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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看到狄宝在下头跟伙计说话,王本一按自己脑门,无奈地自语:“都说大王家老大性情不好,还真是。”

    他打了响指,召来酒楼的伙计,对里面的酒席安排一番,自己就走了下去,走下去,却是发现狄宝的嗓门大了起来。

    这天的顾客还特别多。

    大概是东夏王狄阿鸟围住了陈朝三十万人马的消息在京城朝野引发大的舆论,人们的焦点都在东夏上,连带带动了东夏风味的食物,下头三三两两全是食客,拼席的都有,下去挂一耳朵,好像还都在谈论国家大事。

    不敢保证东夏的残敌不会在中原出现,针对上狄宝,王本一路瞅着。

    人声吵嚷,他接近了,才知道狄宝干了什么事儿。

    狄宝把刚刚上给他的饭菜掀了,在黑着脸责问伙计,以及来看怎么回事儿的二掌柜:“你们没有白水煮的,没有,你们打什么东夏招牌现在就给我摘掉。去。”

    王本头疼了。

    他落脚长月时,这个酒楼的东家还拜见过他,让人家摘招牌,不是摘不掉,可是这样一来,说不过去。

    伙计觉得是胡闹,又是在长月当地聘的,俗话说叫街上的,是不是痞儿难说,但是心里优越,就觉得一个外地来的小少年找事儿。

    虽然狄宝只有十一岁,但是家族的血统使他看起来像是十四五岁,这样的少年,已经不能说一点事儿都不懂,这么多食客,这样来闹,还怎么做生意伙计一急,上去就想拽他,不了刚伸过去胳膊,狄宝就把短刀亮了。

    王本三步并做两步,一蹿还把一个食客撞个趔趄。

    他抢到跟前,推开伙计,转过脸给狄宝说:“阿宝。回头我给你讲是怎么回事儿,休要闹。”

    二掌柜出面说:“你是他的家长吧,你不能任自家孩子这么闹你知道不知道”

    王本劝狄宝,并不意味着对他就会客气。

    他一转脸,阴森森地说:“住嘴。滚一边去。让你们东家来见我,就说王基深在这里吃饭,让他爬过来。”二掌柜还想说什么,王本就伸直胳膊,给他指了方向。二掌柜还要说话,一个东夏的商人认出了王本,过来给王本行了个礼,略一拜见,就拉着那二掌柜走,到旁边在那二掌柜耳边说话,不时目比王本。二掌柜一连点头,一路小跑,想必真去找他们的东家去了。

    王本其实不是为了找他们东家,而是怕他们不认识自己,闹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依着狄宝的脾气,依着自己的使臣身份和狄宝的身份,不得不惩戒别人,这会儿见酒楼这边消停了,连忙扭过头朝狄宝看去,发现狄宝坐回去,赌气一样偏着脑袋,也连忙




九十节 是狼是羊
    皇帝的忧虑很快化为军事上的行动。

    韬光养晦的刘裕被朝廷的使者一再催促,不得已又拿出两万兵马,从东部接近高奴。

    这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他。

    在强大的陈国,北方的土扈特和日益稳固的东夏面前,被他们追赶的残敌,夹缝中生存的小部族,有野心、有眼界的会强行越过上郡,直接投降靖康朝廷接受安置,而没野心的,则会跑来乞他收容,如今,他收容众多生番,再加自己有心励精图治……军事实力亦是今非昔比。

    他一出兵,第一个受他兵锋所指的就是战圈之外躲藏的拓跋久兴。拓跋久兴阴差阳错,跑到了战圈之外,一开始还想撕开东夏所布下的防线,扎进去和拓跋黑云汇合,然而去找东夏防守薄弱的地方,顿时察觉出了异常,草原上是无边无际的东夏将士和丁壮,借助小河阻隔,从西往东,已经扎得像铁桶一样。

    他自然不会再想方设法往东夏的口袋钻。

    东夏见这儿有一伙漏网之鱼,打了他两回。

    打一回,他往刘裕的地盘里跑一回,打一回,他往刘裕的地盘里跑一回,反倒成了杀进刘裕家的恶贼。

    刘裕原先起了三万兵马,与其说是与东夏围歼陈国,不如说是家门遭殃。

    拓跋久兴本身有八千多兵马,进入东夏损失一千多人,不过他出来后,卷带上那些被东夏荡散的小部族,两个拓跋山口拓跋氏千户的一部分部众,兵力反倒增加了一倍。

    和刘裕交手几仗。

    两人反倒打出了感情。

    两边都是天一亮,就有默契地出兵列阵,出几百人厮杀一把,再退回营地。

    刘裕不打拓跋久兴,无法向靖康和东夏交代,也害怕拓跋久兴到他的腹地抄掠,而纵兵恶战,拓跋久兴那儿有着接近两万的兵力,恶战一场,必是大的消耗,而且飞快打赢了,还得去履行封臣的约定去帮助东夏作战,谁知道到时候东夏怎么驱使他他为何要急于败敌呢

    拓跋久兴也由着刘裕打,刘裕不打他,东夏的军队就会朝他倾轧,刘裕打了上来,东夏军队就不管他了。

    他是客军,击败刘裕,也难以占领对方的地盘,还会使得东夏抽兵来支援刘裕,他和刘裕又有什么可拼命的

    两个人,两支军队,就这样看着对方亲切,假战瞎耗,最激烈的程度也不过是,突然一方后退十余里,对方追上八里,然后追了八里的退后十里,退了十里的再追上八里。

    拓跋久兴和拓跋枭宠也出奇地没有产生摩擦。

    百万人马集中于方圆几十里,除非是自己连在一起的阵营,否则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传不进来。

    被东夏用数量巨大的人群隔断,整个军队上空就笼罩着一团疑云。

    拓跋枭宠虽然倾向于去与拓跋黑云汇合,但他们试过了,此路不通,两次被东夏追赶,他也不坚持了。

    他与拓跋久兴之间反而变得亲密无间。

    他们本身是未出五服的兄弟,容易建立起信任,拓跋枭宠军事能力要强,拓跋久兴自然要依赖他,拓跋枭宠自己手里没有心腹和军队,也经不住拓跋久兴扇忽,也甘心受差遣。

    每天日出日落,而战场瞬息万变,派人出去,究竟有没有把消息送到拓跋黑云跟前也都不知道,眼看着又是几天过去,人家刘裕又增兵了两万,拓跋久兴脑门的黑线立刻就多了两条。

    老这样,刘裕再不出力,也是死路一条。

    他叫上拓跋枭宠来帐篷吃饭,又请了些千户,千夫长,把身体修养过来一些的巴依乌孙也请了来,一起商议怎么办好。

    段含章也参与了。

    她干脆搂着个孩子,就坐在拓跋久兴的身边。

    形势危急,如果在这里战败,被狄阿鸟的人抓住,或者被刘裕抓住送给狄阿鸟,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这个时候还矫情什么

    拓跋久兴还没说话,她先开个头。

    她威严地扫视一番,脆生生地问:“诸将都怎么看待这一仗究竟我们陈国会赢,还是东夏会赢”

    陈国现在太大了,无论疆域还是人口。

    众将虽然知道这支军队的形势不妙,却不认为陈国会战败,毕竟三十多万的军队,再不济也能拼个势均力敌。

    这一讨论,几乎一小半都肯定,狄阿鸟最终会战败。

    但还是有一些经过大脑的将领。

    他们给出一个两可的答案,那就是战争



九十一节 我们也尊王攘夷
    众人的沉默意味着接受。

    东夏的坚甲利刃和长期吃饱喝足的将士都是让人感到可怕的。然而巴依乌孙还有别的理由,既然讲了,就要把众人压服,否则的话,他这个刚刚归附的人刚才所说的那些,终归会给大伙排斥的借口。

    他抽着嘴角说:“高奴城不容易攻下,黑云王爷再强,也不容易攻下,守高奴城的博大鹿和狄阿鸟一样出自高显,高显人善守。”

    他把众人震得咯噔一下。

    高显人善守,草原人都知道。

    湟东地形复杂,密林野甸山岗众多,人们结寨生活,那寨子多依地势,又都是猎人出身,给布满陷阱,守寨的人弓箭上还涂着毒药,数百年来赢得善守一说。

    如果说还有人没感到震颤,满脸仇恨的巴依乌孙吃力地找到压垮他们的事情:“那一年我攻打渔阳,几乎驱赶了所有能见到,生活在草原上的东夏人,包括他们牧养的活物,死死围困住渔阳,那座残城,那城墙都裂着骆驼蹄瓣子一样的口子,就这样,一两个月都没打下来。自这一战起,东夏就被他狄阿鸟夺走。他几乎堵住了所有人,抓走了所有人,他白白得了东夏。”

    说到这里,他两只大手盖到脸上,开始哽咽。

    死去的亲人,背叛的同族,无边的牛羊马匹和部族百姓,全蜂拥到他脑海里,有时人脸变大,有时人如蚂蚁,在雪地上铺满……那场景,那风,那血,那死人,以及那吟哦不息的萨满歌声。

    众人没有心情取笑他。

    狄阿鸟的崛起像是一道彗星,众人无法从巴依乌孙身上找到愚蠢,来证明他狄阿鸟只是踏过那些无能的人。

    何况这是他巴依乌孙为了强调高奴城不易攻打,在众人面前坦露伤痛,不是为了推诿自己的无能。

    一阵沉默,像是风火都熄灭的山林。

    可怕,幽黑,沉寂。

    终于,众将自己给自己打气。

    他们纷纷说:“汗爷只要能及时赶来,局势还并不至于恶化。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抽身。”

    拓跋久兴面临的是他这支军队生存的问题。

    这个问题虽然和陈国能不能战胜有关系,却不完全等同,若是陈国能够战胜,他也未必能够幸存,毕竟被扔到了中军之外的地方,只在于陈国若能战胜,他可以像今天这样,与刘裕耗下去;如果陈国不能战胜,他被分割到战场东部,耗下去没有意义,胜利后的东夏和靖康,绝对不会允许他还在这一带幸存,哪怕他能够抢走刘裕的地盘。

    他作为统帅,眼前最关心的自己这支军队眼下出路在哪儿。

    一个战略方面的问题陷入沉默,不能僵持在这里,他开始征询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们又有什么主张”

    主张

    帐内一片哑然。

    再问,还是一片哑然。

    可怕,幽黑,沉寂,连山林中陷入黑暗之后的天籁和鸣虫之音都没有。

    最终,众人带着沉重散去。

    拓跋久兴、拓跋枭宠兄弟俩还要私下商量,一起呆着,段含章见怀里的孩子睡了,起身出来,去交给孩子的乳母。

    她将孩子放到乳母那儿,再走出来,心里片刻也安静不了,心脏总是在被什么啃噬,眼看天黑了,营地的旗帜在火光中软不塌地垂着,就一屁股坐到一段损坏的平板车上,用力地拂一拂自己飞舞的乱发。

    下一刻,她就把手背咬到嘴里,无声地痛哭。

    为什么会到这种境地

    如果兵败,被抓走,会不会被杀不说,又是多么恐怖和羞愤的事情

    几乎把手背给咬破了,钻心的疼痛使她收敛了烦乱,她突然想从自己过往的经历中找到破解僵局的办法,却突然发现,她的办法和经验,都是从狄阿鸟那儿得到的。这会儿,不管是谁的主意,能拿来用就好。她的眼珠突然停在左手边的眼眶下角,寻思道:“要是败了,我们也尊王攘夷,投降皇帝。现在既然和刘裕耗着,不如和他互通使者,如果他也认为东夏会打赢,他一定不会拒绝,一定会等着我们走投无路投降他……我们假意投降他,再突然投降皇帝。”

    她为自己的想法叫绝。

    狄阿鸟在尊王攘夷,将来他们也尊王攘夷,都成了皇帝的手下……自有皇帝制止他打自己人。

    这是一个可怕的念头。

    当年她看不起狄阿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狄阿鸟要“尊王攘夷”。

    现在呢

    她却冒出了一个念头,要让拓跋久兴也尊王攘夷。

    对,就这么办

    凭啥他狄阿鸟能尊王攘夷,我们不能

    想到狄阿鸟知道他们也尊



九十二节 重骑新军
    和拓跋久兴手里的军队一样,陈朝的强大让陷入包围的陈队还没有感觉到绝望。 三十万军队的数量就是他们底气,看着身边,自己一方的将士密密麻麻,他们仍不能相信东夏可以拿出更多兵力聚歼他们。

    狄阿鸟夺取灵武,召集手下将领开会,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大规模的攻势,虽然军队上开始明火执仗,站到高处一眼望去,旗帜、营盘、人马,无边无际,但是,是虚是实,陈国的将士又怎么估量

    开会就是要作军事部署的。

    很多只知道打仗的将领不知道大王圈住了敌人,为什么还要开会,为什么不直接传令,各部一阵一阵,一波一波地围攻。

    他们不知道,尉迟秉也不知道。

    狄阿鸟要在灵武开会,给尉迟秉的职责就是保卫灵武的安全。

    一听说负责保卫灵武,尉迟秉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失落:漫天遍野都已经是我们东夏自己的兵,有什么可保卫的不参加灵武的军议,那说明不用向自己传达部署,自己要坐冷板凳。他自己亏不说,他也为自己的五百铁骑亏得厉害。

    自投效狄阿鸟一来,他专注于东夏重骑兵的组建,训练出五百铁骑兵。

    不是说除了这五百人东夏就没有重骑兵。

    东夏皮革和铁艺从鞋子和马掌开始,经历了从无到有,现在已是匠多工精,出产巨大。

    就连铠甲的标准,都是各国参照和一心想要超越的,只是其它国家兵与工分离,将士们不知道罢了。

    先是双层漆板牛皮的轻甲,中原朝廷上万件订走,接着东夏就又出了双层牛皮嵌竹片的轻甲和双层牛皮嵌铁片的重甲。等这些标准风行之后,代表着铁艺顶峰的锁子甲,冲轧打磨的明光甲开始涌现,而各种单品的护具,也是精益求精,美观实用,是上等习武之人眼热的精品。

    因为贸易的得天独厚和对工匠作坊的重视,便是国力雄厚的中原都跟不上他们的脚步。

    每年东夏自产的粮食、棉布不算,海运得来的粮食、青盐、茶叶、棉布不算,还会从中原采购大量的粮食,瓷器,茶叶,棉布,这些物品都用于与草原各部进行交换,换来的牛皮,羊皮加工成皮具,又返销中原,同时,东夏自己重开两座铁矿,与高显合作,恢复了高显境内的几处铁矿,就这,每年还要从中原换铜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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