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连喊了两三声,里面都没动静,我正寻思要不要进去看了一眼的时候,黑哥套着酸臭的脏棉袄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闪着一抹愤怒。
我费力的掏出烟盒递给他贱笑:“哥,带你玩会去啊韩国滴,岛国滴,大洋马随便你挑。”
“你胳膊怎..”黑哥指了指我手臂问。
我嬉皮笑脸的说:“让只恶犬给咬了,不碍事。”
“哦。”黑哥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我舔了舔嘴角讨好的说:“哥,你看今晚上繁星点点,清风拂月,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喝两口酒,摸两把妞,岂不快哉”
黑哥毅然决然的摆摆手道:“不去,刚伤完人,如果再捅出来篓子,我又得跑路,目前我不太想再换地方。”
我恳求的说:“哥,你真得陪我去一趟,记得上次骑摩托想弄死我的那个变态不狗日的病情又严重了,我倒不怕他整我,就怕他暗地里捅咕小影。”
黑哥待见小影比待见我多得多,听到我的话,他迟疑几秒钟,低头骂了句:“妈卖批。”
转身走进了黑洞洞的角落,没多会儿换上背心和大裤衩,随意扒拉一下脑袋,看向我嘟囔:“就这一次昂,我不是你手下,也不想掺和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我殷勤的替他点上烟笑道:“要命还是小事儿”
“要的又不是我的命。”他一句话怼死我。
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们直奔刘洋发的地址,刚到地方,刘洋就从路边停着的“比亚迪”里急急忙忙跑出来,手里拎着两把片砍,朝着我道:“还在楼上呢,房间号,五零五,大概有五个人。”
我吐了口唾沫,阴沉着脸接过一把西瓜刀冷笑:“走吧,抓人!”
黑哥斜眼瞟了瞟我冷声道:“别跟我演行吗你无非是想告诉我,可以动手了。”
我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讪笑:“呃,被你看出来了。”
黑哥吐了口浊气问:“你们别给我拖后腿,直接说,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沉思一下后,咬牙说:“手打折,只要他以后握不动刀就好。”
黑哥没作声,直接朝小旅馆走去。
约莫二分钟左右,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骤然响起,紧跟着两辆闪着“红蓝”警灯的桑塔纳飞奔而来,**个警察一窝蜂
193 你的优势
目送几个警察疾步追出去,我彷徨几秒钟后,把手机又踹了起来,只要黑哥能顺利逃掉,就完全没必要再打搅温平。
正如齐叔走前叮嘱我的,老温很厌恶麻烦,我同样也特别不愿意麻烦他,他的人情太重,搞不好都得拿命还。
几分钟后,三四个警察搀抚着一个胸口渗血的同事踉踉跄跄冲出来,直接钻进一辆警车里狂奔而去。
紧跟着,旅馆里又没跑出来一大群男男女女,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干脆化身人猿泰山,活脱脱一副现实版的《莲池春色图》,画面感爆棚。
瞅着这一只只“公泰山、母人猿”们落荒而逃,我豁着牙齿禁不住苦笑。
麻痹的,这阵子我真是霉星高照、诸事不顺,跟我离太近的人都会跟着倒血霉。
没一会儿刘洋磨蹭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马超他们刚才动枪了,嘣伤一个警察,事情闹挺大的。”
我点点脑袋问:“咱家几个小姐没事吧”
刘洋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有些紧张的说:“放心,我刚刚都安排走了,朗哥,咱们不会摊上事吧,要不咱也赶紧闪人得了”
我笑着拍拍他肩膀安慰:“淡定点铁子,你一没碰枪,二没杀人,充其量只是大晚上不回家搁街上瞎晃荡,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跑,警察还得找咱问笔录,把警察招到静姐店里怪不合适的。”
可能真的是这段时间跟警察打的照面太多了,我现在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好,碰上这种情况,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能有最快的速度想好说辞。
刘洋一只手扶在我肩膀上,嘴唇发紫的喃喃:“不行朗哥,我腿哆嗦的太厉害,马超这个精神病,现在连警察都敢嘣,你说狗日的会不会..”
我递给他一支烟微笑着打断:“洋仔,你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在社会面上站稳脚跟”
刘洋迷惑的抬头看向我问:“什..什么”
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烟压低声音道:“你的沟通能力一直都是咱哥几个里最棒的,你还记得上高一那会儿,咱们打群架,我们几个都被记大过,就你挨了几脚,完事写了份检讨就啥事没有了吗”
刘洋苦笑着点点脑袋道:“怎么不记得,那会儿你们几个还骂我舔屁股精,其实我当时就是巴结了教导处主任几句,完事偷偷塞给他一张超市卡。”
我笑了笑说:“当时我想不明白,现在才意识到,这社会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拼不过有眼力劲儿的,真让你舞刀弄棒的跟我们出去砍人、抢地盘你不是那块料子,但怎么处理好人跟人的关系,你绝逼是个大仙级别。”
刘洋舔了舔嘴唇问:“啥意思,要开除我呐”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开除个鸡毛,明天给你换个工作环境,你不是害怕马超会偷袭咱嘛,往后你就跟警察搁一块混,今天我叔给我介绍了一个刑警队一把手,我估摸着找他说说好话,他应该能帮忙弄个临时工或者是辅警的指标。”
刘洋瞪着俩茫然的大眼睛,呆滞的出声:“呃..我有点迷糊朗哥,你让我缓缓哈。”
好半天后,他才扭头看向我问:“你意思是让我穿制服”
我微微点头道:“穿制服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你想办法在那个圈子多认识人,你结识的朋友越多,咱们往后的路越宽敞,赚到的票子就越大,能理解不”
至于帮着刘洋转正或者弄个编制啥的,那纯粹是吹牛逼,现在这世道,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生都还搁工厂门口当保安呢,能把他送进去,我都不知道得往外砸多少银子。
通过今晚上的事儿我突然意识到,有个“警察”朋友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侯瘸子猛不猛犯了事儿照样躲起来,小超狠不狠看到警察照样跑的比“博尔特”还利索。
我俩闲聊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一个警察来问案,期间又开过来几辆警车,不过全是进旅馆里取证的,所有人完全视我们为空气。
我迷惑的问刘洋:“难不成我会隐身了呀。”
刘洋咽了口唾沫问我:“要不咱主动找找警察去”
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骂:“484傻自己上赶着往枪口上撞,走吧,跟我回医院住一宿去,如果有警察问起来,记得我刚刚交代你的。”
从小旅馆离开,我俩径直回了齐叔的病房,我胳膊上的伤口至少得**天才能拆纱布,所以我打算搁这儿继续蹭一礼拜,不然回去没法跟王影交代,反正病房是老董开的,花销啥的也不用我操心。
回到病房,刘洋就跟个山炮似的来回打量,边看边吧唧嘴:“朗哥,这病房带劲哈,有电视带空调,还有独立卫生间,如果再整个穿护士服的大娘们,可比宾馆套件可有味道多了。”
我坐在病床上,恬不知耻的吹牛逼:“合着你
194 另类亡命徒
走进厕所,我先挨个推开每个蹲便的隔间,确定没什么人后,把门反锁上,才给温平回拨过去电话,今晚上被警察跟踪,弄的我稍稍有点小阴影。
电话通了以后,我率先开口:“还没休息呢温叔”
温平没跟我客套,直接问:“老齐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吧,他没告诉我去哪。”我不太确定的回答。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寂,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长叹一口气道:“王朗,你感觉老齐这个人怎么样”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挺好的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算了,先这样吧。”温平的声音没了往昔的那种风轻云淡,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纠结。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电话直接给挂断。
我瞠目结舌的撇嘴咒骂:“这特么不是有毛病嘛。”
撒了泡尿,我溜达溜达的往回走,刚走到病房门口,手机又响了,还是老温打过来的,我再次掉头往厕所跑。
电话接通,温平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永兴国际吗”
我费解的回答:“不太了解,不过我明天可以去打听,啥事您说温叔。”
温平吱呜两声,叹气道:“不知道就算了,没事儿,不用打听了”
二次挂断电话,我气的差点没骂娘,强忍着关机的冲动,耷拉着脑袋回到病房,回到房间,刘洋正从卫生间里冲澡。
我拖着下巴颏琢磨,老温今天晚上特别反常,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他第一电话问我感觉齐叔人咋样,第二个电话又提到个莫名其妙的“永兴国际”,难不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应该啊,看齐叔今晚上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分明是奔着要离开崇州的去的。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这时候,刘洋哼着小曲光着膀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朝我龇牙一笑:“你也冲个凉呗,老舒坦了。”
我眯眼打量他几秒钟后开口:“你回去吧,回咱租房子的地方,明天下午抽个空替我给黑哥赔句不是,就说我可能被警察盯梢,这两天先不跟他见面了。”
刘洋虽然有点不乐意,不过还是点点脑袋:“行。”
我低声问他:“对了,你还有程正龙的联系方式不”
他掏出手机朝我笑了笑说:“有啊,我俩没事儿就搁微信里聊会儿骚,他现在在酒吧街的一个夜场当服务生呢,搞了对象,长得挺带劲儿,说是发工资了请咱们喝酒。”
我犹豫好半晌后开口:“你让他明天帮忙打听一个叫永兴国际的地方,这事儿就咱仨知道,千万别再告诉任何人。”
刘洋打了个响指,利索的应承:“我明白啥意思。”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撤吧,明天晚上有机会的话,我喊你跟那位刑警队的一把手吃个饭。”
送走刘洋,我静坐在床上发呆,一会儿想想温平刚刚那两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一会儿又想想齐叔,脑子里跟团浆糊似的混沌。
想着想着,我莫名其妙起了火,本身老子只是想到市里谋份工作,简简单单的过点小生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卷入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
“操,睡觉!”我烦躁的直接躺下身子,结果不小心触碰到手臂上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龇牙咧嘴的咒骂几句,想着睡觉,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睡意,我就那么瞪着俩大傻眼,直愣愣的一直呆到了天亮。
人之所以会烦恼,我想很大程度是因为拥有感情,七情六欲是福也是苦。
也许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跌入无底深渊,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俊峰就来了,拎着两盒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几个肉包子,朝我撇嘴嘟囔:“昨晚上肯定没睡吧瞅你那俩眼圈黑的我都找不着你眼搁哪。”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夺过来豆浆就喝:“昨晚上小影没问我啥吧。”
李俊峰贱不拉几的搓着手掌挑眉:“你媳妇绝逼是我见过真通情达理的女人,不行咱俩商量商量呗”
“滚犊子,媳妇和概不外借。”我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打扮的怪里怪气的男人,半个身子探进病房里,不算大的眼珠子来回瞟动继续,随即笑着问:“这是112高干病房吧,李光伟在没”
我撇撇嘴嘟囔:“叔,你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呐,这是应该在对面。”
他退后半步仔细瞟了眼门牌号,随即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不好意思哈,青光眼又犯了,兄弟我其实就比你大三岁,喊我哥比较恰当。”
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这家伙最起码得四十多岁,鞋拔子脸蛤蟆眼,脑袋上染着个九十年代特别流行的那种“骚橘”色,头发半长不长,穿一身花花绿绿沙滩半袖和大裤衩,穿着袜子趿拉拖鞋,造型相
195 开动物园的
几分钟后,吕兵给我发过来几张照片,尽管拍摄角度和光线并不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相片上的男人。
沉默半晌后,我迅速给吕兵编辑了一条短息发过去。
见我低着脑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吕兵推了推我胳膊问:“脸色咋突然变得这么白,见鬼了啊”
我搓了搓脸颊,摇头苦笑道:“比特么见鬼还邪乎。”
李俊峰嘬了嘬嘴唇,很有默契的没再深问我什么。
我俩从医院的小公园里溜达了一会儿,简单聊了聊关于弄保安公司的想法,大体思想我们有,具体怎么落实也明白,现在就是差注册公司的资金,刹那间,我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又增大几分。
春困秋乏夏打盹,聊了没多会儿,我的困意就袭了上来,李俊峰这时刚好接到静姐的电话,骚气十足的冲我撇嘴:“我陪静姐逛街去了,前几天看上条班尼路的丁字裤,待会让她给我买了。”
“你真骚。”我哈欠连连的摆手打趣他:“等咱赚钱了,我高低给你开间高档鸭店,让你当鸭爸爸,待会顺便诓你静妈妈点钱,去看守所瞅一眼大鹏吧。”
李俊峰龇牙一笑:“好使,银枪小魔王的绰号岂非浪得虚名。”
这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许多,再不似过去那副阴嗖嗖的模样,老人们常说,面由心生,一个人只有内心顺畅,才会表现的格外开怀。
回到病房,我看到斜对面112病房门口聚了一大堆胳膊上雕龙画凤的社会人,刚才挨打的那个大胖子仍旧在怒气冲冲的在打电话摇人。
我咧嘴笑了笑,回到病房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闷到了晚上,我才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起来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黯淡,我自嘲的拍了拍自己脸蛋嘟囔:“一天天活的像只鬼。”
知道我住院的就李俊峰和刘洋,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告诉卢**和孟胜乐,所以也没人来给我送饭啥的,瞅了瞅空荡荡的床头柜,我颇有种孤家寡人的心酸,坐在床沿上我发了会儿呆后,摸着干瘪的肚子往出走。
刚一出门我吓了一跳,112的病房门口站岗似的杵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小青年。
而那个大胖子脑袋上裹着纱布,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坐在长椅上和一个中年人哭撇撇的哽咽:“爸,我真不知道那个精神病是特么干啥的,一天揍我三回了,回回都问我高速路怎么走,你看把我这脸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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