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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在出兵前,狄阿鸟受方士的游说,头脑一热,还要在未来几年攒铜铁镇压国运。

    有这样的条件,东夏不缺甲杖,一些条件好的将领,都是里甲,外甲,护具,里三层外三层往身上套,皮质的马铠也极为常见。

    尉迟秉的这一支人马却又不同。

    马用特殊的良种马,选用的时候都要经过负重,冲击,绊腿等测试,连腿距都要丈量一番才行;骑士要用身材高大的人,选兵的时候,身不满六尺的不要,举不了二百斤的不要,负重五十斤跑不完十里的不要,即便这样,还要再经过筋骨打熬和层层筛选。他们身上的甲胄全是明光甲构件,连脸都不露,他们的马身上也覆盖着铁片,不像马,反倒像穿山甲。他们使用的武器,三分之一是丈八长矛,但更多的是一种独有的叫做镗的兵器,中间有枪尖,左右两个长月牙,上头全是小环。

    目前他这支军队,只有四百多人,被他叫成五百。

    按照相应的配属,不计辅兵,他还有一支铁骑两倍人数的轻型重骑兵,人数一共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负责保卫工作的除了他,还有吴班。

    吴班自己的军队有一万人左右,另外配属了一些武学、官学上的准犍。

    两个人往一起一坐,一通直肠子的尉迟秉就开始一口一口地叹气。

    每次吴班一朝他看,他就来一句:“没想到你这么受大王重用,也还跟我一起蹲冷板凳。”

    吴班本来不想与他讲明,但他就这样,一个劲叹气,你看他了,他会重复一句“一起蹲冷板凳”,不大功夫,吴班就受不了,苦笑说:“本来大王想憋憋你。不让我告诉你。看来再不与你讲,你能在人耳朵边哼一天。”

    尉迟秉的眼睛一亮。

    吴班便说:“灵武一丢,三十万大军的补给被掐断,你不要说你身为重要将领,竟然不知道敌人会强攻灵武的军事常识大王挑来挑去,说只有你,才能在这节骨眼上顶住敌人的反扑,让他和众将能够安安心心地计较怎么吃掉敌人三十万大军。你还一个劲儿哼哼,能没有你的仗打么”

    尉迟秉仍是哼哼:“铁骑一出,敌人望风而靡,打一仗就没有了,接下来又没有我啥事儿。哼哼两句你又烦。”

    他故意说:“按说该烦的是你才对,文人牢骚多,你怎么就不烦呢,三十万敌军在眼跟前,咱俩只够得着打一仗两仗。也是,前头你跟着阿孝王爷打了,仗打多了人不愁,这才能笑得出来,要是你像我,那还不酸诗加哼哼”

    吴班哭笑不得。

    想了一想,他说:“有些话大王没说,但我是这么理解的。我们这两支军队,一大一小,都是东夏精锐,大王留着我们,是要带在他身边儿,镇守灵武的,拓跋黑云凭他自己,他打不通灵武,到时,拓跋巍巍就会从西边来救他的三十万大军。灵武才是重中之重,也只有集中我们这样的军队才能应对。”

    尉迟秉还是哼哼:“话是这么说的,可这敌人在哪呢日上三竿了。鬼影也没有。”

    吴班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干脆不理他了,用食指点他两下,嘲讽说:“东夏最好的武装都给你了,养出来个娘们,你要是哭两声,小弟还真就甘拜下风。”

    尉迟秉往大太师椅上一靠,把不堪重负的太师椅靠得“咯吱”一声,翘起二郎腿,抬头望天,一脸憨悲:“养兵五年。打不上仗还不让哼哼两




九十三节 旗语指挥
    吴班的新军新在什么地方

    主要是传讯。

    这个时代,无论何等名将,在大的战场上指挥作战,都是一次次投入,一次次追加,因为每一支军队投入到战场上去,很快就和敌人搅成一团,将领再想告诉他们调转方向,告诉他们可以收兵,告诉他们新的作战目的已经产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传令兵也根本上不去。鸣角鸣金根本传达不到地方,即便能传达得到,自家袍泽所用的角号和鸣金都一样,谁知道是在指挥谁即便如此,靠彼此鸣角和哨声指挥的草原军队,在战术上,在野战中,要灵活得多。

    所以,合格的将领在指挥作战时,只能把这些难以扭转的事实考虑进去。

    他们每传下一个军令,投入一支军队,就都要深思熟虑,根本不会再想着回收,哪怕这支军队全军覆没,哪怕攻击目标已经改变,这支军队在战场上起不到用途,而他们,仍是一直观察战场的变化,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不停往里头扔军队,扔到军队没有的时候,只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最近靖康出了一款棋类游戏,上头标着“卒”字的棋子,只能向前,不能后退,就是这个原因。

    吴班的新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通过改变军队传讯的方式来改变军队的投入方式,而不是通过预演和阵法。

    他总结了一套旗语,又总结出一套烟花鸣放和掷炮的传讯方式,借以改变整支军队指挥粗放的现状。

    当然,还有其它锦上添花的尝试。当年神机营的发机起火已经得到完善,不再敌我不分,漫天乱飞,而是伸着管子定向,成盒安装替换;当年狄阿鸟从唐门买来的重装弩机,改装到战车上,无论是弩还是车,也都经过近一步改进,并装有曲轴,立有刻度,可以调射,循环快射,并且延伸出新的战法;当年狙击敌将的双臂及三臂弓,也被改进,但凡操纵者被称为远射手,配发一个独眼龙一样的眼罩,依照狄阿鸟的想象,等将来能够制作千里眼,还会一人发一只千里眼。

    当然,除了发机起火和小型连弩大量装备之外,其它军械仍是造价太高,维护困难,只是点缀式配发。

    随着连绵的牛角声,阵营开始变化,推进。

    前进的阵营中,类似攻城巢车一样的大车开始绞高升降架,观候兵屁股后别满一筒、一筒的旗帜,站到上头指挥军队的队形和变化。有了这种居高临下的观察,巢塔上不断用旗语告诉某牛录某编在整体阵型中的不对照之处,背站在战车上,包着明光盔,只露眼睛的观察兵传达给自己的长官,立刻作出调整。

    整个阵型不断微调,即便是在迎战的途中,排列仍然极为规整。他们像所有东夏军队一样,开始了预热,歌声嘹亮,排山倒海。随着推进,他们又像早有预谋,所唱之曲节奏越发明快,最后他们从人到马,踩着附和短暂节奏的步伐,发出怒吼:“卫吾东夏,陆战无敌,嗬,嗬嗬。”

    陈国的军队也黑压压地上来,从地平线上越长越高,战线越来越长。

    两军相逢。

    陈队刹那停住,开始扎稳脚跟,整理队形。

    东夏新军半点不作停留,依然密鼓一样敲动脚掌,发出一致的喧哗和振兵,更是没有阵列下来,出一部分兵的迹象,整个战线在全线推进。慢慢的,阵势猛地一变,像魔术师挥了一挥手,阵营中像被篦子梳理过一样露出通道,一辆一辆的战车飞驰上前,然后是长蛇型的箭筒士尾随而出,在仍旧向前移动的战阵前面铺成一条长蛇。

    陈国大将嵬名守全急忙上来观察。

    他有点幸庆,幸庆自己没有呆在后阵。

    自从他进了中原,除了土匪和起义的农民,他就没有哪一支大军不停下来扎住阵角,不留预备队,只一相逢就排山倒海一般全线往前推移,当时就撅着马鞭咆哮:“东夏的骄兵悍将目中太无人。”

    传令兵在阵前奔驰,各将领咆哮着将第一时间抵达战场的军队组织出密集的阵型。

    眼看整个陈国的战线还在摇摆翻滚,东夏军队已经推进到五百步外。

    走在前面的战车已经只有三百五十步远。

    前头的战车纷纷调转方向,停了下来,牲畜向后,重弩架在车厢,御者下车,向天空举起一只手。

    后面的战车纷纷停下来,环形聚拢。

    随着那些屁股朝前的战车降下铆腿,斜斜扎死在地上,一旁的御者开始拉起牲畜走动,随着牲畜的腰一弓,一张大弦被拉展,车厢上头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借助这些牲畜拉动曲轮,用一个木钩把弦卡住,而另一个,则一手操纵半圆形的弩臂,一手竖起大拇指向陈军阵营比划。上来几个骑兵飞驰,急不可耐地向他们传达:“射。”便有一支弩箭“嗖”地一声,蹿到了半空中去。

    随着这支弩箭射进去,重弩先后带动车厢颤抖跳动。

    弓弦“嘣嘣”的声响此起彼伏,一枚一枚钻进陈国的阵营中去。

    陈国的弓箭手也被组织起来,歪歪扭扭地布在前方,向这些弩车射箭。

    双面箭矢交织,大量的陈国将士被射穿,惨叫一片,很快就发生小规模的混乱。这是前所未有的战法,嵬名守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引诱自己进攻,他飞快地传令一个千人队出阵。千人队接令还需要传令兵驰骋到千人队旁边,便是在这个时候,弩车随着试探,越射越低,呈扇面扭动射箭。

    他们的四匹马一弓身子,就能挂起十来根弦,斜面的锚刺深深扎入地下,前头辅助射箭的将士分弦又分得极快,操纵重弩的将士只管半圆面转动,扣动机簧射箭,一旦平扫,便是许多箭筒士被射杀。

    这种重弩的杀伤力极大,钉人不是将人穿透,就是飞到后面的纵深,制造大量混乱。

    好在这种弩车的数量并不多。

    实际上它们跑到三百五十步外飞射,就是站在箭筒士射不到的地方制造混乱,与其同时,战场上是没办法精密测量远近的,它们也是为了试探对方箭筒士的弓箭范围,陈国的箭筒士不得不还射,已经在弩车前方百多步的地方扎下一条箭矢带。

    他们的臂力也在从强到弱,何况又曾努力去射射不到的东西,随着他们力衰,箭越射越近,轮到东夏的箭筒士。

    东夏的箭筒士纷纷列出四层的长条小阵,各在一名执旗甲士的带领下,开始奔跑,他们超过弩车,有横排的,有斜排的,都是为了留出出兵的缝隙,让出弩车射箭的轨迹。执旗甲士旗帜空中打几打,便有一排箭筒士仰天抬弓。

    旗帜一放,陈国的弓箭手就刷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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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节 不再纠缠
    嵬名守全留下一名将领督战,留下一名将领指挥剩下的几千骑兵与敌纠缠,而自己带着人全力往后跑。

    他倒不是要逃跑,而是觉得不管东夏军队多善战,但是他们骄傲,要是这样全线推进,终是没有生力军在手里,而自己的军队只上来万余,后面的军队还没上来,要尽快到后方去,再组织军队进攻。

    对,累也累跨他们。

    这战争,他已经来不及去回味,或者说去为之恐怖,补给线打不通,三十万人马就会无衣无食。

    抵达后方,后方的军队果然还纹丝不乱,甚至连前方全线崩溃都不知道。他二话不说,将指挥权接过,开始一边寻找有利地形,一边组织第二波战线。

    老拓跋人有老拓跋人的荣誉,哪怕在与魔鬼作战。

    如果五万人打不败这支万余的东夏精兵,杀不到灵武城下,作为老拓跋人,他是再没有面目去见拓跋黑云的。

    回忆东夏的进攻步骤,他清醒了。

    军队之所以这么快全线战败,是因为突然相逢,被打个措手不及,而又轻易全线出击,没有保留。这一次,便不能再这样,而且最好不再用两翼阵型,最好不要拿步兵正面作战,多用骑兵迂回。

    他从噩梦一样的挫折中坚定下来,拔出锋利的马刀,召集起众将,采用有针对的战术。

    陈国残留在战场上的骑兵是要缠住东夏,不是拼死,一时也不好围歼他们。

    吴班害怕把他们五万人全打跑掉,也就停下来,给敌人收整的时间,不少将士们因为一阵拼杀,感到有些口渴,拿出革囊灌几口水,顺便把发热的躯体打湿一下,吴班也一样,拽下自己的金边水囊,喝了两口水。

    第二口还没咽下去,尉迟秉就奔跟前找他算账来了。

    他大吼道:“吴班。你什么意思自己吃肉,连喝汤的机会也不留给我们。”

    吴班苦笑。

    他何曾想到敌人败个尉迟秉都来不及出场

    想了一下,他说:“陈队在我们新式战法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根本用不到你的重骑兵冲阵,我看这样吧,我本来要调别部兵马去截断青化滩,干脆把要调的军队调来我这儿,把青化滩留给你。你迂回到青化滩,在那儿截断敌军,咱们把他五万人一口气吃掉怎么样”

    尉迟秉一口回绝:“不行。重骑兵就是正面作战的,我打正面,你截断后路,不然咱们免谈。”

    旁边突然冒出来一员小将。

    吴班一看是许信,问他:“你跑来干什么”

    许信请求说:“吴帅。考虑派我去截断青化滩吧我们武学……”

    还没说完,尉迟秉就讥讽说:“你去。你们武学怎么了你们武学出来也不过是准健,充什么大尾巴狼你有军队吗你是谁家孩子跑来大言不惭,不是阿叔骂你,大人在说话,小孩别插嘴,回你少年营歇着去。”

    许信决定狐假虎威一回,大声说:“我是没有军队,你们可以给我呀。大王家的孩子够不够资格”

    吴班苦笑。

    因为许信假战突出,对旗语战术掌握也好,吴班很欣赏他。

    欣赏归欣赏。

    他没兵。他还在武学呢。给他两三千人,就是他真行,现在都在战场上,他哪还有时间去磨合将不识兵,兵不识将,开玩笑了。只听他这要求也就是少年心性,一心想打仗,一心想立功。

    尉迟秉毫不客气,驳斥说:“你是大王家的孩子大王家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你是大王家的孩子,自己介绍自己还说是大王家的孩子”

    他一连追问,把许信给逼急了。

    许信大声说:“大王就是我阿爸。你还别不信。”

    吴班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认识不认识梁大壮”

    他觉得许信应该认识,正好可以派出去,打发走,就说:“我给你个机会,就看你愿意不愿意。梁大壮前日因纵容部下不得军令擅自出战,大王让他闭门思过,等着军法司提审,没让他去灵武开会,他的军队就驻扎在附近。你要愿意,你就拿着我的调兵令箭过去,与他一起去截断青化滩怎么样”

    眼看许信犹豫,吴班笑着说:“这已经是给你机会了,去还是不去,机会说没就没。”

    许信一紧张,大声说:“允许我挑些同窗带着。”

    吴班点了点头。

    许信立刻答应下来,眼巴巴等着吴班交给军令,军令箭。

    尉迟秉眼看许信跑走还带着少年的蹦跳,点了点吴班。

    吴班则告诉说:“他阿爸确实就是大王。他是大王的养子。”

    尉迟秉低声说:“大王的养子多了,每一个都区别对待吗你真是的,就说哪有这么没规矩的孩子。”

    吴班笑道:“大王的养子是多,但真正的养子只有两个。他是被杨夫人养大的,你说有没有区别”

    尉迟秉想了一下说:“那也不比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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