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都动了兵器那还小事
再几经转口,人在狄阿鸟耳边那么一说,狄阿鸟脑袋一下炸了,“噌”地站了起来,就想罢朝议往家跑。
刚一开口“散朝”,史文清就冷笑了,说:“大王。朝议刚议到一半,就散了”
狄阿鸟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先散了。散了。家里出了事儿,女人打起来了。”
朝堂上顿时哄堂大笑。
狄阿鸟环视一周,怒道:“笑什么谁家后院没起过火呀”
他镇住了人,走到丹墀楼梯。
史文清却站下边赌上了,反问说:“大王刚才说什么谁家的后院不起火是。谁家的后院不起火,那是不是一起火,战场上的将军就从战场上撤下来,日走千里夜走八百,回家看看”
狄阿鸟一听口气不对,站住反问:“你什么意思孤家里的女人打架,她、她不是拽拽头发,抓两把脸……孤不回去,那是要出人命的。出了人命你兜着我说你……”他有点气急败坏,咆哮道:“那先不散行吗你们等着,就这么远,孤回去一趟,马上赶回来,该议什么咱们接着议。”
史文清冷笑说:“大王传召诸位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胆敢延误者斩。于是诸将诸官披星戴月,生怕误了国家的大事,没人说自己要先解决自己家事的,就一个不缺,全站在陛下面前了。结果人都在,陛下家里出了点小事情,就要他们等一等,等多久呢,等着让全国的事情晚一个半个时辰。”
狄阿鸟点了点史文清,带着威胁说:“孤不给你说,但是孤必须得回去,你让不让开,虽然你想让孤丢脸,孤可不想让你丢脸。”
史文清纹丝不动,仰起头,慢悠悠地说:“那全国的事怎么办”
狄阿鸟快被气死了,说:“孤只传召了一部分人,他们都有副手呀,不能说他们……”史文清顿时打断了,大声喊道:“他们是有副手。那大王家呢大王不让王后去管吗哦,对了,大王还没立王后吧。众人必先有妻,而后再妾,大王呢大王,诸位文武,包括臣,早就建议陛下立后,陛下立了吗”
狄阿鸟明白了,不让自己走个引子,张口结舌:“孤是没立后,但是……”
他想说,虽然没有立后,但家里其实有大妻,只是怎么都觉得,这话说不出口,如果说了,自己不是更没有回去的理由吗。史文清这就揭他老底,将他私下给自己说的话扔出来,朗朗道:“臣知道大王的难处,大王其实知道该谁为后,之所以不立后,是一旦立后,就会被迫立嫡,大王不欲诸子不肖,不思进取,好,臣下们能够理解,就算大王对嫡长承国的传统有看法,但大王不觉得,现在后宫起火,与之有关吗难道大王一家老小,油盐酱醋的日常小事还要大王亲自去管臣下们在街上遇到大王,一手提酱油,一手抱小孩”
狄阿鸟愕然。
众人都知道史文清的意思了。
本来觉得史文清不近人情看不下去的人也一下站到史文清背后。
他们密密麻麻一片,挡严实路,躬身行礼,一致高呼:“请大王立后。”
立后得有人选呀。谢先令第一个提议说:“大夫人李氏对社稷有大功,命格贵重,仁慈庄肃,外可母仪天下,内可治理宫闱,当为王后。”
当然,有人心里是反对的。
若立后,名分上有人认为李思晴、谢小婉可以相提,只是李思晴身故,谢小婉半只闲云野鹤,而李芷的功劳、才能无可辩驳,更有人熟悉狄阿鸟的家事,知道实际上李芷已经是的了。
众人无不顺水推舟:“请速立之。”
狄阿鸟也一下醒悟。
众人逼宫立王后,那是朝廷要求狄阿鸟出兵,有求于东夏,趁此时机提出来,朝廷就不会再执意立秦禾为后。
此时提出来,就不会因为朝廷不肯册封闹丑闻。
也确实。
狄阿鸟有些意动。
他同意说:“诸位爱卿言之有理,可交付……”东夏没有礼部,“交诸阁商议册封事。”继而他问:“可以放孤走了吧”
史文清一回头,挥舞衣袖说:“那先散了
第三节 嫁的什么人?
到了里面。
狄阿鸟是没什么气朝李芷发的,不过不想让李芷讽刺自己就说:“这家里的事儿,你就不能管好孤。正讨论战事,还在给大臣们说,趁着朝廷有求于咱,册封你为王后,母仪天下呢。是吧。你把家管好,别让他们一天斗三回,内府那边也盯好,多节省开支,别让东夏的百姓都说他们大王生活奢华。”
李芷扑哧一声笑了,冷笑说:“我喜欢做你的王后呀,在乎你的王后呀,你来告诉我打架的起因”
狄阿鸟说:“众人还等着孤回去继续议政,你让孤替你分析原因”
李芷一把拽住他:“你想溜呀。你不分析原因,今天他俩打架,明天会有另外俩人打架,你信不信”
狄阿鸟说:“都是娘们事儿,能有啥原因,孤那边都有事儿。好,说原因,史千亿嘴毒,和阿雪打架了。”
李芷反问:“你知道史千亿为什么嘴毒吗”
狄阿鸟反问:“为什么”
李芷冷笑说:“她那在借题发挥,争风吃醋,不是为了说阿雪才说什么嫁不出去,是为了说别人。你觉得事情小小你就走吧。你就等着你的后院一天起三次火吧,烧得你屁股都坐不住。”
狄阿鸟不相信:“有那么严重吗”
李芷冷笑说:“你就不明白你有一个什么样的后宫王后,你爱立谁立谁,姐一点也没兴趣。就你这破烂家事,没人管得了,你还别不信。你搜罗来多少女人呀,有的,没的,都是啥名分呀你给人家名分了吗平日里都一个劲地说,众妻平等,一视同仁,那好,什么分别没有,谁听谁的,谁理视谁好在有几个好女人,阿婉恬静,阿妙端重,也留桦无心计……可是她们没有矛盾吗有。暗地里也在争宠。秦禾是靖康的公主,阿婉背后有花山英杰,阿妙在高显人那里说一不二,但凡猛人,以也留桦为中心,更不要说王凤仪,段晚容。现在你的东夏还小,内廷财力也不够,将来呢如果说靖康的宫廷都是阴谋诡计,你的宫廷会是明火执仗,妻子们也许都披着盔甲,带着卫队在后宫打仗……”
狄阿鸟一口气没喘上来,反问:“会吗”
李芷说:“你要是还这样纵容,那就等着看。你不是有本事招蜂引蝶吗等着。”
狄阿鸟惊悚了,想了一下说:“你有点夸张了好吧,要想孤怎么做,你就明说。”
李芷轻声说:“首先,你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名分,定秩序,使上下有别,使分庭别居。但凡朝廷,没有不分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即便不叫这个,也得是这个样子,不上下有别,人不安分呀。”
狄阿鸟无奈地说:“可是”
李芷叹气说:“没什么可是的。谁让你招蜂引蝶了这么多女人在一块,将来还会更多,不以等级区分之,怎么办王后位置烫屁股,你爱立谁立谁,和我没关系。”
狄阿鸟一咬牙说:“好。那怎么个立法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李芷说:“怎么个立法,家室显赫,家族有名望的,有用的,名分正当的,自然为上,其余为下,这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那就是隔断外朝,确立后宫制度,比如后宫不干政,不能随便联络外朝,如果是王后,王贵妃、贵妃,那就王贵妃辅助王后管理后宫,贵妃们各掌分院;第三步,补全各种后宫制度,扩充良人,设立宦官。”
狄阿鸟脸一下黑了,重复说:“孤是娶妻呢,还是娶家族呢,有名望的,有用的,孤的感情呢”
李芷冷冷地说:“你就是感情太泛滥,太爱勾搭。”
狄阿鸟一下暴跳如雷:“你胡扯。”
李芷反问:“我胡扯”
她问:“段婉容你到底要不要你让人家老在你阿妈身边吗周冀他娘,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不知道,她走后门,拿了采状和庄园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和她清白吗清白的话,你为什么不让人制止她还有,最近靖康备州那边有人常来找你吧。我知道,你没敢弄上床。但你心里真的不痒痒你这勾搭一个,那勾搭一个,你的感情。弄的都是不明不白的。那吕宫,到处造谣,说你夺他的女人,那不是丑闻呀,谢小桃不是因为这个事一病不起的”
这番话极是刺人,针砭入骨。
狄阿鸟又羞又怒,汗涔涔的,却没再发火,他一屁股做椅子上了,喃喃地问:“李芷。你让我怎么办我原先是年轻不懂事,胡乱招惹,后来我知道了呀,是在注意着,可是你说,这能由得了我吗小桃,是吕宫抛弃了她,孤苦无依,你是知道的。周冀的母亲,半夜爬我床上了,一个嫂嫂,一个女人,你让我一脚踹她滚蛋再说了,周冀的父亲不在了,就连小玲也是的,我不管她们谁管呀让她
第四节 羁縻政策
狄阿鸟回到大殿,一直老走神,走神倒不是家里横生枝节给搅合的,而是觉得出兵已成定局,至于出兵多少,那是要依据国力而定,国力呢,则根据臣下的意见和数据衡量,都是死的,即便估算错误,也只是主观误差,而自己真正应该去斟酌的,则是朝廷和东夏一方的军事决定权,是战争打起来,对手陈朝的兵力分布……甚至自己一方领兵的人选。 于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瞄狄阿孝和赵过,还得两人觉得有啥没意会好,狄阿鸟是想让他们站出来发言。
他们反倒倾向于慎重,不轻易表态,感觉到狄阿鸟偷偷看自己,故意装作不知道。
发言的人不在少数,但意义不大。
狄阿鸟后面都觉得挺浪费时间,与其听他们争论,过分强调某一个点,甚至还在为出不出兵纠结,认为还不如自己拉上来一些高参把整个事情谋划好。正是他觉得格外寡味,却又不忍心打消众人积极性的时候,郭嘉起身发言:“臣以为。出兵是出兵必须得出兵,但是出兵不宜违背国策。什么是国策,那就是国家一直在进行的战略……无论眼前利益多大,不能相违背。”
众人不免起哄,这简直是套话,言之无物。
狄阿鸟却听出点苗头来。
这时已经是朝议内容的画龙点睛了,至于郭嘉为什么不言实务,而是暗示,必有其不说的道理。
他想了一下说:“兹事体大。恰逢册立王后的事,冯山虢,你替孤传达一下,等王后的事册立了,孤的后院不起火了,孤也就安心,安心御驾亲征,竭全国之力。”
他宣布:“今天就议论到这儿吧,有什么奇思妙想,回去上书……给你们说,孤让你们上书,每人都得上。那些书文还不行的,孤可不光看你的内容,还数你的错别字,辨认你有没有让人代笔。”
忽然他再一想,君臣默契不得了呀。
这史文清,谢先令先提册立王后,这会儿不是给自己盘桓的借口吗
这样一想,他就要求说:“郭嘉。谢先令。史文清。阿过。阿孝。你们且留下,其它人散了吧。”
众人走了个精光。
狄阿鸟一招手,带着这五个人准备换了地方,忽然想起给赵过完婚,为了满足自己阿妹的虚荣心,给赐了一座新宅,就要求说:“今天孤不在家与你们聚饮,去阿过家,顺便看看孤家老三。”
赵过反问:“老三”
狄阿孝更正说:“其实是老四,都这么叫,叫惯了,她阿爸是老三。”
赵过似乎有点为难,小声说:“我请你们去街上吧”
狄阿鸟随口就问:“咋的了孤带着人走亲戚,你不乐意”
赵过略一犹豫,满脸通红地说:“不是不乐意。她,她说她今天要喝我亲手烩的羊肉汤……万一你们去了,她叫我去做饭,太丢人。”
几个人乐开了。
狄阿孝反问:“你都说出来了,不去,人不也丢了”
狄阿鸟也奇怪:“你们家有厨子呀,咱兄弟几个,就你们家阔绰,为什么还要让你亲手烩什么羊汤你该不是深藏不露,在家乡时就煮得特别吧。”
赵过回答不上来,脸一红,笑笑。
郭嘉懂,在狄阿鸟耳朵边小声嘀咕两句,狄阿鸟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
狄阿孝却扒着两人问:“你们知道为什么”
狄阿鸟凶狠地瞪他一眼,见赵过前面带路了,这才小声说:“你傻呀。亲手做的好吃你不知道呀”
他点了点狄阿孝说:“一看你就不知道。你也就这样了,嫁你,倒霉。”
狄阿孝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究竟也不知道好吃在哪。
出了门,骑马的骑马,上车的上车,说到就到了。到了一看,狄阿鸟先憋闷了一回,他们家放着的两只狮子,彩陶的,大红鼻子,粉脸蛋……往里走,过了门房,是一个珊瑚水晶壁,里头花花的彩鱼,几人围着看半晌,绕过去,院子一分两半,一半有马厩,有练武场,沙坑,十八班兵器俱全,大小石锁一致排列,另一半是花草假山秋千,还扎了只娃娃人,缝了支胡萝卜鼻子。
几人左看看,右看看,木当场了。
赵过都想把袍子脱下来,跑过去把那娃娃盖上。
狄阿鸟主动安慰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家老三特别。人特别。”
史文清使劲咽一口吐沫,憋着一伸下巴附和:“是够特别。”
再继续往里走,本来的正厅和东西厢中间的隔墙给拆了,改装成一个大厅,地下铺着木板,竖着柱子,当中还垒着半腿高的木台,还挺精致,四周空旷,座落着官帽椅,帷幄,屏风,几桌,红木套架,大朵、大朵的烛台,红木套架上还错落着瓷器,铜镜,银镜。
善于照抄的狄阿孝“咦”地惊叫,称赞说:“设计得还挺好,回头我也这么改。”
狄阿鸟往木台子上一坐,回过头就问:“阿田人呢”
赵过说:“在后院著书吧,我去叫她。”
狄阿鸟也听到了后院莺声燕语的,反问:“著书著什么书”
赵过尴尬地说:“自成亲之后,她就说想把胸中所学整理一番,著书一部,传于后世女子,内容众多,不等。这几天,到舞蹈了,就让她自己的侍女跳舞作乐,激发灵感。”
赵过说得挺辛苦。
几个男的也听得汗颜。
狄阿孝一眼看到中厅后面有一扇一扇的板门,走过去就卸下来一块,顿时,外头的景象如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狄阿鸟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女子身穿兽皮,手拿标枪……正要再看,已经有人在大叫:“谁呀。敢打搅本公主迸灵感。”
赵过一头黑线,却为了让人家不怀疑自己媳妇的所作所为,拼命解释:“舞蹈是从披兽皮开始,从穿长袖结束的
第五节 万金买龙骨
谢先令、史文清申时还要去阁衙点值,这项晨聚昏散,外出挂牌的点值制度还是史文清力主推行,中午吃完饭,二人执意要走,就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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