱他。出了这样的事情彭程心里是憋屈的,其实他跟薛姨之间,真就什么都没说过,薛姨那个老狐狸啥更是啥也不会说的,只是她总像要求相好的一样要求彭程,不愿意他给贝贝打电话,也不愿意他跟小敏聊天,但她不说,她只说那样不好。

    彭程不喜欢她这样,可是薛姨给自己钱,他也没理由拒绝罢了。他知道老娘们喜欢自己,他也喜欢薛姨,有一段时间他真觉得薛姨对自己那是妈稀罕儿子,他也喜欢这个给自己洗衣服,做好吃的的妈妈,所以薛姨过分了,他不真的觉得难受。

    事态的演变最终还是因为贝贝的不依不饶折腾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因为贝贝的折腾,他终于发现,不是亲妈就不是亲妈,别管她多像亲妈。这期间彭程都没有解释过什么,你让他就硬生生的爱上个老大妈,彭程想想真觉得恶心,其实他就想让这事儿这么稀里糊涂的发展下去,他也不说什么,薛姨也稀里糊涂,这样对自己更有利些,更何况他真也就说不清楚。

    昨晚他终于抱着小敏哭了,心里所有的算计,和对于可能把薛姨吓得不轻的快乐,在小敏温热的怀里当然无存。他委屈,懊糟,感觉自己是个失败者,他想起贝贝,直到今天,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他又想起薛姨,这老娘们也他妈的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原来他跟薛姨都不过是稀里糊涂的相互糊弄罢了。彭程突然就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倒霉,真他妈的窝囊,像一个硬不起来的没用男人,从小到大咋就一件好事儿都没摊上呢

    想着想着,压积在他心口的愤怒鼓胀的彭程大口的喘起气来,他觉得自己就像在紧紧的往回收缩一样,那是种类似爆炸之前的紧缩,而且越来越紧了,他觉得这时候一定要有个突破口,一定要有,否则他就要炸掉了。他抬起头,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带着粗嘎的杂音的一口气,像是嗓子干涸得咧开了。他搂着她,看着她水嫩的白皮肤在寒冷的冬天里略微的泛红,突然,彭程的手从珊瑚绒睡衣的下面伸进了进去,一把抓住了小敏那自由自在的。

    回应彭程的小敏仍旧一动没动,彭程手在里面游移,握着那柔软的酥肉揉捏,接着他霍的一下撩开了小敏的衣服。月亮遥遥的暮色里晃荡,他们去路边打了辆车,一起回了彭程的房子。

    ——?现在小伙子觉得必须要让薛姨明白这一点,好让薛姨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信得过这老娘们儿的智商,她奇高一筹摆了自己一道,不会不明白现在应该怎么找补,况且就是昨天,薛姨还答应给自己五百块钱呢!那是他的赌本,这钱必须得给上,而且,彭程还想多从老娘们儿那里弄点钱出来,至少先把贝贝的债还了。

    “妈,昨天我去找你,你也不出来啊!啥时候给我”

    这是彭程第二次叫薛姨妈,第一次时,那真是下意识的,彭程那个时候是真想认下薛姨这个妈,老太太那个时候就懂了,她这儿子心里想的和自己不一样。这回再叫,薛姨更是不会误会了,她明白这儿子不是好对付的,要说这事儿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这大儿子能放过自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昨天晚上彭程在楼下一遍一遍的打电话到楼上,她吓得都尿频尿急了,她不敢下楼,也不敢接电话,只从窗帘里往外偷偷的看,正好能看见彭程站在大杨树下,至于干什么呢她看不清楚,她连拉开窗帘都没敢。

    不过她也不相信彭能把她怎么样,顶多就是事情败露说得难听点罢了,老女人迅速计算了事情败露她可能受到的影响,心说不划算。自己守家守业的,真捅出来了,以后怎么在这地界上混,那可真是太磕碜了。况且,这事儿对彭程的影响微乎其微,他大可以一走了之,找个新工作重新开始,而且除了贝贝那个认死理的傻妞儿,还有谁能相信他们俩之间真的有什么勾当,但是如果真的信了,那她可比彭程难看多了。

    老太太记得昨天答应彭程的这五百块钱,早知道贝贝能闹这么一出,她真就不应该答应。既然小敏已经把自己和彭程从臭水坑里拽出来了,彭程又提这事儿,薛姨自然



风往北吹(二)
    元旦以后贝贝去见了张大夫,本该早去的,是贝贝一直也没有下定决心。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有病了,而且这病是在心里。按说应该去医院找个心里医生看看,就是看心理医生的费用太高了,对于欠了这么多钱的她来说,还是找张大夫看看比较好些。

    张大夫的小诊所在市郊,眼看着就要出市区的地方,颠簸了一个下午,贝贝下车就吐了,在马路边蹲了半个多小时,才又往那临近市郊的村子方向走了。

    这边跟龙谷是城市的两端,本该相差无几的市郊这里却是不同的。龙谷是城市货运大车的出口,每天经过的不是挂车,就是大货,司机大多粗犷。这里却是什么出口都没有,相邻的一片群山紧连着旅游区,风景秀丽,马路也干净。旁边的小村子里农民的二层小楼都弄得挺欧式,连狗都是叫得出品名的纯种犬,大体住着的都是市区里最有权势的人家,专为这份儿自然而来。

    张大夫的诊所就在这现代化的村子里面,离开大路,走不了几步的地方。跟两旁的欧式别墅相比,张大夫家一看就是农业文明下的产物,小院乡土气十足,地面也没有铺就道板,黑黑的全是土,土上站满了人,那般突兀的杵着。

    贝贝一进门,穿一身白大褂的大姐就给了她一个29号的牌子,前面已经开始看上了,大概也不用真的等上28个人。风有点冷,贝贝费了点劲儿,挤进了为等着看病的人准备的休息室里。

    这满满的一屋子人可不止二十九个,最外圈坐一层,然后次外圈又站了两层,满满当当。即便如此贝贝也没有转身出去,她宁可挤一挤也好过在院子里吹风,只是这样的环境让她的心情愈加焦躁了,很快便已满头的大汗。

    ——

    张大夫戴了副金边眼镜,镜片小得总要从上面往外看人。贝贝今儿来得古怪,这张大夫是个中医,惯常的是把脉,这心里上的毛病,也不知道他懂不懂,贝贝觉得还是应该先说一下,于是张大夫把了脉后,她就主动的开了口,却被张大夫拦了下来。?“丫头,你只是肝火过旺盛了,别的我没看出来。”张大夫自眼镜片上面又仔细的打量了贝贝说:“心里有事儿吧!”

    大夫一句心里有事吧,把贝贝的眼泪说出来了,这心里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

    “放到50就别放了。”张大夫冲白大褂大姐说,然后回过头来:“你就在旁边等我一会儿,都看完了咱俩再聊。”贝贝已然决堤的眼泪都白流了,老中医说要等会儿说,她抽了下鼻子,也是争气,从不曾如此收放自如过,竟然一下子就又停了这漫天的雷雨。

    ——

    临近一点的时候,老中医忙活完了,白大褂来叫贝贝过去。这会儿张大夫把白衣服脱了,穿了一身便装。贝贝这才发现他原来并不老,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张大夫笑呵呵走到案前坐下,他的脸长得像尊笑佛,厚实的身板,晒膀子里鼓鼓的,像含着两块糖。

    “从什么时候讲”贝贝傻傻的问。

    张大夫一抬头,笑了:“随便。”

    ——

    张大夫听了很久,贝贝的故事却没讲完,她很激动,几乎用尽全力的在讲,但讲话本就不需要用力,越用力越说不清楚。贝贝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她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条理性,她表达不清楚,是真的讲得不明白,她心里的意思说不出来,一塌糊涂:“大夫,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张大夫从容的靠回了椅子上,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心病是没有特效药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其实主要还是你自己想开。”接着他又坐起来,身子向前探,看着贝贝的眼睛:“我可以给你开点药,这个药是可以帮助你睡眠的,你总现在这样不睡觉也不行,越不睡你脑子越不好恢复。”说着,他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交给白大褂的大姐。

    “大夫,我是不是神经病”

    贝贝这样说,张大夫一愣,他抬起头来,看她一脸委屈的模样笑了:“不是呀,你就是让门槛儿给绊了一下,谁一辈子还不遇见可坎儿呀!没事儿啊,没事儿。”

    “那,那我怎么办”

    “这个,我也不知道,人的心里是最难窥探的,你遇到的问题换成是别人可能根本不是个问题,可对你来说就是过不去的槛儿。”张大夫停了一下,想了一会又说:“其实时间是最好的方法,会让很多事情慢慢沉淀,就像搅混了的水,放着久了浑浊的东西就会沉淀下来,露出清澈的水了。我能帮你的就是让这个过程里你心里的折磨稍减,给时间留点空儿。”

    “药你一天吃一包,倒进嘴里用水顺进去就好了,稍有点酸涩,喝不进去也得



我打电话给你妈
    鹅毛大雪的晚上,彭程一个人在吧台里。今天小敏病了,高烧很严重,休息在家,对班吧台实在是连不动了,所以今天对班男部顶了自己一个班,彭程替小敏顶了一天的吧台。

    “现在好点了吗”在电脑屏幕前等了好久小敏也不回话,索性彭程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还行。”姑娘捻声的说,一丝力气也没有,她心里后悔不已,她不应该任由彭程胡来的。

    “我给你买点水果过去吧!”

    小伙子说话的口气,向来诚恳,可小敏听了还是轻蔑的笑了。这么大的雪,来去都不方便,她不相信彭程能来,这种哄女孩子的话,她是不会信的。

    “好,那你来吧!我等你,我看你来来,你今天不来都不行。”小敏的挑衅直白漏骨,她本以为彭程会立马漏了切,谁知道他却一口答应了。

    “妥了。”

    ——?半个小时以后,小敏又接到了彭程的电话。她家就在薛姨家紧邻的街上,两个人好上之后,彭程来过好几次了,他是不需要打电话来问地址的,所以小敏一见电话就笑了,男人就是男人,她料想彭程一定会说雪太大,来不了了,都一样。

    “挂你家门把手上了嗷,你赶紧拿进去。”彭程迎着呼啸的北风冲小敏喊着,小伙子脆脆的嗓音,像个欢生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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