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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不过,李思浑战场上的风采,他还没见到,一听说打马球是李思浑,他是不好意思直接催的,但自个也跑得飞快。

    前日听了狄阿鸟一席话,健布对狄阿鸟更显亲近,还让人把狄阿鸟的位置留在自己身边。

    朝廷让他陈兵在此,他心里也大不满意。

    敌人未灭,高束将士根本说不过去。

    他其实挺害怕狄阿鸟向他提起这一折的,他喜欢狄阿鸟喜欢到骨子里,也就不想被狄阿鸟看扁,尤其是他在狄阿鸟身上找不到一丝政客的痕迹,狄阿鸟说他会把陈州归还,别人都不信,但他信,他不但相信,他还肯定,就是朝廷撤兵,他狄阿鸟还是不改初衷,但是上命难为呀。

    朝廷现在让他驻扎在这里。

    他自认为自己和狄阿鸟是一类人。

    收复陈州,那是雍人必有的信念,那是雍人的千秋大业,雍人的范围甚至超出了朝廷本身。

    这次打马球,他其实也想和狄阿鸟商讨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朝廷,尽快把仗打完,别老虎未死,猎人一人一手钢叉,相互瞪着,最后老虎跑了,猎人打了起来。

    因为他重视,靖康军队也重视,为了遴选马球手,紧急大比马术,动员极大。

    一说马球要比赛了,各军队的将士都急不可耐,想着不让将士观看也不合人情,让哪支军队上来,不让那支军队上来也不合适,最后干脆各军抽调。

    天一亮,将士们就唱着歌,排着队,一块一块地把球场周围铺满。

    日上三竿了。

    对面东夏一方的人却没露面。

    将领们忍不住了,去找健布询问:“东夏王不会突然宣布不比了吧。”

    健布笑呵呵地说:“东夏王从不失信于人。还不是人年轻,想别开生面。等着吧。”

    快中午了,对面烟尘大作。

    高扬的尘土可以看出来这支骑兵的躁动和士气。

    然而,靖康将士几乎全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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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节 舍得一身剐
    王河从东凉城开始七曲八扭,圈来圈去,既是陈国的屏障,也是东夏可以绕过会宁,甩脱陈军的保障。

    东夏军队南下会宁,是建立在呼应盟友的基础上,现在靖康军队停滞不前,未必一定要决战会宁。

    但是,若是从东夏意图抢占陈州的角度看,会宁城是北上的交汇地之一,东夏必取,取之可以西扼王河,北控要冲,东摄朝廷摆在东凉城的数万大军后路。拓跋巍巍和他的军师从“贪占”的角度上分析得出的结论,东夏军队再怎么掩饰,他也需要占据会宁,开辟侧翼,设法总控陈州。

    表面上看起来东夏军队数量不足,攻打会宁的意义不大。

    实际上,十余万雍族义军是东夏操纵的,狄阿鸟占据了灵武,随时能够调兵上来。

    一旦拿下会宁,东夏只需军队数万摆出入陈的架势,东凉城的靖康军队就要被迫渡过王河,退到上郡去。

    而如果朝廷拿下会宁,或者会宁在陈国人手里,十余万靖康兵陈东凉城,东夏军队后路就是断的,就是有去无回。

    赵过派出樊缺,趁夜色打了陈国一记耳光,随后就后退到王河边上了,三十里外,就在王河边的小镇上。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度过王河,是怕一些半路赶来的军队通知不到,仍往王河南边跑,到时势单力孤,在王河边上没有立足点,会被陈国围歼。

    其次,守住王河南岸,这是在给拓跋巍巍强烈的暗示,等于是说,我们是在等后续军队,这样,拓跋巍巍就会继续增兵会宁,并且毫无紧迫感,只是做准备,等着东夏军队再一批一批上来。

    东夏军队上来了,几乎全集中在王河北岸。

    陈国又上来两万,东夏毕竟兵少,拓跋巍巍怕上来的七万大军全堆在会宁城,会给东夏敌众我寡的判断,就留了两万人在王河另一侧,而且拿两万人保持后方畅通也有必要,一旦打败东夏人,大可北上截击败退的东夏人。

    于此同时,陈国也在后方散布消息,告诉说:“陈国要在会宁与东夏决战。”

    狄阿鸟就在王河北岸坐镇,看他们玩把戏。

    他们玩把戏,狄阿鸟也只好陪着玩把戏。

    现在,狄阿鸟已经可以与西北的雍族军队联络上了,博小鹿未有举动,祁连领了五万人,往凉中和凉北城进军。

    祁连把红谷让了出来,本来停滞不动的靖康却急着接手。

    朝廷和东夏出现矛盾。朝廷消极怠战,东夏也没有义务为他守通道。何况人心难测,东夏掌握的雍族军队在和靖康朝廷广泛接触之后,不受控制,反倒裹着将领,投降朝廷呢祁连撤走得合情合理,配合攻打凉中城,凉北城,戏份十足。靖康不怕拓跋巍巍往西北跑,倒害怕他带几万军队蹿进仓州与他们的西路人马汇合。祁连一撤,他们立刻忙着接收,上去了数万军队作替换。

    这出乎陈国人的意料。

    完全不是猜想的那么回事儿,古浪博小鹿未动,祁连动了,但立刻有人填补。

    不过问题不大。

    倘若在会宁一战打败狄阿鸟,可以选择谈判。

    倘若再次攻伐西路,填补空白的靖康军队都是原先与起义军队前后呼应的军队,现在总不是两边都有重兵了吧。

    箭在弦上,拓跋巍巍也只有用心打好会宁的一战,哪怕情况的变化并不理想。

    他心里已经在念叨:“快过河吧。还等什么,这一战,不是陈国得胜,就是陈国灭亡。”

    军队集结完毕,一支支抵达,夜间,狄阿鸟终于下令军队过河。

    很突然,但却不是渡过王河南下,而是王河南岸的全部退回了王河北岸。

    整装待发的两万军队丝毫不作停歇,沿着王河向西奔驰。如果这样奔驰下去,那就是凉北城……

    天一亮,陈国上层贵族就陷入骚乱。

    这种结果其实也不出乎人意料。

    只是东夏一仗未打,连夜从河对岸直扑凉北城,终是让人觉得突然。

    如果从凉北城的兵力直接分析,东夏有了这两万军队,攻打凉中城的起义军就不会被陈军吃掉,哪怕陈国留下来的四万军队如何精锐。但是,紧密相连的凉中城和凉北城周围的城镇都在陈军手里,陈军回师,东夏就处在夹缝和包围中,难逃一败。何况从两个方向上,对成片的城市进行合战,没有人能够做到军情通畅,配合得力。

    陈军中能够分析出情况的将领,欣喜得几乎呻吟出来。

    陈军在会宁呆下去再没有什么意义,列将在侧,声势震天要回师全歼东夏。只要全歼东夏,没有了东夏来自草原上的威胁,陈国仍然可以进退自如,说不定就活过来了。

    正高兴,噩耗传来了,留在河对岸的一万陈**队被东夏包围,此时已经凶多吉少。

    他们本身就不肯多等,现在又是这种情况,拓跋巍巍立刻下令拔营,开始再渡王河。

    狄阿鸟此时已经将河对岸的一万军队打败了,四周还有军队来援,但已经构成不了威胁,就带着军队马不停蹄,再一次往凉北城开进。

    拓跋巍巍也松懈了下来。

    本来他是怀疑狄阿鸟怎么自己往险地里头钻,现在确实明白了,狄阿鸟胆大妄为,想打个时间差,所以,一万军队被他击败,他根本不作扩大战果,却急于抵达凉北城。这不是心里急切吗

    再急切,抵达凉北城他攻城时间够吗

    即便拓跋巍巍判断攻城时间虽然不够,还是认为狄阿鸟为了打时间差,谁也不能保证,凉北城内有无人与狄阿鸟在互通消息。

    局势是现在这个样子,人心不好掌握,狄阿鸟足以收买他们,足以给他们什么保证,谁能说时间差加大,他不能打赢留镇的拓跋晓晓攻占凉北城

    凉北城若失去,无疑雪上加霜,成为陈国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了争抢时间,拓跋巍巍果断地把马步兵分离,得了三万骑兵,准备让骑兵先行渡河,飞速驰援,而之后,自己再带领后续人马王河,前去支援。

    横渡的将士们几乎把王河给截断了。

    到了傍晚,站在拓跋巍巍的角度,河沿上全是士兵。

    天亮商议,日上三竿定议,中午才开始准备渡河,到了傍晚,才具备人马渡河的条件,夕阳之下,数百步远一个渡河的浮桥,数百步远有数只排成一线的筏子,整个王河河面全是人,越是过河速度快,越是追击速度快,越是能够挽回危机。眼看胜算越来越大,但是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他忍不住给范国师说:“先生。他狄阿鸟的胆子也太大了,他怎么敢这样打仗”

    范国师老谋神算,寻思说:“是呀。胆子太大。所以总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东凉城还有靖康十万大军呢,现在是对他没有威胁,他真打赢了我们,想抢占地盘,能保证靖康不给他一击”

    到了夜晚,骑兵还没过完,因为运送战马比运人更难运,马容易惊,军队就停了下来,下头步兵渡河,效率就更低了,

    拓跋巍巍便不再渡河了,等着天亮。

    本来他和一些陈国的将领还在心里犯嘀咕,探到一条可靠的消息,这两天,从灵武开进陈州不少军队,驻扎到了凉东城。

    这则消息让他觉得狄阿鸟的安排一切都合情理。

    狄阿鸟肯定不会只拿出来三万人,只有灵武上来军队,那他才肆无忌惮,只有肆无忌惮,他才敢如此疯狂。

    于此同时,靖康国东凉城的靖康军队中起了骚动。

    将士们被东夏羞辱到了,整日请战。健布脸色铁青,甚少说话,不停让幕僚写奏折,希望可以送



一百五十九节 把屎舔干净
    三万陈国骑兵终于全部渡河。

    他们一过河,就踏上了追击的路途,早晨露水深重,布衫开始潮湿,早晨的空气也不觉得清新,充满着河水的腥气和毛发蓄起的气味。马队一侧,总有骑兵快速越过,大喊着让加快行军速度,整个队伍中不时响起战马清脆地鸣叫,此起彼伏,却总让人觉得它缺乏往日的欢腾。从凉中、凉北上来作战,数百里的路程,带着必死之心,被将帅驱赶,来了,却没有好好地接仗,受东夏调动,又急切行军回去。

    没有人能有什么好心情。

    骑兵行军,本不似步兵好受约束,总会有一些害群之马不好好走路,他们就一堆一堆,前后相簇,仅仅看起来像是队伍。

    骑兵行军的快和慢,差距是很大的,常有言,世上的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也许真有这样的战马,但你要让它每天走八百,不两天,它就体温上升,卧下来吐血。就普通行军,如果将领们着急,一天赶路不停,将军队战马的马力发挥到极限,可以行军到四百里左右,一般行军,没有骑兵组成的军队胆敢这样行军的,一般行军到三百里,就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

    前方传来消息,东夏军队已经接近凉中城,外围一个不小的城池都被他们打下来。

    一计算距离,距离接近四百里,陈军将领不免惊骇。

    等于说东夏骑兵从前夜行军,路上几乎没有停歇,不吃,不喝,甚至战马轮换,而速度,起码保持在三百里上下,昨天中午或者午后就已经抵达,而他们又毫不停歇,一鼓作气抢占城池,消息才能够传回来。

    这战报加剧了将领们内心中的恐惧,东夏的疯狂行军和肆无忌惮,也是在提高他们紧迫感。

    东夏军队的快导致他们要跟着快。

    而骑兵们,却因为战争的消磨快不起来,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打赢战争,不知道打赢了自己能怎么样,更不知道来回奔波有什么意义,走慢了是不是晚死一会儿,晚做一会儿俘虏。

    他们的行辕上多次督促。

    第一次作督促的传令骑兵快速穿过,嘴里喊着:“加速前进。”将领们赶赶兵,骑兵们在屁股上加一鞭,一路小跑,然后再渐渐慢下来。第二次作督促的传令骑兵又上来催促,将领们只好又赶骑兵快行。骑兵们就又加几鞭,让战马达到中速。再接下来,就又是第三次催促。

    接近两夜一天的路程,这个时间差足以让东夏站住脚跟,干出来很多事儿,也许这就是成败的关键。

    拓跋巍巍对东夏的进军速度有种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不但来自于时间差,更大程度上是对东夏的肆无忌惮。

    敌境行军,你跑这么快,你不要命了你不怕敌人包围你不怕战马累死

    将领们也愤怒了,他们不明白这些骑兵们怎么就是提不上速度,暴躁上去,见着走得慢的就用马鞭抽。

    马队受到严厉的驱赶,终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到了下午,他们足足行军一百七十里左右,这等于是一个极限。

    在前面五十里的地方,有一片开阔地,因为有林地和土丘,又有着一定的复杂。东夏军队从西边的方向行军回来,已经充满这一地域,狄阿鸟在文武的簇拥下,挥舞马鞭指指指点点,他把嗒嗒儿虎也带来了,嗒嗒儿虎正在他前边二三十步外的地方乱跑,逮野地里的蚂蚱玩。

    麾下已经不足两万的东夏军队,开始四散。

    本身就留在这里的参士和犍牛按照对地形的规划,引导他们,把他们接入到适合潜伏和出击的地方。

    随着低级将领一声一声令下,不断有士兵和战马都不顾太阳晒热的土地,毫无声响地趴下。

    樊缺老老实实地跟在狄阿鸟身边,张口就是一句耐人寻味的马屁:“有大王亲自布置,李虎观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狄阿鸟丝毫不吃他的马屁,回头望一眼迷惑敌人的一千兵马,反过来问他:“让你的人加快土工作业。做假要比真的还像。你自己看看,到现在营地还修不起来,障碍物不布置,这是在告诉敌人,咱们东夏在这里留了一支后队,阻拦陈**队回援吗像吗你别盯着李虎,你也上去干点正事,做舅舅的,要有榜样”

    樊缺怎么可能不盯着李虎

    那是他家的血脉。

    他临去还不忘一个“猴儿探爪”,大声喊道:“李虎。舅舅去督促土工作业。”

    埋伏急行军的马队并不那么容易。

    队伍一拉,足足几十里,你埋伏能埋伏多大一块无论你计划如何截断敌人后阵,骑兵乱窜,伏击成果根本不能保证。所以狄阿鸟定下来的伏击地点上,有一支小股的东夏军队,他们是为了阻延陈**队回师的,因为他们这么一憋,这里地形又开阔,就会有大量的骑兵进来。

    这也是反兵法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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