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金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华山17
他立马想到,既然模样被打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何不将错就错,报个假名蒙混过关他随口胡编的,是街头听来的外号。
汤山不知道的是,小钢炮真有其人,曾经是西门彪哥的手下大将,不过现在已在牢里捡了好几年的肥皂。
作记录的警察却对汤山的回答相当不满,用笔端敲了敲桌面,语气严厉:
“我问的不是街头外号。是真名。”
汤山脑袋一转,又随口编了个名字:
“陈勇。”
他依稀知道,街上有个大名鼎鼎的流氓叫陈猛,人家可以“猛”,他为什么就不能“勇”编完这个名字,他还对自己的急智有点沾沾自喜。
警察无声地记下名字,头也不抬继续问:
“身份证拿出来。”
汤山双手一摊,露出一脸苦相:
“没,没带在身上。”
警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刁难他,继续问下一项:
“为什么在街头抢劫”
这话别人听起来有点像废话。
抢劫嘛,不外乎为了钱财;而且从表面上看,你们都人赃俱获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是关是放,直接定性不就完了
但听在汤山耳中,这就无异于天籁之音。因为从那位警察的语气里判断,他并不怎
第一百章 情人不是凶手
汤山心里叫苦连天。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何仁明显是看到日记本上有关杀人的记载,才忽然精神倍增。汤山知道,这个小小的派出所里,何仁是周伟良被杀一案的经办人。
此刻何仁一脸阴郁,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等待汤山自报身份。
汤山动了动嘴巴,脸上每一分皮肉都疼痛不已。他心思来回转了千万遍,一直犹豫着,是否该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坦白出来。
何仁等得不耐烦了,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句:
“小子,没长耳朵吗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汤山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不堪,只好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捏着鼻子,假装脸上的伤口依旧很疼,让他有口难言。
何仁见汤山还是不说话,怒不可遏,蓦地在桌上拍了一掌,就要破口大骂。
汤山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两手,嘴巴一张,强忍疼痛,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刚才给汤山录口供的警察,觉得何仁的愤怒有点莫名其妙,又觉得满头满脸伤痕的汤山有点可怜。他突然率先开口打起了圆场:
“这小子叫陈勇。外号小钢炮。”
说完,还将刚才的那份笔录,连签字笔,一同推到何仁面前。
何仁瞬间便把怒气压了下去。汤山嘴巴张开“啊”了一声,也把将到嘴边的话强行吞回肚里。
何仁看了看他的同事,又看了看汤山,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笔录上,满脸狐疑地问了一声:
“你叫陈勇”
汤山很无奈地又“啊”了一声,算是回应。
何仁忽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汤山,不怀好意地问道:
“几年前因为西郊船厂捅死老头的事件,被判了十几年的陈猛,是不是你哥”
汤山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的联想能力倒是相当强。随即又有点啼笑皆非,没想到自己随口瞎编一个名字,倒给自己编出来了个哥。
汤山摇了摇头,口齿不清地答道:
“啊,不,不是。我不认识他。”
何仁收回目光,看着笔录自言自语:
“小钢炮这名字好像也在两年前的西郊船厂事件中出现过。”
他又抬头盯着汤山,冷笑一声:
“这名字和外号,不会是你小子瞎编的吧”
汤山吃了一惊,觉得在警察面前撒谎,真是压力山大,差点就打算坦白从宽。但他摇摇头,嘴里说出来的,却是继续圆谎之语:
“啊,不,不是。陈勇是真名。小钢炮是朋友这么叫我的,他们说我长得像两年前的小钢炮。”
一口气说完,汤山都有点佩服自己,从没想到自己撒谎能力这么强。同时,他又有点后怕,不知道何仁的火眼金睛,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万没料到,何仁却不再纠缠汤山的名字,忽而转头问他的警察同事:
“这日记本,你看过了”
警察一脸鄙夷:
“随便翻了前面几页。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对着另一个臭小子,说了些无病的情话。”
何仁笑了笑,拍拍同事的肩膀,脸却对着另一个警察,吩咐道:
“这事无聊,就别浪费太多时间了,收尾交给我吧。刚接到报警电话,好像是沙头洲又有几个小流氓聚众赌博,麻烦你们两个去看看。”
两个警察都咧嘴一笑,异口同声道:
“谢谢仁哥,那后面就麻烦仁哥了。”
说完,转身开门走了。
何仁轻轻地将门重又关上,然后走到汤山身边,坐下,又转过椅子,面对汤山,脑袋前探,阴深深地问汤山:
“小子,老实交待,日记本哪来的”
汤山知道事态严重了,却又不知道何仁为什么要把另外两个警察支开。难道要对他进行一番严刑逼供他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汤山结结巴巴地答道:
“捡,捡来的。”
何仁明显不相信,冷笑一声:
“哪里捡的”
汤山还是结结巴巴:
“东里,东里桥头。”
何仁还是不相信:
“你小子脑子进水了为一本捡来的破日记本,跟人在街头打群架”
汤山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强装一脸苦相,长叹一声:
“刚才我都已经交待过了,那是个误会。一个老头把日记本当垃圾收了,我想找回来,结果被旁人当成抢劫犯。你想啊,哪有抢日记本的抢劫犯”
何仁狐疑地看了汤山许久,而汤山脸上满是伤痕和血迹,眼神里也尽是委屈之色,最后,何仁似乎相信了汤山的说法,蓦然转变话题:
“日记本你全都看过了”
汤山立马摇头否认:
“没,没来得及,只看了第一页,刚想喝口水,便被老头收走。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何仁摊开日记本,摸着撕掉那两页的残根,缓缓地问:
“这两页,是不是你撕掉的”
汤山脑子快速运转,心想既然用了假名,就千万不能跟日记本上记载的杀人事件扯上关系,否则今天又脱不了身。
他隔着裤兜,摸着那两张残页,缓缓地答道:
“不是我撕的。打架的时候,混乱中不知被谁撕掉的。”
何仁紧追不舍:
“那两张纸哪儿去了”
汤山假装努力回忆,接着以一种确定的语气答道:
“一直被人踩在脚下,最后不知踢到哪儿去了。”
何仁合上日记本,蓦地又一次转变话题,劈头就问: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汤山的小流氓”
汤山心中大骂,我好歹也做过屠夫,算是个正当职业,什么时候成小流氓了骂完又一阵窃喜:任凭你目光如炬,到底还是没认出我。
于是他装作一脸茫然地问道:
“汤山是谁跟哪个大哥混”
接着又假装恍然大悟:
“噢,我记得日记本上提到过这个名字。”
何仁似乎松了口气,淡淡地说:
“你不认识就算了。”
然后他将刚才的那份笔录,连同签字笔,推到汤山面前,命令道:
“签个字,留下电话号码,你可以走了。”
又指了指日记本说:
“但这个,我得没收。”
汤山一边签字,一边满脸委屈道:
“我为它挨了一顿暴打,留给我作个纪念行不行”
何仁一脸严肃,教训道:
“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你抢的,还是捡的,你倒想把赃物留作纪念脑袋进水了吧”
汤山只好伸伸舌头,继续装傻充愣,心里却一阵冰凉,知道不久之后,江素萍帮陈瑜生拿三十多万之事,就要暴露了。
后来何仁一直将汤山送出派出所
第一百零一章 此刀非彼刀
陈瑜生正在省城的医院里,他娘刚做完最后一次术前检查。医生郑重地告诉他,换肝手术有风险,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陈瑜生正准备在手术单上签字,便接到了汤山的电话。他放下签字笔,摁下接听键,尚未开口,便听到汤山语速像连串鞭炮,说了一个没头没脑的结论:凶手不是江素萍。
陈瑜生并没见到江素萍的日记,因此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将所逻辑关系理清楚,再加上老娘手术在即,心情沉重而抑郁,便转换话题道:
“我娘明天动手术,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罢便匆匆挂掉电话。
汤山对着没有回音的手机,仍然说出了最后的补充结论:
“很明显,在江素萍捅伤周伟良,怆惶离开之后,另外有个人带了把杀猪刀闯进去,将周伟良杀死了。”
说完才发现通话早就断了,他颓然地将手机扔在床上,抬起头,恰好与方塘四目相对。
方塘下半身全是水,地上还有一大滩的水,差不多可以养金鱼。两步之外,脸盆盖在地上。在汤山与陈瑜生的整个通话过程中,方塘一直站在对面发愣。
汤山与方塘对视良久,就像在玩头鸡眼游戏,谁也不让谁。直到感觉脖子有点酸,汤山才晃了晃脑袋,视线随着下移,蓦地看见方塘两腿和地上的水迹,吃了一惊。
但他茫然不知是因自己莽撞打翻一盆水,反而埋怨方塘毛手毛脚:
“你怎么回事端盆水都这么不小心搞得一屋子的水。”
方塘还是看着他发怔。
汤山以为她因打翻水盆而自责,不敢回嘴又见她裤子潮湿,粘在腿上,将两腿衬得修长玲珑,不禁多看了两眼,瞬间便心生无限温柔。
于是他站起身,淌水两步,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安慰道:
“别傻站着,整个下半身都湿了,一会冻出毛病来。赶紧换裤子去吧。”
方塘这才打了个冷颤,彻底回过神来。按她平常的个性,这种情况下,肯定会跟汤山吵一回嘴,因为他手脚莽撞打翻了一盆水,最后却怪到她身上。
但她心里一直在琢磨汤山那通电话,居然连给自己辩解都忘了,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脸盆,还真的带着自责地语气,温柔无限地说:
“你等着,我换件裤子再来。闪舞www”
汤山倒有点过意不去,刚想说点什么,方塘却已转身下楼。他只好独自坐回床沿发呆。
不一会,方塘再次推门进来,裤子已换,指缝间还夹着一块打结成团的干毛巾,里面放了冰块。进门后也不说话,直奔卫生间,重新用接了一盆水端到桌边。
汤山刚想站起身去接水盆,方塘立马用眼神阻止他,同时命令道:
“你坐着别动。我给你洗洗。”
汤山便依言不动。方塘将整盆水放在桌上,把毛巾拧成半干半湿,凑到汤山身边,在其脸上轻轻擦洗。汤山负痛,嘴里丝丝有声。
方塘手势放慢,手劲放轻,咬牙切齿地埋怨道:
“你怎么跟人打架打成这样照照镜子,这张脸还有谁认识”
话说到中途,便不再咬牙切齿,嘴角一咧,眼睛发红,快要哭出来了。
汤山脑袋凑近方塘胸脯,她呼出的空气,恰好喷在他额头,热乎乎的,而她身上特有的少女香气,又一个劲地朝他鼻孔里钻,一时之间把他搞得晕晕乎乎。
汤山一整天所受的委屈,便在方塘的温柔气息里,消撒无踪。
他不答话,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起来。心里却不无得意地想道:
“你要是天天帮我洗脸,我愿意天天挨打。”
惬意的时光通常过得很快。汤山只觉得自己眼皮几个开合,才偷看了两三回方塘的锁骨,脸便洗完了。他意犹未尽,心有不甘地问道:
“洗完了耳后还有没有泥巴”
方塘左看右看,道:
“基本洗干净了,但脸肿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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