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金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华山17
此时的周伟良,已彻底忘记了被他睡过的汤小艳,更忘记了被他踢过汤山。这天放学之后,周老师走出校门,被暖风一吹,浑身舒泰,同时,也有点**难熬。
周伟良朝不远处的村口走去。他这才记起,自己好几个月没到村里去泡村姑了。
走到村口,放眼看过去,没一个人影;凝神静听,除了狗吠和鸡叫,没一个人声。周伟良不知道的是,此时再是农忙时节,学生是放学了,但农民还没散工。
村巷里当然没有闲人。散了学的学生,也都下地去帮忙了。
周伟良觉得有点无聊,走过
第三十八章 不要打断我吃方便面
周伟良刚被围住时,并非全无反应。先是撸起袖子准备对抗,接着看到对方有五六个人,而且全是虎背熊腰的男人。又都刻意蒙着脸,便知道遇上硬角色了。
他向来明白抗拒从严的道理。盲目对抗,恐怕连活命的希望都非常小。
于是,他将撸起袖子的双手,举过头顶,合掌弯腰,试探着问道:
“各位大哥,哪条道上的我可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们啊。”
没人答话。一个蒙面大汉朝其肚子踹了一脚,他向后趔趄几步,后面另一个大汉便趁势在他头上罩了个麻袋。
周伟良感觉眼前一黑。所有人都不客气了,拳脚相加,不挑部位,也不留余劲,有人一边出拳出脚,嘴里还“呵呵”有声,就像少僧在做功课。
周伟良当过兵,皮肉比较厚实,五六人出手虽然比较重,他倒一时还忍得住,负痛之下,嘴里尚在强硬抗议:
“你们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呀”
其实现在已经不算光天化日了,黄昏已经降临,百米之外,视线已经相当模糊。所以,这里六七个人打成一团,村口却没人发现。
有一个蒙面人见他居然还嘴硬,蓦地朝他额头敲了一板砖。
周伟良浑身一震,头脑发晕,没怎么感觉到疼痛,只有两道**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来,一下流到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语无伦次地继续抗议:
“大哥,打人不要打头呀。”
不像是抗议,更像是建议,而且带着哭腔。
但对方不接受他的建议。又有一块板砖,以比刚才更强的力道,拍在他的鼻子上。鼻梁立马被拍扁,鼻孔也失去了呼吸的功能,像两个泉眼,直往外冒鲜血。
这回比较痛,痛得他浑身颤抖了一下,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喉咙深处“呜呜”叫了两声。
拳脚继续往周伟良身上招呼。他双手仍然高举在半空中,打算求饶,但无法说话。又是呜呜乱叫了两声。
拳脚之外,有人用上了棍子,也不知是木棍还是铁棍,先是拦腰一击,周伟良“呜”了一声,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
接着另一根棍子扫在他的膝弯里。他立马就跪下了。双手仍然合掌高举,大概还是想求饶。有个家伙棍子在他手腕上一敲,他立马将手缩回来,嘴里又是“呜”地哀号了一声。
一个家伙朝其耳朵拍了一板砖,他这一边的耳听不到了。
另一个持棍的家伙,下手比较重,而且出招不是“横扫”或“敲打”,用的是“捅”。此人双手紧握棍子一端,另一端在周伟良胸前连捅了三下。
“啪”,“啪”,“啪”,他自己听到胸前连响了三声,接着眼前金星乱冒,痛入骨髓。他仰天而倒,嘴里不再是“呜”声,而是“啊啊啊”地干嚎。
没有人知道,他除了额头和嘴里一直往外冒血,眼睛里还热泪横流。
周伟良的嚎叫声闻十里。此刻正是农家上灯吃饭时间,没有人仔细辨别声音的源起,有几个老人自作聪明的吩咐后辈:
“这叫声那么怪,难道又来了野狼今晚可得将鸡窝和狗洞关牢了。”
此后,周伟良像条火烧过的死狗一样,佝偻着躺在泥地里,连求饶的动作都做不成,只剩张嘴哀嚎的份。而且嚎叫的嗓门越来越小。
眼看着他哀号的声音快要消失,几个袭击者知道差不多了。一个坏蛋往其头上踩了三下,另一个坏蛋朝其裤裆里连踢三脚。
然后,所有人撤向黑暗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个小时之后,周伟良从泥地里艰难地爬起来。自我评估了一下,手脚没断。头破了,鼻子扁了,都是板砖拍的。
断了一颗门牙,不知被自己吞进肚里了,还是掉在泥地里。
胸前肋骨至少断了三根。连呼吸都痛得浑身乱颤。
周伟良又摸了摸自己的裤裆,幸好两颗蛋蛋还在,刚才那家伙踢偏了,虽然现在仍是钻心地疼,但圆鼓鼓的并没有破,以后应该还能用。
他一边摸一边心有余悸,心想那坏蛋要是踢准一点,自己下半生恐怕只能去练《葵花宝典》,能不能做个东方不败还是个未知数。
总而言之,袭击者还算厚道。或者说手法相当老道。没要人命,甚至没打残手脚,受害者还能自己离开犯罪现场。
头上的麻袋被袭击者揭走了,但周伟良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凭着感觉,跌跌撞撞回到学校,刚进大门,便吐出满嘴的血和痰,朝楼上口齿不清地大喊:
“大哥,大哥。救命,救命啊。”
这里的大哥,叫的是校长。自从王校长为他解决两次危机之后,两人便以兄弟相称。当然了,周伟良心情好的时候,叫王校长“大哥”,心情不爽了,出口还是“日你妹”。
王校长这天去了城里教育局述职,回到学校时,教职工都已下班了,厨房里也冷冷清清,他只好上楼泡方便面。
周伟良在楼下大喊时,校长正在吃方便面。周伟良连叫两声“大哥”,校长刚好吃进一大口面;周伟良紧接着连叫两声“救命”,校长吃进去的面条,有一大半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校长呛得直咳嗽,便对这位兄弟口齿不清的叫声,很是不满,扔下面桶,学着对方平时的口头禅,低声嚷道:
“日你妹妹的,叫什么叫火烧茅房啊搞得我连口面都吃不好。”
说完,也不管对方有多么着急,夹了口面继续往嘴里送。刚嚼两下,大门“嘭”地一声被撞开,周伟良冲进来,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校长面前的地上。
王校长嘴里的面,又一次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全都喷回面桶里。
校长大惊失色,一边咳嗽,一边搅动面桶里的残面,眼睛瞪着周伟良,语无伦次地问:
“咋回事你遇到日本鬼子了”
周伟良喘息稍定,便对校长的幽默十分不满,心想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话
其实校长并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此刻也不是刻意说笑话,而
第三十九章 遇袭案不了了之
枫林镇公安局晚上九点接到报警,说是某地一个小学老师被村民打了,值班民警问打得严重吗电话那头支吾了一下,答曰:
“头上破了个大口子,门牙也丢了一颗。”
民警再问,手脚断了吗送没送医院
这边握着电话报警的校长又支吾了一下,从上到下审视一遍坐在桌边的周伟良,答道:
“脚能走路,手能拿刀。没送医院,就坐在我旁边。”
民警一听,只不过头上破了个口子,连医院都没进,还能走路拿刀,看来不是什么大事。需知乡下野蛮之地,打得头破血流之事几乎天天发生。总不能每时每刻都派个警察守着吧
于是值班民警积极性就不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应道:
“知道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马上派人过来。”
值班民警自作主张,临时调派三个协警,开了辆警车,去乡下处理打架之事。
这里周伟良坐在一边,听着校长报告自己的伤情,见他说得轻描淡写,十分不满,指着胸前,吼道:
“日你妹,我还断了三根肋骨。”
校长今晚为了周伟良的事,方便面没吃好,面条在口腔和鼻腔里三进三出;又大受惊吓,头上也撞了个大包。到现在对方还在用川味粗话吼自己,简直无礼之极,校长心里更加不满。
校长心想,日你妹你肋骨断了,刚才怎么不说还有力气提着两把菜刀,把我吓得魂飞天外
不过校长向来涵养功夫很好,并没当场发作,放下电话,冷冷地说:
“放心,他们已经派人来了。在路上。”
周伟良见电话早挂了,只好闷声不语。此后好几个小时,两人相对无言,就像一对正闹别扭的情侣。
学校离枫林镇四十里,路面坑坑洼洼,白天行车,时速顶多三十公里。晚上没有路灯,开车全靠开着远光灯前行,路面又窄,一不小心便开到水沟里,于是时速不敢踩到十公里以上。
警车赶到华光小学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协警来了三个,都是年轻人。人家本来下了班在外面玩着呢,突然接到通知,要去办案。如果在城里还好,起码免了奔波之苦;可这件案子,偏偏又发生在遥远的小山村。
于是三人还未进门,便带着一定程度的情绪。毕竟都是普通人,开车摇晃四十多里,去侦办那么一个鸡毛蒜皮的小案件,带点情绪也难免。
关键是,一路这么摇摇晃晃,肚子早摇空了。晚上吃的那么点饭,恐怕撑不到凌晨之后。一会还怎么办案
校长听到警车声,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门口迎接,还没看清人家的脸,先将人家的手紧紧握住,大幅度摇晃了一会,连声道:
“辛苦了,辛苦了。这是个恶**件,居然打老师,世风日下,人心浇漓,是不是”
被握住的那位不答话,手一甩,直往屋里闯。
校长是个老江湖,一进到灯下,他便从脸色上看出,对方带着情绪;再一看脚步虚浮,便知道人家肚子饿了。
但是,在这个偏僻的破地方,别说餐馆了,连个像样的商店都没有,想要弄点什么东西招待人家,基本就是天方夜谭。
还好校长一向日子过得比较精明,办公室常年储备了几大箱方便面。有一箱刚开,只是早些时泡了一桶,没吃几口,喷得到处都是。
现在他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于是校长走到办公室角落里,抱出那箱方便面,放在桌上,脸带愧色地向众人道歉:
“山野小地,没什么吃的,先每人泡包方便面填肚子吧。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啊。”
道完歉,校长又开始许诺:
“明天吧,明天让学校厨子给大家做红烧肉。”
一个稍稍年长的协警大概是带队的,刚要出口阻止校长的举动,客气几句,但校长是个泡面老手,手法熟练轻快,话音刚落,“嘶啦”两声,已经撕开了两桶,并且提起保温瓶开始倒水。
年长协警见状,只好作罢。况且警察办案吃包方便面,也不算什么出格之举。
王校长亲自泡了五桶方便面,每人一桶。包括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周伟良。
十分钟之后,大家一起围坐在校长的办公桌上吃面。一边扒拉面条,年长协警便一边向周伟良问话:
“几个人打你”
周伟良正好扒了一大口方便面,还没咽下去,口齿不清地答道:
“五个。”
将面条吞下去,觉得说轻了,又口齿清楚地更正道:
“不对,是六个。”
协警嚼着面条,心想你是不是被打傻了,连对方几个人都不知道但毕竟面对的是受害者,要保持起码的怜悯之心,于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他们用什么打你”
周伟良正好又扒了口方便面进嘴,还是没咽下去,回答就又有点口齿不清:
“麻袋。”
此语一出,现场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四个人,全都没忍住,轰然大笑。
而奇人王校长,第四次将口腔里的面条,从鼻孔里喷出来,喷得满桌都是。有几根残面,还很不小心地掉进了其他人的面桶里。
于是大家笑过之后,一阵恶心,将面桶一推,吃面之举,至此便告结束。只有王校长一人,坚持将面条吃完。
周伟良见自己被打得这么惨,这些家伙还能笑得出来,他心里既愤怒悲伤,却又不好发作,毕竟是自己说错话在先。而且面对的是办案警察。
于是他将嘴里的面条吐回桶里,清了清喉咙,哭丧着脸解释道:
“他们一上来就用麻袋罩着我的头,然后才开打的。”
这回大家都听懂了。而年长协警也终于理解,他为何连五个或六个袭击者都搞不清楚,原来是头上罩着麻袋呢。
协警们虽然方便无法再吃下去,但一路上积下来的情绪,倒也慢慢消失了。此时,年长协警耐心问周伟良:
“方圆十里八村,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对方有你认识的吗”
周伟良一懵,懵过之后便满心委屈,觉得这话问得很不尊重他,便粗着嗓门答:
“我不说过了,
第四十章 校长头发真被拔了
关于周老师被痛揍一案,警方没公布结果,但华光小学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有过各种猜测。
一是汤山或汤山的父亲暗地里找的打手;二是汤小艳或汤小艳的父亲暗地里找的帮手;三是这两家受害者联合起来找的打手和帮手,将周伟良狠狠修理了一顿。
但这三种说法,都不怎么靠谱。先说汤山他爹和汤小艳她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更不是江湖上一呼百应的宋江,他们凭什么能找到打手或帮手
这世道,谁又会无偿地帮人去犯罪呢
至于汤山和汤小艳就更不可能了,谁能相信他们有这份号召力汤山几年以后,曾经在朋友陈瑜生面前愤愤不平地说:
“他妈的,我倒希望此事真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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