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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狂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随清风去

    然后便昂首走人,并不理睬韩延昌。

    韩秀才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计可施,咬咬牙继续向前走。他这是要去见当朝左都御史吴时来,也就是他的姑父。

    左都御史乃是都察院的头把交椅,人称总宪,或者大中丞,与六部尚书合称七卿。所谓的部院大臣里,部是六部,而院就是都察院了。

    所以这位吴时来吴总宪绝对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论起地位也就比大学士低一档。与申首辅一样,吴宗宪也住在小时雍坊,所以范弘道从申府出来后,才会在街道遇上韩秀才。

    韩秀才含羞忍辱,到了吴府后微微平复心情,然后才走进了大门。他这次是被姑父吴总宪召过来的,不必再另行通传。

    吴总宪见了妻侄韩秀才,也觉得有点头疼。他这妻侄本事不大,能中秀才已经是九牛二虎之力了,如果想走举人进士的科举道路,希望极其渺茫。

    而他夫人又天天在家里吵着,说韩家下一代就出了这么一个读书人,要自己这当姑父的多多帮衬。所以吴总宪对韩秀才不能不上心,总要想办法扶持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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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第一百九十章 他就是范弘道?
    第一百九十章 他就是范弘道

    从内城回来,范弘道开始做入监准备,首先要去礼部登录。需携带两种相关材料,其中县学开出的文凭是现成的,而行状需要写。

    这段时间,同院的李家父女时常不在,范弘道并未太在意。他们年前就说过,过了年后要另找住处,以及寻觅仇家线索,所以会时常外出。

    去礼部登录学籍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想必申首辅早打过了招呼,办事办的很顺利,然后范弘道就得到一份新的文凭。

    除此之外,范弘道还得到通知,本月也就是二月二十四日,是新一批监生入监日子。到了这日,自行去北城国子监报道就行。

    在大明朝的京城,有句广为人知的老话叫东富西贵,指的是京师内城里,权贵多居住在西城,富裕商人多居住在东城。

    但除此之外还有个说法,就是北酸南匠。意思就是内城南部工匠多,而北部读书人多,因为国子监就在京城最北边偏东的位置。

    数千监生也是不小的人群了,偏偏监生群体与科举群体相比,近些年来比较落寞,酸气也大,被总结成北酸貌似也很合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二月下旬,因为国子监距离崇文门外有点远,范弘道担心当日出发可能来不及,所以就提前一天来到北城,在成贤街附近找了家客店住进去。

    二十四日这天,范弘道用过早膳,信步来到成贤街。此时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很多读书人都在向国子监大门走去,很可能都是这次的新生。

    国子监大门叫集贤门,二门叫太学门,范弘道穿过两道门,又绕过碑亭,入目便是小广场和正中间的彝伦堂,这是国子监的正堂所在,祭酒和司业都在这里办公。

    彝伦堂露台下面贴着告示,让入学新监生都先去典籍厅登注,然后回到露台下等候。

    范弘道依照指示办事,很快就完事,手续也就是勘验文凭并登记而已,不用交费。大明所有在监读书的监生都由官府供给,并按月发放一定补助。

    回到露台下,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这里陆陆续续聚集了数百人。范弘道正在打量这些“同学”,忽然听到有人口气不善的说:“这不是范弘道么”

    顺着声音瞧去,范弘道便看见死对头韩延昌韩秀才站在台阶上,正对着自己连连冷笑。

    “你怎会在这里”范弘道很奇怪,按道理说既然监生名额归了自己,那韩秀才是不应该出现在国子监。更奇怪的是,韩秀才居然在他面前涨起了气势,不再是老鼠见了猫的畏缩样子。

    韩延昌得意的说:“我得了推荐,受王凤洲公赏识,追随左右以供驱使。王凤洲公在这里,我自然也在这里。”

    范弘道立刻讥笑道:“我道是什么缘故,原来是因为有个好姑夫,所以得到一个当狗腿子的机会,偏偏还如此洋洋得意,简直令人不齿。”

    韩延昌觉得今日范弘道在劫难逃,故而将姿态摆的很高,故作大度的说:“不与你做口舌之争,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范弘道发现韩延昌很有恃无恐,便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在河东察院时,哪次不是我笑到最后你也只会黔驴技穷而已!”

    韩延昌答话道:“在河东时,有郜察院庇护你,你自然无往不利!但在今日,我看还有谁会包庇你!

    你可知道,国子监罗大人当初受江陵张相公打压,多年不得升迁。直到张相公去世后,罗大人才得以升为国子监祭酒。

    所以你这样申阁老推荐进来的人,罗大人肯定不会有所回护!希望你不要犯错,不然没人会替你讲情,罗大人也不会宽容你。”

    说完后,韩延昌盯着范弘道,但是他失望了,范弘道脸上没有半点慌乱



第193章第一百九十一章 狂到没边
    第一百九十一章 狂到没边

    台上台下,忽然出现了短暂的静默。数百监生也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可能要有故事发生,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王世贞此时已经年过花甲,算是高龄了,精神不是很足,听到范弘道三个字,便皱了皱眉头。这明明是一个小人物,应该是无足轻重,可自从他到了京师以来,却不只从一个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的,很多人都有意无意的提起过范弘道,然后各种若有若无的暗示汇总起来,就是希望他修理一下此人,这不能不让王世贞印象深刻。

    当然王世贞本人也不太喜欢范弘道,因为他听到了范弘道是如何评价自己的,非常令人不高兴。更何况范弘道是申时行推举的人,他王世贞同样不喜欢申时行,虽然都是苏州人。

    说到底不过是路上的一个小石子罢了,踢开也就踢开了,王宗师想道。

    在数十年的生涯中,他不知道搬开了多少石头,才有了今日的文坛领袖地位。与那些巨石相比,而范弘道确实也只是个小石子,随便踢掉就行,不值得过于介怀。

    至于小石子怎么想的,有什么苦衷,那不重要,世界上投胎没投好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拿定了主意,王世贞便打破了静默,开口喝道:“原来你这小儿就是范弘道,上前来,老夫有话要问你。”

    真的有情况,要开始了!除了早有预料的几位教官,大多数监生都流露出了兴奋的看戏神情。

    前文介绍过,现如今好学之人都去考科举了,没多少愿意来国子监深造苦读的。 国子监监生来源,有很多勋戚官员子弟恩荫入监,也有很多捐钱入监的。

    这些人来国子监就是混学历而已,对读书未见得有多大兴趣,对师长训话也是敷衍态度,但对看热闹却是非常热衷的。

    很明显,台上的最大人物语气不善,那位叫范弘道的同学可能要倒霉了,且看看他到底怎么应对。一瞬间,刷刷数百道目光都射向了范弘道。

    众目睽睽里,便见范弘道似乎毫无反应。真的是毫无反应,他竟然好像没听到王凤洲公说话,转身就向后走,施施然的回到了队列中。

    也就是说,范弘道根本不理睬王宗师的问话,将王宗师当成不存在一般。这种态度,众人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目中无人”。

    一个小书生这样对待天下公认的文坛领袖,简直是狂放到没边了,众人齐齐被震住。

    王世贞愕然,几十年来从来没人在自己面前这样,就是当初最强首辅张居正见到自己时,也不会完全无视自己。

    侍立在王宗师边上的韩延昌立刻站出来,指着范弘道大喝道:“小子胆敢无礼!猖狂至极,是何道理!”

    人群里的范弘道板着脸,口气不阴不阳的答道:“此地是国子监彝伦堂,此时是国子监典礼,在下是国子监监生,站在这里听候教官训示。

    难道王公不知在何时,当了国子监的教官如果不是教官,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发号施令在下以为,国家设立太学,不是让别人来指手画脚的,大家还是各安其位为好!”

    王世贞是正二品尚书(南京的),清流里的清流,而国子监教官最高不过四品,品质上也比王世贞低得多,不像御史这种官员硬气。

    所以范弘道这话,是个人就能听出浓浓的讽刺意味。就差说你一个文坛领袖跑到国子监来装逼,也不嫌掉价。

    韩延昌对范弘道很



第194章第一百九十二章 嬉笑怒骂
    第一百九十二章 嬉笑怒骂

    提醒完别人,韩延昌韩秀才觉得自己俨然成了王宗师左右随从里的主心骨,颇有自得之心。 但他没忘记自己的使命,连忙又对国子监祭酒罗大人道:“不想座下竟有人如此崖岸自高,老大人以为如何”

    韩延昌的策略很简单,不理睬范弘道的正面挑衅,绝不让王宗师自降身价陷入与范弘道的纠缠里,尽量让罗祭酒出面。

    毕竟罗祭酒对范弘道而言占着师长名义,天然对范弘道有强大的束缚力,这是范弘道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果然,罗祭酒当即对范弘道呵斥道:“你不过是求学生员,四书五经也不知懂得几分,也敢出位妄言与王部堂论道,实乃坐进观天夜郎自大之辈,我太学断然不容许如此风气!”

    罗祭酒呵斥范弘道,除了对范弘道欠缺好感之外,还有个原因。王世贞是他请过来提振国子监学风士气的大名人,怎么可以被范弘道“鄙视”

    范弘道答道:“天下人论天下事,莫非老大人也想堵塞言路”

    在当今的政治舆论风气下,广开言路是一种近似于政治正确的东西,是士大夫们嘴上标榜的美德,堵塞言路自然也就成了恶行。

    罗祭酒立刻又驳斥道:“高皇帝时就有诏令在先,监生要务是读书习理,严禁胡乱议论政事!”

    范弘道看向另一边的王世贞,“议论几句王公就是议论政事老大人这是将王公捧成了圣贤还是宰相出口成宪言出法随的,只有宫里面那位吧”

    范弘道这口气十分轻佻,王世贞身边的年轻人们终于有听不下去得了,有个穿玉色直裰的士子厉声道:“我倒要听听,你要如何大言不惭!若敢攀诬王公,叫你走不出这太学门!”

    韩延昌眼皮猛地跳了跳,坏了,这哥们不该说这句话!此后便见范弘道又向前站了几步,走上了台阶,距离露台上诸人更近。

    “在我眼里,天下文人大抵可以分成两类!一类如同江陵太岳相公,重实不务虚,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担当就时之责,愿意做事,当然也许会做错事!

    另一类人则不同,以名节为标榜,以议论为风气,广结盟友后进为声势,自诩才名,自命风流,品评文学褒贬人物,虽然身居高位但不大去做事,所以也不会最错事!”

    范弘道的声调慷慨激昂,说到这里时,忽然又转向王世贞:“这类人,就如王凤洲公这般。”

    如果先前范弘道说与王世贞道不同而不相为谋,别人肯定觉得他太狂,根本没资格与王世贞作对比。

    但这时候范弘道抬出张居正为例子,就没人觉得不够格了,无论如何张居正曾经是站在顶点的人物,当然有资格做代表性人物。

    众人一时哑然,张居正和王世贞确实是两种类型人物,走的是两种不同道路,范弘道说的并没有错,谁也不能否认。

    另外范弘道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推崇张居正这种路线,所以不接受王世贞,谁又能说他肯定错了

    范弘道缓缓扫视台上众人,露出几丝“尔等不过如此”的讥诮神色。

    却又惹恼了那玉色直裰士子,当即又开口指责道:“圣上钦定张居正逆贼,你却敢在此褒扬此人,是何居心”

    韩延昌痛苦地捂住了脸,什么叫猪队友,这就是了。今天他自我感觉良好,借着天时地利人和,估计战胜范弘道问题不大,谁料到竟有这么一个猪队友拖后腿!

    读书人之间争论,那都是读书人的事情,抬出皇上



第195章第一百九十三章 文化霸权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文化霸权

    罗祭酒的话看似公正,不偏不倚,其实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明显是针对范弘道不利的。

    将今日典礼主题限定为“文学之会”,道理上当然无可指摘。国子监乃古之太学,名义上的最高学府,那国子监新生入学典礼当然是文事了。

    可是坐在范弘道对面的人是谁是天下公认的文坛盟主王世贞老大人,与这样的人文会,一百个范弘道也不够打的。

    所以韩延昌才会心头暗喜,他跟范弘道在河东共处了一段时间,从来没见过范弘道在文事上有什么作为。

    他没见过范弘道写文章,没见过范弘道吟诗作赋,连公文都是由老吏草拟,这不太像是读书人习气。由此韩秀才断定,文事必然是范弘道的短板,故而才有意藏拙。

    只要在文事上让范弘道现了丑,就可以进一步借题发挥,说不定能找到借口裁汰掉范弘道。

    到那时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毕竟国子监是读书学习之处。范弘道并不是因为出身和捐资进来的,而是被当成所谓的人才特许进来的,如果被考察出文化水平不够算不上人才的话,被罢斥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只能说,韩秀才的小算盘打得很完美,只可惜打错了对象。他哪里知道,范弘道肚子里经典诗词一箩筐,只是平时珍惜,不轻易拿出来而已。

    这时候,王世贞突然开了口,对范弘道说:“世人皆知,吾辈同道者立志荡涤近百年陈腐风气,向来主张文必西汉、诗学盛唐。

    多年来身体力行之,广有同道呼应。不过耳闻你曾经说,吾辈迷信古人否定今人,只是循规蹈矩固步自封而已,都是以后的流毒。可曾有之”

    范弘道略感意外,去年在大兴县县衙里初次见到朱郡主时,他的确说过这些诋毁王世贞的话,居然也传到王世贞耳朵里了看来王世贞今天针对自己,不仅仅是自己为申首辅背锅啊。

    韩秀才也很意外,没想到王宗师居然亲自开口了,也许是刚才憋了一肚子气的缘故。既然如此,他就不能抢王老大人的话头,只好先等待范弘道答话了。

    王世贞既然人称宗师,确实是一个文艺理论界的巨人,当今无出其右者。可范弘道似乎完全不在意王宗师的名头,只平静的说:

    “拘泥古法,名气虽大,却没什么成就。只有直抒胸臆,笔下真性情,写自然真意,才能创作出真正的佳作。而不是刻意模仿汉唐规制,在前人的格式下写束手束脚的东西。

    王凤洲你说通过推崇汉唐来荡涤昔年馆阁体陈腐风气,可是时至今日,你的主张又何尝不是新生的陈腐”

    虽然范弘道的回答前半句并没有加主语,但却都知道他这句“没什么成就”指的是谁。

    后半句则充满了年轻人的傲气,含意就是你王世贞已经老了,已经过时了,跟不上新潮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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