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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不是他长久托付的地方”端木宏问,他虽说走了神,但也能问出恰当的问题。

    “这里,”谢熏稍微有些惊讶,转头看了一眼于宜,说道,“我觉得可以,是因为这是我熟悉的那一类环境,地主们往往和朝中大官有直接间接的关系,信赖是很可以信赖的,可我同时又感觉,这里有许多不那么对头的地方,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凡有一点危险,我们也不该把周余放在这儿。”

    谢熏扭头看于宜的那一眼又加重了端木宏的妒意,我们不能把周余放在这儿的我们指的是谁刚刚于宜也说一句我们如何如何,这指的是同一个我们么谢熏虽然说没同意于宜什么,但也没表现得对他更脸黑,还时不时地去看他一眼,而那于宜好像很有默契,安静地呆在一边,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折磨着端木宏的神经,他脸有些发胀,望向水潭中,背对着谢熏,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也一路走进来,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说不上来,只是感觉。”

    “这里离建康还不远,你告诉了她你的真名么”

    “我说了,即便我不说我爹的名字,刘姐姐也立即便是知道我是谁。我说,这是我的一位姐姐,不能透露她的姓名,和一位有名的道士私相和好,所生的孩子,他们怕被人非议,所以托我带出来请人养育。待日后可以相见的时候,是要请回府上去的。有了这个说法,他们就不会问究竟,并且会妥善地哺育他。”

    “你不担心她去建康问询,然后……”

    “我不怎么担心,我必须这么做,才能使她说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他们背后是谁”

    谢熏语气滞了一下,有些沮丧,说道:“还不知道,只知道她姓刘,名丹婴,是这里庄主的夫人;庄主姓王名聃,但我没听过他的名字,至少看起来不像是拥有这么大田庄的人,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端木宏听了,有心想问:“如果这里是桓玄的领地呢”可立即就收住了话,他心中郁结,感觉脚下如生根一般,迈不出脚步去,他明明想到的是另外的问题,问出来的却是:“那……周……余,他脖子上的伤口,你是怎么解释的”

    “我装作叹息一下,这里可以有很多故事,我可以不和盘托出的,她也装作释然便过了。”

    端木宏心中有些怅然,说道:“不知不觉,我们撒的谎越来越多了,一个谎话要用另一个谎话来圆,我常想,到后来我们如果干脆信了自己的谎话,忘记了原本的真实是什么样,那会如何”

    谢熏手拉住端木宏的衣袖,将他拉着侧转过来,让他望着自己。她目光清澈,认真地说道:“端木哥哥

    ,不会的,我不会忘记原本的真实,我说过的谎,我都记得。我记得真实的状况,也记得编造的谎话,我把它们分得开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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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夜宴
    天色转瞬黯淡,快速地黑下来,两名侍女登上亭台,来请他们三人晚宴入席。

    谢熏跟在侍女后面,于宜跟在她的侧后方一两步,他有意给端木宏留下一个位置在谢熏的后面左侧,但端木宏宁愿远远地坠在后面。

    三人随着引路的侍女转了半个山庄,来到一处幽深的别院,别院内一半是李树,一半是半敞的露台大厅。大厅中陈设华丽,美婢如云,熏香满屋,乐声隐约,灯火亮得如白昼一般,中间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画着一直吊睛白虎,在山岩下饮水,屏风前面案几只有两席,主人席与客人席相对而设,白天端木宏见过的那位女将军的旁边坐着一位相貌俊朗,年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两人见端木宏和谢熏、于宜到来,齐齐起身作礼。

    三人忙还礼入席,谢熏有意选在最下手,面对着对面的刘丹婴,这是有道理的,女眷对着女眷;她满心希望端木宏坐在她的右侧,便算客人席中的主位。于宜走在前,当仁不让地坐在了谢熏的右边,端木宏只好坐在了于宜的右侧。

    谢熏瞟见于宜和端木宏的座次,也不便给两人调整座次,心中先是有些怒,随即又觉得有些感慨。

    案席上饮食相当简单,每人面前只有一个空盘,一把刀,一双筷子,一盏酒,一盘素菜丝,一叠春饼。

    坐在主人席上位的那位中年人见客人已经到齐,挥手做个手势,厅下的奴仆便将在李林中炉子里刚刚烤好的肉切割开来,分成小块,抹上香料,盛在碟中,鱼贯而入地一一献到席间每人的面前。中年人开口说道:“鄙人这两天在外面打猎,未曾想家中来了贵客,有失接待,幸好打了两只鹿,割了最好的腰肉,以北方香料烤制,以飨贵人。酒是自家酿的好酒,虽然不见得用了多名贵的材料,时间也不怎么长久,但用心酿酒,总有齿颊生香的佳处。”

    女将军推了他一把,说道:“别只顾着吃,我和谢妹子倒是聊了一会儿,别人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你也不自己介绍一番。”

    中年人恍然醒悟,笑着对端木宏说道:“鄙人长居乡下,礼节不周,还望海涵。鄙人姓王名舟,在朝廷中担任一些闲职,不足挂齿,不提也罢。内人姓刘,名丹婴,爱好舞枪弄棒,可惜不是男人,不然现在也在北府军内挂职了。”

    刘丹婴撒娇般又推他一把,端木宏在对面看了,十分尴尬。

    谢熏先点头说道:“我是本朝建武将军谢玄的女儿,小字熏,谢熏。”

    端木宏硬着头皮,也笑着说道:“鄙人端木宏,眼下在建武将军幕府中做事,无职无份,只是跑一些腿,这时正要前往彭城大营办事,这是我家女公子,她有一些私事在身,所以跟我在一起。”

    他们之前商议在秦国境内使用自己名字的问题,却

    没想过要编造名字之外具体身份的问题,也没想到在晋国离建康不远处就会遇到这个问题,端木宏急中生智,便用了自己的名和刘裕的身份,拼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自我介绍来。

    谢熏听了,不动声色,心中暗想,端木哥哥也学得乖了。

    于宜只是含笑沉吟,并不说话,他自小在海岛长大,没受过正式的礼仪培养,不知自己坐在了客人的正位上,按礼他是客人中的首脑,谢熏在左,端木宏在右,都只算他的随从。谢熏和端木宏都分别向主人介绍自己,他却不言不语,刘丹婴对对面的情势大致清楚,王舟却有些疑惑,不知道到底对面这位主客有何奥秘而致此。

    王舟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便深究,劝三位客人说道:“烤肉冷了就不好吃,现在温度刚刚好,再凉一些便只有丢弃了。”说着,他拿起盘边的刀,手把着肉,用刀切了一片下来,直接放进嘴里大嚼。

    端木宏肚子实在也是饿了,他学着王舟的样子,也切了一片放进嘴里,登时觉得美味无比,便去切第二片。谢熏和刘丹婴看起来都不太饿,慢吞吞地拿起刀。于宜先饶有兴致地望着众人切肉,并不立即动手。

    王舟又举起酒盏,对于宜说道:“这是本庄自酿的子虚酿,恒温称道的京口酒,只好给这酒垫脚。”说完,他自己先一饮而尽,冲着对面客人亮出杯底来。

    端木宏之前在建康北篱门外无名酒家喝的兰陵醴较甜,他不太喜欢,这酒喝了有些苦,苦而回甘,别有劲道。

    谢熏拾起酒杯略微抿了一小口,轻轻地皱眉,于宜也略微皱眉,这才拿到去切割鹿肉,一片一片地吃,单单不去碰那酒。

    接下来他对烤鹿腰肉滋味大为赞赏,仆人每奉上一份,他飞快地再自己切割成三四片,像是饿了许久一般风卷残云地吃完,他也不需要用春卷卷菜丝来解腻,只管接连吃肉,相比起来,其他人看起来全像是有无穷的心思,动作都十分慢,连上菜的奴仆都看出这客人和另两位迥然不同了。

    刘丹婴站起身来劝酒,挨个向三个客人敬酒,谢熏却不过她的盛情,勉强喝了小半杯,于宜只是执意不喝,端木宏倒喝了整整一杯,连同刘丹婴敬酒之前之后,合计喝了有三四杯之多,只觉得越喝越好喝,哪怕没有鹿肉佐餐也可以一直喝到醉倒为止。

    酒过三巡,家丁们又递上盛着热水的水盆洗手,以及干毛巾擦手。端木宏和于宜都不惯这个,各自感受不同。

    刘丹婴回到王舟耳边,对他轻轻地说了一番,王舟听了点了点头。端木宏猜测那便是在说托付婴儿之事,不由得停下筷子来。

    刘丹婴和王舟说完话,回过身来,对谢熏说道:“刚刚我和妹子聊时,还有一些顾虑,没敢交代清楚,回头想想也是多虑,不说

    反像是有所隐瞒,这下就不隐瞒了,我哥哥便是刘牢之,是妹子父亲麾下的参军。”

    谢熏略微一惊,说道:“刘将军名字我听我爹说过,不过我对他军中的事情,懂得不多。”

    刘丹婴接着说道:“外人总爱说这庄园是我们依仗了我哥哥的权势才占住,根本胡说八道,他前年才擢升到将军,才有了一点点在地方上的权力,而我们六七年前就已经在这里经营了。虽然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大,但也具备规模。”她停了一下,说道:“要说有所依仗,也是另有其人。”

    她丈夫王舟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没喝多少,就已经醉了么。”

    刘丹婴并不服气,说道:“谢姑娘难得来,我为我哥哥辩护一番也不成”

    王舟有些尴尬,笑着对谢熏说道:“内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姑娘请勿见怪。”

    谢熏含笑说道:“如果有适当的时机,我可以在我爹面前说两句,或许能帮到刘将军和姐姐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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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待价而沽
    正此时,一个家丁从屋外跑进来,径直走到王舟耳边耳语,王舟哦了一声,他脸上神色要镇定得多了,似乎转换角色,从隐藏在刘丹婴身旁的附庸,变作了本地真正的主人,略一思忖,说道:“就把他直接提到这里来。”

    家丁遵命退下。

    谢熏仍然不看于宜,但已经觉得于宜做事并没想象的那么疯癫夸张,而是有其道理的了。她隐约地感觉自己无意中闯入到一个陷阱当中,这个陷阱未见得多凶险,或许会很有趣——之所以会有趣,是因为已经有人来揭穿了它,否则,自己此时面对着的会是怎样的局面前来揭穿这个陷阱的人是于宜,她感激他在这儿,又希望他别成功;她更喜欢走到这个危险最底部的地方去看看,然后端木宏出现在那儿,牵着自己的手,踩着垮塌的石头爬上去。

    她打了一个寒战,她想起荒野中受到那次袭击所导致的死亡来,有些困惑地环顾四周,心想,这里并不像那儿,也会突然发生血腥的事么

    端木宏瞪着王舟,注意力却全在于宜身上。他右手虚握,好像那儿有一把剑握在手中,但他已经没有了剑,不用剑的决心容易下,也容易后悔。

    于宜手握小刀,继续分割奴仆们呈上的烤肉,一片一片的塞进口中咀嚼,但他并不碰那酒,一点儿也没沾上嘴唇。

    刘丹婴开始有些惊惧,她在谢熏、端木宏和于宜之间来回地看,有心想看自己的丈夫,可被于宜的话激起的惧意,令她脖子僵硬,转不过头去。

    和他的对手一样,王舟神情松弛,一刀一刀的分割烤肉,除了吃肉之外,他也饮了两杯酒,吃了两个亲自卷的春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脚步嘈杂,随后见到三四个人拖着一个血糊糊的人进来,提到王舟案几之前,猛地将那人摔在地上,随后那几人退后几步,立成一排,手按住腰间的短刀刀柄,做出警惕的姿势来,仿佛王舟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会齐齐拔刀,将在地上的那人砍为肉泥。

    端木宏见那人趴在地上,头贴着地,看不到模样,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他瞧着那人匍匐的背影,觉得似乎有些相熟,可一时想不起来。

    王舟对于宜说道:“刚刚内子说担心我们庄园在两国之间,如果战事一来,三日之内便遭覆顶之灾。这话没错,从距离上来说的确如此。但我从不担心,为何呢”【¥# ¥最快更新】

    于宜一点儿也不想代他解说,浮现出笑容,说道:“为何呢”

    “内子不太懂的是,在大晋,每个庄园都是国中之国,秦晋交兵,与我何干秦国攻下了彭城,广陵,那我们就是秦国子民,向苻坚缴纳赋税,而这两个郡此时既然都在晋国手中,我们自然就是晋国子民。北府军从广陵出兵也好,秦军从兖州出兵也好,他们都不会在我的土地

    上交战。”

    王舟停顿了一下,环视自己的妻子和于宜等三人,接着说道:“我是个小人物,但作如此想的人,并不只有我这样的小人物。”

    他说的并不是于宜指责他的,而是在坦白别的投机,这令于宜有些疑惑,心想,我是不是弄错了但趴在地上昏迷过去的那人,则又在证明他刚刚的指控是对的。

    王舟停了一下,看着众人神情各异,然后接着说道:“我不为自己的职业辩护,也不想一直隐藏下去,我想过总有一天要给我的夫人完整地展示我的全部生涯,而不是一部分,没想到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说完,王舟扭头看了看刘丹婴,刘丹婴也正看着他,她并不恼怒,反而有些恐惧畏缩之态。王舟看了,觉得正是他预料的那样,心中有稍许的快意。

    他指着伏在地上那人,说道:“这人前几日经过我的庄园,被我擒下,他的身份成疑,我还没从他嘴里问出可靠的究竟来,不知道该卖给北府军好,还是买给北边的兖州大营好,又或是交给王国宝,请他挖掘出这人背后的价值,无论如何做点什么。”

    他摊开手,说道:“这就是我,我安身立命的方式,我和各方都有交道,我用甜酒迷倒过往的贵客,然后把他们卖给愿意出高价的人,这是我最初两百万钱的来源,然后我才能结识国宝,然后才有后来这一切。”他摇摇头,接着说道:“普通人是后来才成为我的生意的,这生意不怎么好做,环节多,管理麻烦,利润也不怎么高。”

    端木宏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人是谁”

    “我也正想知道呢,”王舟愉悦地说道,“越是口风紧的人,价值越高。我有一种预感,这会是我掳掠过最贵的人。你可以帮助我做到这一点么,端木兄弟”

    “我想知道的是,我们饮的甜酒里,你是不是也动了手脚”谢熏平静地问道,“我是不是也会成为你的猎物,你会向我父亲索取赎金么”

    “不一定是你的父亲。”王舟冲着谢熏眨了眨眼睛。

    “是谁”

    “我比过价格之后,最后自然会让谢姑娘知道,谢姑娘,你最后总会知道的,不用这么着急知道;我不爱预先把话说得太满,你会知道这一点。”

    “那他们会如何”谢熏问道。

    “于兄弟滴酒未沾,恐怕不好对付,但毕竟双手难敌四拳,而我一声令下,这里何止四十拳,大伙儿会一涌而出,把揍个半死,然后绑起来。端木兄弟喝得不少,想必现在浑身已经没了气力,我会和他一起聊聊,看他到底有什么价值,以及有谁愿意为他出钱。如果没有的话,我会把他杀死,埋在草场下。没人能找到他,只会觉得有些地方草木格外疯长得夸张,大体上就是这样,这是我的方式。”

    刘丹婴脸色有些发青

    ,她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被震慑住,说不出话来。

    “那你还在等什么”于宜问道。

    “难道你一边认为我历来是这么动手的我夫人可从未发现我这么做过。”

    于宜默然,他的手伸向酒盏,像是要取酒来饮,伸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今天的酒里没有麻药,”王舟讥笑似地说道,“各位明天也许能够按原来的计划离开这里,刚刚只是我讲的一个惊悚故事而已,我一直想给各位讲这么一个故事,值此初夏之夜,这比任何冰块都更要解暑。”

    谢熏有心要问个究竟,可又觉得究竟到最终,如果都被王舟证实为是个故事,地上的那人满可以忽然爬起来,拍拍手表示这只是一出戏,自己难道就可以放下心,然后对方再来反转一次,将自己这边几个人擒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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