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柳寒立刻明白了,心里不免有些窜火,原来这家伙是让自己上帝都去给他当间谍,妈的,这算什么事,长乐令,有个屁用。他沉凝片刻,将令牌推回到秦王面前,秦王有些诧异,柳寒平静的说:“王爷厚爱,草民不敢受。”
“先生这是为何”秦王大感意外,有些不乐的问道。
“王爷,草民三策,不过暂解燃眉之急,草民答应为王爷效力,但草民只是答应与王爷合股经商,所得利益为王爷解雍州之难。”柳寒并不慌乱,神情平静,缓缓说道,意思很明白,我答应的是和你合股经商,并非为你作其他事。
秦王再度愣了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重复道:“合股经商”
柳寒肯定的点点头,秦王觉着有些可笑,无法理喻,你算什么东西,给你三分颜面,就敢登鼻子上脸,居然敢提和本王合股经商!这些小人,得志便猖狂。
“王爷莫怪,”柳寒看出秦王的不悦,不动声色的说:“这令牌如此重要,草民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请王爷收回。另外,草民还要劝谏王爷,权,为国之重器,不可轻授与人。”
秦王神情渐渐缓和下来,柳寒接着说:“瀚海商社虽有薄产,然商社收入也不可能填补雍州府库,王爷,经商只能小补,而且,瀚海商社是我苦心经营,数百伙计赖此为生,我为王爷经商,肯请王爷也为我考虑一二。”
柳寒丝毫没被秦王吓着,毫不含糊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你秦王会不会趁此吞掉我的产业。
秦王不动声色的听着,待柳寒说完之后,才微微一笑:“柳先生过滤了,你这是担心我夺人之产吧,放心,这种事,本王是绝不会作的。”
柳寒有些诧异的看着秦王,首次对这位王爷产生了那么丝好感,这个时代的上位者很少替别人考虑,就说秋云吧,贤名在外,可要他做事时,同样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经商以补府库,”秦王叹口气,俊雅的面容上首次露出愁容:“本就非正道,若非苦无良策,孤王也不会采纳,唉,雍州府库每年税收不过百来万钱,折算成银子,不过十来万两,先生恐怕没想到吧,可雍州用度却大,边军,各级官吏薪饷,安抚流民,够吗
去年雍北雪灾,灾民遍地,陇南旱灾,受灾十万余户,你们从凉州过来,沿途也见到不少灾民,我有心赈济,可府库无钱,上奏朝廷,朝廷下诏,让就地筹款,可我两手空空,那去筹款遍告雍州士族,苦求三次,门阀士族才拿出五万石粮食,够什么使!”
说到这里,秦王有些激动了,白净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潮,站起身来,看着正殿屋橼上蹲着的吉兽,胸膛起伏不平,柳寒同情的看着他,这位王爷大概是憋得太苦了,今天爆发了。
“我以王爷之尊,才拿到五万石粮食,嘿嘿,柳先生,没想到吧,”秦王冷笑着说:“你的三策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让本王也有时间与他们周旋。”
“王爷宅心仁厚,乃雍州百姓之福,”柳寒斟酌着说道:“王爷让草民掌握商事,草民自该效劳,但既为王爷效力,公私自该分明,所以,王爷还需拿个章程出来,草民看后好遵办。”
秦王慢慢坐下,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天下兴亡,黎民百姓,都不在他心上,始终牢牢守住自己的那块田地,看来与那些门阀一样,自己这个王爷的面子,在他那也不值多少。
“对于商事,我不懂,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年之后,每年向雍州府库提供五万两银子。”
说完之后,秦王紧紧盯着柳寒,柳寒沉默着,过了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冲秦王抱拳:“感谢王爷厚爱,草民才疏学浅,当不起此重担,还请王爷另请高明,草民告退。”
话还没说完,柳寒便感觉到身后有了动静,有七八道目光盯着他,四周空气渐渐凝聚,他不动声色暗自凝聚内气,只要稍有异变,他会立刻逃离。秦王即便就在面前,可他不敢动他,除非他想亡命天涯。
秦王依旧紧盯着他,柳寒退后一步,慢慢转身,山羊胡面无表情的站在边上,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就像没看见柳寒的动作似的。
“且慢,”秦王叫到,柳寒停下来,转身看着秦王,秦王作了个手势:“柳先生请回。”
柳寒迟疑下回来站在秦王面前,秦王说:“柳先生,请坐。”
柳寒坐下,秦王端起茶壶给柳寒倒上茶,迟疑下问道:“是不是孤王的要求让先生为难了”
“王爷,”柳寒苦笑下:“这世上没人能达到您的要求,您出一万两本钱,五年之后,每年要给您分红五万两,王爷,按照正常商业交易,毛利在一成以上的极少,除非冒万死,走大漠,内地的贸易,就算盐铁的毛利也不过两到三成,王爷,你算算,一万本金,每年得升值多少,才能在五年之后,每年给您五万银子”
柳寒很是无奈,这个时代的人最多也就是理财,公羊号称理财能手,可实际上不过抢劫高手,这个时代根本没人知道如何发展经
第89章 余味深长
商定了联络之法后,柳寒向秦王告辞,秦王也没挽留,含笑目送他离开,待柳寒的身影在绿树丛中消失后,笑容才渐渐消失,浮起一层忧色。
过了会,有卫士过来报告,柳寒一行人已经离开了。
“怎么样”秦王问道。
此时周围再无他人,只有山羊胡,所以问的自然是山羊胡,王扑。
山羊胡王扑没有立刻开口,目光有些疑惑,似乎有难解的问题困扰于心,秦王也没催,反倒坐下,好整以暇的接着喝茶。
“难说,不过,.。,我要胜,很难。”
话说得很迟疑为难,但不委婉,很直接,王扑的意思很明白,这人的修为看不透,毕竟没出手,但感觉很高,直觉上要战胜他很难。
王扑是秦王招揽的,具有九品巅峰实力的武师,换句话说,柳寒的修为可能已经突破武师,进入宗师境界,要么也在九品巅峰上。
秦王露出欣慰之色,这一万两,值!
将茶杯放下,起身,没有离去,而是走到草屋前,推开了草屋的门。
从外面看,草屋有些衰败,陈旧,有些发黑的门,窗纸陈旧发黄,屋檐的一角还有个燕子筑的巢,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草屋都是那样陈旧,就像数十年没人整理过一样。
可推开门,草屋里面却整洁异常,地面一尘不染,光亮如新,屋里没有家具,只在中间有张小桌,一个蓝袍白须老人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把玩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推门进来的秦王就象从外面刮进来的风,没有一丝在意。
秦王似乎对老人狷介的姿态已经习以为常,也不言语,径直在老人对面盘膝坐下,伸手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起来。
过了一会,老人脸上露出笑容:“此子有趣,收服之后,可以大用。”
秦王端起茶杯正往嘴边送,闻言稍稍迟疑才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口,白须老人轻轻叹口气:“此子很倔,心思也颇为灵动,见王爷便言利益,实际是想与王爷保持距离。”
秦王默默的点点头,这一点他刚才便想到了,柳寒上来便言利益,言辞虽谦卑,可实际却是寸步不让,与他讨价还价,一点不顾忌他的王爷身份。
“那,是不是孤王冒失了,不该给他长乐令。”秦王说着便有些心烦,当年读太祖实录,心中羡慕,太祖麾下有那么多谋臣猛将,大军所向,挡者披靡,可自己怎么才能有这样的谋臣猛将呢
谋臣,自己征辟了峦玄,但峦玄长于公务,乃政务高手,而真正能提纲挈领的只有面前这位白须老人,白庸;白庸名为庸,实际则外狷内明,出身河东白家,贤名不显,可胸有沟壑,实乃大才,他偶然得知,亲自前去拜其为师,对其所谋之策,无不尊从。
“给得好,”白庸露出笑容:“一块长乐令,没什么大不了,管不了政也管不了军,没什么。”
闻此言,秦王略感安心,白庸又说:“帝都现在波云诡谲,这样一个人正合适,不过,咱们在帝都的人不可全部透露给他,这种贪利小人,不可全信。”
“先生说得是。”秦王点点头,轻轻松口气,随即面露忧色:“昨夜收到宫里的急递,负责雅文阁的一个小太监被穆公公下令打死了。”
雅文阁,帝都深宫中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院,目前却聚集了全天下的目光,传言病重的皇帝便住在这里,朝中各方势力每天想方设法从这里探听消息。
但雅文阁却透不出一丝消息,连皇后都进不去,在里面服侍的太监是穆公公亲自安排的,秦王的母亲严贵妃根本拿不到一点消息,不过昨天贵妃传来消息,雅文阁里的一个小太监被穆公公下令杖毙。
“看来有人是按耐不住了。”白庸神情轻蔑,秦王叹口气:“父皇身体欠安,这些人不知让他老人家安心却依旧在争权夺利,真是该杀!”
“杀是杀不完的,”白庸眉头微蹙:“圣人有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为人君者,坐垂九重,称孤道寡,下面的群臣有多少是真正的忠臣,有多少是献媚求权,人君当自体察,明了于心。
明了于心,并非废黜他们,而是各有其用,何为明君将该用之人用在该用之处。”
白庸这段话带上了几分教训的语气,秦王不但没生气,相反神情恭敬的施礼:“多谢先生提醒,本王当铭记于心。”
白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端起茶杯悠然的喝了口茶。
在秦王看来,柳寒是他还没完全收服的属官,可在柳寒看来,他与秦王不过是合作关系,当然这种合作不过非常浅。
老黄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提醒秦王恐怕是不甘寂寞,秦王毕竟是皇帝的第三子,比太子还大,只是其母非皇后,所以才不得立为太子,今儿弄这么一出,恐怕也是心有不甘。
柳寒倒无所谓,大言不惭的宣称:“如果秦王真想夺嫡,我还真愿做个从龙之臣,如此查那家伙不是更容易,然后调集虎贲卫斩尽杀绝,有什么不好,可惜,这秦王最多也就是个藩王,太子的地位看上去不稳,实际上,只要皇后在,太子就稳如泰山。”
对于前者,老黄表示怀疑,对于后者,老黄表示认可。关于太子的流言很多,可太子毕竟正名这么长时间,朝廷上下都认可,无重大过失,即便皇帝也无法轻易废黜,更何
第90章 行前纷争
杨秋比预计回来的时间晚了五天,他们在路上遇上马贼,拼杀两场,死了七八个伙计和护卫,负责保镖的镖师也死了好几个,杨秋肩膀被砍了一刀,在外养了几天伤,这才耽误了。
柳寒追问是在那遇上马贼的,还好是在塞外,前来抢掠的是两股胡人组成的联合队伍,前后截杀他们几次,好容易到了大晋境内才安歇。柳寒闻言这才稍稍安心,自从收拾了傅三公子,他就在担心傅家的报复,傅家若要报复首选对象便是在外的商队。
面对柳寒的问话,杨秋很紧张,回到长安,店里形势大变,毕良身死,原二掌柜带着一批伙计走了,商社的主人亲自来了,重新任命了掌柜的。杨秋心里猜到是为什么,他不敢问,可又想知道,所以在柳寒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杨秋不敢看柳寒,柳寒一脸寒霜,目光如两柄刀一样盯着杨秋,沉默不语,渐渐的杨秋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他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屋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紧张起来,杨秋噗通一下跪在柳寒面前,柳寒寒声问道:“你知罪”
“奴才知罪!”杨秋低着头说,柳寒冷声道:“知罪就好,你和那女人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必须与那女人断了,若再来往,我绝不饶你!”
杨秋沉默下倔强的没有回答,柳寒有些诧异,心中更加不乐,厉声喝道:“怎么着,还舍不得!”
老黄看出点端倪,伸手拦住柳寒,温和的说道:“三十而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东主,杨秋也三十多了,该成家立业了。”
“成家立业!我拦了他成家了吗!”柳寒想起那女人就想其毕良,就为这样一个女人,他损失了这样一个重要臂膀,要是毕良还在,他完全可以将长安店交给他。
“你说说吧,你和那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老黄问道。
杨秋一横心,将他和那女人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那女人姓方,小名环儿,和他是邻居,家里很穷,他有时便伸手帮一把,这一来二去就熟了,他看上了这女人,就想托人求亲,可没想到那家人开的彩礼钱很高,他给不起,就想到店里借,可毕良不许,没成想,一转眼,毕良便托人去求亲,答应给一百八十两银子的彩礼,那家人便答应。
毕良结婚后,开始他也死心了,可有一次毕良喝醉了,他送毕良回家,一时没把持住,便与那女人睡一块去了,现在毕良既然死了,他想娶那女人。
柳寒听着忍不住气乐了,这杨秋居然还成了痴情种子,到现在还想娶这女人!
“糊涂!”柳寒厉声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为妻不忠,为妇不洁,这样的女人娶来做什么!你要看上那个本份人家的女子,彩礼钱店里给你出!”
杨秋不吭声,老黄叹口气劝道:“好女子有的是,为何非要这女子。”
“我看他是猪油蒙心,”柳寒没好气的骂道,杨秋扬起头:“主子,您就成全我们吧。”
柳寒脸都气得发白,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脚踹死他,老黄叹口气:“你要真想娶他,也行,不过,这环儿,刚刚新寡,就算做做样子,也要守几天,这样吧,半年以后,你要还想娶这女人,店里给你出聘礼。”
杨秋闻言大喜,可柳寒没松口,老黄拿眼瞧着柳寒,杨秋也眼巴巴的恳求着,柳寒依旧满脸怒火,恶狠狠的瞪着杨秋,过了好一会,才恨恨的叹口气:“好吧,”杨秋大喜一头磕在地上,地面发出咚的一声,没成想,柳寒又厉声说:“不过,你要想清楚,将来再出什么事,我绝不饶你!”
“请主子放心!我杨秋若有二心,主子尽管把这条命拿去!”杨秋抬起头来,毫不含糊的大声答道,额头上血糊糊的。
柳寒没好气的挥手让他出去,老黄依旧笑眯眯的,白须白眉纠结在一起,如同一堆乱草。
“妈的!是不是,我对他们太好了!”柳寒气哼哼的骂道,老黄笑了笑,他这一笑,白色的眉毛堆到一起,眼珠就象掉到草堆里。
柳寒不停的嘀咕,老黄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他也算了解柳寒,每次做出违心的决定,他总要这样嘀咕一阵。
“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老黄终于不耐烦了,打断柳寒,没好气的说:“这长安店的事处理了,秦王也搭上了,花魁也抬回来了,该走了吧。”
“妈的,老子早就想走了,要不是这几个家伙搞出这么多事来,老子恐怕都过南关了。”柳寒没好气的说。
老黄再度摇头,晃悠悠的说道:“长安到帝都不算远,咱们行礼虽多,最多也就大半个月,可这条道可不好走。”
柳寒警觉的扭头看着老黄:“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司二公子放话了,”老黄冷冷的说:“我问过了,这长安到帝都,过去一年,有五支商队被截,地点在崤山、西岳山一线。”
“司家干的”柳寒非常好奇,这司家连脸都不要了,居然干起打家劫舍来了,这还有点门阀的贵气吗!
老黄摇头说:“不知道,地方官查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
“这.。”柳寒简直无语了,要说凉州出现这样的事倒还好解释,边塞混乱,汉夷杂住,有人浑水摸鱼。可这是长安,是雍州,过了南关,便是司隶,帝都,天子脚下,可以说是大晋的核心区域了,居然还频繁的出现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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