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大明狂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随清风去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仪范,端庄的张大小姐又回来了。这种界限分明的变化,让范弘道产生了看“变脸戏法”的错觉

    张重秀主动解释道:“方才是妾身感怀身世和当前处境,又想起千里之外的父亲,故而失礼了,让范先生见笑了!”

    “千里之外”范弘道微微讶异:“令尊在哪里”

    张小姐不知何时走到栏杆边上,抬头赏月。范弘道以为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世,如果她还想保密的话,肯定要避而不答。

    但过了片刻,张小姐却又答道:“家父在赣南。”

    赣南江西南部范弘道微微皱起眉头,对官场习惯熟悉的人来说,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已经足够丰富了。从张小姐的做派看来,绝对出自权贵之家,但她却又说父亲远在赣南,这说明了什么

    在当今,官员被发配和贬谪,经常要去几个地区,比如云南贵州广西,而赣南也在其中。张大小姐说父亲在赣南,很大概率是被贬到了赣南。

    这样也能解释张大小姐为何在京师隐姓埋名。范弘道不禁想道,原来自己一直猜测张大小姐是逃婚,那真是大错特错啊,敢情这位大小姐是犯官之女。

    另外,张大小姐与申首辅好像关系密切,按道理说,天下还能有多少首辅不能解决的问题申首辅为何不能帮着赦免张小姐父亲

    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小姐父亲是钦犯,是天子下旨要发配的人物,所以申首辅也无可奈何。

    从张小姐的品行和作风来看,范弘道猜测,张小姐的父亲可能是所谓的“清流正人”,说不定就是一个敢于忤逆天子的大臣在这几年风波险恶的政治大动荡里,不小心翻了船,导致被天子发配到蛮荒之地。←【x书?阅ぁ屋】

    想到这里,范弘道便觉得,更应该跟张大小姐亲近亲近了,以后说不定能沾光。她父亲如果真是敢于犯颜的直臣,而且是地位不低的大臣,那在士林中名望肯定高,多多接触是有好处的。

    如此范弘道便开口道:“在下听到过一句话,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令尊这样的正直君子,虽然会因为时运不济屡遭厄运,即便但历史终究会给他一个正义的裁决!”

    张大小姐看出来了,范弘道好像又误会了什么,把他父亲当成了直谏被贬的忠直大臣,但她又不好解释,只能苦笑着说:“妾身哪敢想那么多,只愿能找到机会,将家父从烟瘴之地营救出来,然后回乡颐养天年而已!”

    按说范弘道这样聪明的人,不该连续两次都猜错张小姐的身世,但只能说张大小姐的身世实在太特殊了,特殊到范弘道就没那样想过。

    他又对张小姐说:“若有在下可效劳之处,尽管明言!张小姐帮助在下与申府牵线的恩德,在下尚未报答!”

    张小姐叹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摆明了过不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摆明了过不去

    原来陈班头嘴里的这位“郑大爷”乃是当朝国舅爷郑国泰家里的外管事,名唤郑昭义。或许在大臣眼里,这种外管事只是个勋戚家奴,但在陈班头眼里,那绝对是能当靠山的大人物。

    无论如何,郑国泰是当朝最得宠贵妃娘娘的兄弟,郑家外管事在京城里也算是很有面子的人物了。

    郑家因为出了个得宠贵妃而暴发起来了,但目前家产尚不足国丈国舅们的挥霍,所以郑家外管事们都有创收的压力和任务。

    而这位郑昭义大管事则将目光放在了商业兴旺发达的崇文门外地区,因而结识了大兴县前县丞秦高业以及班头陈文武。

    只可惜上次出手后,不但没有抢到地盘,反而折掉了秦县丞这个盟友,最后什么也没捞到,完完全全的赔本生意。

    今天上元之夜,大兴县衙役都要灯市附近街道巡视,陈班头也不例外,正好范弘道凭窗而立时,被陈班头看到了。

    其后陈班头又遇到了郑大管事一行人,见郑大管事懊恼没有好地方观灯饮酒,便引着郑大管事来到了邀月楼。

    邀月楼三楼走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掌柜的早被惊动了,急急忙忙的挤了进来,他是认得陈班头的,便询问道:“原来是陈班头,这是怎么了”

    陈班头指着花字房道:“我有贵客要寻地方饮酒,这里就不错,劳烦掌柜的将房间腾出来。”

    这掌柜姓胡,转头瞧见堵在门口的范弘道,又在刹那间将范弘道的穿着打扮尽收眼底,然后又在下一个刹那间做出了判断,这年轻人是一个外地寒门士子。

    还能继续判断出,在花字房里,这年轻人只怕是地位最高的一个了,所以才会由他从包房里出面处理纠纷。

    胡掌柜开了这么多年酒楼,这份眼力不是吹的。一个不得志的贫寒读书人和地头蛇衙役之间如何衡量轻重,心里已经有数了。

    当即胡掌柜对范弘道说:“这位朋友,差爷发下话来,在下也没办法,还请朋友行个方便让出房间,就算是帮在下一个忙,这份心意在下一定记着!”

    随后胡掌柜有很“豪爽”的说:“至于今晚的花费用度,敝处全都免了,算是给朋友赔罪。若朋友下次再光临敝处,花销还是免掉,就当是在下作东了,这样如何”

    不得不说,胡掌柜还是很几分玲珑功夫,就是赶人也能说的很好听,还能从另外地方补上部分面子。性子稍微软糊涂软弱的人遇到如此说辞,只怕也就答应了。

    只可惜,范弘道是很讨厌这种油腔滑调、貌似八面玲珑的、明明是损害别人却好像还给了别人面子的“社会人”口吻了。再说屋里面可是两个女人,男人在女人面前,这张脸面岂能轻易丢下

    所以范弘道微笑着回答:“胡掌柜想用两顿免费来换我这张脸,未免也太看轻我了!难道我的脸面只值这两顿酒食”

    被拒绝的胡掌柜也不恼,立刻开出了新价码:“在下可以请阁下赏光三次,一切花销都由在下出了。”

    范弘道嗤之以鼻:“这不是钱的问题,吾辈读书人跟你们生意人不一样,脸面不是可以用钱换的。”

    胡掌柜觉得再付出更大的代价不划算了,他转向陈班头,无奈道:“客人不肯。”

    陈班头冷笑几声,无论范弘道滚不滚蛋,都在他预料之中。若范弘道肯让出房间,那他就在郑管事这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真不求我帮忙?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真不求我帮忙

    这个仇怨,肯定是几个月前阻拦郑管事强取豪夺结下的。范弘道暗暗感慨,做点事真难,因为但凡要做事就会得罪人。

    这真是一条能量守恒定律,区别无非是得罪的人有大有小而已,眼前这位郑管事算是大还是小

    郑昭义却没有与范弘道太多废话,他直接对大兴县衙的陈文武吩咐道:“劳烦陈班头帮个忙,将这房间清空了。”

    楼梯并不宽敞,衙役大都在下面候着,陈班头闻言连忙向下走了几步,招呼着手下人都上来办事。

    郑管事随从加上陈班头的手下衙役,足足有六七个人。而张大小姐这次出门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仆役和一名婢女,若动起手来显然不是对手。

    此刻因为闹出了大动静,走廊两侧有不少人从房间里出来围观,上元之夜本就是要热闹的夜晚,既然有热闹看为何不看

    郑管事骄横的对着周围人道:“皇亲郑家人在此办事,要教训一个不长眼的年轻人,诸位担待则个!”

    今晚能在邀月楼承包房间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其中不乏官宦人家。但是听到“皇亲郑家人”这几个字,众人也就没了插手的心思,无缘无故的谁也不想为了个年轻人去招惹难缠的郑家。←【x书?阅ぁ屋】

    大明得宠后妃家族有实际政治权势的不多,但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却非常多,例如成化年间的贵妃万家、弘治年间的皇后张家,如今的郑家亦如是。

    喊了两嗓子后,没人出来架秧子,郑管事颇有点顾盼自雄的意思。这做派也是他们郑家老爷要求的,如今郑家刚起势,在外面要使出郑家的威风,让更多的人畏惧郑家——其实暴发户都是这样的心理。

    门帘晃动,李小娘子从房间里钻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就站在了范弘道身边。范弘道对她低声道:“你出来作甚快回去!”

    方才在房间里时,李小娘子没精打采的,但现在则有点兴奋:“我在里面都听到了,他们可是要动手的。正好在里面坐着气闷,我就出来换口气。”

    范弘道很无语,质问道:“为什么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李小娘子貌似答所非问:“呵,你在这里念二十首诗词也不顶用了,但你可以来求我啊,求我就帮你出手。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说,这算不算英雄有用武之地”

    范弘道很直白的感受到,此刻李小娘子好像对自己有点怨气。

    对此范弘道很理智的分析,大概对她而言,更愿意去下面人群里感受节日喜庆,而不是坐在清静的雅间里把酒赋词对月吟诗吧

    正说话间,几个衙役和郑家恶奴沿着楼梯走了上来。这些衙役都是熟脸,先前范弘道跟秦县丞斗争时接触过好几次,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而已。

    京师治安力量的精锐或许在无所不能管的锦衣卫,或许在京营官军组成的巡捕营,也可能在文官掌控的兵马司,但绝不可能在两个京县县衙里面。这些衙役也就是征收赋役和在街头欺负一下老实人的本事。

    李小娘子瞥了几眼,觉得这些人都是虾兵蟹将,她便侧过脸问范弘道:“你真不求我帮忙”

    范弘道“冷淡”的摇了摇头,难道还能把这些人都杀了不成其实范弘道只是想表现镇静和淡定,但是在李小娘子眼里这就是冷淡。

    这时候,正好有个瘦



第186章第一百八十四章 以德服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以德服人

    面对这个重复的问题,范弘道答道:“我没开口求你帮忙,你不也出手了吗”

    这个回答听起来很欠揍的感觉,李小娘子银牙暗咬,手上又使起劲,像是绷紧的弓弦似的,只是不知道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对面还在捧着帽子的陈班头披头散发,极度心塞。他是看出来了,这小妖女与范弘道之间有点别苗头的感觉。

    当然,男女之间的事情从来就没人能理的清楚,闹个别扭也是很正常的,陈班头并不会对此大惊小怪。

    但问题在于,这小妖女如果对范弘道有怨气,那就应该把这气撒在范弘道头上,拿着刀去砍范弘道啊!一边与范弘道较劲,一边拿他们这些外人撒气,这是什么道理

    面对可能有的生命危险,陈班头也犹豫了,不由得看向郑昭义,毕竟今天的话事人是郑大管事,主意要靠郑管事来拿。

    但是陈班头目光向周围扫了几扫,一直看到后面,才发现郑管事不知何时起,已经躲在了自己背后,难怪向两边看找不到人。

    在生命危险面前,很多人的觉悟就是这样高。见到陈班头朝向自己,郑管事不等陈班头发问,主动指示道:“只是一个小娘子挡路而已,你们几个衙役还怕了不成”

    陈班头忍不住叫苦,如果是开阔地方,他们几个汉子一拥而上,总能将那小妖女拿下。但现在身处楼梯口,他们只能一个两个的向上冲,人多势众的优势不明显。

    另外陈班头心里也有本帐,这小妖女貌似是完全不怕见血,出手极其狠辣。今晚只是为了帮着郑管事耍威风外加报复范弘道而已,如果要付出非死即伤的代价,那也太有点得不偿失,完全不划算。

    却说在衙役们逡巡不前时,在一干闲人围观下,李小娘子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忽然转身,甩下了范弘道,又回到房间里。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从里面被用力关上了,连带着走廊仿佛都震了几震。

    陈班头虽然人品不行,但眼力还是有的,立刻抓住这转瞬即到的战机,对着手下喝道:“上去!”

    此时没了那个狠辣小妖女,只有范弘道一个人守在楼梯口,他们几个衙役冲上去,简直就是要碾压的局面!

    房间门口又打开了一条缝隙,不过没人发现,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范弘道身上。

    范弘道忽然大喝一声,指着郑管事道:“郑昭义!我听说自从宫中郑娘娘生了皇二子后,你们郑家就心生不轨,妄图策划拥立皇二子为太子,可有此事”

    这些话喊了出来,周围众人很是震动,没想到这年轻书生忽然抛出这样几句话。

    前文说过,今晚能在邀月楼宴饮的非富即贵,很有些人比较了解庙堂高层的一些事务,自然也就明白范弘道所说的是什么。

    当今的皇长子乃是朱常洛,万历十年出生,按道理说应当立他为太子,但却迟迟没有动静。从宫中传言说,皇长子只是天子一时兴起的产物,生母十分卑贱,天子并不喜欢皇长子朱常洛。

    然后天子最宠爱的贵妃郑氏却又生下了皇二子朱常洵,而天子对皇二子也偏爱异常各种赏赐远超别人。

    如果在平常人家,当父亲的偏爱那个儿子都是小事,但是在皇家,这就是大的不能再大的事情。

    立谁为太子,这叫做“国本”,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件。从礼制出发,所有朝臣都拥戴皇长子,继承人哪有立幼不立长的道理这是原则性问题,绝不能有差错的。

    但是天子却貌似没有立长的意思,任凭朝臣如何劝说,这几年也没有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此乃当今政坛上的一道阴霾,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散。

    如果说郑家对东宫之位没有想法,那谁也不信。天子对皇二子朱常洛的偏爱如此明显。只要郑家和郑贵妃



第187章第一百八十五章 读书人套路太深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读书人套路太深了

    门缝里传来一声冷哼,房门重新关上了。范弘道不以为意,又对郑管事喝道:“郑昭义!我再问你,郑家可有拥立皇二子为东宫的想法”

    范弘道反复追问同样问题,当然不是为了寻找答案,而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进一步强化当前氛围的政治味道。

    关于这个问题,郑管事当然不能回答说“有”,哪能将自家的野心这样明白的喊出来更何况郑家家主们即便在家族内部也没明确表示过,他郑昭义又怎么敢公开说

    可是也不能回答“没有”,如果被外人解读为他代表郑家发声否认,日后郑家再有所动作,就容易陷入出尔反尔的不利舆论中。

    更重要的是,他只是一个管事,没有资格资格去回答这个问题所以郑管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开口的。

    这时候郑管事悔之莫及,早知如此,开始就不该大张旗鼓的打出郑家旗号,现在经过范弘道引导,就很容易让别人产生政治联想,算是骑虎难下了。

    在范弘道刻意操纵政治议题的状况下,郑管事唯一能做出的选择就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郑管事才想到这里,耳朵里又听到了范弘道那刻薄的声音:“怎么你为什么不回答你这是默认了吗然后想靠这几个衙役来堵住我的嘴”

    连不回答都是错郑管事觉得自己需要壮士断腕了。他完全跟不上那范弘道的思路,最正确的选择,只怕就是以最快速度远离范弘道这个是非。
1...5556575859...1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