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苑鹿
窦一鸣面皮微红,更加不好意思了。
“哪有什么姑娘啊嫂子要是看着有合适的姑娘,可得给我留意着啊。”
阮思冷哼一声说:“别打岔,说实话。”
窦一鸣快要哭出来了,苦着脸小声道:“陈、陈烨……”
这就是了。
金铃儿绣了香囊给陈烨,陈烨又把那只香囊转手送给窦一鸣。
阮思心中嘀咕,陈烨竟不知香囊多是定情信物,也不知并蒂莲是什么寓意吗。
窦一鸣耳尖都红了,嘟哝道:“嫂子,我就看他不戴,扔在桌上怪可惜的捡来戴着玩。”
“知道了。”阮思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金铃儿。
窦一鸣刚要走,阮思又叫住了他。
“你这香囊戴得旧了,上面的丝绳也磨断了,改日让金铃儿给你重新缝一下。”
送走窦一鸣后,阮思回房歪在美人榻上,眯眼想着金铃儿和陈烨的事。
金铃儿天真烂漫,敢爱敢恨,遇上心仪的男子便如同飞蛾扑火,毫无保留地去爱。
前世,姚钰还在赤流县令任上时,金铃儿便看上了一个乡绅的独子。
阮思亲自给金铃儿置办嫁妆,让她以阮家义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给那个男人。
后来,姚钰升迁举家搬走,她和金铃儿渐渐断了联系,偶尔听说她过得很好。
如今看来,她重生后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影响很多事情偏离前世的轨迹。
阮思有些心惊,但又想着,陈烨一表人才,宽厚忠义,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对象。
她想着想着便有些乏,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金铃儿突然跌跌撞撞地闯进房里。
“小姐,出大事了!”
阮思倏忽坐起身,看着她苍白的脸,问道:“何事”
金铃儿急得火烧眉毛一般,连比带划地说道:“是大爷,被钟家的人送回来了。”
离家近两个月的晏清都终于回来了。
但这次,他却是被人装在半人高的狗笼子里抬回来的。
他的琵琶骨上被穿了铁环,一条拇指粗的铁链穿过铁环,松松地系在笼子的栅栏上。
晏清都蓬头垢面地蹲坐在笼子里。
他那模样,就像一条被追打狠了的丧家犬。
笼子刚一拉来,晏家门前就被好事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阮思匆匆赶到门口,钟家的管家见了她,立刻和颜悦色地笑道:“小人恭贺晏家酒坊开张。”
“这是什么意思”
那管家拱手笑道:“我家老爷备了份薄礼送给晏夫人。”
说着,他示意将牛车拉过来,把车板上的笼子展示给所有人看。
“既然是送我的,那就交由我处置。”
阮思大步上前,一扯笼子门上的锁链道:“放人。”
管家笑眯眯地递上钥匙。
“我家老爷前几日命人去买几个机灵的丫鬟小子,这不,在黑市里竟见了有人在卖晏家大爷。”
阮思低头开了锁,将笼子打开,命人去搀晏清都下来。
晏瀛洲身上的衣服起了层腻子,头发胡子蓬乱打结,散发出一股古怪的恶臭。
他始终低垂着头,任人解开铁链扶他下车。
“啧,若不是我带去的小厮眼尖,我都没认出来,这是晏夫人家的人呢。”
管家笑得亲切,“不过,换了旁人,怕也要把他错认成山里跑出来的野狗牲畜
第59章 掌掴表姐
阮思这一耳光,将柳如盈打得眼冒金星。
她捂着脸颊,眼圈倏忽红了,垂泪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哪里得罪了你。”
屋子里一众仆妇都惊呆了。
阮思一把攥过她的手腕,怒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再敢乱嚼舌头,我就揭谁的头皮。”
“她是我自家表姐,我尚不顾惜她的颜面,至于你们谁敢在奶奶面前多话……”
柳如盈拼命捶打阮思道:“你疯了吗你把我攥疼了。”
阮思道:“表姐僭越了。你客居晏家,晏家有事,你为何越过我和大嫂,直接去找奶奶”
“我、我还不是担心……我心急如焚,这才乱了方寸。”
柳如盈噙着泪,楚楚可怜,阮思面如寒霜,仆妇们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最好如此。”
阮思冷着脸甩开她的手,金铃儿恰好请了郎中进来。
银瓶儿忙将郎中引到软榻前,“老夫人刚才受惊晕过去了,请先给老夫人看看。”
阮思打发几个仆妇去烧水,先帮晏清都收拾,清洗身上的结痂烂疮。
屋里众人重新忙活起来。
柳如盈在旁边小声啜泣着,阮思没有理她,一回头看到祝东颜来了。
“弟妹……”
她多日闭门不出,柳如盈也没见过她。
如今骤然见了,阮思只觉得她憔悴清减了不少,脖子上围着丝帕,衣服宽大得有些不合体。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指甲抓在钢板上发出的嘶嘶声。
阮思见她说话仍然有些困难,便赶紧拉过她,劝道:“大嫂别急,郎中已经来了。”
“相公他……”
“无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待会郎中看过,我们再过去。”
阮思拉了祝东颜坐在外间,等着郎中给晏老夫人看完出来。
郎中说:“老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开两帖安神的药喝了,好好休养几日便无甚大碍。”
金铃儿忙引了郎中去看晏清都。
祝东颜一刻也坐不住,起身跟着出去了。
银瓶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阮思,问道:“小姐可要陪表小姐下去休息”
柳如盈柔柔弱弱地捂着胸口,垂泪道:“表妹想在下人面前立威风,何苦拿我这可怜人作筏子”
阮思刚才气急,全然忘了要留着她有用。
如今,她想起这一层,只得哄柳如盈说:“表姐也知道,内宅如战场,稍有差池便落了下风。”
“你不顾姐妹情分,当众羞辱于我。我只问你,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表姐”
阮思心烦,硬着头皮胡乱说道:“何止眼里有你,我心里也全是你。”
柳如盈依然哭得可怜。
“你对我做出这种事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姨母。姨母视我如己出,知道你我生分了,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还有脸把阮思的娘搬出来
阮思恨不得再给她一个耳刮子。
若不是碍着她娘对娘家偏心,倍加疼爱柳如盈的缘故,她早把柳如盈的美人画皮给剥了。
“你嫁了男人,就忘了亲人吗我才是你血浓于水的姐妹,你竟为了外人打我……”
柳如盈越说越委屈,阮思也觉得憋屈得很。
前世她爬上姚钰的床榻时,阮思也该这样哭一哭,闹一闹,何必关起门来暗自垂泪
至少,她这番哭闹指摘看着挺痛快的。
阮思抱手看了一会儿,柳如盈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
她心烦意乱,让银瓶儿领她回房歇息。
晏清都回来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清河县多的是嘴快的,哪家不好了的消息传得最快,晏瀛洲应该早已得了消息。
阮思倚在门边,望着大门的方向,心中突然担忧起来。
下人过来禀报她,“二少奶奶,老夫人醒了,吵着要去看大爷。”
“奶奶,您先躺着。”
阮思赶回房间,亲自去扶晏老夫人,她却摇头道:“来人,给我穿鞋,我要去看清都。”
“郎中在给大哥看伤呢,奶奶您先躺下……”
晏老夫人愣了一下,突然问道:“清都……真的是被关在狗笼子里……”
 
第60章 夫人在上
阮思盯着晏清都,听他吃力地说道:“我受、受辱的事……不要告诉她。”
多年前,晏清都曾救过祝东颜。
祝东颜看他的眼神,一直带着崇拜和依赖,就像看一个真正的英雄那样。
晏清都以前觉得轻蔑,今天被绑回晏家,最担心的却是被祝东颜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也觉得奇怪,但心里那份强烈的不安久久无法消散。
阮思听了他的话,睁大双眼盯着他。
晏清都的神色痛苦而恳切,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缓缓吐出几个字,“多谢了。”
他闭上眼不再说话,郎中取来药粉给他上药。
阮思不知该为祝东颜庆幸还是难过。
“大哥,”她转过身,飞快地说道,“你若想当她的英雄,就要当她一世的英雄。”
不及晏清都开口,阮思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再耽搁片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晏清都。
既然在意祝东颜的感受,为何又要冷落她疏远她,将她当作摆设一样视而不见
外面的阳光刺眼,阮思站在院子里,身上却微微发冷。
今生的祝东颜和前世的阮思何其相似
只是不知,前世姚钰可曾对她有过分毫的在意……
阮思犹自出神时,金铃儿上前跟她说:“小姐,豆子来了,说是姑爷让他来的。”
窦一鸣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额头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顾不得擦汗,喘着粗气道:“嫂、嫂子,老大公务在身,差我回来看看。”
晏家今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晏瀛洲却未亲自回来。
阮思的心微微往下沉。
看来她夫君在做的事异常艰险,丝毫也无法分心,想来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在清河县能牵制住他的人,恐怕只有钟二爷了。
她点点头,说道:“无妨。你回去告诉夫君,家中一切安好,让他放心。”
窦一鸣先有些怯怯的,生怕阮思不高兴,迁怒于他。
但他见了阮思面色沉静,悬着的心也就放回肚子里了,嘻嘻笑道:“嫂子的性子真好。”
“豆子,有劳你替我给你们老大递个话。”
“嫂子你说。”
“夫妻本是一体,无论他要做的是什么,我都会尽心竭力地帮他。”
阮思的话锋一转,叹道:“但要他先信我。好了,你原话转告给他吧。”
窦一鸣蠕了蠕嘴唇,默念几遍背了下来。
“知道啦,我会告诉老大,嫂子想他。”
阮思的面皮大臊,笑骂道:“你这皮猴子成心讨打不成”
窦一鸣嬉皮笑脸地跑了。
这边,祝东颜已扶了晏老夫人过来看晏清都。
阮思见她眼角微红,步履踉跄,好在双眼并非红肿如桃,应是比从前坚强。
要是躺在那里的人换成晏瀛洲……
阮思心脏砰砰直跳,赶紧把这个念头逐出脑海。
接下来几日,晏清都留在家里养伤,祝东颜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晏老夫人心中稍安,卧床养病。
阮思好几天都没见到晏瀛洲,柳如盈也消停了几日,家里清静得让她有些不习惯。
晚上,她握着卷书歪在美人榻上,银瓶儿劝她说:“小姐,躺着看书伤眼睛。”
“无妨,”她淡定地答道,“我只是拿了本书眯着。”
银瓶儿无奈,挑亮油灯,笑道:“今日厨房买了新鲜水果,我去洗一些来给小姐吃吧”
阮思想了想说:“再给大嫂和奶奶送些过去。”
银瓶儿刚要出去,阮思随口问道:“怎么今晚不见金铃儿”
“她啊,”银瓶儿促狭一笑说,“说是街口裁缝铺的婶子找她去描花样子,其实……”
她虽没说完,但阮思也知道,金铃儿应是去县衙找陈烨了。
香囊的事她还没跟金铃儿提起,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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