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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他说到最后,神情变得极为可怖,端木宏看了觉得十分心惊。

    苻坚此时说起俱难好像是另一个人一般,根本没有情谊可言,甚至心中怀着深深的恨意一般,端木宏禁不住想,不知张子平假如也犯了大罪,不知他又怎么置评。他扭头看向张子平,张子平姿态神情岿然不动,混若不闻。

    “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好多天没有……”谢熏在一边催促道,她意识到不妥,把沐浴二字给吃了下去。

    “当然,”苻坚笑道,“睡了好多天石头上,我腰疼得直不起来。”话未说完,已打马前行,朝城郭奔去,众人忙打马跟上。

    和守备严谨的晋军营垒不同,彭城没什么锋芒,离城还有几里,已经有往来的行人车辆走在道路上。城门前也没有设置拒马,有几个士兵闲闲地立着守望,没人盘查进出人口。

    苻坚五人进了城,城中街道上熙来攘往,甚是热闹,除了建筑不甚精美之外,和建康城中的一隅也没什么大的差别。他们找了一个酒家,预备在这里好好休整一番。

    这酒家有名字,名作杜氏酒家,有二层,一层喝酒吃饭,二层住宿。张子平向店家定了三间房间,店家招待牵走马匹去喂水喂草,五人在楼下择了幽静处的一席坐下。张子平点了酒水饭菜,给苻坚耳语几句,独自外出去了。

    坐下等上菜的空暇,苻坚给其余三人闲聊北方的风土人情。端木宏先觉得有趣,忽然莫名焦躁起来,想到自己竟已经身在另一国,不由有些恍惚,他想起父亲母亲,不知道他们在乡下此时都在做些什么。

    酒家里原本觥筹交错,人声嘈杂,忽然静了下来,不知道何种乐器几声弹拨,发出铿锵清亮的声音,猛地抓住端木宏的心,他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一时看不到什么。

    弹拨调过后,一个女子清唱道:“年少当及时,嗟跎日就老。”端木宏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词调,只觉得那声音婉转动

    听,若娇似媚,熨得心扉润畅,若冰似水,把他的心中焦躁一股脑的,如雪崩般压灭。

    他站起身来,循声找去,才看见墙边有一处勾栏,一个妙龄少女怀抱着一付似是箜篌的竖琴坐在中间,那少女花容月貌,肤如玉脂,只是深目琼鼻,不像汉人,也不像鲜卑人,倒有几分传说中羯人的模样,但歌唱的吐字却是完全的汉声。她朱唇轻启,字字声声如珠玉倾盘,夺得一片鸦雀无声,她的手轻轻划,琴声如流水。

    端木宏听不懂唱词,只觉那声音曼妙无比,宛若天籁,高亢之处,只听得他头皮发麻。他见那少女眉头微蹇,楚楚可怜。他看了看一旁坐着放低了声音说话的谢熏,又看了看那少女,感到自己有如失足掉进冰窟之中,恍若恐惧。【!# 免费阅读】

    少女婉转娇柔地唱出“已许腰中带,谁共解罗衣”时,整个厅堂好似被浓情密意填满,听者的心都如端木宏一般好似被悬在半空中,等待释放或是爆发,她再沉沉稳稳地唱完:“枯鱼就浊水,长与清流乖。”先是如空谷一般的寂静,随即才爆发出一阵击掌叫好的声音。

    端木宏听来,却觉得击掌叫好极为无礼,那少女歌声合当置于空谷之中,什么嘈杂都不准有,连呼吸也不能大出,赞叹只可放在心中,脉脉地看,静静地听。

    端木宏正想间,那少女又启嗓唱道:“欢愁侬亦惨,郎笑我便喜”。曲调却好似换了一种,变得轻快可人。他觉得听懂一些,又觉茫然,赶紧收束心神,凝神去听,少女一路唱下去,唱到“罗裳易飘飏,小开骂春风”上,众人这次没有停顿地鼓噪喝彩。

    往后歌声沉郁缓慢,又或清越急促,字字落在心坎上,就算不识其意,也十分熨贴舒畅,令端木宏有如沐浴在浩荡春风中。

    一曲子夜歌唱完,那少女起身对众人环道了个万福,一张幕布垂下来,把勾栏遮个严严实实,酒肆中随即便又恢复前面的喧嚣热闹。

    端木宏茫然地坐下,他想到这样美貌高洁的少女,却要在这酒家卖唱,心中许多惆怅。一个老者便捧着盘子,向酒家里的客人赔笑求赏。端木宏从腰间摸出几个钱来,这还是前一次谢熏给他付建康城外酒家的钱剩下的,他不知道这些钱价值几何,一股脑地放到老者的盘中。

    谢熏见到端木宏大方给钱,她目光没怎么去看那歌唱的少女,一直在端木宏和于宜两边移动,心中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酒菜上了一半时,张子平回来,他对苻坚低声说道:“本地的奔突兀对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了解,只听说河内、河东郡许多地方戎人和鲜卑人都在大规模的迁徙,这是不寻常的。”

    苻坚听了,脸上阴晴不定。

    谢熏好奇地问道:“奔突兀是什么”

    张子平想了一想,对她低声

    说道:“奔突兀是氐语的发音,本来的意思是秘密,这里指的是人。”

    谢熏哦了一声,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便不再问。

    苻坚对张子平说道:“这不止是不寻常,是违反法令的,看来长安出的大事,与慕容氏有关,不知道慕容暐、慕容垂在其中分别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俩多半一人是清白的,所有事情都是另一人挑头的,恐怕苻融也不会向我低头。”

    张子平仍是低声说道:“我听了这个说法,也是这样担心的。但慕容暐我不认为他有这个胆量。”

    苻坚沉思了一会,说道:“我在想,戎人鲜卑人迁徙这事情,性质虽然严重,但我猜想其实来得很缓慢,算不上激烈,耿鹄还在宫中,有他在为何压不住慕容垂一有动静,立即问责弹压,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

    张子平悄声说道:“是不是慕容垂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又或者,干脆是耿鹄在其中拨弄,这才是阳平公对付不了的。”

    苻坚身躯微微一震,想了一会,才低声说道:“还是不对,随意族迁虽然没有入法典,但却是心照不宣的重罪,他既然没有起兵作乱,却甘愿授人以柄,等着朝廷忍受不了将他治罪这很难理解。耿鹄说起来就更加无力,说他可以居中做什么挑拨而苻融没法对付,我实在不信。”

    张子平回答不了,只好默然下来。

    谢熏和端木宏两人在一边凝神静听,也能听个完全,谢熏开口说道:“或许他就是在赌,手中有你们不知道的筹码。”

    苻坚点点头,问张子平道:“我们现在最快赶回长安,需要多少时日”

    张子平心中盘算了一番,说道:“以这几日的走法,大约二十来天可到,如果走加急的法子,大约七八天便能到。”

    “加急就是在驿亭设法换马的法子么”苻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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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香囊计
    店伙计在酒肆那边一一点起了灯,把一盏风灯也挂在了后院的屋檐下,给青藤下这边带来少许的光亮。

    甘璎手中握着小金鱼,脸上现出微笑来,说道:“我们原本是要去长安的,但我们自己去,不能和姑娘同行。”她手指摩挲几下小金鱼,似乎有些不舍得还给谢熏,一边说道:“我看姑娘有几位伙伴,所以我不能,也不必陪姑娘去长安,但姑娘要是想脱离那帮人,我倒可以收留姑娘,还是一样的去长安。”

    谢熏摇了摇头,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沉吟,仍未拿定主意要采取更强硬的语气,还是继续如前面一般的委婉恳求。

    “还请姑娘把这小东西收回。”甘璎双手掬着将小金鱼递在谢熏的面前,看上去并没什么犹豫不决。

    “这东西已经归姐姐了,我不论如何也不拿回的。它不是换姐姐陪我的代价,姐姐如果肯陪我去长安,到长安后,我另付姐姐十万钱。我还不知道这个数目在长安这是多是少呢,我们就约定大致是建康的十万钱那么多就对了。”谢熏望着甘璎手上的姿势,但愿自己没有猜错,接着说道:“姐姐今天晚上考虑一下,明天早上在门口,你送我一程,再告诉我是否愿意。”

    甘璎脸上的微笑僵住,她有些疑惑地望着谢熏,似乎不愿相信谢熏直接说出了这些话。

    见甘璎面带迟疑,谢熏心中感觉自己赌对了,心中愉悦,瞅准甘璎腰间悬着的一个红色香囊,径直伸手去摘了下来,放在鼻子前嗅,问道:“这个香囊姐姐赠给我好么”

    甘璎又楞了一下,说道:“好。”

    在酒肆卖唱有年,甘璎遇过比谢熏这粗鲁得多的骚扰,那些好像容易应付,父亲和她手上都另有些许功夫,不怕寻常泼皮流氓,连酒醉的士兵也不怎么担心,但像谢熏这样非富即贵的少女,以及她这样的骚扰方式,甘璎却没见过。

    谢熏把玩着那香囊,并不立即就走。

    甘璎心中优柔地盘算几下,温和地问道:“和妹子一起的那几个男人,他们是做什么的妹子到长安,为的是什么事”

    “两个年龄大的是秦国的大官儿,小的两个一个是我的哥哥,另一个……”谢熏暗自叹息了一下,说道:“也是我的哥哥,我们都是晋人。”

    “你们一起去长安,为的是何事”甘璎问道。

    谢熏觉得甘璎几乎要同意了,而不必等到明天早上,说道:“我和我哥哥们受了晋国皇帝的委托,去见秦国的皇帝,有些话要带给他。”

    甘璎微微地摇头,表示不信谢熏说的,“如果是这样,又怎么算孤单没人陪伴”【…# &免费阅读】

    谢熏一愣,想起刚刚自己的确是这么说的,自己并不是没顾惜过前后一致,只是情况瞬息万变,终于还是出了差错。她心念急转,

    辩解说道:“哥哥又怎么样,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这是有区别的。”

    她这话一出,甘璎望着谢熏的目光为之一变,柔软得多了,说道:“我懂了,妹子的提议我考虑一下,明天一大早我给妹子送行就是了,行与不行我都有个话。”

    谢熏点了点头,她冲着甘璎摇手作别,转身离开了青藤下。她也没有直接回到酒肆中去,而是四处又走了一圈,这才回到酒肆中苻坚等人的桌边。

    苻坚对谢熏笑着说道:“你到了新地方倒毫不认生,只是去得太久,端木兄弟有些魂不守舍了。”

    谢熏先偷看于宜,于宜还是没什么表情似的,再看端木宏,见他确实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随口便说道:“他大概是离家太远,开始想念他爹娘了。”

    端木宏脸腾的一下红了,狠狠地瞪了谢熏一样。

    谢熏一怔,心砰砰直跳,做错事似地低下了头,想,我怎么这么唐突

    四人又坐了许久,连离开许久的谢熏也吃得差不多了,张子平才回来,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裹,垛在坐席旁边,说道:“看来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以前从没注意到,原来这传檄使的装束用的都是鲜卑人的服饰,我还当更像汉人的服饰呢。”

    “鲜卑装束短小精干,便于马上行动,这有什么奇怪的”苻坚说道。

    “为便于马上行动,服装尽可以设计得精干短小就够了,何必原样照搬,你还没穿上,穿上就知道,这根本就是鲜卑人的服装。”

    苻坚若有所思,说道:“你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宫中,不知道这个很正常,我略知一二。我**队分族编列,汉军和氐军最多,鲜卑和戎人军队数较少,但汉军和氐军中也容纳了不少鲜卑人,多担任伍长、什长、队长,裨将偏将,可以说,鲜卑人才是我军真正的骨干。这是景略公为何那么忌惮鲜卑人的原因所在。”

    张子平不解地说道:“为何会如此”

    “我若说他们天生善战,虽然有些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大概的确如此。惟其天生善战,经过长期因缘际会的积累,就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中坚位置,连军中传檄使的装束直接使用鲜卑服装也成了体制。”

    张子平眉头紧皱,说道:“虽然这次回去首先要对付的是氐人自己,但恐怕这个状况也要想法子改变一下才好。”

    苻坚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他们吃完饭,便上二楼回各自房间内休息。苻坚和张子平仍然是一个房间,端木宏和于宜挤在一个房间,谢熏自己一个房间。

    端木宏开始以为自己和于宜单独相处会紧张,但并没有,最多只是没什么话说。坐下不久,就有酒肆伙计来告诉他们本店有热水可以沐浴,但要去二楼尽头的浴房,端木宏丝毫没犹豫地便去了。于宜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出

    门,在楼道上正遇见谢熏。

    谢熏正朝端木宏和于宜的房间走来,于宜在楼道上让开一步,侧身让谢熏经过,又忍不住提醒道:“他出去了。”

    谢熏停住,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对于宜说道:“我也许不是找他。”

    于宜微微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等着谢熏接着说。

    “吃饭时唱曲的那个姑娘,她找着了我,给了我一个香囊,说请我转给我们这一桌上的某个人。”

    “那个人一定不是我。”于宜和气而淡漠地说道。

    “她说得含含糊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不如把这个香囊先给你,反正我先遇到了你,就给你,你觉得是你就自己留下,你觉得不是你,就把它给端木宏。”

    “那姑娘专心唱曲,弹拨乐器,怎么还会注意到席间的一桌上的人,还专程来送香囊”

    “这我就不知道了。”谢熏蛮不讲理地说道,说着她将从甘璎腰间摘来的香囊递到于宜的面前。

    于宜目光闪躲开那香囊,也不去接,说道:“你在想什么,我大体上猜得到。”

    “我帮你问过姑娘的姓名了,她姓甘,名璎,璎珞的璎。甘璎,甘璎,多好听的名字,多漂亮的姐姐。”谢熏不跟着于宜的话,与他错开地说道。

    于宜轻轻叹息,他立即便想到了孙玥,玥与



第300章 天注定
    经过冯翊郡的时候,苻锦平生头一次遇见了令她震撼的情景。她远远望见数十个身披盔甲的溃兵劫掠一个村子,抢夺财物和人口之后呼啸而去。她想要催马追过去做点什么,但李彦拉住了她座马的缰绳。

    “那些是什么人”苻锦又愤怒,又恐惧,指着那些人远遁的方向问李彦。

    李彦看起来也很惊讶,他思索了一下才说道:“也许是哪家的部兵,但部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京畿地劫掠,实在是难以想象。”

    “难以想象是什么意思”苻锦什么也不懂,紧接着问道。

    “背后一定出了比我们看到的更严重的事,否则不会这样。”

    “什么更严重的事”

    “不知哪个大臣起兵叛乱了。”

    “这会怎么样”苻锦心弦颤动了一下,提心吊胆地继续问道。

    “会……”

    一路上苻锦有问不完的问题,李彦都耐心地解答,偶尔他会觉得烦透了,但他调节自己的情绪,觉得这样也不坏。多问点“为什么”,而不是把万事万物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事,这是为人的基本立场,不可懈怠;多问点“会如何”,本来就是他在做的事情所需要的。这些问题既是内在的,也可以是外显的;内在是为了使自己成事,外显是为了结聚伙伴。

    “我的哥哥李睢,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中的一员。”在路上,李彦这么对苻锦讲道,“这件事最开始时只有我自己,我以为我一个人就够了,后来发现这是不行的。自然而然的,我有了一个伙伴,接着是另一个,然后变得越多,不然我没法和他做抗衡。如果不去看事情本身如何,单单就做事的方法来看,我和他越来越相似了。人就是这样,最开始想的和后来情势演变是大有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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