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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端木宏脚下一蹬,便朝刺死张子平那人冲去,只听耳边嗖嗖之声,已有三四支箭朝他射来,他毫不理会,只管向前直冲到那人的马前,到近前两步,挥剑便去斩那人的马腿。

    那人拔出短刀,一边打马起跑,一边朝端木宏砍来。眼见他将要砍中端木宏的肩胛,端木宏却忽然身子一塌,贴地打了一个滚,从马腹下穿过,在另一边站起身来,将手中剑狠命地斩在那中年人右侧大腿上。那中年人大吼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抱着大腿在地上打滚。

    端木宏起身毫不停留,步伐飞快地穿行在马匹之间,手中剑尖乱点,瞬间便刺中了为首那人身后的三四人的腿部,又有好几个人怪叫着跌落下马来。

    “我来对付这家伙,你们去把那边,拿下那边的人!”一个人在马上喊道。拦路的骑马者飞快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朝苻坚那边奔去,一部分留在原地,下马朝端木宏围过来。

    跌落了骑者的马匹乱跑,落地地伤者呻吟者爬在一起,继续拿起手中的刀剑。端木宏这边面对这对方三人,呈品字形将他架在中间,他余光瞥见苻坚抽出佩剑,谢熏横握着她的竹棍,与今天才加入的那个女子站在一起,于宜挡在他们身前。

    端木宏不知道于宜会些什么,但对他十分放心,他觉得如果早就是这样该多好,张子平大哥便不会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经去世了。

    他手上挽了一个剑花,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那个人,那人三十来岁,手中握着一柄式样古朴,厚重的长剑。另外两人他先前已经飞快地瞄过了,一人握着一根长铁尺,另一人握着两把匕首。

    先前被端木宏砍伤大腿的那个中年人已经被其他人扶起来,托着重新上了一匹马,立在十余步外,恨恨地望着端木宏。

    手持长剑那人冷着脸,朝端木宏走来,走到近前两步,挥剑

    朝端木宏横扫过来,只听得风声雄浑,来势威猛。端木宏先见那人手中剑比一般的长剑还长,使来宛如棍法一般,心中一惊,心想,这不是传闻扬州剑士秦升的剑法,怎么会在这里他先前随季子推入建康,预备好了要在京口去拜会秦升,但被诸事打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般。

    端木宏心中想着这些,脸上有些发烧,血管突突地跳,阳光明媚,乱花迷眼,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他想也不想地抬剑便去格挡,噹一声清凉的响,他的剑飞上半空,随后他才感觉到虎口发麻,手臂被震断了一般。

    长剑在距离端木宏腰间一寸的地方猛然收住,剑锋甚至割破了若干丝绦,对面那人有些惊愕地望着茫然无措地端木宏,目光似乎是在责备说:“你怎么会这么愚蠢”

    端木宏脑子里也是糊涂的,他明白对方收剑的用心,但他不懂得片刻前自己为何选择




第308章 引喻失义
    在驿道外向南一两里的地方有个古河村,有数十户人家。谢熏用一粒合浦的珠子向一户人家换了口薄皮的棺木,借了一块地,将张子平的尸身收殓安葬于此,立木牌为梁兄子平之墓,请这户人家妥善守护,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来移棺。

    端木宏由于宜和来帮忙的村民一起抬到村中祠堂医治,苻坚为端木宏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像上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端木宏的伤要重得多,苻坚也黯然消沉,由内到外都仿佛变了一人。

    除了坚持为端木宏做伤口包扎,为张子平的墓穴铲土,下葬时默哀之外,苻坚都活像个聋子和瞎子,表情麻木,对周围的人,正发生的事都置若罔闻,视而不见。谢熏情不自禁地想,一路上苻大哥都是由张大哥服侍,回长安一事也全由张大哥统筹,这下张大哥没了,谁能做这事,难道是我

    她犹豫了一下,看看苻坚确实陷入到了耳聋目盲的境地,也就不能躲闪地自行担当起这个角色来。

    他们这番遇袭一死一伤,张子平已经去世不用说,端木宏受了致命的重伤,一度奄奄一息,幸喜包扎时看出虽然断了三根肋骨,但奇迹般的未伤及脏器,只消后面静养,多半可以活得下来,只是绝不可再上路远行了。谢熏原想将端木宏寄宿在另一户人家中,她自己留下照看,于宜陪同苻坚继续上路赶往长安,这样也算得上一举两得,既不耽误苻坚的行程,又可以摆脱于宜对自己的纠缠,也算是把护送苻坚回长安这付重担交付出去。但没想到她这么一说,于宜却连连摇头,说:“不行,我不会离开。”

    这表态让谢熏啼笑皆非,她意识到自己设法让甘璎加入进来全无效果,至少是暂时还没起效。

    “那我们就只好全都留在这儿”谢熏强作欢愉地揶揄说道。

    “你的苻大哥可以一个人回长安,他一个人回,目标还小得多,说不定反而不危险。”

    谢熏摇头,她觉得于宜的说法在最初未始不对,但此时对方显然已经锁定了苻坚,他再一个人走,前面定然是十死无生的。

    “那么,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在明,对方在暗,留在这里,他们可以从容地设法接近苻大哥,杀死苻大哥。我们防不胜防,这是最糟糕的。”

    “我是怎么样都行,走也可以跟上,留也无妨。”于宜轻轻地说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只要跟在谢熏身边就好。

    “端木宏伤那么重,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谢熏语气难掩愤怒地说道。

    “我刚刚看过他,他的情况比你想象得要好得多。”于宜说道,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不是个普通的人,你也知道的吧”

    谢熏心中一动,她想起端木宏上一次受伤,差不多在第二天就完全恢复了,这一

    点她自己都忘记。她一下跳起来,飞快地跑到端木宏卧床的房间去看。端木宏还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气息厚重,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么苍白了。

    对于端木宏,谢熏了解一些,但也不尽然了解,她望见端木宏赤手空拳地击倒了对方的两人,那两人都倒毙在他们自己的兵器下。这使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做的那个梦,端木宏像个黑洞一样。

    “我希望他明天就能站起来。”谢熏的心稍微安定一些,她对跟进来的于宜说道,“但在他能站起来握剑之前,我们在这儿要全靠你了。”【…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她的语气又柔和,又犀利,犹如是在问于宜,你有什么本事可以保护所有这些人

    于宜没有正经地练过剑法,他的配剑装饰的性质多于实用,他也许可以在海上指挥一艘船,但他没法对付一个手握武器的刺客,更别说不止一人。当然他有已在变化中的委蛇,甚至他就是委蛇,但委蛇没法离开水做什么,这个村子名作古河,但远近没有河流,只有两三口井;而最重要的是,他和它都希望不要伤人,那有违成龙之道。

    “我尽力而为。”于宜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想和他单独地待一会,你去外面转转好吗”谢熏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于宜嗯了一声,转身退出了这间屋子。

    甘璎正在小院子里和这家农户的六七岁男孩玩耍,于宜走了近前,听着他们说话。

    “你真的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那个男孩以充满稚气的语气问道。

    “那个地方叫卡马尼。”甘璎先前已经说过了一遍这个地名,但男孩没有记住,就再说了一遍。她抬起头来看见于宜,她点了点头,向他致意,然后又低垂下头。

    “那你还会回来吗”那孩子接着又问道。

    “大概会吧。”甘璎说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儿。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都长大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长大,没有谁会停在原处。”甘璎轻柔地说道。

    “所有的花花草草不会长大,蝴蝶也不会,他们永远都是那样的。”

    “此时你看到的,和去年看到的是不同的,只是看起来相像”

    “真的么”男孩子似懂非懂地问道。

    “当然。”

    于宜觉得这时问甘璎她真正的目的地是哪儿是无礼的,但他忍不住问道:“卡马尼,那是个什么地方,在哪儿”

    “是我祖先来自的地方,在波斯。”甘璎又抬起头望着于宜,于宜仿佛在她瞳孔中窥见了一团五彩的火,令他心中怦然一动。

    “我不知道我来自哪儿。”于宜淡然地笑,在海岛上他会说自己来自余杭,但在余杭之前呢

    “这说明说我是自寻烦恼,还是你太迟钝”甘璎讥笑似地说。

    “也许都有一点。”于宜没有要和甘璎**的意思,但他忍不住想甘璎提的这个问

    题。

    “我们要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吗”甘璎问道,她看到了端木宏伤得很重,也懂得了苻坚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无论怎么样,都好。”

    那个男孩跑开了,他追逐着一只墙角翩飞的蝴蝶,甘璎目光追着他,迟疑地说道:“不好。”

    这话打中了于宜心中某个地方,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们应该尽快离开。”

    他又想了想,觉得谢熏的提议是对的,队伍应该分作两支,苻坚应该尽快送走,这样才不会淹留于此,被人一网打尽,而事实上只有苻坚才是鱼,其他人都是被殃及的。

    “你呢”于宜有些茫然地问。

    “我的目的地不止在长安,不用留下来打搅他们俩。”甘璎毫不扭捏地,和他心灵相通般地答道。

    委蛇表达了赞许,它在于宜手臂上绕来绕去,像是欢快的孩子。

    于宜走进苻坚所处的房间,苻坚坐着床的边缘,两眼无神,神情恍惚,仿佛没有看到他进来。

    “谢姑娘说,我们应该尽速离开。端木宏受了伤没法走,谢姑娘没法一起走,但我可以送你去长安。”站在苻坚的面前,于宜有些生硬地说道。“我谁也不是,无名小卒,但你



第309章 吻
    苻坚弓着腰,一只手撑在床头,一只手撑在床上,通过这样的姿势他尽可能地让头靠近端木宏。他望着昏迷中的端木宏的面庞,口中喃喃不休地念叨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吟唱,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平日里的他。

    谢熏站在一边,她听不懂苻坚对着端木宏在唱些什么,但能感受到他语气里流露出的悲切与不舍,心里稍感到安慰。

    念诵持续了好一会儿,苻坚停下来,站直了身体,他继续垂头望着端木宏,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对谢熏说道:“我回长安之后,立即就派人来接你们。”

    “好。”

    谢熏想的是也可以就此分道扬镳,她和端木宏本来要去的是极北之地的幽都,长安只是个临时起意的去处,既然苻坚安全地回到长安,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去了,她这么想,但没这么说出来。

    苻坚冲着于宜点点头,匆匆地走出房间去。

    于宜在他身后,也走到端木宏床前,他伸手拉住端木宏的右手,在手掌中摸索两下,对他说道:“它如同我设想的那样在,它会帮你渡过这个厄,它也会帮助她。”

    他的语气如他一贯的平淡,但绝非疏远和敷衍,他放下端木宏的手,转身望向谢熏,谢熏侧身垂下眼睑,尽量不去看他。

    “我很快就会回来。”于宜语气欢快又沉重地说道,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他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偏闪,瞬时塌了一半下来,猛地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的左手紧紧地抱住右边臂膀,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因为强忍扼住的咕声,甚至接着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声。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浸出了汗水,身躯剧烈地颤抖。

    谢熏觉察到,她转头变看见于宜现出如此痛苦的模样,她也吓了一跳,想上前去扶,但立即便打消了念头,并且轻轻地让开一步。甘璎在于宜身后蹲下扶住了他。

    疼痛还在持续,但于宜已经稍微可以忍耐了,他继续抱紧右边臂膀,在甘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躯微微佝偻着,也不多说,就要转身离去。

    “你这是……怎么了”谢熏想了想,还是问出来。

    “没事的。”于宜牙关咬紧地低声说道,他脸上才从扭曲中恢复过来,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你要小心些,多加保重。”谢熏觉得有些歉疚,她知道于宜忽然变成这样绝不是没来由的,他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并且会为此而感到在谢熏面前丢失许多自尊;但她也没法说出更多来,更多一分就超出了适当。

    “我会的。”于宜勉强挤出微笑来。

    “谢谢你。”谢熏对甘璎说道,她觉得这没头没脑的,但这的确就是她要说的。

    “这是我想要的。”甘璎淡淡地说道。

    两人搀扶着走出房间,谢熏长出一口气,她转向端木宏,蹲下身来,拉着他的手

    ,放肆地摸索,不用顾忌着什么。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亲吻他的手指,手心,手背,她甚至生出了可以去亲他的嘴唇的念头。

    她听着门外三人上马离去的声音,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宽慰。

    她忍住了立即就去亲吻昏睡中的端木宏嘴唇的念头,站起身来出门,在院子里坐着发了许久的呆。然后她找了一个木桶,出门在村里的井中打一桶水回来,将自己带的一件裙子撕成布条,蘸湿了给端木宏擦拭身体。

    她开始只是想把端木宏伤口附近的血污擦干净,这个过程端木宏的伤处令她既惊心恐惧又喜悦,喜悦的是她可以实实在在地为他做点什么。但男女之间的顾忌还是使她的擦拭在端木宏身上好似形成了分成了白净污黑的两半。

    那条显然的分际线撩拨着谢熏的心。她没有什么犹豫的——也不是没有,但比她自己预料的要小得多,干脆将端木宏脱得光光的,从上到下地给他擦拭一番。

    谢熏看见了端木宏的全身,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要具体而生动得多,但也更加丑陋。具体而言,丑陋的是那个器官,像蛇与狮子的一部分的草率拼接体;和端木宏匀称的身体,以及算得上俊秀的面孔相比,这好像是美与丑的两个极端被生硬地组合在了一起。

    谢熏只觉得目眩神移,胸中翻腾,干呕了几次。

    在洞悉造物的秘密,恍然大悟之余,她也感受到了被冒犯,委屈地难受了一会儿。但很快她就想明白,觉得这不怪任何人,这是天道所规定的,天道决定了女人对男人的身体会感到惊讶,会有被冒犯的感觉。这种感觉也不仅仅是感觉,而是某种真相与本质。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不同,恰恰相反,男人处于势必要侵犯女人的地位,不管这个男人坏也好,好也好,道德学问如何,美还是丑,贵还是贱,他们生来就一定会侵犯女人,而女人是一定会被侵犯的,不论她们喜欢不喜欢这一点。

    爹是男人,娘是女人,他们也是这样的,谢熏得以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他们之间的爱,他们被家族所反对,乃至谢庆和谢熏自己,无不出自于此,也全都不过是表象,实质是那两样器官的不同。

    谢熏原本想乘端木宏昏迷着而去亲他一下的念头就此打消了,她打破自己心中矜持地为端木宏擦拭了所有的地方,甚至不畏惧不小心手指触碰到那样东西,心底一片澄净地为他重新穿好衣服,在一旁守着他。听他的呼吸,为他扇风,为他擦拭汗水,觉得这就是爱,爱从未这么具体地让她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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