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金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华山17
玉帛金鼎
作者:南华山17
一个身份古怪的街头老人;一个天赋极高的逃学少年;几个横冲直撞的江湖大佬;此外,背后还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官场人物。
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镇上,正展开一场生死博弈。
博弈的根源,是因为一盘江湖残局。该残局名为《玉帛金鼎》,出自宋末爱国志士文天祥之手。
江湖传言,此局深藏事涉家国的巨大机密;而据古怪老人所说,“玉帛”即文天祥生前所居的玉帛山,“金鼎”则是一座凭残局才能打开的奇幻地下宫殿。
可惜的是,自文天祥就义之后,七百多年来没有人见过此残局的真正面目。此番残局重见天日之际,便是这个故事开始之时。
而当那位逃学少年走通残局,蓦然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时空,面对的是另一种人生。
第一章 序曲:释名
南宋咸淳八年(1272)年五月一日。江西吉安。
这天,无官无职的文天祥正在家中闲坐,看着门外阴沉的天气,想着比天气还阴沉的天下形势,心中郁闷无比,然又无可奈何。
文天祥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倒背手,懒懒地踱着步子走出大厅,打算往玉帛山一游。刚到大门口,见几个家丁正络绎不绝地往厨房搬食物,且多为鸡鸭鱼肉,心里觉得奇怪,平常家中虽则不缺吃穿,但远远没有那么奢侈。
文天祥招手叫过一个家丁,指着厨房门口问:“家中来了重要客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家丁答:“没有客人。老爷您忘啦明天就是您的生日。夫人见你整天愁眉不展,打算为您搞个家庭生日会,借此调节一下心情。因此吩咐下人们提前准备准备。”
文天祥这才想起,自己连日来情绪阴郁,把生日这档事给忘了。不过,他心中所愁,事涉家国,一个家庭生日会,恐怕并不能起到让他愁眉舒展的效果。但既是妻子的主张,他也不能拂了她的好意,只好随他们去。于是掉头要走,打算继续自己的玉帛山之游。
走过几步,文天祥忽然想起一事,再次招手示意那位家丁近前。
家丁:“老爷有何吩咐”
文天祥:“明天既是我的生日。朋友们送了什么礼物没有”
家丁:“没有。往年生日,老爷一概拒收礼物。您那些朋友都知你的秉性,今年也肯定不会坏了规矩。”
文天祥忽然古怪地笑了笑:“不行,今年必须得让他们送礼物。”
家丁愣在当场。
文天祥转身回书房,展纸提笔写下四句诗,仔细折好,走出来交给家丁。
文天祥:“你立即快马去一趟永新城,把这张纸交给萧敬夫。他看了之后,明天自然会纠集所有朋友,来给我送礼祝贺生日。”
家丁还是愣在当场。
文天祥略为不满:“赶紧去呀,傻站着干嘛”
家丁依旧不动,嘴里甚至低声嗫嚅:“老爷,不是小的多嘴。过生日给朋友写信催要礼物,这种事闻所未闻,实在于人情不合;况且,您生日就在明天,人家即便真有心要送点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呀。您看这……”
文天祥哈哈大笑。笑完,拍拍家丁的肩膀:
“你放心,这份礼物虽然奇诡脱俗,但他们都不需要准备。你尽管去吧,及时把信送到萧敬夫手上就行。”
家丁满脸狐疑地走了。
当天黄昏,吉安府永新县的萧敬夫,正在书房读闲书,下人送进来一份文天祥手写的信笺,他当场展开一看,上面写了四句诗:
客来不必笼中羽,我爱无如橘里枰。
一任苍松栽十里,他年犹见伏苓生。
读完嘿嘿笑了起来。笑罢,发现下人没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敬夫问:“还有什么事吗”
下人:“文大人的家丁一再暗示小的,明天就是文大人的生日,此信是催要礼物的。老爷您看,时间比较紧急,需要我去准备点什么吗吉安文大人家,离此处少说半天脚程,此事若拖到明天,恐怕来不及了。”
萧敬夫哈哈大笑:“文大人确实是来索要礼物的,不过,这份礼物并不需要准备。下去吧,没你什么事。”
下人一脸懵逼地走了。
第二天清早,萧敬夫与弟弟萧焘夫一同牵马,上路。刚出大门,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并且一个箭步拦在马前。萧氏兄弟都很奇怪,这位管家一向行事稳重,条理清楚,几乎没干过什么莽撞之事;如此着急忙慌的场面,更是闻所未闻。
管家问:“两位老爷是去参加文大人的生日会吧”
萧敬夫:“没错。家中锁事,你就看着办。”
管家不满:“家中之事,我自会料理。可两位老爷既是去给文大人庆祝生日,怎么能两手空空大份礼物来不及准备,带几只活鸡活鸭或一坛酒什么的,也算是一份心意呀。”
萧敬夫笑了笑,从怀中掏出文天祥的四句诗,递给管家:“我记得你认识不少字,看看文大人指明的礼物是什么”
管家歪头看了良久,最后摇摇头:“文大人明言不要‘笼中羽’,也就是不能带鸡鸭鱼肉;可这‘橘里枰’是文大人的最爱呀。只不过,这个季节,上哪儿弄橘子去文大人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萧敬夫笑得更大声了:“看来你读书只是个半桶水,根本不求甚解。‘橘里枰’是个典故,并非实指橘子,而是下象棋的意思。文大人生平最爱下象棋,所以他诗里言明,只需我去跟他手谈一局,便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懂了没”
说完兄弟两扬长而去。管家在原地徘徊老半天,还是没想通,不断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
“哪有以下棋当生日礼物的自古以来恐怕闻所未闻。真是一群怪人。”
五月二日这一天,天气晴朗。萧家兄弟分头奔波,约齐了吉安乡里所有来往较密的弈友,包括周子善、刘澄、刘沫以及前辈朱涣等十数人,于当天下午,大集玉帛山之溪,以弈棋为乐,共祝文天祥生日。
起初,溪边摆了十几副棋具,各自轮流捉对厮杀。后来太阳偏西,天气渐热,大家不胜酷暑,纷纷离开棋盘,脱衣下溪。文天祥弈兴极高,忽然灵机一动,向友人们建议:
“下棋人生至乐,可惜岸上酷暑难当,严重影响思路。不如就在水面以意为枰,继续行弈决胜负。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纷纷叫好。于是所有人抛弃棋具,全部下到溪水里,开始下盲棋。
这是中国象棋史上最早的盲棋记载。而文天祥,就是象棋史上盲棋的发明者。
第二章 逃亡
汤山的江湖生涯,是从爬上一部拖拉机开始的。
这年汤山十七岁,在枫林镇市郊一个普通中学读高二。这年学校修蓝球场和跑道,据说经费严重不足,不知是真是假。开学时,校长搞了个全校动员大会,慷慨激昂地号召学生们勤工俭学。
校长是个碎嘴子,除了语气慷慨激昂,话多而空洞,又总是颠三倒四,说了半天让人不知所云。汤山语文算是学得不错,费了很大的劲,才从校长的一篓子废话中,归纳出一句中心思想:
“所有体力活,由学生们自己干。”
校长最后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地喊道: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辛苦这一届,造福无数代。”
汤山无聊地站在受训的队伍中,目光游移不定,一直在寻找漂亮同桌江素萍的身影,可惜看了半天,也不知她站在哪里。因为听话不认真,总是探头探脑,被体育老师兼班主任斜刺里照他屁股踢了一脚。
汤山挨了一踢,心情灰暗之下,更加觉得校长的说辞前后牛头不对马嘴。同时,他还认为班主任是个少有的坏蛋,若有机会,一定要在对方屁股上猛踢八脚,以解心头之恨。
自动员大会的第二天开始,下午便只上一节课,三点以后,全体学生到操场上参加体力劳动,一直干到六点。平地,挑沙,填石,乃至搅拌水泥,全部由学生们手工完成。女同学们香汗淋漓,男同学们臭气烘烘。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慨叹,这哪是二十一世纪,根本就是穿越到了原始时代。
汤山的感叹与别人不一样:
“尼玛这哪是学校啊,简直就是监狱嘛。”
班主任兼体育老师恰好从他身边走过,一听此话,又斜刺里踢了他屁股一脚。
晚上,住校的同学无处洗澡,只能用被子裹着满身满脸的油汗,挤在通铺上呼呼大睡。汤山家在偏远农村,很不幸是住校生的一员。在深更半夜的汗臭和脚臭缭之中,他感觉到的,不是疲乏和疼痛,而是深深的绝望。
一个月后的一天,一辆大型拖拉机从河边拉来一车厢沙子,倾倒在被挖得斑驳陆离的操场正中央。汤山正好扛一把铁锨站在旁边,等着将体力消耗殆尽。
拖拉机倒尽最后一粒沙子、慢慢抽回后车厢之机,汤山忽然扔掉铁锨,侧身一跃,俨然好莱坞电影里的越狱罪犯,滚进了仍在冒烟的车厢里。
为了躲开班主任兼体育老师的目光,汤山伏在车厢底部,直到拖拉机驶到操场边缘,估摸着体育老师跑得再快也追不上了,他才探出头,举起手臂朝远处劳作的人群喊道:
“再见了,狱友们。”
没有人应声,更没有人回头。体育老师兼班主任不知道在哪里,很可能去踢别的同学屁股了。汤山那喊叫式的道别,被柴油机的震天响声掩没。
汤山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在众人眼中,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拖拉机驶到学校大门口,汤山蓦然在人群中发现了同桌江素萍身影,心里才有点依依不舍,差点就想跳下车厢,重投劳改犯的怀抱。但江素萍也像别的同学一样,根本没向拖拉机看一眼,无从发现他的逃亡英姿,这又让他心里一阵刺痛。
汤山没往下地下跳,却趴在车厢边,冒出头,运足中气,张大嘴巴,想要大声喊出江素萍的名字。不料拖拉机在这一刻加速,惯性作用下,他头往前一栽,整张脸便撞在车厢边缘,不但吃了一嘴泥沙,上下嘴唇也都磕破了。一时鲜血直流。
“江素萍”这三个字,尚未冲出汤山的喉咙,便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逃亡过程的后半段路,汤山一直在处理自己的嘴巴。吐出满嘴的泥沙,用袖子擦干满脸的血迹。没有时间思考,当然更没时间去悲伤。
拖拉机进城后,因为人流太多而速度缓慢,汤山找了个稍显空旷的地方,翻身跳下车,拍拍身上的尘土,挤入人行道,立即引来诸多路人的目光。除了几个买菜的老太太、几个拄着拐杖活动筋骨的老头子,居然还有两三个勉强可以用“性感”来形容的年轻女子。
大街上吸引途人回头,在汤山的生命里还算首次。他的虚荣心瞬间被填满,暂时忘记了逃离学校时的悲伤。
汤山调整了一下心情,朝一个扭着腰肢走过的姑娘,吹了一声口哨,结果人家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骂了句粗话。
具体骂的是什么,被旁边响着大喇叭驶过的汽车声淹没了,汤山没听清,从嘴形上看来,又没哪一个中国粗话对得上。汤山费尽心思拼了老半天,才发现对方说的是好莱坞电影里那句常见的英文台词:
“发克油。”
汤山一时大怒。骂人就罢了,还装大尾巴狼用英文他当即就要回骂,可自己在学校学了这么些年英语,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舌头舒卷老半天,最后还是骂了句本地土话:
“我靠,得意什么你只不过屁股大一点,从前面看也就是个太平公主。而且脸上还有麻子。”
这是汤山逃出校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从一定程度上奠定了他后来的语言习惯。尤其是“我靠”两个字,从这一刻开始,便成了他的口头禅。
麻脸姑娘没听见他的骂声,扭着屁股走远了。倒是旁边一个拿葱的老太太,撇着嘴看了他老半天,似乎见到一个会说话的怪物。
汤山走过秀水大厦,从商店橱窗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形象,才知道自己刚才回头率那么高,并非因为他从天而降的现身方式,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多么玉树临风,而是因为,他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
满头乱发里全是灰尘,一张脏脸上点缀着斑斑血迹。双目无神,鼻子扁蹋,上下嘴唇肿得像两根香肠。全怪拖拉机上突如其来的那一磕。
汤山站在玻璃前满心沮丧。没想到自己一踏入江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如此的狼狈不堪。难怪刚才那姑娘对他的口哨挑逗,
第三章 愿赌服输
汤山还在身上掏摸,老头子依旧在等待,一点都不着急。汤山心里的逃跑念头转了无数回,却始终没有迈出第一步。虽然他要逃跑,老头子肯定追不上;即便能够追上,扭打起来,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可汤山就是下不了逃跑的决心。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老头忽然完全睁开双眼,诡异地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没钱。”
汤山愣在当场,心中大骂,你既然知道我没钱,还引诱我赌棋岂不是故意让我难堪你个死老头子到底想干什么
老头伸出两根手指,有气无力地说:“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
汤山想都不想便脱口问道:“哪两条”
老头将两根手指中的一根收起来,另一根调转方向,指着桥的另一端说:
“第一条路,忘了刚才的对弈赌局,你走吧,步子迈大一点,我赶不上你。”
汤山看着桥上的人流,还是没人注意这个角落里的一老一少。
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女人,蹬着一双高跟鞋,咯咯咯地从汤山面前走过,一脸严肃,目不斜视。汤山瞪着她高耸入云的前胸,喉结乱动,一下没有把持住,口水顺嘴角流了出来。
客观地说,汤山流口水,不是因为起了色心,而是因为肚子饿了。他从女人的胸脯形状,最先联想到的,是两个巨大的馒头。
汤山年已十七,各方面发育完整,除了课堂上爱打瞌睡,基本没什么大毛病,要说他对街头走过的女性完全没感觉,不但不真实,还有点冤枉;只不过,人类的**似乎也有个先后顺序,肚子里咕咕大叫的情况下,最先想到当然是吃喝。看什么都能描摹出食物的形状。所谓饱暖才能思淫欲,在温饱尚未解决之前,淫欲只能先放一边。
老头子见汤山很没出息地流口水,一脸不屑,掏出个烟斗,点上一袋烟,吸一口,吐个干净,才慢吞吞地说:
“臭小子,这样都能流口水,我是该佩服你呢,还是该鄙视你”
汤山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心想你懂个屁,这女人胸前如果塞的是两个馒头,够我吃两顿。
老头子又吸了一口烟,吐干净,故作高深地说:“事物不能光看表面,得发现本质。”
汤山一时不解:“啥意思”
老头子拔出嘴里的烟斗,悠悠地说:“那女人的胸大是大,但明显不真实。”
汤山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有透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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