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金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华山17
“你倒是够直白的,直白到我完全听不懂。”
方莲忽然大为光火:
“小子,我跟你说正经话,别跟我油嘴滑舌。”
汤山被方莲兜了半天,没抓住谈话主题,仅有的那点耐心消耗殆尽,心里比她更加光火:
“我他妈的没心情跟你油嘴滑舌,是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叽歪半天,像只苍蝇似的烦死人了。”
方莲被汤山一顿呛,怒火没被撩得更旺,反而冷静不少,嘴角一歪,叹口气道:
“无论如何,我都算是你的长辈,你说话不应该如此肆无忌惮。”
汤山愣了一下,心想你说得倒也没错,但我实在是受不了你的颠三倒四,夹缠不清,要不是看在你是方塘她妈的份上,我早把你轰出门了。
一想到方塘,汤山心里又软了一点,早已准备好的那些刻薄恶毒之语,便不打算说出口了。
方莲趁汤山发愣,再次叹口气问:
“你跟方塘那死丫头,有什么打算”
汤山心里暗笑,你扯过的废话,足够围着地球绕半圈,最终还是为了说
[爆2]第九十六章 街头撩妹实践
几天以后。汤山送陈瑜生和他娘去省城动手术,回来的途中,忽然想起,许多天以前,他在派出所里见江素萍,临别之际,她曾在他肩神神秘秘地说:
“我想说的,全在东里桥下的桥洞里。”
其时,他并不明白此话的含意,没有深究。后来许多天里他的遭遇总是荒诞不经,搞得心烦意乱,差不多把这句话给忘了。
现在,汤山走到东里桥上,觉得早该到下面桥洞里去看看。现场堪查,才能弄懂江素萍话里的含义。
这么想着,顺势一拐,便下到了桥洞里。差不多同一时间,桥上奔过一辆奥迪车,车上坐着杨师和夏刘忠。
汤山无意间,避免了与他们狭路相逢。
杨帅和夏刘忠开着奥迪车,在枫林镇的大街小巷兜了一下午。不知道干什么才好。大白天红灯区尚未营业,赌场也大多没开桌。
两人轮换着驾驶奥迪车,从东里桥开到南街渡头,行程五十里,还是不知道要干点什么才好。杨帅额头起皱,噘着嘴巴叹曰:
“我靠,这世界真无聊。”
后来,他们又从南街渡头往北开,路上一见姑娘单独步行,便减速凑上去,摇下车窗,先挤出一个欠揍的笑脸,再假装充满热情和热心,像雷锋叔叔似的问道:
“妹子,去哪儿啊要不要哥哥载你一程”
年轻一点的,比如十六七,有些还是学生妹,大多数红着脸低头快步走开。
夏刘忠便对这些小姑娘的表现非常不满,先是评论人家长得不怎么样,单眼皮,薄嘴唇,暴牙,似乎还有几颗麻子,接着又恨声骂道:
“你说,现在的姑娘怎么那么喜欢装清纯你就跟我搭个车怎么了”
年纪稍大一点的,入世很深,就比较放得开,通常会回头抛个媚眼,将车子从头看到尾,意味深长地说:
“小弟弟,你车子不够宽敞。”
然后蹬着高跟鞋直接拐进了路边的店铺。这时不满的是杨帅,依然噘着嘴巴:
“我靠,你不就胸大屁股圆一点么也不至于我们车子装不下呀。”
驾驶位上的夏刘忠从窗口缩回头,满脸鄙夷地骂道:
“你懂个卵子,人家指的不是那个意思。”
杨帅一脸懵逼,傻里傻气地问道:
“那是啥意思”
夏刘忠没耐心作更多的解释,只是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话:
“连车震都没听过怪不得你泡不到妞。别告诉我你还是个雏。”
杨帅不服:
“我靠,枫林镇上什么型号的姑娘我没见识过”
接着又将那张无血色的脸向夏刘忠靠近了一点,虚心地请教:
“听说过地震,车震到底是个啥玩意”
夏刘忠故作神秘:
“千万别在人家面前问这种傻问题,否则,你吹过的所有牛皮都破了,连肥皂泡都不如。”
话音刚落,他忽然两眼放光,伸手一指:
“靠边靠边,又有个姑娘,看背影不错。”
杨帅一看,右前方真的有个姑娘,穿着打扮简单清爽,紧身牛仔裤,白色t恤,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可惜臀部过大,腰身稍粗,肩膀也太宽了点。
他向夏刘忠表达看法:
“这个是不是太胖了点”
夏刘忠又是满脸鄙夷:
“你懂个卵子,那叫丰满。长了点肉的姑娘有手感,否则就像抱着个搓衣板睡觉,有啥意思”
杨帅满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假的”
夏刘忠还来不及回答,车子已到了那姑娘的身边。
杨帅坐在副驾驶位置,离姑娘较近,这回他摇下车窗愣充好汉招呼姑娘,称呼换了,叫的不是妹子,也不问人家去哪里,更不征求意见,直来直去搞出一个祈使句:
“美女,上车吧。哥哥载你一程。”
杨帅本以为对方会回过头来,抛个媚眼露个牙齿什么的,然后再来一番对话,他甚至连台词都打好了腹稿。
没想到此女却是个绝对豪放派,夏刘忠刹车还没踩稳,她二话不说,拉开后车门便往里爬。
杨帅吓了一跳,顿时张口结舌,手脚无措。
夏刘忠到底年纪大一点,立马抬头,从后视镜里看清了姑娘外貌,见人家长了个朝天鼻,满脸横肉,把脂粉一擦,不是个杀猪的也是个卖肉的。
他同样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也换了称呼,大声喝问:
“大姐,你要去哪里”
姑娘长相粗是粗了点,语言倒也不算是十分粗鲁,说话之前还先笑了笑,露出两颗巨大无比的门牙,声音细如蚊子:
“麻烦两位哥,我去沙头洲。”
杨帅还是瞪眼不知所措。夏刘忠两手松开方向盘,在空中整整挥了两个大圈,才心急火撩地叫道:
“错了错了,咱们不同路。你还是坐公交吧。”
姑娘愣了一下,搞清楚状况后悻悻下车,将车门用力一甩,愤怒得抛弃了所有的礼貌与矜持,大声咒骂:
“王八蛋,出尔反尔。你以为街上的姑娘这么好骗么”
路人为之侧目,却都不知她骂的是谁。这时夏刘忠重踩油门,奥迪车绝尘而去,姑娘的话音还未落,他们已在五十米之外了。
又转过一个街角,夏刘忠才减速,嘴里不断地埋怨杨帅:
“你也不看清楚一点。这种货色怎么能往车里招呼”
杨帅满心不服:
“不是你说人家长得丰满吗”
夏刘忠还是埋怨:
“我只看到了其中一个方面,你不应该确认一下另一个方面吗否则你坐在这位置上,岂不是跟个稻草人没两样”
杨帅怒气很盛:
“我靠,你怎么说都有理。责任都在我身上”
夏刘忠见对方发怒,摇摇头开始自责:
“我哪里知道,她恰好就是那种‘背后让人犯罪,前面让人撤退’的角色。”
杨帅还是不满:
“想犯罪的是你。这种类型,无论从哪个角度,用放大镜都看不出个好来。也不知道你是啥眼神。”
夏刘忠嘲道:
“你不想犯罪,证明你的犯罪的能力有待提高。”
杨帅反唇相讥:
“即便满街都是母猪跑来跑去,你估计也能找到犯罪动机。我懒得说你。想必你的荷尔蒙成份都跟别人不一样。”
夏刘忠不愿再跟杨帅斗嘴,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这世界的两极分化,真是太严重了,而且无处不在,居然在同一个姑娘身上,前后感观都能走向两个极端。你说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杨帅不依不饶:
“自个儿眼光差劲,怪上全世界了。还好意思抒情。这街头又不是没有漂亮姑娘,你倒是给我弄一个上车呀。吹起来你久经沙场,实
[爆3]第九十七章 情人日记
汤山在东里桥的桥洞里,确实找到了江素萍留下的东西。
他那天准备逃亡,去往火车站的途中,经过东里桥,因怕带着周伟良的帐本可能有麻烦,于是顺路拐进桥洞,并将本子塞进一条很不起眼的墙缝里。
当时汤山的想法是,那个本子里,记载着几个镇上重量级的名字,扔掉可惜,而留下来,说不定哪天能发挥作用。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本子到底有什么用。起码对身陷囹圄的江素萍没什么帮助。
汤山没想到自己在几天之后,便回到了这个地方。他在那条很不起眼的墙缝,找到了自己当初留下的本子,又在本子上方,抠出另一个蓝皮日记本。
毫无疑问,那是江素萍留给他的东西。
上面可能记载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关于他与她的故事,关于这件案子的源起。
汤山在脑子里大致还原了一下那天早晨的情形:他在前面孤独地走着,江素萍在后面伤心地跟着。他拐进桥洞的那一刻,江素萍想必就在桥的一端静静地等着。
汤山从桥洞出来继续走向火车站,江素萍便也拐进了桥洞,找到了汤山藏本子的墙缝,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蓝皮日记本,也塞进了同一条墙缝里。
她当时随身带着那个日记本,是不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亲手交给他
汤山将日记本从墙缝里抽出来,两手捧着,像捧着江素萍的心脏。似乎有温度,还在跳动。
汤山坐在泥地上,翻开了第一页,那上面是他一度非常熟悉的字体,他忽然有点热泪盈眶,对自己叹道:
“我有多久没见过她写字的侧影了”
那个侧影,曾经让他无数次心潮澎湃,颤抖不已。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逃离学校,后来是否能在这张侧脸上,印上他的初吻
汤山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调整视线,看到江素萍写下的第一行文字: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爱情还没有正式开始,便要结束了。我心有不甘。”
第二行是:“早知如此,我就不会等待。我以为,人生还有足够的时间磨练自己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给你竖立信心。”
第三行:“我没想到你的退缩和逃离,时间跨度是如此的漫长。最后,我做梦都没想到,给这一漫长等待画上句号的,是我成了杀人凶手。”
第四行:“你知道吗汤山,在几年漫长的等待里,我无数次痛恨你。无数次打算把你从我的记忆里彻底抹去;我也无数次发誓,要在没有你的时空里重新再来。
“但每一次都悲哀地发现,我做不到。
“我总是忍不住在脑子里翻翻捡捡,你的样子,就一直屹立在这堆零乱不堪记忆的最上层。无数次面对记忆中的你,我就像面对一件很多瑕疵的艺术品,挑剔,遗憾,乃至痛恨,却又忍不住反复把玩。
“你说,我是不是中了毒你就是那个施毒者。你别装无辜。
“直到我将刀子插进那个流氓胸口的那一刻,我忽然就不恨你了。那一刻我心里通透明亮,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
“我注定要拿起一把刀,以结束别人生命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结束自己的爱情。我无论具备多么大的耐心,都无法等到这一场爱情的结果。”
这一页写到后面,字迹相当潦草。纸张下半部分,还有很多圆形或椭圆形的印迹,想必是江素萍一边写,一边流泪的结果。
汤山的视线也像江素萍的字迹,越看越模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读得泪流满面。江素萍的这些零乱不堪的文字,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读得懂。
桥洞里光线本就不佳,眼睛又被泪水干扰,汤山再也无法读下去,便合上日记本,站起身走出桥洞。临行犹豫了一下,又将周伟良的账本塞回墙缝里。
上到桥面,鬼使神差似的,汤山坐在第一次遇见古怪老头的地方。
老头子已死去两年,汤山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地方,看着依旧是当初熟悉的样子,闻着也还有当初熟悉的气息。
这一次汤山坐下来不是买假药,也不是摆残局,而是继续读江素萍的日记本。
他刚翻开第二页,一个三十多岁的母亲,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从他面前走过。
母亲十分无聊,一边走,一边指着汤山教育男孩:
“看到没有,小时候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只能像这位叔叔一样,坐在桥上,吹着冷风讨钱。”
这位母亲也不知是眼光有问题,还是脑筋有问题,怎么看着年纪轻轻的汤山像个要饭的
而且说话连嗓门都不控制一下,汤山将她的话一句不漏地听入耳中,不由大怒。
汤山刚要张嘴开骂,去你妈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坐在桥上是为了讨钱
抬头一看,那位母亲头发像个鸡窝,背影像只水桶,没什么美感可言,可那位回头的男孩,长相却十分讨喜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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