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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第90章 约定
    战场局势差不多抵定的时候,塞纳带着他的人撤出了战场。若恩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并没有想过追上去问是怎么回事。他含含糊糊地想,也许塞纳重新返回了军队,并且正好驻扎在附近的城市,他们是来看看野蛮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即便他恰好拯救了自己;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他选择了不再继续想下去。

    战士们兴高采烈地地列队陆续回到营中,除了一部分阵亡者家感到悲伤之外,整个营地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所有的灯光都点着,猪肉的香味弥漫各处,比最盛大的别列鲁斯节还要热烈,可不久之后莱昂修斯死去的消息也传来了,这使得营地一下子从别列鲁斯节跳跃到了亡人节,虽然灯火依旧,庆祝的人们也没有消沉,但气氛由欢快转为冷峻。

    按照卫士的说法,莱昂修斯并非死于刀剑之下,他甚至没有受伤,而是在战斗结束后死于心力衰竭。凯瑟琳的死讯在不久后也传来,人们开始议论接下来的统治者将会是谁,是兰斯特还是克洛伊。若恩听见了这个说法,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满心忧虑。

    第二天一早,他的担忧就得到了证实,克洛伊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被精心梳编盘在头上,由紫色的纱巾披盖着,神情庄重地站在首领的位置,那几位部族的勇士陪伴着她在营地里巡视,处理事务,慰问死伤者的家属,发放犒赏。若恩甚至没法接近她,因为她一直被人簇拥着,一刻也不得空闲。

    阿里斯托对这一切看在眼中,心情沉郁,他想了许久,对若恩说道:“如果你确实不想离开这儿,我不勉强你。”

    若恩有些惊讶,说道:“我会离开。”

    这是阿里斯托想要的答案,他说若恩可以留下这句话的时候,指望的就是他开口确认他离开,而不是真的同意若恩留下;他可以不在意若恩多停留一些日子,但他得离开。

    “离开好,离开你就不会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留下来也好,至少离莎拉近一些,也许几年以后你还可以回到安克雷。不过你最好别回去。”

    阿里斯托想要藏住他内心的愿望,但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连若恩也听出来了。

    “我想到一个完全没听过亚里斯的名的地方去,在那儿,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我可以更好地证明亚里斯的存在。”

    阿里斯托目光冰冷地看着若恩,心想,他没有说出来,但显然意思存在着,并且语句的重点在于省略掉的“或不存在”。阿里斯托经历过这样的阶段,但也早过了这个阶段,他想了许久,该怎么告诫若恩这样做是徒劳的。

    “你假设每个人都可以看见善,但他们都只看到善的一部分,所以各有所持,每个人都是对的,但都不完善,你的思路建立在这上面,这是不对的。”

    阿里斯托说道,“现实比你想的要残酷得多,每个人和亚里斯的远近距离是不同的,有些人近,有些人远,我们的工作是告诉那些生来离亚里斯远的人,告诉他们亚里斯的存在,引导他们靠近亚里斯。”

    “也许吧。”若恩不想争辩,他一点儿也不认为假如亚里斯真的存在,有些人和他离得近有些人则远得多的说法,因为除了阿卡夏教徒之外,别的人也有他们各自的信仰,这是一个基本的事实,若恩宁愿把这理解为对同一个至善的断章取义,也不愿意认为阿卡夏教徒占据了至善周围所有的尊位,而别的人都在邪恶的那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许你要用你的一生去证明那是错的。”阿里斯托说道,他叹息了一声,“这也是证道的一种途径,我们并不是在赛跑,看谁跑得远,跑得快。也许我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君士坦丁堡那里的人一样,我时时刻刻都在戒慎着。”

    若恩感激阿里斯托这么想,也宁愿他不这么想。

    到傍晚的时候,克洛伊身后跟着斯考特、坎贝尔以及摩尔来到了阿里斯托的营帐。阿里斯托表达了对莱昂修斯的悲痛之情,而克洛伊也表达了部族将继续阿卡夏化的意愿,随着更多的多耶特族人的到来,安纳托将请罗马的工匠来协助建城,同时新的神庙将会更快更宏伟地兴建起来。不过在此之前,她请阿里斯托为莱昂修斯主办阿卡夏徒的葬礼,而不是让莱昂修斯用凯尔特的仪式下葬。阿里斯托表示这是当然的,莱昂修斯已经接受了洗礼,是一名阿卡夏徒。【……最快更新】

    来访的对话看起来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在等待克洛伊说出祝福阿里斯托主祭的道别辞来的时候,克洛伊说道:“我和若恩有些单独的话要讲,斯考特、坎贝尔,摩尔叔叔,你们和主祭大人一起出去一下。”

    她的要求有些突如其来,所有人都大为诧异,但经过短暂的沉默,没有异议,她和若恩以外的人都离开了帐篷。

    当只剩下他们两人,出于惯性,他们继续沉默了一会儿,克洛伊才先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塞里斯了。”

    “是的,这是当然的,我明白。”若恩好像犯了错一样,诚恳地说道。

    克洛伊接着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起离开这儿。”

    若恩心中感到一点点绞痛,但他说不出别的,只能喃喃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克洛伊说道:“也许你要走了,即便你还留在安纳托,我们也很难可以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她的神情楚楚可怜,温柔和她庄重的服侍和发型以及身份都形成极为强烈的反差,使若恩禁不住产生把她搂紧在怀中的冲动。但这里和山坡上不同,不仅是地点的不同,以及克洛

    伊身份的不同,也包括他自己,他立即撇开了这个念头。

    “现在似乎说什么也没有意义。”若恩说道,假装只是因为克洛伊身份发生了变化,而不是卡里乌斯对他的斥责,塞纳出现在他的附近,这些都使得他没法像之前那么服从于**的驱遣,而避开“这是对的吗”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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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迷失
    第二天,阿里斯托交代纳加尔看好卡恩和塞缪尔两个学徒,他要亲自送若恩出发,前往塞里斯。

    纳加尔对若恩现在就走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他帮若恩打包行李。因为若恩走得远,沿途又大多都是对于罗马人和阿卡夏徒而言为未开化的地方,所以为他备了一匹马;虽然使徒不能骑马,但驮运行李是必要的。

    他对若恩谆谆叮嘱,教导他行路的方法,在荒野辨明星空的方法,他和卡恩和塞缪尔一起,把阿里斯托和若恩送出安纳托营地十里之外;按照阿里斯托的说法,他要送若恩到三十里才回返。

    待纳加尔和两个学徒往西回返,若恩和阿里斯托两人默默行了有七八里,行在一片河谷地上,右边是一条接近干涸的大河。阿里斯托这才开口,对若恩说道:“你一定会想,为什么我不送行卡里乌斯,而要把你送得这么远”

    若恩说道:“因为他行的路都在开化之地,前面还有无数的兄弟姐妹,而我将要走入蛮荒之地,往前走是孤身一人,你还有许多话要给我交代。”

    阿里斯托说道:“大体是这样,但也不尽然,你往东行去的方向,事实上并非全然的蛮荒之地,阿卡夏的福音早在许多年前已经传往东方,你不会全然孤单一人,一路上你会看到它们留下的痕迹,不过,大概只是痕迹而已了,你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人看破你的身份。你并不是向这些地方传教。”

    “这是当然的。”

    “阿卡夏教传往东方的路上发生了许多变化,好的,不好的,不一而足的,你会一一地去见证;但你不用和它们辨明正统,你要去的是远得多的地方,那儿据我所知还没有任何阿卡夏的信徒。在那儿你面对的是无害的黑暗;在路途上的情况就复杂多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听。”

    “有一个传说,在罗马-亚历山大-君士坦丁堡的神学圈子里一直有这个说法,我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就是,这个故事我从未在你们面前说起过,托德的教义实际上来自东方,来自一个称之为叫智慧师的智者。这当然和我们平常所说的托德、亚里斯、乃至天国的说法是冲突的。这个传说我们平时并不用来讨论,乃至拿出来对信徒们说。阿卡夏教来自于天授,而不是东方,这是我们所坚称的。”

    若恩有些惊讶,说道:“这个传说我略有耳闻,听过就算了,对于我,我无意深究,但你是要给我讲这个”

    阿里斯托耸耸肩,自言自语地,戏谑地嘟囔道:“一定是格瑞姆和你说的,他是个异信徒,坏分子。”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留意一下,信仰和知识可以分开,并不矛盾。也许你得到了真相,即便不能回来转述给我,但是我想到你知道这些,也会让我

    感到欣慰。”

    若恩哑然失笑,说道:“主祭大人,我不能对你不耐烦,前面我们还有很多路,但我觉得这并非你要对我最后所说的话,我还是忍不住催促你快些进入正题。”

    阿里斯托有些自嘲地说道:“这还不算是正题么,我还以为我一直在正题上。”他停了一停,说道:“那我们说说你那天回来的时候脸上的伤如何”

    若恩收起了笑容,说道:“那是回来的路上我被跘了一下,摔在地上。”

    “一块名叫克洛伊的石头”阿里斯托有些戏谑过头地嘲讽道,“不止是卡里乌斯,其他人也这么说,我也看到了一些。”

    若恩沉默不语,埋着头继续走路。

    过了一会儿,阿里斯托说道:“好吧,刚刚我们稍微活跃了一下气氛,下面应该是正题了。就在安克雷神庙附近有一大家人,想必你也认识,父亲叫马库斯,有三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各自分了家,比邻而居。老大维比乌斯继承了他父亲的铁匠生意,勤奋肯干、头脑聪明,不仅自己打铁,有了钱还投资别的行当,甚至放高利贷,赚了不少钱,娶了门当户对的女人,人丁兴旺,乐善好施。”

    “是的,我认识他,他去年捐献了三又四分之一个金币,是安克雷教区平民里捐献最多的几个人之一。”若恩说道,他认为自己又想到了斯汀,他认为斯汀的死和他掌管的捐献款项有关。

    阿里斯托接着说道:“马库斯的二儿子阿多尼斯是个虔诚的教徒,他没有继承家业,甚至不被允许做铁匠买卖,所以他没什么钱,甚至常常要借钱度过困厄之时,但他为神庙出了许多力,在大部分人眼中,他是模范的阿卡夏徒,既贫穷,又慕道,身体力行。”

    若恩说道:“是的,他是。”

    阿里斯托继续说道:“马库斯的三儿子迪尼斯,是个远近闻名的恶棍,他做了什么你可能也都听说过。”

    若恩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他,他最知名的事迹是他和他大哥的妻子通奸,被抓到的时候,他拿刀子和他大哥对峙,几乎弄出人命来。”

    阿里斯托问道:“在你看来,马库斯的三个儿子,哪一个距离亚里斯最近”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但你把它放在这个时候来说,那你一定不是指通常的意思。按照这个逻辑,距离亚里斯最近的人既不是维比乌斯,也不是阿多尼斯,而是迪尼斯。你然后会告诉我这样判断的道理。”若恩说道,他觉察到阿里斯托的话里隐藏着的陷阱,以及在他避开这些陷阱之后又容易掉进去的地方所设置第二层的陷阱。

    阿里斯托楞了一下,说道:“好吧,我以为我们的谈话还要经历两三个回合才能进入正题呢,你倒是直接。你说得没错,是恶棍迪尼斯距离亚里斯最近。”

    “当然了,接

    着你会告诉我为什么是这样,因为我并不这么认为。”若恩在说理中占了上风,有些洋洋得意。

    “我们常说,世人都爱走那大路阔门,阿卡夏徒所过得是窄门,所行的是小路。我想引申一下,传教者尤其是使徒,因着他们所奉的使命,他们所行的



第92章 危路
    走了几里路,青条石路朝北弯去,他们两人离开大道,走进森林,回到崎岖的路上。行到黄昏,他们估摸着已经走了三十里路,便在林中就地歇下,预备第二天一早出发,阿里斯托往回走,若恩继续朝东行。

    他们晚上简单地吃了些酸面包,就分别躺下入睡,躺了许久,若恩还在为白天的问题所困扰,越想越心乱,坐了起来,望着月亮发呆。

    阿里斯托听见若恩的响动,也起身来,问道:“你是为终于要一个人前行而兴奋得睡不着么”

    若恩自嘲地一笑,说道:“差不多是这样。”

    “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想象一个人,这个人和你的观点大体上相反,但和你一样博学而诚恳,注重事实和逻辑,你并不会偏袒自己,也不会糊弄他,他和你对话,你和他对话,这样就不会觉得孤单;独自一个人不会孤单,在人群中也不会。为了真实,你甚至可以给他起个名字。”

    若恩立即在脑子里塑造了那么一个人物,但他面目全非,也没有自己的观点,若恩有些沮丧地挥散了这个形象,向阿里斯托问道:“主祭大人,你说罪是一种特殊的中介,意在说明有罪的人距离亚里斯更近,那这是一种宽宥罪行,甚至是鼓励罪行的理解么”

    阿里斯托严肃地看着若恩,好一会儿才说道:“只要你不是真的这么想,我会回答,是的。有罪的人更容易感受到亚里斯的宽宥和仁慈,但‘鼓励’是一个超出必要的表达,因为世界上现已经存在的罪孽本身已经足够多了。我们何必鼓励呢,我们只要愿意正视它们就足够了。”

    若恩吁了一口气,说道:“是的,当然是这样。但是,你同时提到了危路,危路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阿里斯托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说道:“危路在于我们有多热爱亚里斯,以致我们愿意做出一些我们明知道是违反他为我们所指引的道路的事情来;当我们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走在危路上了。”

    “那么,我们都在危道上,是么”

    “事实上,我们所有人,我和你,包括从君士坦丁堡来的人,那些正在君士坦丁堡神庙里谋划的人,都行走在危路上。这不是一种和稀泥的说法,而是指出我们自身的危险性。”

    “引导人认识和接近阿里斯,这是危险的么”若恩有些颤栗。

    “我们都想做对的事情,但没人知道我们正在做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说交给阿里斯来裁决,实质上就是我们不知道。我们按照某些既定的道路去行走,去说话,劝诫人,我们自以为这是对的,但把这些放到一个被拉长的时间里去看,我承认不知道是一个更接近真实的答案。”

    “但在不知道之下,我们仍然是有戒律的,愿意约束自己。”若恩用陈述的语气发问

    。

    “当然是。”

    若恩倒头睡下,阿里斯托的话让他既迷惑又澄明,既犹豫又果断,既绝望又坚信,像一团火焰并不知道自己为何燃烧而依然燃烧一样,他盯着这团火看,火光跳动,困意快速地来临。

    早晨若恩醒来的时候,阿里斯托已经不见了,若恩知道他夜里便已经离去,他恍惚听到他的响动,收拾离去的声音,还觉得是个梦,但并不是。他知道阿里斯托不想和他俗气地道别,他不会拉着他的手,说对卡里乌斯说过的那些充满感情的话,那会把他和自己的感情降低到一个更为俗气的层面上。

    行走在危路上,是一种富有意味的激励和启示,也许还是一种原则。若恩收拾背囊,重新上路后,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地单独旅行,没人商量,没人帮他做决定,所有事情都必须自己来。阿里斯托告诉他可以想象一个伙伴和他对话,但这个伙伴既还没有塑造出来,看起来也不适合用在日常的行为举止上。【… &免费阅读】

    语言是首要的问题。他会希腊语和拉丁文,听得懂犹太语,但他不懂凯尔特伊苏利亚人的加拉提亚语,也不懂弗里吉亚人、卡帕多西人、波斯人的语言,这是他所知道这片大陆上居住的人们所使用的语言,也许还有别的他连听都没听过的语言,他唯一的指望是对方至少会希腊语。

    若恩找了一根树枝当手杖,牵着马,往东行去。走了十余里,他找着一个讲希腊语的小村庄,在这里略作停留,补充了些草料和水。然后问着向东方去的下一次村庄的位置,不做停留的向那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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