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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他们之中良莠不齐,有的人勉强操弦,有的人叮咚能奏。

    评定席上,众师已一脸倦相,眼看一有生涩,便摆摆手,让他早点下去。

    李虎在王文教和范甑之前,略一沉思,上去坐在琴后按上,不自觉朝王文教与范甑看去,不料范甑先,王文教后,竟括手为他鼓掌,似要合乐之。他们流露出胸怀,李虎也报以一笑,双目前视,按琴试音。连紧带松,李虎把弦调了一遍,众人大讶,顿时觉得他是那种浸渍琴艺多年的人。

    李虎刷了一回弦,在噌声过后,砰地捻了一弦。众人心中一震,只道试音,不料,那琴声接连嘣嘣作响,一串响,几串响,众人这才知道,这一曲……就是这调调。七弦琴上全是厚音,给人一种极为紧凑勾魂的感觉,中正举起一只手,皱着眉头,似乎要一挥制止,却是停在半空中。

    李益生也没听过。

    但他知道这不是在乱弹,这节奏顿挫强劲,手法娴熟,与诸琴不同,有一种令人相从相伴的感觉。

    他格外担心中正挥舞打断。

    越担心什么,越发生什么事儿。中正手挥下来了,给打断了。但他没让李虎下去,哭笑不得地问:“李虎。你这是什么曲子为何听起来如此怪诞若你奏众人没听过的曲子,我们怎么给你成绩”

    李虎想了一下,说:“这是火不思的调儿。”

    李益生恍然。“火不思”是一种弹拨抱琴,弦少,节奏强,用于宴会抱了合歌,为舞蹈助兴,节奏极强,又叫催舞曲。李虎站起来,手一侧指,笑着说:“琴声不能把人弹跳起来,火不思能。”

    范甑奇道:“能把人弹跳起来天下哪有那样的琴曲”

    中正官却摇了摇头,要求说:“就是弹飞,那也不是琴。必须弹琴曲。十大名曲,你可任选一首。”

    李虎略带悲愤地坐了下来。

    依他的年龄,正是喜欢热闹,喜欢火不思的时候。

    不让弹,就不弹了吧。

    弹什么

    李虎和他阿爸一样,能弹琴不记曲。

    十大名曲中唯有“十面埋伏”有军阵之壮,是他唯一能记得齐全的曲目,他确信自己已经拿不到文魁,只得飞快地把琴弦给拧回来,按部就班弹奏十面埋伏。杀伐之气弥张,弓弦惊闻,两军对垒,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李虎渐入佳境,中正官也频频点头。

    不知何时,范甑,王文教等人与之相合,气氛一度热火朝天。

    一段弹罢。

    中正官笑道:“不是会弹嘛。还不错。”

    李虎下来,不知怎么的,有点惘然若失,少年争胜之心不好平复,他知道这文魁终是拿不上了,还是不大甘心。

    接下来,坐下听他人弹奏。几个东夏人弹些东夏曲儿,中正官虽然准他们弹完,却大摇其头,郡中士子的弹奏也入不了他的法耳,他连肯给赞誉都不肯,反倒是不认为他们强过李虎,到了王文教,才开始改观,一曲“渔樵问答”,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中正官一舒眉头,说:“调子起急了,不如李虎镇定,滚拂技法上,手也嫌慢。”

    李虎也不得不回报他,给他喝彩。

    喝了彩,突然就觉得自己小气,拿不拿文魁在其次,要是和王文教、范甑相交,也不失一件幸运事。

    再往后




一百六十八节 高显寇边
    名次落定,竞买已告一段落。

    外头早晨时来的大批百姓,终是顶不住寒风,散了大多数。朱氏本该宴请诸生,却有李虎相邀,就把他们的宴请和补偿放后。李益生担心在李虎回去的路上,苗保田会有图谋,说今日只文竞,武竞参与者未能到场,明天聚齐人,再给交割田产,拿出银两补偿,因而也赞同诸生去李虎的石场一统欢聚,打发等待的无聊。走出门,李虎还派人去喊了熊尊等人,而出了陈寨,又让人去喊县中武竞上的人,便是杨雅郎,也让人骑马去喊。

    自然也有人不肯去。

    一个乡间的石头场主,知些文趣,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

    他们聚过百人往杨村去,一路欢声笑语。

    几个骑兵候在田间地头,远追一二,看他们的结队,也不知哪个是李虎,更不敢靠近,掉头飞驰走。他们到了带一支百余人马的苗保田面前,如实告诉说:“李虎与多人一起,难以擒他。”

    苗保田森森一笑,道了一声“来日方长”,调转马头,转身就走。

    他却不知道他已在几支长弩的范围内,被这些夏弩上的十字星瞄准,他带兵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只是他这一走,近期再也没机会找得李虎的麻烦。陈寨交割田产补偿银两的当天,就有消息传到,春秋多事,高显人寇边了,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攻略北平原,一路正在攻打霸县,各路军队紧急增援,苗保田正在找县里帮忙借钱粮,眼下乌县令已经来不了,所以缺席。

    易县虽有别的地域为屏障,但是高显人若夺取霸县和北平原,也不能独安,全县亦是备战……乌县令被苗保田索要逼迫完,就紧急找来县尉陈武,还约去易县东夏人的编领,马乡的游牧人头目,一起商量对策,几天过去,县中都说杨凌刚和李虎勇猛善战,却也请他俩去县城。

    高显人入寇。

    其实也不唯这两路。

    沧郡也来了人,说高显人坐着船,沧郡也觅见踪迹,怕是杨凌刚和杨凌自二人的船要被官府征用走。杨凌刚现在是乌县令手里的稻草,无法及时赶去沧郡,杨凌自却没明没黑地赶往沧郡,说情况若是大坏,干脆将船卖掉,若要是卖不掉,官府征用能打退高显人,就给他们使用。

    便在此时,马天佑和朱天羽留下的一支军队,已经陷入与高显人的鏖战。

    出于对靖康作战的慎重,高显方面,被派去东北提防狄阿鸟的大将龙沙獾被龙琉姝召回,坐镇指挥,动用兵力虽然只有三万,却是精锐尽出。

    也许其它人领兵,说打就打了。

    龙沙獾却为了能够师出有名,让使者先行,前往州中,递交战表,谴责靖康失信。就是这封战表把人给迷惑住,这战表约定的地点在野虎岭……实际上高显军队已先一步穿插进来,诸路兵马还不到野虎岭,紧急赶去的路上,已经面临高显的袭扰,打成一团乱麻。

    陶坎离开后,各路兵马难以形成统一的调度。

    布防上,他们一直提防的都是东夏人,野战上,他们的行军队伍转换为阵战的能力又较为缺乏,顿时陷入一团乱战。

    没有人想到,高显人竟敢打进来。

    打起来之后,他们就在高显军队的善战下吃亏,各军相互攻诟别部不前。

    有的损失惨重,就地整军,有的干脆掉头观望,州军李盘带军队赶上去,在他抵达还在坚持作战的,是陶坎的嫡系马天佑和朱天羽留下的一支军队,还在苦战。这数支军队第一时间上来的人数,加起来也有五六万,高显军队将他们中的一部分击溃,然后驱赶进山谷,撇开不理,只攻霸县。

    马天佑守霸县……自己披坚执锐,城楼督战,都无法将敌人击退。

    一时之间,双方已经打得天昏地暗。

    长月。

    金銮殿上,皇帝一脸不敢相信地询问:“高显”

    他自然不敢相信。

    高显一直以来,在新皇帝的眼里,靖康不是多强大的国家,他们的先主,受夏侯武律胁迫攻打靖康,后来又被朝廷俘虏,逃走的路上不知死哪了,国主都死了,也没敢吭声,索要一些援助,从此就默默无闻,当时现在国主龙琉姝还为了获得靖康的支持来朝贺,皇子中还私下言,谁能娶她,谁能被立,虽然后来折回去,却从此被定为偏安小国。再之后,竟然被东夏整个隔离出去,像这个世上,这个国家已经遥远到一个仅仅听闻的地方。人说他们选了一个女国主,荒淫不堪,国内民不聊生,说狄阿鸟起兵后一战胜巴依乌孙,就从他们



一百六十七节 何人出镇
    杨雪笙的行程,备州魏博交卸,京城长月交旨,家乡登州壶县……这一路行来,颇费时日,终觉可以还家,颐养天年,人到家,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族里人还打算给他过个寿,羽骑就追来登门。 圣旨一读,囚车拉了出来,杨氏一族就给懵了。杨雪笙挺自觉,安慰族叔,过继的侄子说:“先皇让我去议和,就已知今日,好在我有先皇密旨,可以作证,议和之条款,款款不辱国门。”

    人一直押往长月。

    人到长月,李卫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就在皇帝的授意下去看他。李卫与他,是有私交,而他们的私交,却从杨雪笙被老皇就洗冤开始了。二人谈论起来,李卫竟发觉杨雪笙一点不担心,就替皇帝问他。杨雪笙也不隐瞒,告诉说:“我有先皇密旨,自觉未有辱国门。若是因为高显人索要粮食,我拖住他们,飞报长月,朝廷就以为我有罪,那是在迁怒我,国书我第一时间就转呈朝廷了。”

    没错。

    李卫也是这么想的。

    他曾去过北方,去过高显,杨雪笙也贿赂过他,等于是他的人。他也担心杨雪笙获罪,把自己给牵连上,就急急忙忙回去,希望去到皇帝那儿告知杨雪笙的情况……如果杨雪笙那儿真有密旨,那不就更好办拿出来就能证明,议和有什么不妥,那都是老皇帝认可的,不是自己与敌人勾结。

    匆匆回赶,这几天正出入频繁的羊杜就给碰到了。

    羊杜一问他是去看杨雪笙了,与他多说两句。

    李卫虽然有佞臣之名,但老皇是那种洞察天机的人,他除了占占便宜,敛敛财,权却没敢专过,虽然有功绩的大臣看不起他,门阀世家看不起他,但在明面上,众人还是吃他的八面玲珑的。

    羊杜也一样,挽着他就说话,得知杨雪笙有护身符,再问详情,脸色猛地一变,给李卫说:“你万不要与皇帝讲。这杨雪笙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这密旨不出,他再怎么样,为官数十年,虽声名狼藉,却罪不至死,若密旨一出,则必死无疑。”

    李卫大吃一惊,反问:“公爷怎有此言”

    羊杜说:“先皇给他密旨,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在对东夏作战,朝廷的底线低到何种程度。拿这个证明自己,他是想让天下人知道靖康忌惮东夏吗当今皇帝,尤其容忍不了这点儿。密旨一出,皇帝不会认账,皇帝不认账,那不是矫诏吗那不是毁誉先皇吗,他必死无疑。”

    李卫笑着说:“既然他与我讲,那是想让我私下传到皇帝耳边,就算公爷能料准,不摊出来,又有何干系”

    羊杜苦笑摇头。

    他与杨雪笙又无私交,适可而止,看着李卫兴匆匆去找皇帝,叹了一气就走了。

    高显人他也不太熟悉。

    但他对狄阿鸟父亲熟悉一些。

    他知道狄南堂征伐作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里头就有高显军队的作战特点,青竹军,以竹为甲,骑步并用,带了浓厚的高显气息。就算这是他个人的作战特点,但他在高显,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以他的才能,足以影响到高显一代人,高显的战法,很有可能在沿用他的战法。

    世人因为狄阿鸟压制得高显喘不出气,而轻视高显,甚至拿来作根基的湟西之地,都是从高显人手里夺来的,却忘了,与靖康争锋多年的拓跋巍巍,那样的枭雄,都在狄阿鸟手里冰败沉河。

    最要紧的,有一件事清晰无比,狄阿鸟果断给高显割城北逐,那是不是就有二虎竞食之心呢

    羊杜觉得自己也是想多了。

    毕竟他没有去过备州,没有跟高显人打过交道。

    看来皇帝也无心用他的,他干脆还是回家温两壶酒,打打猎……颐养天年,不掺合,不自作。

    平定北方的人选,要么杨雪笙,要么陶坎。

    如果皇帝杀了杨雪笙,去用陶坎,陶坎一定会带着忿恨,毕竟杨雪笙简拔了陶坎,二人有师生之谊。

    就像杀了狄南堂,自己也多年不舒服一样。

    出了宫门,车马接上,给自己打理生意的人却意外在等着呢。问问,来人笑道:“怕是老爷会被朝廷召去备州,故而来问问。”

    羊杜哂笑。

    他也是有怨气的,先皇在,自己可以躲起来,那是先皇有办法,手里有人用,现在呢,自己都差点自告奋勇,皇帝想到的却是他舅舅,都不知道他舅舅身上锁了国运,总领全国兵马……不能轻用,偏偏还不算能战,得到过健布“他不行”的评价。用他舅舅救火,也亏皇帝想得出来。

    这也不是羊杜癫狂了,想上战场。

    他又不是健布,偏于文质之身,自是知道物极必反,急流勇退,那点自告奋勇,不过是在为国家担忧罢了。

    自家人在问,他解嘲说:“难得你有心。你家老爷我轮也轮不到呀。”

    打理生意那人笑道:“老爷不去也好。不去冒那个险。您不知道,南方又丰收啦,稻米成仓。别人在南方做生意,那都是匪乱横行,我们家,有着老爷的威名,一报出来,畅通无阻,小人都在想,今年是不是要大干一笔”

    羊杜呵斥说:“老爷我也不缺吃用,这个大干一场,所为何呀你老爷我也不是爱财如命的人,让人知道你在各地赚钱就行了,别动不动就大干,钱财于我无用,我显得市侩,是为了让人知道我爱财。你也以为我真爱财。”他冷笑数声,要求说:“稻米成仓,收来你又往哪里去卖北方协定是要开榷场,能不能如期开,老爷我都不知道。皇帝开榷场,只会把狄阿鸟养肥,把他养肥,他就不安宁。”

    那人着急说:“可是我们不干,别人



一百六十八节 拔无定河
    将领们都在判断,北平原是刚刚从东夏手里拿回来的,最不利统御,又在距离上接近高显,应该是高显进犯靖康的真正目标,而他们无论如何强攻霸县,无疑都是在吸引朝廷的兵力罢了。 基于这种判断,霸县被高显围得水泄不通,却缺乏救援。李盘上来几次,既无法战胜士气正盛的高显军队,又被人劝住,渐渐也显得倦怠。他们已经先入己见,陷入到一个误区。

    霸县是分水岭,是历来兵家要地。

    高显夺了它,南下几乎已是一马平川,相对于东夏人已经迁出的北平原,哪里会是靖康的要害

    龙沙獾亲自赶到霸县督战。他站在城楼下,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年过三十之后,旺盛的毛发缭绕他一脸,虽然时常被刮个干净,还是一片、一片的铁青,这铁青就像十数年征战生涯所铸就出来的一样,充满着匪夷所思的胆量和意志。二三万人钻到数十万大军的怀里,猛攻不止,数十万靖康军队被吓住了,渐渐不敢乱动,看着他打霸县……这岂是一般将领胆敢去干的

    其实国内人也不了解他的决定。

    然而,他却在强攻霸郡霸县。城楼上已经烟火缭绕,龙沙獾能看高显兵借助于工匠打造的攻城利器,箭蝗一样攀上城楼,拼命抵抗的靖康军卒越来越少,那一缕残忍渐渐变成了笑意。他指着城楼问身边的龙血:“一旦攻入城中,将靖康人众驱赶掳走,东夏人却要一律放归。”

    龙血愕然。

    龙沙獾问:“区别对待你不懂不需要你作详细甄别,说自己是东夏人的,看着像的,大可放行,对你来说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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