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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苻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她想起王休提了某个问题,她正要说出宇文奚的名时,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鼓声,使她一下子打消了念头;这是宇文奚没有被发现的一个根据,但这个根据并不那么牢靠。

    “你这样太冒失了。”苻宝语气平和地说道,但在苻锦听来分外刺耳,她听出苻宝这是因为自己让宇文奚犯险而批评自己。

    带着些怒气,苻锦甩开姐姐的手,起身离开苻宝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陪侍丫鬟采萍和苻宝的丫鬟们正躲在她的房间里低声议论着什么,众人见苻锦回来,仓惶地如鸟兽散去,只剩下采萍一人留下。

    苻锦在自己床上坐了一会儿,一个念头渐渐升起来,她飞快地抬头看了看采萍,赶忙又低下头,开始认认真真地把那个念头仔细地思量过,越想越觉得有不小的可能性成为真的。

    她唤采萍来到面前,说道:“我平时待你还算不错吧”

    “当然很好。”采萍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你也不会拒绝的啰”

    “但凭公主殿下吩咐,采萍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我要你装作我,睡在床上,面朝着里面,谁来也不转过头来。”

    “呃……然后呢”

    苻锦伸出手,手指捻着采萍的衣襟,说道:“你这身衣服,借给我穿。”

    “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采萍低声急促地问。

    “我要出宫去。”

    “那奴婢不敢……”采萍脸涨得通红地说道。

    “我出去见个人,立即就回来,不消两个时辰。”

    采萍稍微犹豫,只好褪下自己衣服,帮苻锦脱下她的衣服,将自己的宫女常服穿在苻锦的身上。她要躺在床上,不需要再穿苻锦的衣衫,便把苻锦的衣服折好摆放在床尾上。

    “还有头发也要换一换。”苻锦坐在梳妆台前,由采萍给她放下原先的云鬓,重新梳为双丫髻发,她见自己发饰变了之后,浑若另外不认识的一个人,没那么娇俏可亲,反而多了几分呆气,心里十分怪异。

    换完发型,她仔细检查一番,觉得再没什么更多可做的了,便把采萍推上床,给她掩上被子,令她始终朝着墙,不可转过头来。

    安排好

    这些,她低头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到寝厅前,见母亲已经收住了声,正趴在桌上休息,身后有两位宫人陪侍,都没留意到自己,便施施然地出了寝厅,走几步便又穿出玉堂殿,走动的宫人和侍卫对自己全然没有留意。

    苻锦对未央宫中地形极熟,知道哪儿宫人行得繁密,哪儿守卫森严,她专挑人少的道路行,走得又小心,见人迎面过来,便提前转入小道,从另一边再绕回来。她一路无阻,行到东阙门,编了个谎话就令守门的侍卫放行,平生第一次独自出了未央宫。

    她大体知道阳平公府的方位,一路寻了去,来到阳平公府外面,对守在门外的府丁说道:“我是安平公主苻宝的陪侍采萍,安平公主有事找贵府的宇文奚,有话带给他。”

    那府丁有些惊讶,但也不多问,应诺一声,将苻锦的话传进内府去,一会儿里面的人回来对那府丁说:“宇文奚昨天就出去办事了,此刻不在府内。”

    苻锦出来一路顺利,却扑了个空,顿时失望,问道:“他去哪儿办事了,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府丁本有些不耐烦,但看在苻锦相貌甜美,气度非凡,耐住性子解说道:“我只是个守门的,不知道府内的老爷们去哪儿,以及什么时候能回来。姑娘你请原路返回,我记下了你的名字,等他回来,我报给他听,他自然就知道了。”

    “他




第197章 城破之前
    昏天黑地的一场激战过后,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味道,塌下的砦墙缺口中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活着的人大约还有四五十个,藏身在尸体间,没一个人还能站着。要么垂死一般匍匐在尸体间,脖颈撑着,显示出和死者的区别来,要么侧身躺着,单手按在地上,仿佛可以随时一跃而起,要么半跪地趴在被炸断的木料上,手捂住伤口,沉重而痛地喘息,要么背靠断垣躺坐着,享受还活着时的最后安逸时光;他们盔甲残破,衣衫尽红,每个人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筋疲力竭,各自手中的剑多数都断,枪已经折了,刀口已卷了刃。

    这些活着的人都面朝着砦外,眼珠僵硬,没有力气转动,同时又不甘心闭上。塌陷的墙体残片和尸体叠在一起,比地面不过高出三四尺,下一次从砦外来的步兵可以一跃而上,更别说骑兵的冲锋了。

    砦墙缺口内的十步左右,六七名弓手参差地坐或跪在地上,每个人埋在脚边的箭壶中只剩不过三五支箭。在刚刚的激战中,砦中的弓手抵近十步以内射击,箭尽的弓手都已经拾起长枪冲了上去,他们也都没有返回原本的队列。

    弓手之后的几十步,宇文多罗和六七名侍卫站在练兵场的空地上,眼神空旷地望着被炸开的砦墙方向,茫然失措。

    在他们之后,六七十个宇文家的老弱妇孺身着华服,按长幼秩序跪坐在地上,年幼者在前,年长者在后,排成七八排。每排中都站着一人,手中擎着长刀,看起来像是随时作势要斩杀这些妇孺。妇孺人群最后面站着七八名侍卫,一字排开,他们显然是在守卫着这些老弱妇孺不在惊惶中四散奔逃。

    另一侧的空地上,陈放着二三十具尸体,他们都是更早之前战斗中的战死者,他们被齐齐地垛在一起,在尸垛之外有一具新鲜的尸体横陈,是一位老者,身上被鲜血完全染红,脸上也被砍了好几刀,肌肤寸裂,面目狰狞。

    缺口以外的大荔军砦砦墙上此时差不多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砦兵和宇文多罗家的男丁都被轰天巨响的声响和随即胶着混战于被炸开的砦墙的战斗吸引过来,他们付出大约两百多条人命,暂时堵住了缺口。慕容氏的骑兵撤下去,重新集结,预备着下一次的冲击。

    宇文多罗嘴角裂了许多口子,目光呆滞,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巨响和随之而来的血战中恢复过来。把所有家眷集中在砦中的练兵场上并非是他的主意,而是他叔父宇文庆的安排,目的是为了在砦破之前可以杀死他们,免得受慕容氏的污辱,或被他们利用来收集奴役散播四方的宇文氏部众。

    宇文多罗所有的家眷都在这儿,除了他最小的儿子宇文齐,据他妈妈说,关砦的那天早晨他的乳母带他赶集去,大概是被关在

    了砦外。想到他或许可以逃脱被杀死的命运,宇文多罗感到喜悦,但这喜悦是很有限的,因为他还太小了,即便今日不死,在纷乱的局势中接下去还能活多久也是一个绝望的问题,没人会在意一个不知道姓名来历的小崽子,而如果知道是自己儿子的话,也大概没几个人会善待他。想到这一点,宇文多罗不寒而栗。

    宇文庆凑近过来,对宇文多罗沉声说道:“动手吧,不然来不及了。”

    宇文多罗脸上抽动几下,茫然然而坚持地说道:“让年纪大的先走。”

    “年纪大的人有自裁的觉悟。”宇文庆怫然不悦地说道“女人们和狗崽子们要先处置。”

    宇文多罗仍然想再拖延些时间,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站在侍卫人群中的宇文奚身边,语带哀求地对他说道:“阿奚,阳平公的救兵究竟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已经坚持了一天,实在坚持不到明天啊。”

    实际很可能是坚持不到下一个时辰,这取决于砦外慕容宝对砦内情势的判断,被炸开的缺口或许仍然会胶着,但任何三五十人在缺口之外的砦墙上攀登,就能够形成实质性的突入,砦内再没有多余的兵力能击退他们。

    宇文奚身上衣衫被血染得辨不出本来颜色,他剩下那个眼珠也如城垣上那些伤者一样没有活力,僵硬地盯着宇文多罗,好一会儿才说道:“只有坚持。”【! !最快更新】

    他昨天和父亲宇文定一起潜入大荔军砦,为的是向宇文多罗传递阳平公苻融的意旨,要他无论如何坚持两天时间,坚守两天后就可以迎来局势的大变。此时大荔军砦已经坚守了两天,宇文多罗满以为再坚持两天也不是问题。

    前三天天砦兵守御都做得很出色,击退了慕容宝骑兵所有的攻击。事实上慕容氏的骑兵在只有两三人高的木砦前毫无用武之地,他们只能下马攀城,在没有攻城兵器的情况下,他们对城内守军主要的杀伤来自弓箭。下马攀城的骑兵在墙垛两侧差不多毫无战斗力,每每被守兵轻易推下砦墙,三天下来,城砦内的守军伤亡不过十余人,慕容氏的骑兵却伤亡数倍之。

    第四天情势略变,慕容氏减少攀城,加大弓箭的投射,这又造成城内十余人的死亡;而这不过是在掩饰他们趁着夜晚所做的攻城作业的收尾。快到中午时,所有慕容氏骑兵都退却到百步之外,砦上守军刚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得咚隆一声巨响,砦中多数人中轰鸣之外,似乎都感觉地面猛震,脚底板都向上弹起了半分又落下;十来个砦兵正守卫在砦门右侧的一段城墙上,他们被爆炸弹飞在半空中,气浪剥去他们身上衣衫,在空中便晕了过去,无知觉地摔落在地上,灰白色的烟尘随后才腾起。

    所有人都被巨响和爆炸所震撼,他们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意识到

    砦墙被炸塌了二三十尺长的一段,接着便望见砦外的骑兵已经结队飞奔而来。

    宇文定正在附近巡逻,他挥舞长柄朴刀,招呼身边的砦兵赶去缺口,开始只有十余名砦兵跟随着他们;好一会儿,才有好几个宇文家的砦兵队长领着本队从各处赶来,最后是旁边未塌陷的砦墙上的守卫也都从墙道上涌来,跳入缺口当中。

    砦墙虽塌,砖木堆距离地面仍有两三尺高度差,慕容部当先冲来的骑兵队稍微犹豫,放慢了步伐,还是在贴着砦墙外十余步的距离下马结队,挥着马刀冲向缺口。冲在最前面的四五十人和宇文定的十余人正碰上,挥刀对砍,宇文定的十余人顿时被砍倒多半。

    宇文定凭借刀长,劈翻冲上来的一个慕容氏骑兵,接着拼命挥舞长柄朴刀,使后面的慕容氏骑兵跨墙不得。但他一人守不住二三十尺的宽度,左右两边分别已经有二三十个慕容氏骑兵挥刀登城,将宇文定所领的砦兵砍翻多人,跨进了缺口。两边朝中间一起挤压过去,虽然宇文定的刀又砍伤对方一人,打飞对方几柄马刀,但他手中长柄朴刀挥舞的空间已完全被挤得没了。他后退两步,正踩着一具尸体,脚下一软,朝后跌倒,他面前的几名慕容



第198章 自投罗网
    那两名侍卫狼狈不堪不说,站在老幼妇孺队列中的侍卫们举在半空中的刀,也感受到了来自另一边的变化,他们都扭头都朝宇文奚看去,宇文奚一击得手,阻止两个侍卫杀人,更阻止侍卫们蔓延杀人,便猛地站住,心中沉痛地对着这些侍卫们大大地摇头,他觉得这远远不够,挥手大声喊道:“不要杀人!”

    这些侍卫都认得宇文奚,敬惜他父亲刚刚在战斗中刚勇殉难,以及他自己也完全不像只会躲在后面的萨满,而如同勇士般战斗,对他站出来表态自然服膺,便都垂下手中的刀,有几个侍卫更是收起了刀,觉得今天不会再有杀戮发生。

    宇文多罗见自己命令被拂,心中欣幸反倒是压住了愤怒,他没再管这边的事情,转身走了几步,朝站在瞭望哨的那名砦兵喊着问道:“来了多少人”

    “两百人以上。”砦兵在瞭望哨上喊道,声音发颤的。

    宇文多罗身后一个人忽的朝老幼妇孺队列窜去,正是宇文庆,他手中提着一把长刀,也不多说,挥刀砍下一个六七岁小儿的头颅,接着抽刀又砍倒抱着那小儿的女人,众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惊呼都来不及,他的刀又劈入了一个三四岁小儿的头顶,深深陷入头骨中,一时竟拔不出来,用脚底抵住那小儿的头,双臂奋力才拔出刀来。

    宇文奚心中血骤然冷却,耳中比先前爆炸发生时还要听不见声音,他思绪停顿,只感觉自己又冲了出去,一个飞扑,扑在宇文庆的身躯上,将他横着撞飞出去。同时宇文奚感觉自己脸上似乎有些变化,但一下子察觉不到是什么,手脚僵硬地爬起来,见周遭已经变成了修罗世界,三四个侍卫们挥刀砍着离自己身边最近的老幼妇孺,另外六七个侍卫看起来像是挥刀斩向那几个杀人者,但刀枪交错,砍中的尽是夹杂在其间的无辜者。没多久因为惊惶而站起来企图奔跑的人们如舞蹈者一般妖娆地奔逃,遽然地中刀扑地,只有那些还跪在原地的少数人,错愕地望着这一切。

    宇文奚霎时有些迷糊,也就立即明白过来,他飞快地捂住自己的左眼,刚刚他浑身使力撞在宇文庆身上时,眼罩被撞掉,被挂绳连着耷拉在脖子上。他的左眼位置是一个黑色的孔洞,本身骇人至极,它能看到的是接下来刹那将会发生的最坏的事,实际还未发生。

    他一边用手捂住左眼,一边从地上拾起宇文庆手中跌落的刀,举起刀在空中,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不可杀任何人,所有人都不可再动!”

    最坏的事情还未发生,宇文庆被推倒在地没法自己站起来,刚刚已经放下了刀的侍卫们又举起刀,但还没有去砍身边的妇孺,被老者砍倒的两三人安缓地卧砸地上,鲜血横流,并不发出呻吟,他们身边的

    人也没有大哭,没有人站起来企图挪开些,他们漠然地忍受着身边尸体流出的血蔓延到他们的身下,浸润他们的衣裙;人群中少数几人低声抽泣,多数人都还硬挺地忍着。

    宇文奚茫然了一下,对宇文多罗喊道:“首领,这里守不住了,我们不要守了。”

    “好,我们不守了。”宇文多罗飞快地下了决定,他跺了跺脚,对身边侍卫们喊道,“不打了,大家都放下兵器吧。”

    “你们这帮贼子!”宇文庆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眼神凶狠地打量着人群,随意选择了一个少年,飞身扑了上去,狠命地掐住那少年的脖子,他用力是如此的猛,旁边几个人站起来想要拉开他都没办法分开,眼见那少年眼睛翻白,喘不过气来。

    宇文奚站得稍远,被涌动的人群挡住视线,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近旁的侍卫挤过来排解,挥刀一斩,以刀背击在宇文庆背上。

    宇文庆大吼一声,松开扼住少年的双手,转身向那侍卫扑来,那侍卫猝不及防,倒退两步,闭着眼睛朝宇文庆挥刀砍出。只听咔的断骨声闷响,他一刀横着斩在宇文庆的肋间,宇文庆势力不减,同时已经扑到他身上,在他脸上乱抓,手指狠命地抠他的眼睛。那侍卫又痛又怕,手上的刀便跌落了。

    一个女人拾起那侍卫的刀,朝宇文庆背后作势要砍,她的动作被两个旁边侍卫看见,那两个侍卫也正如惊弓之鸟,一人挥刀斩向那女人的手臂,另一人则用刀反手捅穿离他最近的一名老者。

    只听得惨叫连连,同时有好几柄刀砍进人的骨肉中,惨呼声令另其余部署在人群中的侍卫心神缭乱,他们在宇文多罗那边听到的是不甚坚决的命令,在宇文庆这边,却是毅然决然的舍命动作;加之在危难时刻要杀死老弱妇孺是符合传统的做法,他们又听到砦外似乎骑兵马蹄声已十分接近,便不再犹豫,变脸开始挥刀砍杀身边的人们。

    先前等待时,这些侍卫们便已经预计好了砦墙失陷的瞬间如何最快地杀死这些妇孺的下刀的顺序,一旦动手,瞬间就杀死一二十人。守在妇孺人群后面的那六七名侍卫见屠杀已然开始,也加入进来宛如泄愤似地动起了手。

    宇文奚醒悟过来时,一多半的妇孺老幼已经倒在血泊中,他什么没来得及做,即便来得及,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可以延缓一两个人动手,但没法阻止十余人一起动手。和他一样没有动手的只有四五个距离稍远,护在宇文多罗身边侍卫,他们茫然无措地望着预料之中,然而实际是违反了首领命令的屠杀。

    两三个年轻妇女站起身,朝房屋的方向奔去,都被侍卫追上,从背后砍倒;其余人都跪坐在原地,束手待戮。杀人者满脸是血,面目狰狞,提

    刀找寻还没中刀的人。

    与此同时,慕容氏骑兵已经冲到砦下,他们仍是如前一般下马,结好队形,步行着持刀朝砦墙缺口冲来。

    听见和看见砦里正发生的事情,以及宇文多罗下令放下兵器,缺口里的伤兵和缺口几步以内的弓手们都放下了兵器,他们让在一侧,跪在地上,放任慕容氏的骑兵冲过他们,冲进砦中。

    见慕容氏士兵已经冲进砦内,宇文多罗颓然跪下来,他身后的几个侍卫也跟着跪下。慕容氏的士兵们这次没有遇到抵抗,自然也就仁慈,他们越过跪下的人们,冲向那些还在妇孺尸体中找寻活着的人的侍卫们,那些侍卫们杀红了眼,看也不看冲到面前的慕容氏士兵,他们专注地挨个查看倒下的人们,不时地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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