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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炼石

    路茉莉是个聪明的女人,想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守在这里了。有些震惊、有些意外,更有些气愤的同时,也为这个警察的守株待兔似的愚蠢感到有些好笑,这样守在楼下管什么用如果想离开这个世界,即使在家里也有好多种方法,况且她知道董胜开是经常会跟着廖解放出差的,到那个时候,那个警察又该怎么守着她呢

    某一天,董胜开果然不见了,那辆警车也不见了,可却换来了另外的车、另外的人,依然在每个夜晚准时守候在她的楼下,风雨无阻、天天到达,比上下班还按时。于是,路茉莉就看见了有大众、现代、丰田、雪铁、奇瑞、马自达,甚至还有奥迪和奔驰。守在车里的人既有文质彬彬的书生,也有光头野蛮的男人,西服革履有之,一套工装有之,圆领有之,长袖长裤有之,甚至有人把桌椅板凳也要人送了过来,就在路茉莉楼下的人行道上,四人一围,麻将上场,哗哗啦啦的洗麻将的声响就会在路灯下一直持续到曙光初现。

    刚开始路茉莉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对那些人有些疑神疑鬼,可是日复一日,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这样的守候依然存在。就算是她晚上偶尔上街去买些生活用品,或者是到书店里翻翻新上架的畅销书,或者去那里随便转转,总会发现有人跟着她,不紧不慢、不远不近,保持在那种绝不骚扰她,可如果她想逃跑,或者逃出他们的视线,他们一定有把握在第一时间就能她的那种范围之内。

    不过那些男人,当然也包括董胜开在内,他们从不干涉她的行动自由,只不过知道这个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女人在夜幕降临以后基本上没什么地方可去,而且很有信心和耐心能守住她。久而久之,路茉莉就发现他们也慢慢适应了那种街头值守的夜生活,常常不是一个人孤独无援,而是三五成群,打麻将有之、咵天有之、甚至还叫人送来夜宵,一人一瓶啤酒,兴高采烈、谈笑风生,哪里是像来执行监视值守任务的。

    路茉莉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铁塔一般结实、有些傻大个子的董胜开会有这么大的决心,这么大的能力,这么久的耐力,几个月过去,春去夏来,天天如此。不仅自己亲自出马,就是自己不在峡州,也会委托自己的朋友在她的楼下代劳,也不敢相信那些大男人都那么心甘情愿的日复一日,而且高高兴兴,绝无怨言。

    路茉莉不知道那个外号叫警长的家伙是向其他人怎样介绍她的,那些人是怎么会答应那个警察给他两肋插刀、出面帮忙的。那些能开着奥迪、奔驰而来的不像是别人的司机,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帮这样一个小警察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再说那些打麻将、吃宵夜、咵天的也不像是等闲之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执着强迫她放弃原来的想法。

    想想就叫路茉莉心惊肉跳、不知所措。那些日子,路茉莉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想着自己的楼下有人监视着自己的动静,谁还能睡得着

    "求你了,告诉我,你们想干什么"路茉莉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夜晚直接冲下楼去质问那个坐在车里会用手机看电视、会打无数个电话、会看许多的报纸、也会喝酒抽烟的董胜开:"你们想这样守到什么时候去"

    "可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有些倦意的董胜开冲着她一笑:"等到你打消了那个愚蠢至极的念头以后。"

    "董胜开,你认为这样的守候有用吗"路茉莉嘲讽的望着他,话语中满是不睬:"你就不知道用心想一想,如果我想那么做,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在家里结束我的生命呢方法多着呢!煤气、安眠药、触电、上吊、自刎,方便得很呢。"

    "有人对我说过,你是一个有文学修养的人,也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有文学修养的人崇尚那种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纯净,有洁癖的人不愿意把自己的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即使是在身后,想想那些医生、警察,还有记者在你的房间里留下许多脚印也不能忍受。"董胜开说得理直气壮:"要不然我遇到你的那一天,你就不会想到投入大江的怀抱了。"

    "你怎么知道的"路茉莉有些发晕:"再说,你就是守得住晚上,可也守不住白天,况且你们白天根本……"

    "是的,我们不知道,可有人知道;我们不清楚,可是有高人指点;我们不是神,可有神仙佐佑。"董胜开很有些地告诉她:"你听说过我们南正街的杨大爹没有人家是神仙大爹!大爹告诉我们,你选择的时间一定会是在晚上子时到辰时之间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因为你不想看见太阳的升起,而恰恰相反,到了白天,那就是你新的希望的开始,也就是生命的继续。"

    她就愣在那里呆若木鸡了。

    "好了,谢天谢地,我们的值守终于得到了圆满的结果,你终于决定放弃原来的那种愚蠢至极、十分可笑的念头,我们这帮人也就到了撤退的日子了,毕竟你不是中央领导,也不是英国女王,可那些人的安危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去关心的事。"董胜开长舒了一口气,冲着路茉莉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本来就是的嘛,人生来来往往、分分离离,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规律,本来就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淡然的,自己偏偏要和自己较劲,你说那样做值得吗"

    "等等。"路茉莉似乎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什么,急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放弃了"

    "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当然不知道,这还是杨大爹说的。"董胜开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说:"他老人家说,只要你开口和我们说话,你就有救了,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如果不相信,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就会觉得心情大不一样,就会觉得那一句话是说的对:存在决定一切。"

    路茉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人吗未曾谋面,就能断定一个人的所想所思、所作所为,就能给人以指导,给人以方略,那真是太神奇了!更况且她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已经悄然发生的变化,却被人家事先得知,除了神仙,谁能做到那一点谁能解说这一切谁能告诉董胜开这一切

    不过,路茉莉的那的确是睡得很香甜,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梦见,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的阳光。

    神仙大爹其实并不难找,在峡州这座城里神仙大爹的名声还是如雷贯耳的。不过就是会让绝大多数慕名而来的人大失所望的。杨大爹以前不过就是竹器厂一个篾匠,后来就在南正街的那棵大梧桐树下开一杂货小店,现在到了二十四号楼,还是在楼下开一小店卖杂货。以前当然是为那条青石板路上的居民,现在还是为天官牌坊后面的那些老街坊、老邻居,平凡的很。

    神仙




673.你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673.你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路茉莉就把董胜开对她在撤离的那天晚上转述的那些杨大爹说的那些话对这个老人也说了。

    "妈的,警长这个伙计经常在外面挂羊头卖狗肉、招摇撞骗不说,还居然搬出我这个糟老头、这个老东西的名字来吓唬人,真是该打。"杨大爹不仅否认了那个精准的预测,而且也否认说过只要她和警长说话,值守就可以结束之类的话:"要是能说那样的话,何不开始就叫胜开那小子把你领到我这里来,给你一番点拨呢"

    "可不,胜开本来应该那样做的!"就在那个时候,路茉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董胜开和他的那些南正十雄的朋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这个神仙大爹的授意和指挥下进行的,虽然杨大爹没有直接参与制定值守方案,也没有参加行动,但整个计划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真人,就一下子在杨大爹的面前跪下了:"求您告诉我以后的事可以吗"

    "别听胜开那小子胡说八道,等我见到廖户籍,叫他好好收拾那个家伙一顿!我不过就是一个开小店的小老头,哪里会什么算命八卦,也不懂什么天文地理,前者是人家大师的事,后者是人家诸葛孔明的事,关我什么事"杨大爹赶紧把路茉莉从地上拉起来:"再说,你是个文化人,又是个读过许多书的人,知道那些胡言乱语是封建迷信,是没有根据的,根本听不得,更信不得。"

    "我知道神仙大爹能行的,我也知道您是知道我以后的事的。"路茉莉坚持跪在地上不起来:"哪怕是胡言乱语,哪怕是封建迷信,只要是您说的,我都信。"

    "千万别信。一个老头子毫无根据、也没有考虑的胡说八道千万别信。"杨大爹叹了一口气,从路茉莉的头望过去,望过那高高的天官牌坊,一直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劝你回去以后好好整理一下心情,把过去的事统统忘记,赶紧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嫁出去,我知道做到这一点很容易。再说,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当然也就会有新的希望和寄托,就会开始新的人生,何乐而不为呢"

    "大爹。"路茉莉在不屈不饶的坚持说:"可是我想知道,因为那就是我的真实,所以我想知道,哪怕很残酷。"

    "不残酷,这一点我敢肯定,可是很痛苦、很。"杨大爹的话说得很慢、很慎重:"因为一些我看不懂的纠结,你得给你那个死去的丈夫守一年的寡,……不,也许会是两年、还可能会是三年,那时候你已经都快接近四十了,女人的最后一点好时光也被这样的痛苦和慢慢的消耗光的,我很肯定你会白白浪费许多的好机会,还有好男人,所以……"

    "您别说那个所以,您得继续给我说下去。"路茉莉很坚决的打断了杨大爹的话:"我想知道如果按照这条路走下去,我会怎么样"

    "不太好说,几年后的事谁能看得清不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就会枯木逢春,你就会凤凰涅槃,你就会是一个全新的女人。恕我直言,你的一切美好生活从那时才真正开始,也许我不该说,但我还是告诉你,你会是那个时候你最喜欢、你最信赖、你最想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个男人的女人。"

    "您说什么美好生活……男人这是真的吗"路茉莉愣住了,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那个……男人……是谁"

    "谁知道呢"杨大爹淡淡一笑:"人生苦短、世事难料,谁知道那个时候路指导员会喜欢哪一个男人呢"

    "杨大爹。"她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您叫我路指导员"

    "可不。"杨大爹回答得很肯定:"那个时候,您就是指导员。"

    路茉莉于是就坚信不疑了:董胜开那些话说的肯定都是真的,虽然面前的这个瘦削、慈祥、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令人不敢相信的神奇的小老头对那一切都给予了否认,可是他一定是知情的,至少他在某些方面给了董胜开行动的支持或者是默认至少知道那些男人的绝不放弃。

    不管杨大爹是否知道董胜开和他的那些朋友所采取的那个守株待兔的行动,虽然看起来很笨,可是却是一种威胁力,杨大爹自然是默许的。最令人吃惊的就是对那些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居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还能知道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彻底地走出了失去丈夫的阴影,会有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会有自己全新的生活,而且还会是一名路指导员。她就真真实实的认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真正的神仙。

    "您说……"路茉莉的脸上有了些红晕,扭捏了一会儿才轻声地问道:"您说的……那个男人……他知道吗"

    "笑话。"杨大爹还是淡淡一笑:"你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春风化雨,就是细雨润无声,就是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就是根本微不足道的一些小事,就是毫不经意的一些过程,就是很平常、很琐碎的一些经历,就是一些拿不上台面、端不上桌面的鸡毛蒜皮,就是路茉莉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再后来发生的变化连自己也不相信。

    开始当然是半信半疑,或者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真正到了三年之后,到了路茉莉咬紧牙关,过了杨大爹所说的那个期限以后,到了杨大爹对她说说的那些痛苦和都过去以后,到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有了那个男人的影子,并且把他好好的藏在自己心底之后,路茉莉才真实的感觉到邓丽君的那首《我的心里有个他》就是唱给自己听的:"我的心里有个他,每天每夜想着他,整个心儿给了他,满怀情意想着他。自从心里有了他,我的一切变了样,我的脸儿像朵花,我的生活放光华……"

    那个南正街的廖户籍,也就是董胜开师傅的廖解放后来名正言顺的成了东山派出所的所长,就向局党委提议把路茉莉任命为副所长,也就是所里的指导员,理由就是"她是一个能干点事、有领导天份的女同志。"

    局领导不太想同意,因为以前欣赏路茉莉死去的丈夫的那个局领导早就调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凉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人家新的局领导在考虑东山派出所的领导的时候,第一想到的无疑就是廖解放,其次当然还想在派出所安插自己的心腹,像余则成那样潜伏也好,像谢亚那样混饭吃也罢,反正得有自己的人。

    可是廖解放是个赫赫有名的顽固分子,自己认定的事就得那样办,而且对唾手可得的所长职务毫不在意,反倒坚持要路茉莉当自己的助手才同意走马上任。局领导就退了一步,同意让董胜开担任副所长,没想到却遭到了廖解放的坚决否定。人家就有些丈二和尚不着头脑:"那个警长不就是你的助手,又是你的徒弟吗"

    "胜开是表现不错,可他是我的徒弟。"廖解放回答得斩钉



674.两个都要
    674.两个都要

    他也就是这样,如果不出来走走,看看世面,认识城市,知道有另一种活法,也许这一辈子就在那个偏远的大山深处当一辈子瓦匠师傅,把那个有情有意的女孩娶回家,把她的那个的妈妈也顺便照顾一下,那可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可是城市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至少使他明白了人还可能有另一种活法,也知道了在生活的长河里,机遇属于每一个人,关键就看自己会不会把握。

    可就在自己踌躇满怀、想在鲍祖昌的手下,在这座城市里大展宏图的时候,鲍祖昌携款潜逃,他所欠下的那些材料供应商的应付款倒也作罢,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失去的损失在后面的那些供货人手里赚回来就是了,可是那个王八蛋不应该拿着他们工人的血汗钱一声不吭的溜之大吉。他们这些出门讨生活的人个个都信任他,也喜欢他、听他的话,可他就这样报答大家的信任和喜欢,也把傅树山的满腔热情和殷切希望全部当成了驴肝肺,这就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一个人重要的就是精气神,所谓精气神,在傅树山看来,首先就得有一种永不言败的精神,其次就得对人讲义气,这样才能带给自己一种神韵,一种无往不胜的机遇,可惜,鲍祖昌用活生生的事实嘲笑了他的真诚和愚昧,就和那个休闲小店的那两个女人一样,兴高采烈地看着他主动掉入陷阱里,让那两个叫大头和癞子的年轻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他几乎一个月的全部收入,那是一种耻辱,他时时刻刻都把那个戴在身上,提醒自己这是一个奇天大辱,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和所有的人一样,整整跑了一上午还是两手空空,鲍祖昌还是悠哉悠哉的逍遥法外,他们却束手无策,就是把牙根咬断、怒发冲冠、拳脚,可就是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报上说,那个女儿被人的一家人投诉无门,最后只好铤而走险,找几个人将那个者活活打死,然后投案自首,这才是何等的潇洒,这才是何等的悲壮!这才是权与法的对垒!

    近几年各地发生过多少群发事件,而那些群发事件原本不过就是一个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可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而在那个时候,傅树山还不知道,再过几个小时,他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一些政府要员的口里,再过十几个小时,他就成了各大媒体竞相报道的新闻人物,再过二十几个小时,全世界的新闻里也会提及他所制造的一起特大恐怖事件。

    可是在那几个、十几个、几十个小时以前,他不过还是一个怒气冲天的农民工,一个因为理想和抱负付诸东流而沮丧不已的瓦工、一个受人欺骗而投诉无门也无处发泄的年轻人,在那个时候,看见一大群男人从此经过,有一个女人的在发出邀请:"大哥,进来玩一玩。"

    那样在繁华热闹的大街旁边的背街每个城市到处都有,那样在背街小巷里打着美容、足疗、熏蒸、按摩等招牌做那种生意的休闲小店各处随处可见,那种用那种很、很腻味、懒洋洋的嗓音和那些路过那里的成年男人打招呼的年轻女人比比皆是,根本不足为奇。

    可是在国庆节的中午时分,那些垂头丧气的农民工没有人理会这样的邀请,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样的邀请后面意味着什么,可是民以食为天,跑了一上午,肚子早饿了,找到一家饮食店,一人两元钱四个馒头,只是馒头太小,就像前几年风行的那种麻将馒头,顷刻之间就吞进去了。妈的,这是什么逻辑城里人越来越富,住的房子越来越大,拿的钱越来越多,可是物价越来越高,涨价的就专门盯着百姓的菜篮子,就连这个卖的馒头却越来越小,这也叫越过越好吗

    有一次,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京城看望了一家廉租房的低保户,人家母女俩的房租只有七十七元,便宜的令人不相信,就被疯狂的人肉搜索,居然还成了世界媒体的关注点,要知道在同等城市、同等地段租一所同等面积的住房最少也得近两千元!怪不得跟帖的人成千上万,说怪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新年的时候打电话回访灾区的困难群众,广播电台很诚实,报道说和通话的三个人中间有两个分别是村长和村支部书记,怪不得在电话里把灾区重建说的天花乱坠,一个劲的热情邀请再去看看呢。剩下的一个是女教师,倒是直爽地说了冬季燃料的问题,煤炭从每吨八百元猛涨到一千四,谁也受不了。最后反馈的消息傅树山也看见了,省委重视、各级部署、企业微亏,每吨煤的价位降到了一千元。可这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吗不过就是治标不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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