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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帛金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华山17

    实际上,在第一波冲锋、短兵相接之后,双方那些滥竽充数的、浑水摸鱼的,绝大多数各自找好了有利地形,扎稳马步,严防自己挨打或受伤。

    于是,除了双方真正有仇的七个人,其他的基本处于拉锯状态。

    两位老大当中,彪哥对这个形势是比较满意的,因为真正以实力对比,他处于绝对弱势。既然大家都打得不认真,他倒是乐观其成,就当看表演;也不害怕了,逃跑的打算,到此便彻底打消。

    因此,他继续拉长声调,唱他的励志歌:

    “一时失志不必怨叹,一时落魄不必胆寒。爱拼才会赢。”

    但良哥对此相当不满。简直是怒气填膺。

    良哥之所以一进场,便对彪哥恶语相加,是因为他带的人比较多,除了那件大人物想要的东西志在必得之外,也想借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彪哥的气焰。

    如果今天良哥能够全胜而归,明天枫林镇上的江湖,很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格局。

    万没想到那些手下,平常在街头欺负普通人嚣张无比,真正打起架来,却如此不争气,打成这么个啼笑皆非的局面;而那位可恶的猪肥彪,居然还有闲情站在对面、说着配调子的胡话。唱得又是这么难听,让他恨不得自己下场去痛扁对方一顿。

    良哥当然没有下场,老大嘛,是不能随便亲自下场的。

    他先是将刚才掉在地上的半截烟捡起来,吸了一大口,结果沾了一嘴灰尘,“呸呸呸”地吐了十几口唾沫之后,重新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再次用火机点着一张擦屁股的纸巾,又用着火的纸巾点着了烟。

    其实,他就是重演了一回《英雄本色》的经典戏份。接着,小马哥的神态,便回到了良哥身上。可惜此处没有女人见到,否则又会引起一阵尖叫。

    良哥吸了一大口浓烟,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点着战场中央,大骂:

    “日你妹,赶紧给我打呀,狠狠地打他妈的。”

    他不是在骂敌人,而是在指挥自己的手下。但他这个指挥官,也太不注意宣传用语了,你先日人家的妹妹,还要强迫人家去帮你打别人的妈。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不过,在良哥的手下看来,既然老大发了话,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所有人都在良哥的骂声里,向前冲了三步,虚晃了两招,嘴里喊声震天,再辅以世上最难听的粗话。一时之间,场内的气势,倒有点像风箱里的火苗,窜起老高。

    但火苗一窜之后,紧接着又蔫了下去。除了在阵地上多占敌人三步,战争依旧是个拉锯状态。

    没有人能知道,这个拉锯状态会持续多久。假如没有意外,很可能会打到第二天天亮。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个意外的根源,是因为一口炒菜的铁锅。

    四十几人打到现在,惟一见血的,就是小钢炮,满嘴满脸的血,看起来相当扎眼。另外一个受伤的,就是沙皮,头上肿了个拳头大的包,但头上之包,因为有头发盖着,隔远了看不见。

    所以,从形象上来说,最惨的就是小钢炮。也难怪他伤心得哭了。

    但哭也没用,江湖仇恨,从来就不是靠哭能够化解的。那五个家伙,依旧追着小钢炮和沙皮不放。

    双方有仇怨的七人当中,又数陈猛加二条,与小钢炮之间的仇恨最深。

    首先是,很早以前,小钢炮便被陈猛和二条在黑巷子里揍过。其次是,在彪哥到来之前,小钢炮又被陈猛和二条摁在地上哭爹叫娘。

    直到彪哥到达现场,形势反转,陈猛和二条及其同伙一共五人,又被彪哥的人摁在地上,小钢炮借机报仇,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长条木板,专往陈猛和二条身上砸,而且因为实在愤怒,打起来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直打得陈猛和二条屁股开了花,后来爬起身,连走路都歪歪扭扭。

    最后,良哥开了两卡车人马来到,形势再次反转,陈猛和二条岂能轻易饶过小钢炮

    于是,场中这三个人,出手是最狠的。全都目露凶光,一身杀气。无论谁都看得出来,若是今晚会出人命,肯定是由这三人引起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小钢炮哭过之后,见对方还是不依不饶,心里一发狠,忍住哭泣,转身从同伴手里拿过一根长木棍,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对方陈猛见状,也是一转身,从同伴手里接过一柄西瓜刀;惟有二条转身,却没同伴,一时没找到武器。

    小钢炮见二条没武器,木棍照着对方便砸了过去。二条肩膀硬挨了一棍,怪叫一声,双手立马抓住了木棍另一端。两人角力。

    陈猛见小钢炮被二条绊住,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西瓜刀,便朝小钢炮胳膊砍了过去。

    小钢炮没想到对方真的敢砍,大吃一惊。他虽则只剩一只眼睛看得见,反应却不慢,松开木棍转身便逃。陈猛当然紧追不放。

    因为后面有把刀追着砍,小钢炮这回跑得比兔子还快。情急之下,跑进了老头子的屋子里。应该说,他跑进去就是为了找件趁手的武器,菜刀或者铁棍之类。

    小钢炮在屋子里摸了一圈,没找到兵器,只抓到




第十五章 复活
    汤山到达西郊船厂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准确地说,是在老头子给他留言的第二天下午,也即双方人马在船厂大战的第二天下午。

    这不能怪汤山不守时。因为他是在老头子给他留言的第二天中午才得到信息。两人都没有现代通讯工具,没有手机或电脑一类,依靠古老的纸条留言,时间上肯定不靠谱。

    汤山在桥洞里找到那张纸条时,并不知老头子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老头子的笔迹。但他一见“速来”的字样,便立即向西郊船厂出发了。并没有任何耽搁。

    汤山不知道的是,那场发生在西郊船厂、枫林镇江湖史上最大规模的斗殴事件,已经结束了将近一整天。他也不知道,那场事件是因老头子而起,双方都在找一张谁也没见过的棋局残页。而这张棋局残页,大概只有老头子知道在何处。

    汤山走进船厂大门,感觉不出有几十人大战过的痕迹。这是因为,船厂已废弃多年,本来就混乱不堪,从来没人收拾过,经过几十个人的奔突踩踏,也显现不出更混乱的样子。惟一的不同是,大门口多了几道卡车的轮胎印迹,还有几道摩托车走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整个船厂一片死寂。

    走在大院子里,汤山心里惴惴不安。一个陌生的老头,将他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全性问题就不说了,还透着一股诡异气氛。汤山忽然就想打退堂鼓,觉得自己赶赴这种古怪的约会,本身就是神经有问题。他不禁对着阴沉的天空自嘲道:

    “靠,我跑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转身就要离开。

    如果汤山就此离开,很可能就没有后面的故事。恰恰就在他离开之机,看到两层宿舍楼的尽头,一楼有一扇门开着。既然开着,很可能就住着人。

    如果换了别人,好奇心没那么强,或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可能也离开了。但汤山恰好就是那个好奇心重,而又没有其它事可干的人,所以他不由自主地便朝那扇门走去。

    时值下午,天上却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却又没有下雨,因而到处光线不好。汤山走到门口,看不清屋内的陈设,只发现门口的破墙上,有几道若隐若现的血迹。颜色已经黑了,显然不是现在留下的。

    这更加勾起了汤山的好奇心。他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便迈步走进了屋里。一直到他将胸腔内的空气全都缓缓排出,眼睛才习惯了屋内的黑暗。

    接着他就看到中央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他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约他而来的老头子。他还一眼就看到,老头上胸前有一大块血迹。

    汤山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就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但他天赋异禀,居然没有倒下。硬生生地撑住了,只是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而且汤山的天赋异禀还不仅如此。此情此景,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是夺门而出,大叫“救命啊”或“来人啊”之类,紧接着便要打电话报警。

    汤山的做法完全异于常人。这种异于常人的个性,后来影响了他一生。他双手扶住门框,稳住身形,调匀呼吸,第一判断是老头子已经死了。地上躺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按理来说,最初没有逃跑,此刻判断出地上是具尸体,也应赶紧离开。但汤山没有离开,居然荒唐到要去试探尸体还有没有呼吸。

    他小心迈着小步,靠近尸体,蹲下身子,学着电影里常见的做法,两根手指探到尸体的鼻孔下。

    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鼻息。但“尸体”却猛然间说话了:

    “有没有带吃的东西”

    说完嘴巴闭合如初。身体一动不动。汤山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地上的尸体在说话。他虽然胆大,刚才没被吓住,现在却被搞得心神俱裂,再也没撑住,身体往后便倒,后脑撞在墙壁上,立马肿起一个大包。

    汤山手脚并用急速往门外爬去。爬到中途,他忽然停住,理智告诉他,地上躺着的并不是尸体。老头子并没有死。

    于是他转过身子,看着那具刚刚说过话的尸体。老头子真的没死,但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手指勾了勾,眼皮抬了抬,再次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有没有带吃的东西我快饿死了。”

    汤山听到这句话,彻底回过神来了。他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拍拍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埋怨老头子:

    “我靠,你吓死我了。”

    老头子昨天晚上胸口被陈猛刺了一刀,而且正中心脏部位,却能撑到现在不死。这不是什么奇迹,而是当时的情况看着严重,事实上远没那么糟糕。

    真相是,当时那一刀确实是对准其心脏刺下去的,却并没有刺那么深。因为西瓜刀本身就不长,又是透过那口锅的破洞刺到身上,力量还被对面的小钢炮消解了一部分。所以,这一刺位置准确无误,却只扎到骨头为止,并没有伤及心脏。

    当然了,这一刀对老头子而言,扎得相当痛,因为刺在老骨头上,所谓痛入骨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老头了活了六七十岁,也没经历过如此巨大的疼痛。所以在那一瞬间,他自己以为刺进了心脏,于是顺着墙壁往下溜。

    连他自己都以为刺中了心脏,旁人更不用说了。所有人都见到,西瓜刀刺在他的心脏部位,所有人也都见到,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挤了出来,所有人还见到,老头子脸色颓然地顺着墙面往下溜。所以,所有人都认为,他快要毙命了。

    没有人怀疑,这一刀刺得太浅,除了流点血,再加上强烈的痛楚,根本就不会致命。包括老头子自己,也以为这回必死无疑。

    当时,在场四十多个人都傻了。江湖斗殴,只要不死不重伤,老大们都能收拾好残局,最后总会搞得悄无声息,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旦出了人命,无论是谁都罩不住,警方必定介入,被严惩的就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了。

    几十个人傻了一会,最先回过神来的,便是扮着小马哥的周伟良。他将嘴上的烟一扔,谁也不管,自己掉头便往卡车里钻。钻进副驾驶位才发现,能开卡车的司机,还在场内发呆呢。于是他将头伸到窗外,仰天喊了一声:

    “傻站着干什么快跑啊。”

     



第十六章 故事才刚刚开始
    汤山做了一铝罐子夹生饭,自己看着没食欲,很仗义地全给了老头子。

    老头子就着那半陶罐快发臭了的咸菜,吃着半生不熟的饭,一开始因为太饿,还能下咽,吃到后面,越吃越不满。最后将剩下的半罐子饭扔在地上,也不守诺言立即讲故事,而是埋怨道:

    “烧了一整把椅子,怎么还把饭煮成这样火都往哪儿点了”

    汤山生于农村,以前在老家时,倒是自己动手淘过米做过饭,甚至还炒过卖相不怎么出色的菜。但是,他从来没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烧过饭,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只有一个破铝罐子,让他怎么操作

    用砖头架在墙边,往下面烧火,这哪是现代人的生活简直跟一万年前刚从树上下来的猴子差不多嘛。汤山一开始便愤愤不平。

    由于原始生活经验不足,米放得有点多,水加得有点少,而铝罐子的容量又太小,烧开之后,水便往外溢,将下面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浇灭了三回。

    汤山倒不在乎老头讲不讲故事,他生气的是,耐着性子终于把饭做好,该死的老头子还挑三拣四,他心想,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大老远的犯贱跑来给你做饭你他妈的又不是我爷爷。

    但看着老头子奄奄一息的样子,汤山只好将一腔怒气,全撒在那把点火艰难的椅子上,语无伦次地归咎于它的残缺不全:

    “哪有一整把椅子明明少了一条腿好不好。而且不知什么木料做的,根本点不着。”

    老头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被逗笑了:

    “椅子早被砸得四分五裂,完全不成样子,你还能看出少了一条腿,眼光不错。”

    汤山心里还是愤愤不平,但不知说什么才好。张了张嘴,又无奈地合上了。

    老头子忽然点点头,自言自语:

    “这也说明,我没有看错人,你小子果真有下棋的天赋。”

    汤山一愣:“啥意思你除了看透女人胸部的真假,还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天赋那你怎么没看出我不具备做饭的能力”

    老头子不理会汤山的嘲讽,继续分析:

    “能从一堆碎片中,迅速还原出椅子的形象,并且立马发现少了一条腿,说明你具有很强的立体感和整体感。应用到棋盘上,就能既做到细致入微,又具备大局观;更可贵的是,你很可能具备超于常人的复盘能力。这是一个弈者最重要的先天素质。”

    汤山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一把破椅子,你倒引出一套抽象理论。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为了说这些没用的”

    老头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我昨天中午就在桥洞里留言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汤山又是一愣:“我昨天没想到你会在桥洞里留言。今天再次去桥头,没见你人影,才跑到桥洞里去碰碰运气。实话说吧,我也是闲极无聊,想找你一起合作,到桥头去再骗点钱来花,若有别的事情可干,肯定不会没事跑到那桥洞里去,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老头子沉吟了一会,最后阴阴地笑了一下:“也许真的是天意。”

    汤山不满:“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故作高深几十岁的人了,还有这么不好的习惯。”

    老头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如果你昨天及时赶来了,很可能挨这一刀的是你。而且,你可能还不止挨这一刀,能不能活着走出船厂大门都很难说。”

    汤山吓了一跳:“不会吧我得罪谁了”

    老头子:“你知不知道,昨天黄昏到晚上,枫林镇上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的群体斗殴事件,就发生在这里。”

    汤山不懂,双手一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打他们的,那是江湖恩怨。我啥也没干过。”

    老头子:“跟你没关系。跟我有关系。假如昨天他们到达的时候,恰好看到你跟我在一起,问题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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