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金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华山17
“你怎么深更半夜像个孤魂野鬼似的”
小钢炮答非所问:“吓尿了。”
彪哥猛地一惊,以为对方在揭自己刚才摩托车上的阴私,一惊之后恼羞成怒,又抬脚想踹在对方肚子上,可刚抬到一半,小钢炮说了第二句话:
“我吓尿了,真的。”
这回有主语,而且小钢炮指着自己的裆部。彪哥知道对方不是在说自己,一颗心落了地,细看小钢炮的裆部,果真比别的地方颜色要深,明显湿了一大片。但抬到一半的脚,还是继续踹在对方的肚子上,不过经这一顿,力量消去了大部分。彪哥骂道:
“塞你母,尿裤子了你还坐我沙发不骚呀”
小钢炮立马弹了起来,然后愣愣地站着。这一下彪哥果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但想到尿裤子这种事情,还能找到一个同病相怜者,忽然之间就不生气了,甚至有点洋洋自得,脸上却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怎么搞成这副德性”
小钢炮实话实说:“多年没见过血了,今天老头子就在我眼皮底下被捅死,吓尿了。”
彪哥又一次气不打一处来:“塞你母,那又不是你捅的。”
小钢炮:“如果警察追究下来,我起码也是个帮凶。”
彪哥气笑了:“什么帮凶帮凶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去杀老头子,他动手,你帮忙。可事实是,你跟陈猛在对打。刀在他手上,捅人的是他。你只不过打坏了人家一口锅。”
小钢炮:“总而言之,我想了一下,不能让此事连累到我。否则我又得进去,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彪哥,咱们趁黑夜再回一趟船厂吧,悄悄把老头给埋了。老头孤身一人,船厂又人迹罕至,埋了说不定事情不会发。”
彪哥一脚将小钢炮踹回沙发里,这一次是真踹,用了很大的力气,小钢炮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彪哥骂道:
“塞你母。你脑袋被驴踢了人不是你捅的,你却去埋尸体,不是帮凶也成帮凶了。谁说埋了事情就不会发现今晚四十多双眼睛在场,你当人家都是瞎子呀”
小钢炮哭了:“彪哥,你借点钱给我吧,我得跑路。”
一听借钱,彪哥不生气了,拍小钢炮的肩膀:“不埋尸体,也没必要跑路,咱上面有人,这事肯定能摆平。关键人不是你捅的,到时顶多找你去派出所录个口供。放心吧,一切有彪哥,包你平安过关。”
小钢炮定了定神:“真的没事”
彪哥满心鄙夷,脸上却笑道:“你还信不过彪哥赶紧去卫生间洗个澡,把尿骚味去了,今晚就睡我家沙发上。”
小钢炮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彪哥忽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那张棋局残页到底在谁手上弄了一晚上,把这事给搅糊了。”
小钢炮:“在那五个家伙手里。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很强硬,拒不交出来。接着你和东城良哥先后赶到,打成一锅粥,一直忘了把纸抢过来。”
彪哥半信半疑:“你确定”
小钢炮声音大了数倍:“那老头子亲口对我说的,不信你可以问沙皮。”
彪哥这才放下心,指了指卫生间,不再言语。
小钢炮惴惴不安地进了卫生间,清理自己一身的尿骚味。洗完一身清爽,心情就好了很多,便不再担心捅人背责之事,于是不由得又想到了彪哥开门瞬间,对方一身不挂的样子,捂嘴发笑,自言自语:
“原来彪哥不但爱喝茶,爱讲故事,爱说‘塞你母’,还有露阴癖。”
又不无恶毒地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彪哥身形胖得像蛤蟆,怪不得东城良哥叫他猪肥彪。”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不料笑声被彪哥听到了。彪哥一边将卫生间门捶得“咚咚”响,一边破口大骂:
“塞你母,你脑子秀逗啦在里面笑什么笑你是洗澡还是剥皮啊,搞个老半天快点出来,我要撒尿,快憋死了。”
当晚同一时间,东城良哥在他的别墅里,接完一个来自省城的神秘
第二十章 神秘家族后裔
船厂老头子被捅一刀后的第二天下午,那场事件的所有目击者,都以为老头已经死了。心脏中了一刀,不死没天理啊。但没人觉得应该悲伤,也没人觉得老头子可怜,所有人都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等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此时,持刀者陈猛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砸锅者小钢炮一步一趋地跟着彪哥,不但尽心为彪哥泡茶,还帮彪哥重新找了一个透明塑料瓶子,以备出门之需。这是小钢炮有生以来,对彪哥最忠心的一天。
下午大概四点左右,东城良哥和西门彪哥,各自接了个神秘电话,被通知去皇庭酒店吃饭庆功,杯酒释仇怨,将前一天的不快全在酒桌上消除。宴会所需的资金,由彪哥和良哥一人派一半。另外,为了双方团结,神秘人物便不再问东西究竟在谁身上,强调的是,不管东西在谁的身上,庆功宴后,悄悄地送到该酒店的某某房间。
关键一点,对于东西必须保密,不能借酒劲大嘴巴乱说话,搞得人尽皆知。
那位神秘人物根本不知道,所有卷入此事的人,包括彪哥和良哥,其实都没见过所谓的棋局残页。
也没有人想到,老头子此刻没死,正在给汤山讲述有关神秘棋局残页的故事。而且,就在良哥与彪哥启程赴约之时,老头子的故事还没讲完。准确地说,故事只是开了一个头。
汤山听完老头子的第一波讲述,觉得是天方夜谭。文天祥的棋局,在象棋史上有重大意义,这话应该不假,而且容易查证,但要说它是把钥匙,甚至是部密码书,还能打开一道宫殿之门,就真的只能当个故事听听。
汤山中午没吃饭,折腾到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精神也不济,开始哈欠连天。如果不是担心老头子出什么事,他早就掉头走人了。
老头子尽管气血已衰,但精明仍在,一眼便看穿了汤山的怀疑。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小子虽然好奇心重,倒也不容易轻信别人。要说服你还真难。”
汤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话说得有气无力:
“你的故事缺乏必要的细节,所以没说服力。我猜,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述过这个故事,所以没有组织情节与细节的经验,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要么就是,你有街头卖假药骗人的天赋,却没有讲故事的才华。”
老头子叹口气:“事情过去了七百多年,别说事情本来就模糊不清,即便我能说出很多细节,但缺乏证据,你也会觉得不可信。”
汤山提议道:“你试着用推理的方式讲一讲,至少让我觉得,此事逻辑上说得通。”
老头子:“好,那么我们就来作个基本的推理。首先,文天祥爱好象棋,而且棋艺高超,这是个客观事实。在他罢官家居期间,每天以棋酒为乐,消闲解闷,理所当然,也没什么可指责的。但是,后来他做了丞相,位极人臣,又恰逢南宋末年,多事之秋,国家倾危,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玩弄象棋。更别说还要创制棋谱了。”
在老头喘气之际,汤山接口:“文章尚且小道,壮夫不为。象棋游戏,壮夫就更不为了。”
老头子接道:“可事实是,《玉帛金鼎》除了第一局是在家居期间完成的,后面几十局,都创作记录于他起兵抗元、戎马倥偬之际,甚至,在流离逃亡、身陷囹囫之时,他仍然抓紧时间摆弄象棋残局,直到他就义前夕,才真正完成《玉帛金鼎》所有四十局。是他真的对象棋相当痴迷,到了置家国之事于不顾的程度吗从他的诗文,以及他后来的英勇就义行为看来,显然不是。那么,《玉帛金鼎》的产生,看上去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汤山点头:“如此一说,确实不太合常理。《玉帛金鼎》即便对象棋有贡献,但相对于他对家国的贡献,也是微不足道。像他这种以家国情怀作为自己生命源泉的人,应该不至于在国难当头,还有什么心情去为象棋发展作贡献。”
老头子:“所以,《玉帛金鼎》不仅仅是一部棋谱。在文天祥眼中,它跟家国之事同等重要。”
汤山:“很可惜,这些都止步于猜测。”
老头子:“接下来说的,不是猜测。众所周知,文天祥生命中的最后几年,是在大都(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度过的,身份是蒙元的囚犯。当时元人佩服他的气节,一直在劝降,而他却有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劝降的回应模糊不清,既不说降,也不说不降。当时南边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恶意批评文天祥摇摆不定,甚至还有人写文章要他殉节。其实,那些人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后面的事实看来,文天祥的模糊不清,只不过在争取时间。”
汤山:“你的意思是,文天祥争取时间在完成他的棋谱”
老头子:“没错。因为文天祥的态度模糊不清,使得蒙元误以为他或许会转变。因此,在等待答复的这段时间里,元人既不限制他摆弄象棋,也不干预他写诗作文。甚至,他还暗中通过一个家丁,跟女儿文柳娘通过书信。直到三年之后,文天祥完成
第二十一章 一段扑朔迷离的历史
老头子惨然一笑:“小子,你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
汤山摇了摇头:“还是难以置信。你的故事根本无法被证实。当年文天祥就义之后,举世皆悲,民间难免有一些牵强附会的故事,为了神化他而栽到他头上。”
老头子似乎为了彻底说服汤山,深吸一口气,准备长篇大论:
“有两个史实,可以作为这个故事的佐证。”
汤山好奇心被提起来了:“哪两个”
老头子:“第一个史实,文天祥写棋谱所用的那方砚台,明代时被一个著名人物得到了,这个人就是袁枚。你当然知道这个人。据说那方砚台的背面,刻了几行铭文,简单记述了《玉帛金鼎》的创制过程。”
老头子喘气,汤山穷追不舍:“另一个呢”
老头子喘息稍定:“1943年,有人在福建福州市的一个旧书摊中,发现某本书的烂页中,夹有《文丞相玉帛金鼎图》,1956年发表在《象棋》杂志上公布于世。”
汤山听完,略显失望,叹道:“这两件事,顶多只能证明《玉帛金鼎》的真实存在过,至于其间是否有秘密,仍旧无法考证。另外,你所说的‘金鼎宫’,更是虚无缥缈,连听都没听说过。”
老头子笑了笑,接道:“‘金鼎宫’虽然世人没有听过,更没见过,但它的真实性,在文天祥的生平里面,也是有迹可循的。”
汤山的好奇心又起来了,立马问:“有迹可循什么样的痕迹”
老头子:“在历史记载里,文天祥1265年作为江西提刑官,因平反陈银匠案,被台臣以‘不职’罪论处,罢官家居。从那时开始,他便动工在山上建一座别墅,几乎每日骑马来往山中。此后,他在官场几进几出,别墅盖得断断续续,但是,直到他1283年死去,别墅却始终没有盖起来。甚至后来连遗迹都找不到。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奇怪”
汤山点头:“确实奇怪。别说是一般别墅,即便是座皇宫,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也该完工了。可从1265年到1283年,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盖别墅盖到连遗址都找不到,没道理啊。”
老头子:“可他却日日来往山中。既然亲自监工,效率怎么会如此低下盖了几十年都不成样子实际上,文天祥要盖别墅,只需画张图纸,吩咐工人动工就是了,有钱有人,根本不需要他自己‘日日来往山中’。那么,他到底天天跑到山里去干什么呢”
汤山:“我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他对外宣称盖别墅自居,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在盖一般的房子,而是在暗中建造所谓的地下‘金鼎宫’”
老头子笑了笑:“你觉得还有别的解释吗”
汤山:“逻辑上说得通。但毕竟谁也没见过,它是否真的存在,仍然是个谜。”
老头子叹道:“傻瓜,要是有人见过,那就不是一段隐秘故事了,而是众人皆知的史实。有关文天祥的生平历史,也很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面貌。”
汤山沉吟不语。到现在为止,这个故事他信了八成。但他觉得,即便故事完全是真的,也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如果老头子将他引到此处,仅仅为了告诉他这么一个离奇的故事,那么,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如果还有别的要求,恐怕就不在他汤山的能力范围之内。
汤山:“假设金鼎宫真的存在,那里面又藏着什么呢金钱财富军事机密或者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老头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关于这一部分,并不是我们家族故事的内容。”
汤山倒也并不太过失望,换了话题继续问:“这个故事,你之前跟别的什么人讲过吗”
老头子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汤山:“这就奇怪了。为何七百多年来平安无事,这两天忽然有几波人来找残局而且轻易就能找到你身上”
老头子一脸迷茫:“说实在话,这点我也没想通。我找上你,是因为从医院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必须把心里的这个故事传承下去;另外,‘玉帛金鼎’这盘残局,我琢磨了三十年才走通,就此淹灭,可惜了自己的心血,也希望找个人传承下去。可万没想到,在我找上你的同时,别人也找上我了。”
汤山不信:“你的家族里又不止你一个人知道这故事,难保别人不会将故事传扬出去。”
老头子笑了笑:“像这种很玄幻的故事,说了也没人信。就像你一样。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我父亲的一段往事。跟这个故事相关。”
汤山又来了精神:“什么往事”
老头子:“上世纪五十年代,刚建国不久,文天祥的家乡修地方志,我父亲为了向新政府表功,将家族里这个口耳相传的故事,详细写下来,寄给那个地方志编辑部。只不过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隐瞒了自己家族跟这个故事的关系,更没说家族里还藏有两张棋谱。结果编辑部主任认为那是无稽之谈,胡编乱造蒙骗人民政府,连稿子都没退,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汤山:“问题肯定出在这里。故事当时因为无法考证,太虚幻,并没有编进地方史志,但有人记住了它,并且深信不疑,然后暗中查访与故事相关的棋谱和人物。几十年以后,终于找到你身上。”
老头子:“很难想象,有人会为了一个故事,明查暗访半个多世纪。”
第二十二章 形象设计最烦人
下午五点整,彪哥打点行装准备出门赴和平宴。这是枫林镇近十年来,两个江湖大佬第一次坐在餐桌前会面,而且还是神秘大人物刻意安排的,意义非凡,所以彪哥在着装上相当慎重。
彪哥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套花格子西装,一件灰白色柳条衬衫,还有一根土豪金色的领带。应该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产品,不知是不是他当年结婚时穿过的存货,也可能是他在泉州混江湖时留下来的纪念品。反正看上去花里胡哨,与目前街头的风气明显格格不入,如果是常人穿出门,估计要被大伙骂傻b,最轻也会招来满大街掩口而笑。
但彪哥向来喜欢别具一格。就像全城都抽烟,惟独他喝茶一样。着装上的习惯也是如此。何况这一次见的是东城良哥,就更加要穿得让人惊声尖叫,才能镇住场面。
客观地说,彪哥配上这么一套复古行头,看上去倒也没显得多傻,毕竟他就是那个年代的人。最大的问题是,因为他肚子太大,衬衫显得太紧,蹦掉了两粒扣子,愣是没塞进裤子里。露出两截子衣角,就像两条长在前面的兔子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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