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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众人稀稀拉拉地响应几声,却多是语气声。

    狄黑虎尤其受不了那个“呀”字,声音打个弯,小孩的稚气暴漏无疑。

    嗒嗒儿虎自己却不觉得,大声炒卖与狄黑虎在路上说的话,不过却经过他自己的理解和变形,乱七八糟:“东夏要是打了败仗,陈国人是不会区分哪是东夏人哪是高显人的,对不对我是小孩我都知道,各位阿叔说,别人拿着刀砍你头,你会不会高喊杀错了,让别人一愣神,自己转身就跑呀”

    他说:“砍不着头了,不砍屁股吗”

    这一句把满帐的勇士们都逗乐了。

    这三千军队,那也是龙琉姝拿出来装门面的,可谓筛选国中勇士,越是勇猛的将士,越是天地不服。他也算把人刺激到了,有人就喊道:“小将爷。你这是羞臊自己人呢。谁能搂着头,给他屁股砍这些陈国人何曾放在咱们眼里一仗下去,就让他们知道湟东之兵,冠绝天下了。”

    嗒嗒儿虎说:“那是。本来人家东夏请我们来,是想让我们坐在一旁等着,看着人家打仗,将来好分给我养母财物。现在人家自己快打不过了……”

    狄黑虎听不进去“快打不过”这四个字,大喝一声:“李虎。”

    嗒嗒儿虎转过去看他。

    顿时有人不愿意,大声说:“这是在我们高显人的营帐里,你呵唬我们的小将爷吗他就是说得再不对,你也要听着。你们要不是快打不过,你们能请我们出兵吗”

    嗒嗒儿虎乐了,说:“就是。”

    他发现狄黑虎脸都憋红了,就故意说:“看吧。人家自己快打不过了,还不想让我们帮手,兄弟阿叔们,咱们两家同源,能真不帮手吗”

    众将开始兴奋,被东夏压好几年了,打打不过,玩谋略玩不过,放谁心里都是根刺。几乎是异口同声:“该帮就帮,白拿看别人脸色。”

    他们故意瞄着狄黑虎说这话的。

    当年在东夏高显之战中大放光彩的欢都而今也是前来的千夫长之一。

    他似乎在狄嗒嗒儿虎身上看到谁的影子,举起双臂,制止众人说:“好小子。你只管布战就行了,冲坚破阵,我欢都第一个。”

    嗒嗒儿虎这又说:“话还没说完。虽然情形急,话也要说呐。战争结束,东夏给咱们高显一笔财物来感谢我养母,各位将士能得到什么呀人家东夏不让抢掠,前日有人抢,我好说歹说,才只打了几十鞭子,现在我就问兄弟阿叔儿郎们,战争结束,我们一路跑这么远,我们得到什么了呀。财物要押送回去给我养




一百三十五节 贴敌扎营
    (冲不动了,觉得接下来一段写的不好,就不作下一节更了。而且快饿疯了。)

    这一回出来,嗒嗒儿虎摸到马了,自己攀上去,在马上晃得高兴。

    不料,狄黑虎与迷眼瘦斑豹说了几句话,根本不管是在高显人面前,一上来就把他逮上,在他大叫声中把他塞铁皮车里了。

    近处的几个高显人想干涉,被迷眼瘦斑豹用眼神制止。

    欢都自后面赶上来,迷眼瘦斑豹拉他,被他甩了一跟头,又连忙上去拉搂,小声说:“你别管。那是为了保护好他。”

    欢都这才停手,黑着脸说:“这孩子才多大,把满营的兵激得嗷嗷叫,将来一定会成为我老百户那样的巴特尔,怪不得殿下宝贝他,把他与众养子区分开。你们再因为他小轻视他,别怪我不客气。”

    小看了。

    将来想必是要超过龙沙獾的。

    迷眼瘦斑豹自然认同,和气地说:“一点儿没错。”

    不过他长大了,他也不是高显人了呀,迷眼又把眉毛耷拉下去了。

    为了快速抵达战场,他们没有从县城周围绕过去,而是直接从城里通过,先是狄黑虎几个押着一个铁皮车,再就是欢都的骑兵。他们骑着战马,横着兵器,威武高大,坐在战马上神气环顾四周,一进城就发出喝喊,进行战前热身,却像在东夏人跟前炫耀一样。

    马掌前后敲击街面,哗啦啦地串成一团。

    很多帮助守城的百姓都站在街两侧看这支军队,因为习俗的不同,他们大多没见到过高显的风情,纷纷说:“这些骑兵甚是凶神恶煞,脸上涂的都像鬼神,人也高大,是不是东夏军队里的虎贲呀。”

    狄黑虎回头看一眼。

    他见这些湟东人个个身高体壮,桀骜不驯,面目狰狞,杀气腾腾,立刻相信这支军队和自家的甲等军府有一决,虽然嗒嗒儿虎不怎么听话,自己却建议对了,有了这支军队,倒也能够让陈队吃个大亏。

    眼看天就要黑了,狄黑虎派人去寻赵过,想知道这个时候再出兵晚不晚。不大功夫,人回来告诉说:“城外还在打仗。他们攻城的人撤得干净,肯定全部用来堵截大王。你加快行军速度,尽快出击。今天出击一回,明天可能就上来援兵了。”

    狄黑虎不敢延误,立刻就让人给欢都让开一条道路。

    他自己上去,给欢都拱手行礼说:“李虎多次给我们东夏人讲到将军。还请将军保重。”

    欢都退到路边向他微微致意,挥手加快行军,他的骑兵,很快就在城里飞驰了。城并不大,这边人刚进完,那边城门就洞开放他们出战。

    嗒嗒儿虎被留在路边,一刻不停地问:“阿虎。咱们什么时候走呀。打仗光让士兵走前头不好。”

    打仗让将帅走前头,上去将帅全战死干净咋办

    狄黑虎差点反驳他,想想,一定是他想跑前头,就气愤地说:“李虎。我还没与你算账呢。怎么,你想走前头。让陈国人一围,一掀车门,把你抓走”终于,队伍中有了断带,他就带着铁皮车继续往前走,快走到城门边,赵过派人来说:“李虎呢有点事儿,大将军要和他商议。”

    狄黑虎就把嗒嗒儿虎放出来,让那人带走,自己盯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

    赵过找嗒嗒儿虎商议军机大事

    他狄黑虎故意的,刚刚他派人问赵过战事,顺便让赵过把他喊走,现在反正也沟通完高显兵了,让他留在军中,只有碍事的份,不发去让他姑父管教去,难不成还让他坐在铁皮车上战场

    送走嗒嗒儿虎,狄黑虎满身轻松,他一摆马头,“驾”地一声,往西门蹿去。

    欢都带兵出城,城外还都是攻城的痕迹,回头往城楼上看看,城楼上终是军队多,知道他们的来历,大声欢呼。

    将领们也有意让他们收到友好,带着人齐声高喊:“兄弟国友军将士们保重。”

    后来,却是越多旗军激动地高喊:“高显、东夏同源。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

    他们声势震天地喊叫。

    在城外整理将士的欢都听得两眼泪汪汪的。

    也许士兵们听不懂,他却听得懂。

    在高显,有一次大宴,有人喝醉了酒,痛骂东夏王狄阿鸟,龙沙獾上去就是一拳,然后让他“滚蛋”。官司打到龙琉姝面前,龙琉姝也是说:“你骂他干啥你骂他也就骂了,骂他狡猾无耻,骂他爷娘干啥有本事给你一支军队,你打赢他。”如今已是敌国,却是亲情不改。欢都都在想,东夏王和自己主公兄弟一般,如果这样的英雄留在高显,而不是另创基业,那么现在的高显该多强大呀。

    他掉转头,深吸一口气,一手掖狼牙棒,一手拔出宝刀,大喝一声:“潢东来的猛虎们,跟爷一起尽情捕食羔羊吧。”

    高显人比游牧人更会造势。

    他们打仗之前更注重恐吓,一奔腾起来,怒如走丸,刀在头顶上晃出一团雪亮,口中尽是欢快的怪啸。

    狄阿鸟打败拓跋晓晓,把军队停驻在他看中的高坡上,高坡下头就走了一条渠,与陈军的营地挨着。

    本来陈队还以为他会靠拢向县城,收回攻城的军队在去路上拦截他,却没有想到他把军队挪营窝里了,关键是这个坡高,站上头就能望见他们营地,偏偏下头有条渠水,把他隔开,还没法直接越营打他的。

    陈国人选营地看上这条渠,狄阿鸟也是看上了高坡和渠水。

    拓跋巍巍亲征了。靖康国要



一百三十六节 击退他们
    陈国兵马迅速上来,狄阿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在他的操典中,立营是有着规范的,先后秩序严格制定,而且多次进行训练,时间被缩短很多。

    因为是在交战之间的空歇,要先阵障碍物阻挡敌军的蜂拥。

    外围有骑兵作战掩护,将士们纷纷将他们树立小帐的曲卧架集中起来,楔入土中,上紧排枪,而背后有人填充大量的弩机,递给弩手进行掩护。这时的障碍物还是经不起冲撞的,一些军府兵便在旗军中分发铲头,让他们敲在白蜡杆上,取土作业。数百个铲子一起下手,连起来的那片土坡,一些不适合人马立足的坡顶很快就被削平,填成土袋运出来,到处运送,用来压实曲卧架,匝死土丘起伏的空隙。

    这片土丘亦是得天独厚。随着部分人的雍化,陈国也受靖康兵法影响,虽然他们骑兵多,仍然会优先选择开阔临水之地,但也不会忽视居高临下的地方,按说这一片土丘,也应是他们优先选择的营地之一,但他们缺乏土工作业的条件,他们只认为这里高高低低全是土包,根本不适合扎营,特别是临渠的大坡,大尖顶子,坡面上搭了营帐,半夜睡觉一翻身,不往底下滚么

    等到东夏要扎营扎进去了,他们才“嗷嗷”大叫,怎么可以让他们扎进去呢

    但是晚了。

    他们不具备土工作业条件,东夏却具备。

    一清理一填,就是居高临下的栖身地,再边上拦上一袋一袋的土,就是一道防线,大弩架到哪儿,床弩架到哪,全有地方,投石车虽全部被毁坏,还有一些小型的发石机,发机起火,均可以安置,这比狄阿鸟带着骑步兵,赶着一辆辆大车打野仗,猝然相逢,与敌人一起乱跑,可以利用得多……

    布敖的军府兵这两天才参战,敌人又是流动作战,军械相对健全。

    他们的军需主薄脸上都堆着微笑,也许心里是在想,带出来的东西终于全部都能用得上了。土丘周围仍然打着仗,但骑兵已经开始后撤,旗军打仗不行,干活却可以与甲府战兵看齐,为他们清理出一片开阔地,给他们栖身,仍是老套路,曲卧架架上,楔死后根,别死长枪,垛上土袋,接下来就是阵马车,平板车,楔柱子,挂毡子,组装箭楼。

    不停有军需主薄下边的士兵带着本本,清点车辆编号。

    即便少了一个平板车,他们也会大叫三声:“九十三数平板车呢九十三数平板车呢谁见着了。”

    一味流动作战,不能有歇有战,就体现不了东夏军队的强大。

    拓跋巍巍拒绝别人修筑一半营地时再进攻的建议,东夏营地的雏形其实已经建好了,在外围障碍物的保护下,放上能够持续连射的弩手和些许枪手,足以抵挡住一般进攻,外头打死打活,里头却平静得像平时训练一样。

    隔出一片可以防止战马受伤的场地之后,一个简单的高坡为中心,四面有丘陵,还占了几处开阔地的营地扎好。

    骑兵彻底被收回去,军府兵开始吃干粮,休息,不少人在弓箭的掩护下,去渠里汲水,打上来,过滤之后,用携带的干碳烧开,或者装到水车上备用,或者分给将士撞入水囊。不断有将领提醒他们,碳块并不多,这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可以引用的开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水车喝生水。

    布敖一脸难看,裹着受伤的胳膊上来给狄阿鸟说:“这几仗下来,战死八百多人,就刚才掩护扎营,就二百多人不在了,不少战死的将士身躯都没抢回来。减去上次战死的,伤重的,算下来,我这里只剩两千多战兵可以作战,伤亡了一小半。”

    他还想说什么,狄阿鸟不听了,轻声说:“别跟孤说了,孤心里还认为是四千多的战兵。给孤说,反倒像告诉孤,咱们熬不过一夜。是不是战后再通报吧。”

    布敖知道他的意思,对于普通战兵来说,他们不知道整体伤亡情况,不主动向下公布,他们只知道在一次次战胜敌人,不觉得人数锐减,心里还会有底气。

    狄阿鸟说:“让将士们赶紧休息一下,夜里还有仗打,就是敌人不打,我们也要打。”

    外头一阵子喊杀声震天。

    旗兵全上去了,在部分战兵的指导下,一时还挡得住,毕竟天也黑了,光线微弱。

    狄阿鸟带着布敖几个将领走上被他们削去顶的大土坡上,指着下头说:“到了夜里,往他们营地打个冲锋,射光油棉,发射发机起火,我们疲惫,他们也疲惫,就看谁熬过谁。最好射远点儿,让他营地深处也一片火光。”

    外头的喊杀声又一阵子消退。

    突然,有人跑来说:“大王。我们的兵出城接应我们了。”

    狄阿鸟一摆手,用两指头制止住他,侧耳去听,过了一会儿,惊喜道:“听角号,像是高显的军队。没想到把他们给用上了。”

    他要求说:“怪不得攻势减弱,非趁他们虚弱,直奔他们营地去。布敖,我们这边还能不能捧一下场”

    没错。

    欢都的军队闯到陈军攻城梯队去了。

    那些士兵还在休息,陈国打算他们休息完,再让他们替换进攻狄阿鸟的营地,欢都却突然杀到了跟前。

    陈国虽然来三万军队,人数上占优势,但是阿鸟领千人杀回来以后,他们的兵力在布置上好不到哪去。三万人,派去五千人接应土扈特人过王河,被正好回师的狄阿鸟给碰到,因为双方是突然相遇,这支陈队也一样发挥不出来,被击溃了,被击溃了之后,本来可以休整再战,但害怕让东夏人及时回师县城,一路纠缠。东夏不好过,他们更不好过,人数死伤多少不论,最后只有千把人跟来跟去,想必也不成建制。狄阿鸟带着军队接近,拓跋晓晓带着同样的心里作战,希望把他们拦住,说不定还可以前后夹击,结果一万人左右被击败,需要从容收整。

    减去这些军队,减去他们轮番攻城的军队,陈军也已经无兵可用。

    不是拓跋巍巍的怒火不够,能够让狄阿鸟在身边从容扎营,而是陈军也是筋疲力尽。

    三千高显骑兵出城,掐到点上了。

    欢都带着数百人趟到攻城的士兵阵营里,局势就是一片大乱。

    好在他们都是陈军之中的精锐,还能迎头作战,不然几冲能荡散干净。紧接着,狄黑虎和其它两个千夫长一起,带一千多兵马来接应狄阿鸟的,找找不到,只好哪里陈军军队多,扑去哪儿。

    这个办法还真摸了个准,正好打在攻打狄阿鸟营地陈军的背后。

    随着交战,天很快就黑了。

    到处都是陷入混战的陈国士兵。

    狄阿鸟立刻想到要呼应一番。

    他知道布敖刚刚颁令,让军府将士休整,而军府将士确实太过疲惫,不能捧场,就只点了卫队,以及府兵中韩英几个看起来有精力的人,反复叮嘱布敖说:“外面就是我们来接应我们的兵马,我们杀出去作个呼应,既然将士疲惫,你不要再动,也不要管外头,好好歇一歇,夜里再动用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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