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嘉元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杜二凡
皇帝办了一个大宴席,几乎所有的皇族亲眷都来了。周元宁本不想喝酒吃肉,可是皇帝亲自劝酒,她也违逆不得,只得跟着喝了两盅。
实在没法,周元宁只得告罪,扶着魏福的手,提早离了席,回到了重华宫。
重华宫里张灯结彩,云来,佩秋,维夏,孟冬,就连陶陶,也到了宫里,一起等着新年的到来。
周元宁刚从宴会上下来,又被拉进自己宫里的这个。维夏最为热情,“殿下,您也喝一盅酒吧。”
其余人也在起哄,周元宁摆摆手,“不了,孤喝不下了,你们就放过孤吧。”
佩秋道,“那可不行,殿下一定要喝一盅,这是桂花酒,只带了点酒味,不醉人的。”
周元宁没法子,只得喝了一小杯,“行了吧,你们自己热闹热闹,孤去寝殿里面眠一眠。”
维夏还想说什么,佩秋忙拦着,“维夏,殿下也累了,再说,咱们守着夜,也一样啊。”
周元宁独自走进了殿中,不多时,佩秋也走了进来,轻声地说,“殿下,您怎么了”
周元宁正斜倚在塌上,一手托着腮,“没什么,只是看他们这么开心,估计,逝去的人都忘记了。”
佩秋坐到了周元宁的面前,“殿下,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是时候忘怀了。”
周元宁淡淡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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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内,静得可怕,皇帝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周元宁也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等着皇帝开口。
皇帝看了周元宁很久,直到漏壶里的水都快要滴完的时候,皇帝才缓缓开口,“宁儿,对北疆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周元宁道,“儿臣未曾经历过战事,不敢过多言语。”
皇帝很是和蔼,“无妨,朕找你过来,也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随意说说。”
周元宁说得极为保守,“儿臣觉得,此事还是应该由兵部的大人们商议,儿臣还年幼,这等大事,儿臣不敢妄言。”
皇帝对周元宁说的话似乎有些不满意,“宁儿,朕特地找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周元宁没有接话,皇帝接着说,“大周的现状,你上了这么多天的朝,也应该明白,勋贵们的手伸得有多长。”
周元宁道,“父皇,您找儿臣来,是要儿臣做什么事吗”
皇帝道,“王家那个小子早就去了北疆,不能再去一个,你明白吗”
周元宁道,“父皇是怕四王借着这次机会,重掌北疆的兵权”
皇帝道,“端王还算稳妥,可是,其余的不行。”
周元宁道,“儿臣明白了。”
皇帝走下了皇位,拍了拍周元宁的肩膀,“朕想着沈维华还算妥帖,在东海,也算有点战绩,真想着,让你监军。”
周元宁心中一惊,“监军”
太子监军这是历朝历代都未曾有过的事。太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历来,只有皇帝出巡之时,留太子在京中监国,没听说过太子跑到战场上去当监军的。
皇帝道,“朕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
皇帝顿了顿,接着说,“沈家虽然效忠皇家,可是,北疆还是勋贵们的天下,只有你去,才能压得住他们。”
周元宁有些明白皇帝的想法。北疆的将领大都是四王的人,就连王家嫡系王景略,在那里都没有半分威望。沈家的根基尚浅,沈维伦去了,也只能任凭他们差遣。
而周元宁不一样。周元宁是太子,身份摆在那里,就算那些将领心中再有盘算,可是,看在周元宁的面上,也不得不顺从。
皇帝道,“宁儿,北疆是大周的门户,已经失去十城,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周元宁道,“京城将会暴露在北狄的铁骑之下,百姓流离失所,就在眼前。”
“是啊,接下来的一战,最为重要,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皇帝的声音像是罂粟,带着非比寻常的诱惑。
周元宁心中有所异动,能去北疆,势必能收获兵权。好处极大,同样的,风险也大。若是能收回失地,那是功劳一件,若还是失败了,对周元宁的名声有极大的损害。
皇帝看出了她的犹豫,便说,“朕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朕也不让你立刻回答,宁儿,回去好好想想吧,最迟三日,三日之内,你如果真不想去,朕只能挑其他的人了。”
周元宁回去之后,想了一夜。
去,还是不去
周元宁去了书房,翻看了一夜的兵书。兵书上的东西,周元宁虽然早已熟记于心,可是,她没有实战的经验,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
周元宁不是害怕自己的名声,而是,一旦打了败仗,受苦的就是边疆百姓。百姓何辜
若是吴成在身边,还能问问他的想法,可是现在,吴成去了北疆,只有三日的时间,也来不及传递消息。现在,周元宁的身边,也只有一个云来了。
周元宁唤过云来,“父皇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
云来道,“属下想问殿下,殿下所求的是什么”
周元宁能在佩秋面前说出心里话,可是在云来面前,有些话,就不大好意思说。
云来接着说,“如果,殿下想求稳,只想好好等着继位,属下的意思是可以不用去,北疆那个地方,毕竟荒凉,殿下又没有实战的经验,属下不看好殿下。”
周元宁道,“你这话,像是认定了孤会打败战”
云来道,“北狄的军事力量,殿下应该比属下更清楚,王公子在那里都没有讨到半点好处,殿下去了,也不会好到哪去。”
北狄是马背上的民族,北狄的百姓,随便拉出来几个,都是骑马的好手。单兵作战,大周是讨不了半点好处。
再加上,大周的士兵,大都是从南方调过去的,南方温暖,北方寒冷,大周的士兵自然比不上北狄的人。
每年大雪,北狄都会对边疆发起进攻,抢夺物资,为来年做准备。所以,北狄对这一战,自然分外重视,连领兵的都是北狄的大将。
云来道,“北狄现在领兵的他们的二王子。这些年,大周输给北狄十余次,有五次都是败在他手。”
如罗,北狄皇族的姓氏。如罗奕,狄王的二子。如罗奕年少成名,据说,一身的力气,可只身打死猛兽,入狼群也如入无人之地。
如罗奕的武功高,领兵能力也不弱,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曾有三倍的兵马围攻,他也能带着北狄的人马突围。
周元宁道,“所以,你也不建议孤去北疆”
云来道,“恰恰相反,属下希望殿下能去。”
周元宁来了兴致,“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明明说孤没有胜算,你还建议孤去”
云来道,“因为这次,殿下只是监军,而不是领兵。”
“殿下领兵的能力虽弱,可是沈维伦沈大人,有着多年的领兵经验,在东海的战绩也不俗,殿下只需要能保证沈大人的命令能下达,此事,就有了五成的把握。”
周元宁眉头一皱,“五成只有五成”
云来道,“不错,这还是殿下去的胜算,若陛下派其他皇子前去,属下估计,那些将领更不会听从沈大人的吩咐。”
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周元宁和云来都知道,若是周元宁不去,接下来,就是其余的皇子了。
云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北疆的将领都是老油条,每年,能多报些军饷就多报些,不知吃下了多少东西。但在打仗上,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王景略去了北疆,也曾传了书信回来。周元宁知道,王景略在北疆根本说不上话,就是他想做些什么,都被人拦下,是寸步难行。
周元宁道,“看来,在你心里,孤是那种愿意赌一把的人”
云来道,“殿下胸有大志,殿下真的会把这样一个好机会推到其余皇子的手中吗”
“即使是百分之一的机会,殿下也应该前去,毕竟,陛下都已经开口了,难道殿下还要推诿吗”
“殿下,您想得到高位,就只能接下!”
周元宁道,“云来,你说得对,孤在京中,实在是坐井观天,能借着这一次的差事,去北疆历练历练,也是一件好事。”
云来道,“殿下有了主意,属下这就去准备。”
周元宁决定放下心里的忐忑,她毕竟是女子,不是男人。若她真是男子,能上战场,或许,会像燕来和元安一样,高兴得和什么似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就寝的时候,佩秋服侍周元宁睡下,担心地说,“殿下,您真的要去北疆吗”
周元宁闭着眼睛,点点头,“孤已经回禀了父皇,旨意已经下了,改变不了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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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
周元宁就算有十足的准备,真到了北疆,还是觉得寒冷难耐。行军帐篷里已经点了好几个火盆,手里的火炉也加了十足十的炭火,周元宁还是觉得身上发寒。
云来想尽办法让帐篷里暖和些,可是,周元宁毕竟身子弱,才几天功夫,就染上了风寒。
跟着军队的太医也开了几贴药,可是,越往北疆走,天气越寒冷,那些药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好不容易到了驻地,周元宁都瘦了一大圈,脸上的气色也不好,整个人看起来都病怏怏的,十分没有精神。
吴成一大早就等在那里,一看见周元宁,忍不住埋怨,“好好的,你来这里干什么云来也真是的,瞧瞧你这样子,还不知道要在北疆多久呢。”
周元宁咳嗽了两声,“怪他干什么,北疆寒冷,受点风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殿下。”
一开始,周元宁还不敢相信,直到这一声“殿下”,周元宁才敢确信,“景略。”
王景略从吴成后头走出来,肤色黝黑,偏又穿着白衣,衬得皮肤更黑了。一笑,就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看起来,憨憨的。可是周元宁知道,那些人若是只看王景略的外表,就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周元宁与王景略就这样注视着对方,两个人都许久未见过对方了。
王景略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两年了,好久不见。”
周元宁也上前,“是啊,没想到,你都长得这么高了,现在我们三个之中,孤是最矮的。”
吴成笑着说,“让你以前老是欺负我,看吧,老天爷都看在眼里,这是为我出气呢。”
北疆的风霜,在王景略的脸上留下痕迹,“站在外头干什么,走,咱们进去聊。”
一走进帐篷,一股热浪袭来,熏得周元宁的脚趾头都有些热了。
吴成很是得意,带着炫耀的语气,“这外头用好几层羊皮围着,一点风都透不进来,怎么样,暖和吧”
周元宁环顾四周,“挺好的,你们有心了。”
好久不见,周元宁有许多事情想问王景略,可是,事情那么多,那么杂,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吴成是个话唠子,怎么耐得住,“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怎么,就两年没见,你俩就都不认识了”
周元宁道,“怎么会呢孤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吴成满不在乎,“那就边吃边讲,你不知道,这北疆啊,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吃得倒挺不错,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怎么样”
周元宁婉拒了,“酒就算了吧,别误了大事,随意吃些东西就好了。”
吴成不同意,“不喝酒就不喝酒,东西怎么能随便了呢不行,我这就去吩咐他们做些好吃的。”
吴成离开了帐篷,帐篷里只剩下周元宁和王景略。
王景略只觉得越坐越热,不过,当他看到周元宁仍然披着斗篷,忍不住说,“殿下,你的身子......”
王景略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周元宁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事,老样子了,吃几贴药就好了。”
听到这话,王景略虽然还有些怀疑,心却稍稍安定下来,“那就好,这里实在比不上京城,环境恶劣,要是真觉得冷,你说,我再让人去烧些炭盆来。”
周元宁道,“无妨,这里只是议事厅,弄得太过了,也不好,算了,孤只是来监军的,一切从简。”
王景略道,“那我派人把你睡觉的帐篷再多围几层,不过,殿下可别忘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捂得太紧,帐篷要留点空隙。”
周元宁笑着说,“没想到,几年没有见到你,你都能独当一面了。”
虽然周元宁夸奖了自己,王景略仍旧露出了苦笑,“独当一面能有什么用还不是打了败仗。”
周元宁道,“孤也正想问呢,你的才能,不应该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王景略反问,“殿下在京中得到的消息是什么”
周元宁道,“兵马不足,节节败退。”
王景略怒极,“胡说八道!这些文官,做得都是什么蠢事!什么兵马不足,明明是他们,贪生怕死!还拉着那么多人都丧了命!”
周元宁眉头紧锁,“孤也能猜到那些人瞒了一些东西,难不成,比孤想象的还要严重”
王景略略微定了定,“什么时候,大周连失过十城”
王景略缓缓道出,触目惊心。
京中得到消息已经是过了年之后,其实,在过年以前,北狄就发起过进攻。
王景略率领的军队驻扎在最前线,北狄趁着大雪,派出十倍于他的兵力围攻,王景略一时不敌,只得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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